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刀殺人

2024-09-13 05:50:49 作者: 總是被背刺
  看似極慢,其實全部發生在倏忽之間。

  陳雄用僅存的右臂撐著九環大刀,艱難地將身體從雪地上撐起。

  左臂已然消失,全身無數刀痕鮮血淋漓,染紅周圍的雪地。

  他疼的眉目猙獰,捂著缺失的臂膀一直倒冷氣。

  這些年他殺過數人,和捕快和捉刀人對刀,就算是和蒙面的大當家比試都不如這次驚心動魄。

  每一刀,都是險中險,這個瞎子實力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陳雄死死盯著門口走出滿身血污的郭長生,腰間的令牌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身後寨廳已是鴉雀無聲,目中從憤怒變成了絕望。

  又看了眼身後站在籠子旁的白姑娘,心中與其絕望,更多的是疑惑。

  他不明白,建立山寨武功極高的大當家,還沒現身!

  更不明白,一個賣饃女人身邊,有如此高手!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該早殺了你!不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陳雄吼著,右手揮刀對白姑娘而去。

  白姑娘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波動,冰冷如霜。

  不明白的是她。

  一霎。

  空中划過一輪刀光。

  這一刀如夢似幻,如雪,飄忽不定,斬開了冬天第一片雪花。

  郭長生右手一翻,將刀上血甩在雪地。

  收刀入鞘。

  一氣呵成。

  什..麼..

  噗嗤!!

  陳雄的頭顱,緩緩從脖頸劃開,滾到了白姑娘的腳邊,身子卻還保持著姿勢。

  【武學:聽風刀法60%】

  郭長生耳邊響起了系統的聲音,可這並不是捉刀,這是他的一意孤行,自然沒有系統經驗。

  白姑娘大仇得報,心中五味雜陳。

  看著眼前的郭長生,是捉刀人,也是拉二胡的瞎子。

  只不過此時是那麼的陌生,沒有拉二胡時的溫文爾雅,滿身血污。

  兩人無言。

  這時,烏雲遮蔽月光。


  雪又開始飄落,風呼嘯,吹得白姑娘雙眼迷離。

  突然,空曠的寨院,忽聞幾聲獨掌輕拍。

  「身手了得,真是好刀法!這是什麼刀法?」一個聲音從寨門處傳來,黑袍身影緩緩走來。

  郭長生鼻子微動淡淡道:「我告訴過你,聽風!」

  那身影的腳步一頓,隨即發出了兩聲爽快的笑聲,邊走邊拽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裡面的青墨巡捕服,腰間掛著官刀和令牌,正是燕京。

  「這裡血腥這麼重,你能知道是我?」

  「在重也沒你身上的官味重。這裡,我應該稱你燕捕頭,還是大當家?」

  大當家?!白姑娘聽聞,目露驚恐退步遠離了燕京。

  燕京來廟時,郭長生靠近嗅到身上混雜一絲匪氣,當到平安寨時,他的猜測更加確定了,如今燕京出現在了這裡。

  燕京將黑袍丟給了白姑娘:「白姑娘委屈你了,穿上暖暖。」

  白姑娘將黑袍丟在地上:「捉刀閣外的人,難道是你?你一個捕頭竟是匪寨大當家!」

  「我這不是計劃將壞人聚一起好一網打盡。你哥是計劃之外的事,我也沒算到,可因為你哥計劃拖了整整一年。」

  燕京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落在白姑娘心裡,卻如同驚雷。

  她的家人就因為這捕頭一個計劃全沒了。

  「混蛋!!!你憑什麼!你還我家人,你還我哥!」


  白姑娘嘶啞喊著,臉頰划過淚痕,顫抖衝著燕京而去。

  郭長生眉頭微皺,燕京的實力他至今都不知道,向前一把抱住白姑娘。

  「你創建山寨的計劃害了許多無辜的人,搞得太平縣民不聊生!」

  燕京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瞎子,可別胡說,損失已經減少最小了,況且寨里這麼多惡人,壞人,都死了不是讓你們平安縣更安全。」

  「但所有因都是你建寨開始!白姑娘家才有這種慘劇。你逃不掉。」

  燕京面容不再微笑,說道:

  「瞎子,我最討厭你講什麼道理,我還有事不跟你廢話了。為表歉意一份大禮是送姑娘,放在了破廟。」

  話落,寒風捲起白色。

  燕京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

  寨院,只剩郭長生和仰天哭泣的白姑娘。

  一切一切,都和燕京有關。

  設山寨,引惡人,捉刀閣外掠白姑娘,借刀屠惡人。

  ......

  數日後。


  太平縣的大街小巷,每個人都在談論。

  白姑娘家被山匪報復。

  一人為了女人,大鬧嬉鳳樓。

  平安幫的山賊,全部葬身火海。

  陳府上下數十口,全部死亡,身上沒有一絲傷口,只有脖頸之處的一處淺淺的指印,陳員外的頭顱更是掛在了破廟門口。

  所有事情的行兇者,是小吃街拉二胡的討飯瞎子,郭長生。

  太平縣剛來的官,上任三把火。

  解散嬉鳳樓。

  派兵剿山賊。

  上報玄武城。

  郭長生的畫像,貼在了十里八鄉。

  重金,重賞,懸賞殺人狂郭長生!

  捕快,捉刀人,一時間蜂擁而出。

  一個瞎子,還不好逮。

  官道告示板,燕京微笑摘下畫像,塞入了胸口。


  但陳府還有活口。

  陳虎,被丟在破廟躲過一死。

  但街坊們卻發現,陳虎已經瘋癲,整日拿個棍在路上敲敲打打。

  熟悉的小吃街,積雪被吆喝聲慢慢融化。

  「白姑娘,來兩個饃,」

  「好哩,您拿好。」

  「白姑娘,你真漂亮啊,要不跟我吧~哎喲,別打,別打,哎喲~」

  街坊都知道白姑娘家是被報復,紛紛伸出了援手。

  誰若是糾纏,街坊便會一擁而上,將此人打趴,除非白姑娘自己有心儀的人。

  日落時分。

  白姑娘將攤收入屋內。

  她的房子,捐給了縣裡書堂,自己一人住饃坊。

  「老闆,來碗面,不要香菜。」

  「好勒~又來吃我的面啊。」

  「這不是好吃嘛。」


  屋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白姑娘神情一愣,拿著兩饃找出兩文,跑出屋門。

  但吃麵的是新搬來的街坊,可聲音卻是熟悉。

  四處張望,發現台階前,擺放著兩枚銅板和兩個乾淨的饃,還有那封撕開的信。

  捉刀閣里依然掛著十文牌子。

  但小吃街上的二胡聲,不會再有。

  兩饃也無人接。

  緣分若是未斷,或許還會再見。

  ......

  春暖花開。

  雪早已化成了溪流,匯入江河。

  百公里外的山路,靠近玄武城的方向。

  郭長生將令牌藏起,踏入一家茶館內。

  「夥計,有酒沒?」

  崎嶇山路,夥計怕討飯的喝酒鬧事,將郭長生趕出了門外。


  「要飯的,這是茶館不是酒館,去去去,外面坐著去。」

  「夥計,又不是沒錢,不行我表演個才藝,拉個二胡給你聽行不。」

  「拉啥也不行,沒酒!」

  夥計身後的屋裡,架子上擺放著許多貼著女兒紅的罐子。

  郭長生聞著酒香輕嘆一聲。

  突然,頭上草帽被抬了起來。

  一隻手掌大的棕斑松鼠鑽了出來趴在肩上,毛茸茸的尾巴甩來甩去,藍色大眼睛一眨一眨。

  「吱~」

  這隻松鼠,是郭長生來時路上從一隻老鷹爪下救下,之後便跟著一路走。

  有靈性,不光認路,當遇到危險,松鼠就會拼命拽他的頭髮,好幾次躲開了捉刀人和官府的追捕。

  後來發現這個松鼠有一個愛好,喜歡喝酒。

  摸了摸松鼠頭。

  「夥計,沒酒來碗茶也行。」

  夥計聽後,遞了壺茶卻沒給碗。

  討飯的有碗。


  茶香入鼻,待七分熱,慢慢品。

  又倒了一碗,遞上肩頭松,松鼠卻十分有靈性的撇過了頭。

  「你還挺挑。」

  「吱吱!」松鼠指了指女兒紅的罈子。

  郭長生搖了搖頭,將茶一口悶下,從背簍拿出了二胡。

  拉低了草帽遮住面容。

  春韻。

  旋律從指尖流淌,輕盈柔和,帶著絲絲初春甜意。

  春燕穿梭林中,樹葉沙沙作響,花朵在微風中搖曳。

  過往趕路人,也駐足了腳步。

  無人言語,松鼠閉著眼趴在肩上似在享受。

  弦停。

  【才藝:拉二胡100%】

  茶館的夥計面色震驚,不少屋內喝茶的客人也探頭看。

  夥計將抹布甩在肩上在台階蹲了下來。


  「瞎子,拉的不錯啊,打哪來的。」

  「來處來,去處去。」

  夥計一笑:「這壺茶替你買了,酒別想了。」

  郭長生會心的笑了笑,一技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又加了壺水,從懷中拿出饅頭配著茶水吃了起來。

  「聽說了嗎?西邊太平縣通緝了個瞎子,殺人狂魔。」

  「你信嗎?一個瞎子能殺那麼多人,還殺的武學世家。要我說就是官府無能,隨便找了個頂罪的。」

  「但是錢也不少啊,咱隨便找個瞎子領賞。」

  「那賞金就是不想給,你抓十個瞎子,官府也說不是。」

  「......」

  茶館一桌,兩個茶客正在交談,瞥向了郭長生。

  郭長生能感覺到視線,眉頭微皺。

  收起了二胡,將肩頭睡著的松鼠放在頭頂用草帽蓋住便起身離去。

  他的賞金,還沒茶客談論其他懸賞之人的一半多。

  但是金額,也是心中一動。

  總不能舉報自己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帶著微笑,向著玄武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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