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敲打

  「今日若能一舉攻破保定軍前營，皆賴劉頭領、洪頭領率部相助之功，佟某已吩咐陰五堂備好飯菜，弟兄先飽餐一頓，再去攻打官軍前營！」

  劉文展與佟守山皆屬劉體純麾下部將，論職級他比佟守山還要低上兩檔，因此笑嘻嘻的率先接話道：「哎呀。山爺您真是太客氣啦。」

  火器營的小頭領洪太標也是說道：「山爺您可就見外啦。咱都是為大元帥打天下，何來彼此一說呢！」

  「嘿。你們可不能跟俺老佟客氣喲。」

  佟守山笑著說道：「我已經請了劉總爺將令，巳時四刻，張鼐小將爺會停止打炮，以迷惑官軍。巳時七刻再次開始打炮，一刻鐘後……也就是午時初刻，我等全軍出擊，一舉襲破保定軍前營，為大軍敲開第一個口子。」

  他說完就目不轉睛地望著身前諸將，神情嚴肅地朗聲喝道：「本將醜話先說在前頭。今日一切全都準備就緒，待會到了午時初刻，若是哪一個戰士不肯用命，甲長斬之；若全甲不奮勇，則斬甲長，以此類推。

  但凡有陣前不奮勇，不肯用命者，我今天可不管他是火器營的，還是劉將爺的弓兵營的，一律照斬不誤。

  諸位，都聽懂了嗎？」

  「是。」

  「聽懂啦。」

  「懂啦！」

  劉文展和洪太標互相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明白，佟守山這些話其實就是說給他們聽的，當下雙雙抱拳，喝道：「末將明白！」

  佟守山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恢復原來的滿臉笑容，道：「劉兄弟、洪兄弟不必在意，俺適才的話都是隨便說的，這面子上的事總要過得去吧。再說，哥哥我這一次，可是真的把脖子上這個大頭，給綁在褲腰帶上嘞，能不能保得住就看兩位弟弟的哩。」

  他說著就抬手一指戚大坎、閆明達等幾位副統領，道：「他們不敢不奮勇爭先，咱老子是真的砍了他們的腦袋瓜子的。不過，兩位弟弟那邊咱不會做得太過，咱相信兩位弟弟也不想哥哥這顆大頭搬家不是。」

  劉文展率先抱拳說道：「請佟統領放心，咱劉文展定不辱命，若是有哪個弓手、盾兵不肯奮勇，咱第一個就斬了他，絕不敢勞動佟統領！」

  洪太標見狀也抱拳道：「佟統領，太標臨來的時候，小張爺就曾有過吩咐，要我等一定謹遵統領號令，好好打銃，助統領衝破敵營，若是有哪個小子不肯用命的，咱陣前就將他法辦嘍。還請佟統領放心好啦！」

  佟守山要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態度，雖然大家都是闖軍一體，但人馬眾多，且彼此間也多少存在著一點競爭的關係，雖比官軍中保存實力的情況差了許多，卻也並非是真的鐵板一塊。

  因此，佟守山剛才借著機會敲打他們一番，為的就是能使他們不敢存有旁的心思，現在目的既已達到，自然無須再多言了。

  「對嘞。今次如能一舉襲破敵營，功勞薄上自然有弓手營和火器營的一大筆，山字營絕不獨攬此功！」

  他說著就挽起劉文展和洪太標，道：「走，咱們先去吃飯，吃飽飯才有力氣殺官兵嘛。」

  …………

  巳時四刻，闖軍的火炮集體啞火，整個朱仙鎮戰場上一片沉寂。

  官軍對此感到莫名其妙，他們猜測闖軍可能是因要發動全面進攻，怕炮子傷及自己人材停止打炮，所以盡皆全神戒備起來。

  巳時七刻，「隆隆」之聲再起，闖軍陣前騰起一團團白煙，瞬間匯聚成片，而漫天炮子則以十分優美的弧線劃破天際，墜落在楊文岳保定軍前營內外，炮子彈跳間激盪起一片片煙塵，遮天蔽日。

  不過有一點頗為奇怪，就是整個朱仙鎮戰場上，只有楊文岳的保定軍前營遭到闖軍猛烈火炮轟擊，而其他各處則仍是一片沉寂，仿佛處於兩個世界一般。

  午時初刻，保定軍前營的猛烈炮火只維持了大約一刻鐘，便戛然而止，戰場上再次歸於沉寂之中，甚至都有些靜得可怕。

  隨著闖軍陣前的白煙漸漸消散開去，一列列軍容嚴整的戰士陡然出現在人們視線之中……

  行在最前排的是一列列火銃手，他們五十人一列，共有四列二百人，個個舉銃快步向著保定軍前營逼去。

  在火銃手們的身後是千餘步賊，他們的陣列並不十分嚴整，或十人一組，又或二十餘人一隊，卻都是緊緊跟隨在火銃手身後，一步步向前行去。

  「大傢伙都準備好啊。」

  劉文展輕聲喝道：「佟將爺的飯吃了，咱可得賣著點力氣，可別給咱的臉面丟在這兒啊！」

  他率領著一百盾兵和二百名弓手，走在火銃手的右側，以盾兵在前，弓手在後，與洪太標的火銃手保持在一個速度向前逼去。

  而在劉文展的身後還有數百賊兵，連拉帶推地拖拽著四門中型火炮，這是佟守山準備用來轟擊官軍營門和寨牆的利器。

  在這些火炮的後面又是一千餘賊兵，他們的隊列就十分嚴整，行進的步調也是十分整齊，看上去似乎操練有素的樣子，頗有些勇毅軍的影子。

  此外，在整個進攻陣列的後面還有大約兩千左右的步賊，緩緩跟進……

  從規模上可以看出，賊軍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的，竟然一下子就出動了近五千的兵馬，且更是包括了火銃、火炮、弓弩、步騎等諸多兵種在內。

  包繼強率領的八百餘騎兵精銳，就在劉文展的弓手隊伍右側，騎兵並沒有列隊前行，而是將隊伍散得很開，他們三五成群地催馬緩緩而進。

  賊軍隊伍里除了各個頭目輕聲鼓舞士氣以外，再無別的聲音，就這軍規軍紀，便已是其他各大小賊寇隊伍，所無法比擬的了。

  隨著官軍營地前的漫天塵土逐漸散去，不到二百步外的營門和寨牆已經依稀可見，而賊兵陣列也被寨牆上的官兵們發現了。

  官軍營地內嘈雜的呼喊聲，隱隱可聞，然而賊軍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不斷向前逼近，隨著他們越來越近，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就給到了營地內的官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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