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都太年輕

  沒聽說過中山美穗……？

  當反應過來春原米拉說了什麼後，西野京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好在他自己迅速反應過來，想到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對了！現在才1990年，中山美穗應該才20歲，還不像後來那麼有名……吧？

  可想著想著，他又有些不自信起來。因為他想起來中山美穗好像是偶像歌手出道來著，貌似在偶像圈裡還挺有名的。

  甚至任天堂的第一款，好像也是唯一一款與史克威爾聯合製作發行的18禁遊戲《中山美穗的心跳高校》，儘管那是款像素風，無LSP們喜聞樂見CG的遊戲……但光聽名字就知道這遊戲是請了誰來代言。

  這遊戲在曾經的時空好像是87年的，中山美穗在那時候應該就挺出名的了。

  沒弄錯的話，中山美穗應該是在90年代初因為第一波偶像浪潮減退，步入寒冬期，才轉型成為演員。

  雖然偶像在演藝圈內一向不算討喜，可春原米拉應該不至於會沒聽說過吧？

  「她是偶像，好像發過唱片，可能還不是太有名氣。」多想無益，西野京還是將他知道的大致情報說了出來。

  可能單純就只是春原米拉沒有怎麼關注過偶像圈的事情，不應該這麼快就將其歸類到平行時空差異的範疇里。

  他現在關注的重點也不在「這個世界會不會壓根就不存在中山美穗」這件事上，因為他發現就算還有這麼個人，情況也不容樂觀！

  現在的中山美穗應該才20歲，而她拍《情書》的時候已經25歲了。

  考慮到她差不多就是在眼下這個時間點，從偶像轉型成專業演員的，五年專業打磨加上偶像時期積累的表演經驗，這才有了《情書》中的出色演技。

  那現在的中山美穗能不能演好《情書》中的渡邊博子和藤井樹（女）？這答案很明顯，肯定不能！

  演好其中一個角色就很不錯了。同時飾演兩個角色，還要將二者間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表現出來，西野京覺得這純粹是在為難人家一個偶像歌手。

  他這時候都有些後悔向春原米拉提議找中山美穗擔任女主角了。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有一個LV.1的C級職業技能【角色作成】，也很期待這個技能的具體效果。

  但考慮到這只是一個LV.1的C級技能，他從一開始就不期待它會有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尤其是在有B級技能【下筆如有神】的效果進行參考的前提下，要是指望區區一個C級技能就可以在短時間內把一個流量小花調教成影后，自己怕不是在想桃子。

  如果是25歲，且有著數年演戲經驗的中山美穗，自己多少有把握靠著【角色作成】，憑藉花葉製片的班底，打造出原版《情書》中的效果。

  可如果換成20歲時的中山美穗……西野京可就沒多少信心了。

  「偶像麼……」春原米拉一聽中山美穗是偶像，表情也是一僵，就差把「為難」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在社會上到處都存在鄙視鏈，娛樂圈當然也不例外。大多數國家的娛樂圈鄙視鏈基本都是這樣的：拍電影的看不起拍電視劇的，拍電視劇的看不起拍動畫片的，然後大家一起看不起拍綜藝節目的和當偶像的。

  但在霓虹這條鄙視鏈就有了點變化，拍動漫的成為了最頂點的存在。這點其實很好理解，只要翻出霓虹電影歷史票房成績單一看，就知道動漫完全是霸榜的存在。

  然後就是拍電視劇的和拍電影的半斤八兩，誰都不能壓對方一頭。位於鄙視鏈底端的則依舊是綜藝節目。

  至於偶像，則是乾脆連被鄙視的資格都沒有。壓根不可能像他們在種花這邊的同行們一樣，在圈內走路都是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哪怕花葉製片現在落魄了，春原米拉也沒動過要去啟用一個偶像來當女主角這樣的念頭。準確的說，她甚至沒想過要找偶像來拍戲，更別說是當女主角了。

  西野京見狀卻是不驚反喜，連忙改口道：「我就是隨口一說，米拉姐你不用放在心上。選角什麼的，還是要你這種專業人士來拿主意。」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既然是搭檔的話，這些重要的事情當然要商量著來。」

  結果他這麼客氣，反倒讓春原米拉有些不好嚴詞拒絕這個提議了。甚至產生了一點好奇心，想要看看這個叫中山美穗的偶像，到底有多契合劇本中的兩位女主角。

  西野京在心裡直打自己嘴巴，感覺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一開始覺得除中山美穗外女主角人選不作第二人想，是衝著中山美穗的演技去的。

  可現在她十有八九不具備那樣的演技，那自然就要作第二人想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聽之任之。說不定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中山美穗呢？

  西野京自己都忍不住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而搖頭苦笑，明明一開始還覺得這種情況是個大麻煩，現在反倒開始期待了……

  不過某人很快就沒心思在意中山美穗的演技水平了，因為一覺睡醒後，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演女主的中山美穗今年好歹有20歲，可表面上演的是男二，可實際上應該算隱藏男主的柏原崇呢？Σ(っ°Д°;)っ

  柏原崇被稱為「霓虹上個世紀最後的美少年」。文藝點的說法就是他的臉是被神吻過的，通俗點就是顏值逆天。

  他的長相是那種非常乾淨的帥氣，有些中性美，但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娘。

  他在《一吻定情》中所扮演的「入江直樹」也是公認的最佳，很多人都覺得他就是從原作中走出來的一樣。

  《情書》能夠成為經典，中山美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柏原崇的重要性也同樣不低。

  他在電影中貢獻了無數青澀又迷人的名場面，而這些場景結合他在影片開頭便已經化作一捧黃土的事實，真的可以把許多女觀眾的心都揪碎了。

  擁有9點智力的好處，就是西野京現在雖然不能說是過目不忘，但他過往看過的東西，只要耐心去回憶，基本上就都可以從記憶的角落中翻出來。

  柏原崇的年齡問題便被他想了出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小演員今年恐怕才十三四歲！

  年齡本身的問題其實不大，電影裡基本就沒有成年藤井樹（男）的畫面。讓十三四歲的柏原崇飾演國中時期的藤井樹（男），甚至都不需要擔心太多演技的問題。

  直接本色出演國中生，效果搞不好比原版都要好。

  問題在於人家這個時候沒出道啊！沒出道的演員要怎麼找？靠一個名字？娛樂圈裡有幾個人是用真名的啊！

  憑藉花葉製片的體量，在目前階段想要找到柏原崇，那才真叫個大海撈針。

  不同於西野京這邊的憂心忡忡，與他組成搭檔的春原米拉一邊卻是士氣高昂。美人社長最大的信心便來自於西野京完成的劇本。

  她最崇拜的導演黑澤明說過這樣一句話：「一部影片的命運幾乎要由劇本來決定。我甚至認為，抓住一個好的劇本是導演藝術的第一步。」

  現在她覺得自己就踏出了這第一步，還是以一種十分穩健的方式。

  雖然她很年輕，雖然她背後的花葉製片堪稱業內的臭魚爛蝦，雖然她是個歐派很大的美女，但這些都不妨礙她有著業內超一流的識貨能力。

  倒不如說她到現在還沒有在業內聲名鵲起，才跟上面提到的三個要素有直接關係。戴著這麼沉重的鐐銬起舞，能跳出花來才是怪事。

  現在有了西野京的輔助，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行動起來自然比起昨晚擔心這，今早擔心那的西野京來，還要雷厲風行。

  通常一個劇組的主創團隊，好歹要有一個導演、一個製片人和一個編劇。現在她們這對黃金搭檔就差一個統籌全局，也就是管後勤的製片人了。

  春原米拉最後還是放棄再找個人來擔任製片人的職務。她決定導演、製片人一肩挑，然後找一、兩個人來當自己的助理，一般的日常管理交給他們去做就是了。

  不是她控制欲強，實在是花葉製片已經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製片人了。另外就是西野京的年紀問題。

  他實在太年輕了。這在霓虹這個極其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年輕在很多時候非但不是優勢，反而像是自帶原罪一樣。

  春原米拉就吃過這方面的虧。比如去年她剛接手花葉製片的時候，哪怕她的履歷和能力都無可挑剔，結果就因為她這個新上任的社長還不到25歲，便鬧出了很多不愉快來。

  主持團隊就自己和西野京二人，那或許還好鎮住場子。可要是再拉一個不知輕重的人進來，那到時恐怕就是驗證「三角形具備穩定性」這一理論在現實中錯漏百出的時候了。

  多虧西野京順便做了大半的分鏡頭台本，導演的前期工作已經輕鬆了許多，春原米拉可以抽出精力來承擔更多製片人的職責。

  相較來說，製片人的人物在劇組中是最重的，更別說春原米拉實際上還是這部戲的監製。組建工作組、財務組，確定攝影棚及器材，預約後期製作，聯繫音樂公司、找作曲家等等，可以說是千頭萬緒。

  但這些還難不倒春原米拉。

  她當初在大劇團里在這些方面的工作能力就是有目共睹，如果硬要問她對當導演有信心，還是對當製片人更有信心的話，現階段還沒拍出什麼佳作的她或許也會覺得自己更適合當個製片人。

  別說花葉製片的體量了，換作一流電影公司，她也照樣可以玩得轉。

  首先組建的就是劇組的財務組。行軍打仗講究一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話絕對是那種覺得談錢有辱斯文的人說的。什麼糧草，說白了還不都是錢嘛。

  拍電影自然也是這個道理，先把帳算清楚，免得超了預算。

  花葉製片現在也就這一塊能稍微拿得出手，兩個會計都是經驗豐富的熟手，加上一個女出納，很快就把劇組資金劃到了帳，並且開始製作薪資表。

  電影公司和電視台一樣，工作人員走的都是大小薪資制。公司方面日常給一份保底工資，避免一時沒活干工作人員就餓死了，這被稱為小工資。

  而現在準備開拍了，劇組這裡就再給麾下工作人員一份工資，這個被稱為大工資，重要的一點的崗位薪水跟普通白領差不多，資金來源走的都是拍攝預算。

  總體來說，作為普通工作人員，活兒幹得越多，在劇組地位越重要，收入就越高。

  西野京目前來說不是花葉製片的簽約編劇，所以保底的小工資是沒有的。不過他作為創作組一員，薪水自然不會低。

  但他進組也不可能沖這點薪水來的，按照剛簽不久的合作協議，他有權參與票房分成。他個人與花葉製片將按照3比7的比例分享未來這部電影的淨票房分帳收入。

  淨票房分帳收入的計算各地有各地的行情，基本上各種七除八扣下來，差不多就只有總票房的三到四成了。

  後世經常說某部大製作電影要想保本，票房至少要達到製作成本的3到4倍云云。道理便在這裡，因為沒有三到四倍的票房，只能拿到30%到40%總票房收益的製片方根本賺不到錢。

  按照這一比例，西野京最後能夠拿到的大約就是總票房的9%到12%，大致就是一成的總票房。

  《情書》在首映的時候具體有多少票房他不清楚，但2021年在種花家重映的時候，光是種花家就有大約740萬美元的票房。

  一成就是74萬美元，按照目前的日元匯率，至少也有近一個億的收入。《情書》能成為經典，95年首映時的本土票房按理說怎麼都不該比重映時的海外市場更差才對。

  （註：網上寫情書總票房785萬美元的信息有誤導性，那是1995年的棒子票房45萬加2021年的種花票房740萬，本土票房和其他海外票房都沒計算進去。）

  投資1500萬日元，換回近億的回報，這筆投資在西野京看來自當屬於優質項目。這當然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未來的影片質量，不能比原版差。

  安排好了薪資表，接下來就是招兵買馬的環節。

  說是招兵買馬，其實主要還是從花葉製片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里抽調「精兵強將」來。每次一到這一環節都是春原米拉最頭疼的時候。

  畢竟花葉製片都快倒閉了，所謂的「精兵強將」能有什麼樣的高水平，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能讓這位美人社長捂臉好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