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很直接很簡單

  沈時萱與灰慕重新回到已經著火的船上，他熟門熟路的拿滅火器滅火，然後抽空扔給沈時萱一套嶄新的潛水衣：「換一下。」

  前有追兵，後有大火的，而沈時萱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逃跑而是去換衣服？

  她是得有多心大啊？

  她想下到二樓，找個包房，鎖個門。嘭……桅杆都已歪斜倒下。

  追兵則齊刷刷的朝已下海的舟艇追去。

  他們說話還是港城口音，極有可能是11號的人。

  樓梯口，沈時萱看見一個人，他正匆忙往船上走，沈時萱一臉淡定：「佢哋都下海去追，我手尾就得。」

  那人眼凶光：「你系邊個。」

  沈時萱：「上頭派我臥底，還是自己人。」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沈時萱，在想她說的話有幾分真。不過看沈時萱不緊不慢的樣子，居然還是信了。

  也可能不信，但他們戴著全包裹的面罩，沒有人能認出他們是誰。

  而且現在沈時萱一個小姑娘在船上，就算讓她當人質，帶著也是累贅。

  剩下的幾個人聽見動靜也紛紛跑過來：「這船詭異，小心北姑有詐。走啦……」

  沈時萱此時內心充滿真摯的感激，真的栓Q了……

  等最後一撥人全部都下了海，灰慕才拿著槍現身：「沒想到這麼快與你兩清。」

  灰慕是指剛剛在舟艇上他救她的事情，剛才那麼多人，只有他一個人有武器，真打起來不死也要扒層皮。誰也想不到沈時萱一個人就給他們打發走了。

  「他們可能還會回來……」沈時萱道，灰慕的任務可別是要營救這艘已經殘缺不堪的船，那可真是要財不要命了。

  「結束了，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你看！」

  順著灰慕的手，沈時萱看見藍寶石一樣的海面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晶亮的光點。

  沈時萱眯了眯眼睛，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冰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時萱快要讓他們嚇出心臟病了，她今天必須選擇個死法是不是？

  灰慕極為淡定的點點頭：「冰山一角。」

  他拿出一個遙控器，操作一番。

  機械工作的聲音轟隆隆響起，整個灰慕號三層的船頂緩緩收合。那個破爛的桅杆就那麼殘缺著一部分收縮回去。

  灰慕號最後收成一個大雞蛋的模樣，緩緩沉入海底。

  臨近冰川之時，灰慕號徹底沉入水中，看上去就像觸冰沉船了一樣。

  沈時萱難掩內心的驚嘆，她將監視器中的畫面拍了視頻，發給陸樊影和胡初，也不知道現在信號好不好。

  灰慕在開船，沈時萱就在船裡面四處晃悠。包廂裡面還沒有人收拾過，是各種亂糟糟的場面，廝混的痕跡。

  有一間房倒是非常乾淨整潔，可這裡面各種監視器俱全，很明顯，與其他房間不一樣，想必是船主所在的位置了。

  然而在垃圾桶內，沈時萱發現了一口透明假牙。

  她莫名其妙多盯了一眼，然後嫌棄的帶上門。

  回想起剛才木景的樣子，那個變態，他的牙不齊咩？有些搞笑。

  沈時萱換好潛水服，再次回到灰慕所在的艙位：「灰總，我看人家的潛水艇少說十幾號人，那麼多人的活您以一己之力承擔下來，令人欽佩。」

  「這本來就是艘無人駕駛的深海潛艇。」灰慕抱著胳膊閉目養神，「現在有我，還有我的吉祥物，已經是超載了。」

  一句話說的沈時萱不吱聲。

  她一開始以為灰慕號只是一艘船，灰家造船，說的過去。可現在灰慕號已經不僅僅是一艘船，而是一艘潛艇，還是無人駕駛的，更是深海潛艇。

  那灰家得是什麼實力？

  灰慕身上自帶的貴氣也就說得通了。

  「灰總，您給我交個底兒。」沈時萱借花獻佛，從木景的房間裡面順出來一些咖啡，現在給灰慕滿上了：「咱倆這輩子還能有上岸的可能嗎？」

  灰慕抿了一口咖啡，沒想到沈時萱說出來這麼一句雷人的話，差點嗆死自己：「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暗城是什麼地方？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咱們這就是一份特殊的工作，危險係數高一些，但也不至於成天生生死死的……現在幾點了？」

  「嗯，京市時間十一點二十。」沈時萱道。

  灰慕點點屏幕：「這是咱們現在經緯度。」

  沈時萱伸出手指頭，翻著白眼算了算：「凌晨五點。」

  「笨蛋。」灰慕又點了點另外的屏幕：「這裡有時間，它會根據所在的時區自動調整，聯網的。」

  「哦，原來如此。」沈時萱從善如流。在灰慕面前，她感覺自己的智商已經歸零了，她第一次坐AI智能無人潛水艇這句話，恍然間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那你猜猜，我們這艘艇靠什麼聯網？」灰慕十分享受的喝著咖啡，然後繼續提出問題。

  總歸不是路由器吧……沈時萱咂咂嘴：「我的外援現在睡覺了，不然她也許能給我答案。」

  灰慕努努嘴：「這邊有三個箱子，你選一個打開。」

  沈時萱照做，但是一開一個不認得，連開三個，裡面的東西她全部不認得，但所有事情的前後關係聯繫起來，她明白過來：「我們要去放信號塔？」

  灰慕有些訝異沈時萱能這麼快自己找到答案，不過她身為現代人卻對技術設備一竅不通，致命軟肋實錘了：「你就這麼理解著吧。」

  「我師父的布局有些厲害，先引人注目，再虛晃一槍，實際上暗藏玄機。」沈時萱誇讚道。

  灰慕眨眨眼睛：「剛才我聽你嘴裡說的可不是這套說辭。」

  灰慕指，沈時萱剛剛上船，她暗罵木景的話。

  揭老底就不地道了，沈時萱改口也快：「認知決定態度嘛！」

  「我現在隱約知道大家為什麼都看好你了，適應能力極強！蟑螂一樣。」灰慕說，沈時萱一度分不清，他是在罵她，還是在誇她。灰慕話鋒一轉：「再友情提示你一件事好了：這次跑團，不是暗城組的，是現場的11號pl……他只是想把你一個人請來，然後……你懂得。但我們順水推舟，做了一些事情，才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沈時萱好像被一記雷擊中。

  她最開始收到的那封邀請函，那張用詞變態的邀請函，陸樊影與她的告別，她錯過的跑團密訓，台上各自代表不同勢力觀眾，漂亮的舞台……

  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臉在她眼前閃過連成線。

  她或許永遠不會知道木景、灰慕，就是暗城那群人用了一些什麼方法將11號pl的遊戲偷梁換柱。

  但是那麼多人，耗費那麼多心血，如此龐大縝密的謀劃……救了她的命。當然，也不只是為了救她的命。

  而她的命的背後，也不只是她的。

  有一部分使命她是替沈符明擔的，如果她不進暗城，和沈符明一樣去做研究，未必成就不如沈符明，可既然沈符明已經在沈家的庇護下，走到今天優秀的地步，她就樂見其成。

  還有一部分，是她需要替黃曦岑和沈昭仁擔的。

  同樣的道理，灰慕和木景一個人站在這裡，可他們也各自肩負的使命。

  她此刻才理解灰慕的那句話「只是一份工作」「不至於每日生死」……

  灰慕真正想要告訴她的是暗城的規矩，不是她一開始想的叢林法則，而是大家都不容易，為了完成好這份工作，同事之間能幫一把幫一把，能帶一下帶一下。

  不過，灰慕看見沈時萱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的事情，不是他想表達的那樣，他有些煩躁的捂了捂臉：「你別多想，我技術出身，說話想事情，很直接，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