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珍珠
2024-09-13 05:20:56
作者: 程八月
這件事阿木說的也在理,昨天他們從黑市交易也買了些人口回來。
阿木繼續說:「最近不是洪水多些,隨時都有山崩的風險,所以多弄了點勞物回來。」
勞物就是人。
虎子點頭:「嗯,去地窖看看吧。」
程暖暖跟著他們來到地窖,這是她來這裡這麼久,第一次來這。
一扇扇鐵欄柵的門,血腥伴著刺鼻的腐爛味,像是螞蟻的洞穴,建築蜿蜒又密集。
推開一扇就又是一條縱橫交錯的通道,堆滿了密密麻麻的門,陰暗潮濕,遍地可見的爬蟲。
來到小門,阿木推開,只見兩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被綁著手腕吊在半空,腦袋垂著看起來像是快咽氣了。
胸膛起伏很微弱。
虎子沒什麼情緒,習以為常道:「這倆還沒成年吧?」
「對,右邊的十五,旁邊的大點,十七。」阿木淡淡回道。
他們的脖子上都戴著尖刺項圈,只要轉動頭顱,項圈上的尖刺就會刺穿他們的喉嚨。
腳踝處還拴著鏈球,重量大概在二十公斤。
程暖暖皺眉,時間再久一些,這雙腿就會被活生生拽下來。
腰腿的連接處已經鬆弛了不少。
看來阿木更善於這樣折磨人。比起虎子喜歡讓人的受皮肉之痛,他這種不用見血卻極其煎熬的手段更殘忍。
「直接打死扔出去就行了。」虎子向來不喜拖拉,這種事一般到他手裡都是乾脆利落。
也不至於在倆毛孩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阿木點頭,忽而詭異一笑:「小丫頭,沒見過剝蚌取珠吧?」
程暖暖皺眉,的確沒有聽過,但是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
虎子想要出言阻止,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來到這的每一個人,都會有逃跑的心,但至於為什麼最後都會乖乖聽話被馴服,就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這些。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個道理,誰還能比他們懂?
知道的東西多了,敬畏心自然也就多了,那些小九九的歪心思就不會再想。
阿木混不吝的笑容讓程暖暖頭皮發麻。
只見他抬腳走到簍子旁,掏出一支肉鉗和類似於腕骨粉碎器的刑具。
程暖暖眸色微沉。
這是要殺了後,辱屍。
阿木提著被火熨過的肉鉗,走到年紀稍小的男孩身前,朝著側腰處狠狠刺進去。
鮮血與高溫碰撞,滋滋冒響,如鐵板煎魷魚的聲音。
男孩瞬間被疼醒,驚呼一聲,待看清眼前的人後,便緊咬牙關,雙目死死盯著阿木,疼痛如潮水湧來,蔓延每一寸神經末梢,可他卻忽而笑了。
這笑,讓程暖暖的心擰了擰。
「畜生,你們都不得好死!」男孩臉色蒼白,額頭布滿層層冷汗,手心也沁出汗。
阿木聽到他的咒罵,手上的力道加大。
咔嚓一聲,男孩疼的五官抽疼,雙眼瞬間充血,依舊緊緊咬著唇,直至血肉模糊。
同時,滋啦一聲,阿木抽出肉鉗,一塊斷了的肋骨也被連帶著夾帶出來。
程暖暖緩緩閉上眼,虎子走過去,輕輕捂住她的眼睛。
「害怕的話就不要看,聽就好了,在這裡,只有殘忍和面對殘忍。」
是啊,只有殘忍和面對殘忍。
一個多小時,直至全部肋骨抽出,四肢夾斷,男孩從頭到尾只叫了一聲。
是嘶吼。
這就是掰蚌取珠。
地上都是血,血窪連著血,處處都是血,可又都是人,骨肉粘著血,處處都是……人。
出了地窖,程暖暖回到房間。
就聽見虎子在外的怒罵。
「必須死,這是規矩。」
男人的哀求聲:「虎子哥,求求你,俺求你,俺去死……」
程暖暖打開一條門縫,一個斷臂男跪在地上不斷磕著頭。
虎子背對著他,沒有絲毫的動容:「這是規矩,女人生下娃就必須弄死。」
程暖暖知道這個斷臂男,同他說過幾句話,他叫阿練,是這唯一一個娶老婆的男人。
每隔幾天就拿著攢下的日結工錢錢去巷子後面買顆珍珠,然後小心翼翼攥在手裡。擦掉額頭上的汗,進房門前也要對著掌心哈幾口氣,再把那顆圓潤光澤的珍珠放在袖角擦擦。
有一次程暖暖買日用品時看見他蹲在地上找東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找珍珠。
「是不是在找珍珠?」
他茫然抬頭,呆愣地點頭:「對,那是給俺婆娘買的。」
「我幫你一起找吧。」程暖暖把買的東西放在地上,跟他一起找。
最終在他的皮靴夾層中發現了那顆珍珠,程暖暖頓時無語:「看來你下次可得朝這看看了。」
阿練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他笑起來聲音是爽朗的,像是沒有心眼的孩子。
「是我愚蠢了,羊毛還出在羊身上呢。」
程暖暖被他逗笑了,「第一次知道這句話能用在這個地方。」
「害,夏國話博大精深,一個字能用在一萬種地方嘞。」他哈氣擦珍珠,皮膚黝黑,指腹倒是異常白。
定是常久摸珍珠摸的。
只可惜,這珍珠是假的,但是程暖暖沒說。
他突然想到什麼,「我知道你,新來的,跟著虎哥的是不?」
他看著她,眼睛又黑又亮。
「嗯,跟著虎子。」
他笑:「跟著虎哥好,有前途,能跟著虎哥,說明你聰明。」說著說著,他抓了抓腦袋,「我要是聰明也能跟著虎哥干,到時候一天就能買倆這珍珠,我婆娘就能早點戴上珍珠項鍊。」
提起他媳婦,眼裡都是光,揚起的嘴角壓不住,「俺婆娘可好看了,是俺見過最好看的女生,她發色比你還要黑,又黑又亮,身高跟你差不多,笑起來像俺娘養的小羊羔子,反正就是怪好看的。」
程暖暖聽著,心中倒是意外,沒想到在這能有這樣的人。
他嘻嘻笑:「她鎖骨很好看,就是現在你們總說的那種天鵝頸,去年瞧見虎哥的女人戴了串珍珠項鍊,俺就尋思俺婆娘要是能戴上,得甩她們十條街。」
他自顧自說著,也不管程暖暖聽不聽,差不多快說完了才突然想起來道謝:「謝了哈小女娃子,俺請你喝杯這的這個飲料?在你們那應該叫奶茶了,對,就是奶茶。」
程暖暖沒來得及拒絕,他轉身就已經要了兩杯,倆人就這樣站在屋檐下喝起來。
」我以為另一杯是給你媳婦買的呢。」程暖暖看著他大口喝完飲料。
提到這,他嘴角的笑又壓不住了,揮揮手:「俺婆娘懷娃娃了,給她喝這些她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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