第46章 賭石

  對，林秋桃就是她。

  程暖暖做錯了任何事，接受懲罰的便是她。

  兩人都沒說話，就這樣睡到中午。

  新來的管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年紀大概有五十歲。

  看起來彬彬有禮。

  他穿著黑色的制服，待程暖暖道應後才輕輕推開門。

  「程小姐，請移步至樓上客房。」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

  程暖暖沒點頭，「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做出個請的動作。

  程暖暖起身跟著他來到三樓的客房，洗把臉又吃了點東西，坐在沙發上等。

  沒幾分鐘就進來兩個女人，她們站在梳妝檯前看了看桌上各式各樣的化妝品。

  又看了一眼程暖暖，利落地挑選好適合她的化妝品和衣服。

  她們的妝容很精緻，衣服顏色的搭配也很到位，應該是專業的化妝師。

  程暖暖沒說話，徑直坐過去，卻被為首的女人輕輕拽住。

  她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屑，但又礙於樣子，還是笑的禮貌。

  「小姐，請先清潔。」

  程暖暖冷冷掃了她一眼，「我剛洗過臉，你們可以開始了。」

  旁邊一個倒是恭敬，「好的，那我們這就開始。」

  半個小時就化好了妝，一個很淡很淡的妝。

  程暖暖沒什麼感覺。

  管家開車帶她來到一家地下夜所。

  領著她進了大廳，猶如蛇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門和洞。

  跟東國的夜總會不一樣。

  這裡更像是平民都能進來的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女郎跟侍從也都是最普通的。

  林風已經站在包廂門外等著了，見人來了推開門。

  進包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中間的白梟。

  他的旁邊圍坐著五個男人，各個滿臉橫肉，手中搖晃著琥珀色的酒杯，正訕訕笑著。

  見程暖暖進來，同一時間朝她的方向看去，眼底都閃過一抹驚艷。

  乾淨到不染一塵的長相，又穿著簡單的白襯和牛仔褲。

  跟出入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其中一個挺直了背，「原來梟哥好這口？」

  旁邊的也跟著鬨笑起來，「的確好看，這的女人們可沒法比。」

  「應該成年了吧，梟哥不屑搞個未成年吧。」

  程暖暖這才注意到有個紅毛年輕的男人坐在最角落，他的嗓音很獨特，沙啞到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能咽氣。

  白梟俊眉微皺，門開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跟程暖暖對視的瞬間，他的眉眼才舒展些。

  但還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坐過來吧。」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程暖暖，程海彬的千金。」白梟起身朝程暖暖伸出手。

  聽到程海彬這個名字，眾人也收起了玩味的神色，畢竟桐城，這三個字還是管點用的。

  程暖暖一怔，眉頭鎖的厲害，「誰他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梟攬進了懷裡，「小孩子氣了。」

  程暖暖看了看他們，腰間都別著槍。

  安安靜靜坐在白梟旁邊，聽他們談生意，倒是些正經生意。

  直到外面陣陣哄吵。

  順著半開的門望去，大廳一根鋼管上綁著一個全裸女子。

  旁邊圍著的人不斷拍手叫好，他們的手裡都拿著一把匕首，顏色各異，卻異常晃眼。

  注意到程暖暖的視線，白梟掃了眼林風。

  林風立即會意，要去關門。

  「等等！」程暖暖起身大步跑了出去。

  林風想要攔，被她躲開。

  白梟起身跟出去，「不想救阿央嗎？」

  程暖暖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只有這裡，有他的腎源。」白梟的眼睛漆黑無比，盯著她。

  「你為什麼要救他？」程暖暖轉身對著他，「白梟，你把我帶到這來，是要給阿央弄腎源？你會有這麼好心？你覺得我會信嗎？」

  「還有三天的時間，沒有腎源，他就會死。」

  「那你為什麼要救他？」

  「這就是我的事了。」

  程暖暖不想搭理他，要不是她現在天天被強硬地注射藥劑，想從這開脫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她剛剛看到了一個老熟人，可是一晃人就沒了。

  她應該不會看錯。

  「下面開始，大家可以開始抽籤搖號了。」主持人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周圍開始騷動，人群擁擠。

  白梟拉住程暖暖的手，朝後退去。

  「這是在做什麼？」程暖暖不解，但第六感告訴她不是好事，就憑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有刀。

  白梟緊緊握著她的手，聲音不輕不重，「這是一種新的賭石方式。」

  賭石……

  她當然聽過，可是這種她有些不明。

  白梟繼續解釋，「把寶石種在他們的身上，以血肉養染。等時間到了，就會在身上各處畫上圈，圈裡寫上數字，數字越大代表了價錢和寶石的精純度，幸運的能開出價格五十倍的寶石。」

  程暖暖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

  主持人正拿著紅色的標記筆在女人的身上畫上密密麻麻的圓圈，裡面是從一到一百的數字。

  看著他一筆一筆的圈寫著，直到一百的數字落在了額頭上。

  程暖暖瞳孔一縮，猛然意識到，「必須死……」

  白梟沒否認，「嗯，賭石的錢會抽百分之三十給他們的家人。」

  「所以選擇這條路的人，就是做好了死的準備，只為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嗯。」

  開始了，主持人開始報價。

  聚集在一起的人紛紛把手中的卡遞上去，站在旁邊的侍者拿著刷卡機刷。

  「一萬、三萬、五萬、十萬……三十萬……六十萬、一百五十萬……一千六百萬！」

  從一到一百，是一萬和一千六百萬的數字。

  搶到號的人開始排隊，個個臉上帶著興奮，甚至有的開始打電話報喜。

  「媽！我剛剛拿手電筒看了！我那個號肯定能開出來好的！我們要發大財了！」

  一個一個拿著匕首，割開女人的血肉，像無情的牲畜一樣伸著沾滿欲望和鮮血的雙手就那樣翻找著，直到扒出藏在肉里的石頭。

  那一瞬，程暖暖真正看到了屠宰修羅場。

  女人全程都是有意識的，尖叫嘶吼，可她的聲音像是滲血的貪慾助陣曲。

  有的人捧著鮮血淋淋的石頭哭喊，也有的人激動地含進嘴裡喜極而泣，一張嘴，獠牙和血肉。

  人性的嘴臉被金錢所操控，變得扭曲骯髒。

  最終，那個人的匕首深深刺入女人的額頭。

  像切西瓜一樣割開一圈，天靈蓋打開的瞬間，肉與骨扯開的聲音。

  白花花的東西夾雜著粘稠的血液如泥漿一樣涌了出來，他的手就那樣伸了進去，雙眼布滿血絲，笑容像嗜血又猙獰的邪祟，女人的眼珠子往外翻，最終咽氣。

  一顆紅色泛著透色的珠光寶石在他的手掌攤開，「啊……哈哈哈哈……我發財了……發財了！」

  「看到了嗎！這一塊價值八千萬！比滿翠還要好！啊哈哈哈……」

  他攥著石頭滿大廳跑。

  忽而視線落在程暖暖身上，捧著石頭就竄到了她跟前，「妞，我有錢了，跟著我，別跟他，你這一輩子吃香喝辣！」

  程暖暖還沒開口，林風的子彈就已經出去了。

  男人的笑也僵住，太陽穴的血窟窿歷歷在目，所有人紛紛退後，不敢唏噓。

  白梟的眸光危險，死死盯著地上的屍體，「拖出去，碾碎了。」

  程暖暖面無表情，「沒必要這樣。」

  掉落在地上的寶石開始被哄搶，槍聲無數。

  直到贏家拿著人肉石頭離開，今天的這場賭石正式結束。

  待人散進包廂，服務生們出來打掃衛生，收拾滿地狼藉和鮮血。

  程暖暖跟著白梟來到單獨的包廂。

  方才說話的紅髮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

  他的頭髮不長不短，正好遮住半隻眼。

  露在外的左眼俊長又犀利。

  一張標準的斬女臉，就連繃著臉都玩味十足。

  他輕輕敲著桌子，「看來梟哥的女友倒是見過世面，剛剛那場面竟然不帶怕。」

  白梟牽著程暖暖坐在對面，無視他的話直接開門見山。

  「你昨天的東西，我要了，開個價吧老泥鰍。」

  老泥鰍……

  程暖暖眸色一沉。

  紅髮男人察覺出她的異樣，轉眸掃向她，勾了勾唇角，「看來你女朋友聽過我的名號啊，像是認識我。」

  程暖暖輕輕一笑，「沒聽過，只是覺得這外號很有趣。」

  白梟不知哪來的怒意，臉色很不好看，「現在開個價錢，我還能按照夏國友好生意的方式進行交易。再拖下去，你跟你門口的那些人，都得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