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極具霓虹特色的突發事件

  轉眼正式開拍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拍攝進度相當喜人，西野京事前給幾位主演做的那些功課，可謂居功至偉。

  於是他每天來攝影棚的工作，就從原本應該是在拍攝過程中感覺劇本哪裡問題時，才需要登場的編劇大人。

  變成了身邊總是會圍繞著幾個空閒演員，請教這請教那的編劇大人。可以說是相當的忙碌，跟其他片場裡基本不用露面的編劇有著極大的差別。

  通常做這份解說指導工作的人，應該是導演才對。很多導演甚至靠著這份「工作」，在晚上約到了不少俊男美女。

  當然，也有很多的俊男美女用這個理由，約了導演做「深夜指導」。

  西野京一開始還有點期待這樣的展開，結果證明他想多了。人家中山姐妹倆在電影行業里都屬於小萌新，又是天上掉餡餅一樣地接到角色，哪有那麼厚的臉皮和犧牲的覺悟。

  至於他主動開口什麼的……這招他要用也得留著對付導演啊！

  儘管沒有發生深夜指導之類的劇情，但片場內的「求指教」倒是一直沒停過。

  一些機靈的演員已經發現了，只要請西野京來指導，哪怕他只是隨便解釋兩句，自己對於台本的理解程度就會產生質的變化，表演起來也會更加輕鬆。

  西野京倒也不介意辛苦一些，畢竟電影拍好了他獲益最大。就是隨著天氣漸冷，最近幾天他稍微有些出不了被窩了。

  幸好他不屬於需要準點到崗的人，哪怕是春原米拉，也沒要求他天天都要在片場現身。所以偶爾睡睡懶覺，也壓根沒人會說三道四。

  這天他就稍微遲了點才趕到攝影棚。一進攝影棚就是多圈環軌，就是電影花絮中經常出現的那種，方便移動攝像機的。

  棚頂上則是各種懸掛式燈光設備，也有很多鋼索，可以掛威亞拍拍飛來飛去的鏡頭。

  不過這些鏡頭跟《情書》完全無緣，也就大家休息的時候，會偶爾玩一玩。

  攝影棚的東側用木板隔斷出了不少格間，可以供演員臨時休息——演員在攝影棚一半時間都是在等戲，不找個地方把他們關起來，容易礙手礙腳。

  西側則是一個比較有科技感的操作室，裡面可以控制攝影棚的燈光設備、采音設備，也可以模擬很多自然天氣狀況，比如想來個閃電什麼的，按兩個鈕就行了。

  想要下雨的話就往機器裝水，然後再從天花板上撒下去就好。

  場地中間部分被分成了一個田字格，最多時這裡可以同時開拍四個場景。

  正中是輛可拆卸的計程車，車頭部份已經被拆下來了。這車子自然只是拍攝道具，根本沒輪子，也沒發動機，被放在了一個平板拖車上，要省經費的話估計就要靠道具師人力來拉了。

  影視劇中的計程車場景可是非常常見的，有這麼一個道具，日積月累下來能節省大量的資金。

  類似的還有公交車車廂、飛機機艙等等，需要實景的時候或許會去借真貨拍一會兒，但真的就是一會兒那種，大部分鏡頭還是會在這種道具內進行拍攝。

  西野京第一天來的時候還很好奇的過去轉了一圈，發現車子下面還有電動裝置，能讓汽車產生行駛中的顛簸感。車窗上還蒙了藍幕，後期會通過現有技術補上窗外的風景。

  計程車左邊車尾燈的區域搭建了兩座圖書館的場景，分別是電影中女樹上學時和工作時的場景。書架上的書大部分都是道具，還是「成排書」的那種。

  道具師還特意將書本的大小做得有些參差感，還有故意歪斜的書本，不伸手去拿幾乎發現不了這是道具。

  這些場景的正前方則是兩台攝像機以及導演用的鏡頭成像監視台，側面還有一台軌道式的攝像機在待命。

  另外棚頂上方還有懸掛式的旋轉搖擺機械臂，這個可以由控制室來操縱，要拍的時候就掛一台攝像機上去。

  旁邊還有幾個道具師在忙著進行最後的拼裝，看起來也是可以重複利用的東西。

  計程車右邊車頭燈的區域則是另一副景象，那是一個手工作坊。被西野京取了「大古」這麼一個暱稱的長野博，此時正一副匠人的造型，在火爐前製作著玻璃。

  西野京不清楚原版的「秋葉茂」是個什麼匠人，不過長野博說自己小時候學過點燒玻璃的手藝，就乾脆將其設定為玻璃匠人了。

  不得不佩服道具師和燈光師的手藝，明明片場內一點都不熱，但就是能通過以假亂真的道具與燈光，塑造出作坊中那種高溫的氛圍。

  也真是辛苦了長野博，明明片場溫度很低，他卻要事先把自己折騰出一身汗來，再穿著短袖匠人服，做出那種被作坊內的火爐熱出汗來了的樣子。

  這邊在拍的是秋葉茂跟他的女學徒的戲份，秋葉茂在暗戀渡邊博子的同時，他自己也被他的女學徒暗戀著。

  原版電影中對這條線著墨不多，不過米拉導演卻覺得或許有必要拍幾幕戲份。至於最後成片的時候會不會剪掉，那是另外一回事。

  負責拍這一幕戲的是另一位副導演，西野京在拍攝區沒見到春原米拉，便打聽了一下她的所在。原來她在導演室里看最近幾天拍攝的一些片段。

  說是導演室，其實跟演員的休息室比起來也沒什麼豪華的，頂多就是多了一台電視機和幕布，用來觀看已經拍好的片段。

  其實這些片段在現場拍完後已經用導演監視器都看過幾遍了，當時覺得沒問題才讓過。不過有些片段當時覺得沒問題，過兩天卻未必發現不了問題。

  道理很簡單，就跟寫完考卷檢查一樣，要是誰都能當場發現問題，那考個滿分也不會有多少難度了。所以像這樣的複查也是必需。

  西野京進屋時，春原米拉就在看頭兩天拍好的片段——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這些片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習慣，西野京每次見她複查的時候，她似乎都不太喜歡坐椅子上看。一直都是現在這種半倚半坐在辦公桌上的姿勢。

  不得不說人美身材好就是可以任性一些，隨隨便便一個姿勢，看起來都充滿魅力。

  導演室里有暖氣，脫掉外套的她露出內里紫色的鏤空及臀毛衣，將她完美的上身映襯的凹凸有致。

  西野京眼尖，透過毛衣上鏤空細密的方格，隱約可見那白皙嫩滑的肌膚和黑色的文胸。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黑色的短裙下，一雙修長的美腿被深紫色的絲襪緊緊包裹，在黑色的高跟鞋下顯得高挑而又性感。

  這一幕瞬間驅散了西野京來時路上所感受到的寒意，他沒有急著開口，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跟米拉導演一起觀察起影片質量。

  「西野，你說什麼時候北海道才會開始下雪呢？」

  看得好好的，春原米拉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這麼一句，西野京也是苦笑以對：「這個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但這裡好歹是北海道，總不可能冬天都不下雪吧。」

  春原米拉撅了撅嘴，看起來有些孩子氣地道：「按照目前進度，或許只要再來一個月就能殺青全部的戲份。可天公要是不作美，我們搞不好要在這裡硬耗一兩個月。」

  「實在沒辦法的話，就用人造雪湊合下吧。」西野京知道有些戲份用天然的雪景才更有視覺效果，但天公要是一直不作美，那他們也沒轍。

  哪怕這種機率很小，畢竟這裡北海道，跟種花家的東三省一樣，到了冬天不下雪才奇怪。

  「……」春原米拉沒有接話，顯然要是可以，她絕不想用人造雪拍那幾場戲。

  她搖了搖頭，覺得這問題說多了就是自尋煩惱。她挑起了另一個話題：「對了，我覺得中山妹應該再加一段，她被男樹惡作劇後，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

  「我……靠！」西野京當然不是因為覺得春原米拉這想法離譜才罵出聲來的，而是他才開口，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

  如果這裡是穿越前的世界，呆在種花家的他八成會覺得是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但這裡是霓虹！人會突然頭暈目眩很多時候不代表你有問題，而是這個地方有問題！

  尤其是頭頂的燈光也開始明滅不定，更加證實了這件事——地震！屬實是霓虹的保留節目了！

  西野京穿越過來還不到半年，就已經三不五時地會感覺到輕微的震感。次數多到一雙手根本數不清，輕鬆超越穿越前幾十年裡的總數。

  今天這次地震算是他迄今為止遇到最大規模的，就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開始搖晃起來。

  好在霓虹人對於地震的防範性非常的高，春原米拉雖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唬得小臉蒼白，卻還是第一時間抓住西野京的手就要往辦公桌下鑽。

  片場裡的眾人也都找好了堅固的支撐角落，面色蒼白地躲避著。

  這處攝影棚頗為老舊，在搖晃中不停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西野京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這裡的天花板就鋪了一層薄薄的鐵皮，就算砸下來問題也應該不大。

  發現春原米拉還抓著自己的手，指節都開始泛白了，可見她內心的驚惶與不安。西野京正想開口安慰兩句地面上傳來的搖晃感就消失了，燈光也不再忽明忽暗。

  在外面片場的武田等人開始高聲詢問有沒有人受傷，並提醒大家先不要離開各自的掩體。瞧剛剛的震感不小，他們這些避震經驗豐富的霓虹人就知道很可能還要再震幾次。

  而隨後果然地面又輕微搖晃起來，不過比剛才的情況要好多了。

  西野京和春原米拉一起在桌子躲了五六分鐘才確認基本安全了，也沒當成太大的事。

  這種等級的地震在霓虹簡直太平常了，據說人類可以感受到的地震，霓虹年均發生1000到1500次。

  6級以上都每年都能平均發生一次呢，造成一定傷亡的地震10年一遇，造成大量傷亡和巨額財產損失的地震50年一遇。

  像剛剛那種應該有5級以上的，平均一年就得發生4次以上。

  西野京還以為除了自己這種穿越者，霓虹人應該都很習慣與震共舞了。沒想到還是會有人像春原米拉一樣被這種「小震」嚇得小臉發白。

  「米拉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現在應該稍微安全點了，我們、我們快點到外面去避難吧。」雖然被嚇到了，不過春原米拉的避震小常識卻沒有丟，感覺稍微安全些了，便提議先疏散再說。

  外面的其他員工顯然也都是這麼想的，等到兩人走出導演室，大家都已經開始遵照片場的拍攝事故緊急預案進行疏散了。

  兩人正要跟上隊伍，忽然地面又是一陣比先前幾次都要劇烈的晃動感傳來。

  在動漫和電影裡，經常會出現那種體型前凸後翹的女角色因為胸前負擔太大，在懸崖峭壁或者跳台一類的地方出現重心不穩的情況。

  這當然是誇張了事實。但是當春原米拉被晃倒在地的時候，也就勉強能站穩的西野京不知怎麼就想起這件事來。

  他在心裡暗道慚愧，天災現場還有閒工夫胡思亂想，到底是穿越前這種事經歷得少。這要真的是那種會死人的十年一遇型地震，自己遇難的機率搞不好要比一般霓虹人高好幾個點。

  所幸剛剛那波地震雖然震感強烈，但卻沒有下文，西野京趕緊上前兩步就要攙扶起春原米拉繼續避難。可真正的危機卻緊隨其後。

  「吱呀——」

  片場大廳的半邊老舊天花板受到劇烈震動後開始脫落，砸得天棚燈架一側崩斷，緊接著天棚燈架便開始脫落，被另一邊的纜線牽著橫掃了半個大廳。

  期間甩脫的筐形燈架、燈籠都開始四處亂飛。這都是些特別沉重的玩意兒，平時都用鋼索纜繩掛在吊頂上。

  燈架徑直朝著人還坐在地上的春原米拉砸來，這一下要是砸實，問題真的是可大可小！

  「小心！！」電光火石的剎那，西野京根本來不及思考其他，直接飛撲而上將春原米拉壓在身下。

  下一瞬間燈架便整個砸在兩人身上，雖然身上有個人肉盾牌，但這一砸的力道還是震得春原米拉全身一麻，差點就昏死過去。

  好在有西野京給她當肉盾，痛就那麼一下，她很快就緩過勁來，看到墜落的燈架就壓在西野京後背上，不由發出了悲鳴。

  「西野！西野！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