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明和殿。

  「你是說當地府丞勾結異族，徇私舞弊？！」

  「原來是你殺的？！」

  朱元璋聽完陸凌川的講述之後，不由得皺著眉頭追問了一句。

  陸凌川點了點頭，認真道：「府丞孟義枉顧大明律法，對當地異族過於放縱，且膽小怕事，兩面三刀，微臣未經請示便將替陛下清理了門戶，還望陛下恕罪。」

  說到最後，陸凌川起身躬身一禮，滿臉自責。

  朱元璋擺了擺手，沉聲道：「不必請罪，你做的沒錯！如此無能之輩，該殺！」

  「而且如你所言，你用雷霆手段震懾了當地異族，並與當地最大異族薩耶族達成了約定，從今晚後讓所有異族都以府衙為尊，這是大功一件！朕不但不能罰你，還得重賞！」

  陸凌川拱手道：「陛下過譽了，微臣只是順手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當不起賞賜，古城府衙不能沒有主官，還請陛下儘快擇優選擇，派人前往古城上任府丞一職！」

  朱元璋點了點頭，緩緩道：「你放心吧，此事朕自有安排，連日奔波，你已經夠累的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趕緊回去歇著吧。」

  「再過兩日，便是皇字班結業之期，到時候有的你忙。」

  說完之後，朱元璋便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陸凌川答應了一聲，行禮之後，緩緩退出了大殿。

  隨著陸凌川離開大殿之後，原本面帶欣慰笑意的朱元璋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一直候在一旁的龐旬凝重的看了一眼殿門的方向，低聲道：「陛下，看來永昌侯並不知道帶走中山王之女的便是暗衛，陛下可以放心了。」

  「暗衛副統領的死，應該是個意外，的確是力戰而死，徐妙錦失蹤，一定因此激怒了永昌侯，最終讓暗衛副統領承受了永昌侯的雷霆之怒。」

  朱元璋眯了眯雙眼，冷聲道：「你信嗎？！」

  龐旬愣了一下，疑惑道：「陛下覺得他在撒謊？」

  朱元璋緩緩起身踱起了步子，遲疑道：「不知道，但朕總覺得他藏的很深，總讓人看不透他。」

  「小小年紀，能有他這樣的定力和沉穩，的確難得一見，如果他真的一直是在裝瘋賣傻，故弄玄虛，那就證明他是個極度危險的人！」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朕才會選他，皇權之爭，自古便是刀光劍影，爾虞我詐，如果有他扶持允炆，允炆便可坐穩江山，可以和他的那些王叔們分庭抗禮，但朕同時也為此十分擔憂啊。」

  聽著朱元璋的分析，一旁的龐旬神色凝重，陷入了沉默。

  朱元璋思索了一下，轉身看向了龐旬，沉聲道：「通知暗衛，既然陸凌川已經回京，那便不必盯著了，都撤了吧，省得引起陸凌川的警覺！於將來的謀劃不利！」

  龐旬恭敬地答應了一聲，急忙退出了大殿。

  ...

  皇宮內。

  陸凌川離開明和殿之後，便獨自一人向著宮門的方向緩緩而行，眉頭微皺之間，回想著剛才在殿上經歷的一切，復盤著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朱元璋對他的試探，似乎從他進入錦衣衛之後就沒有停止過，稍有不慎，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雖然他已經在軍中累積了一些信徒，也在鎮北軍中安插了內線，還將諸王在京都的勢力除掉不少，而且還將眾多皇孫以及少年藩王收入門下，但想要奪取天下，光憑這些還不夠。

  即便有淮西一脈作為盟友，此時也不是撼動朱氏江山的時候，至少在將朱允熥扶上太孫之位之前，淮西一脈跟他還不是完全的一條心！

  想要坐上天子之位，談何容易？！絕非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能做到！

  他要走的的路，還很長！

  但無論如何，終有一日，他一定會將眼前這座皇宮踩在腳下！成為這裡的主人！俯瞰天下！

  正在陸凌川沉思之際，不遠處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

  陸凌川掃了一眼，不由得眯了眯雙眼，迅速驅散了腦海中的那些思緒，徑直向那二人走去。

  等在前方拐角處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奪取天下的其中一個阻礙，太孫朱允炆。

  站在朱允炆身邊的，是翰林院編修，黃子澄！

  陸凌川已經聽說，這個黃子澄作為東宮伴讀，在近段時間內已經逐漸成為了朱允炆的心腹。

  「見過殿下。」

  陸凌川來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又恢復了那副畢恭畢敬的臣子模樣。

  朱允炆立刻上前一步，將陸凌川扶起，輕聲笑道：「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大家都是自己人。」

  陸凌川緩緩道：「畢竟這裡是皇宮，總不能失了禮數，萬一被人看到了，反而會給殿下惹來麻煩。」

  朱允炆笑了笑，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是我想簡單了。」

  「不說這些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翰林院編修，黃子澄，是東宮的伴讀，跟你一樣，他現在也是我的人。」

  說著便指了指身旁的黃子澄。

  黃子澄聞言，恭敬地衝著陸凌川行了一禮，躬身道：「見過小侯爺。」

  陸凌川隨意掃了一眼黃子澄，並未理會，轉頭看向了一臉笑意的朱允炆，淡然道：「殿下是在等我嗎？」

  對於黃子澄，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若不是黃子澄與齊泰太過無能，朱允炆的帝位或許就不會那麼快丟掉。

  朱允炆點了點頭，關切道：「對啊，聽說你在西北大漠的黑金古城遇到了危險，怎麼樣啊？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等話音落下，朱允炆便在陸凌川的身上四處查找著，臉上滿是關心和擔憂。

  陸凌川後退了一步，緩緩道：「多謝殿下關心，微臣並無大礙，只是解決了一些該死的人而已。」

  他沒有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居然連朱允炆都聽說了黑金古城的事。

  朱允炆鬆了口氣，繼續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是不知道，自從你離京之後，我就一直在擔心你，好在全身全影的回來了，而且也將中山王之女成功救了回來，也算是皆大歡喜。」

  「對了，既然人已經就回來了，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抓走了她？誰敢這麼大膽，居然連功勳之後也敢劫掠？！」

  陸凌川緩緩道：「人都已經死了，而且個個守口如瓶，恐怕無從查起了。」

  朱允炆追問道：「那你沒發現他們還有沒有別的同黨？如果有，我幫你一起對付他們！太不像話了！」

  陸凌川搖了搖頭，認真道：「並未發現他們有什麼同黨，不過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領了。」

  朱允炆嘆了口氣，繼續道：「好吧，不過你也別太灰心，幸好人已經救回來了，趕緊回府歇息去吧，過兩日就是太學結業的時候了，你可是校長，回去養足精神，本宮還等著你點評呢。」

  「皇爺爺可說了，沒你的同意，所有人都不能結業，到時候手下留情噢。」

  說著，朱允炆還不忘笑著拍了拍陸凌川的肩膀。

  陸凌川點了點頭，拱手一禮，繼續向宮門的方向走去。

  他心裡很清楚，朱允炆之所以在這裡等他，不是為了跟他寒暄，也不是為了幫朱元璋試探暗衛的事，而是在擔心自己！

  暗衛的人已經交代過，在徐妙錦被抓之後，東宮的人參與其中，雖然只是在外圍製造阻礙，但是朱允炆依舊擔心陸凌川知道什麼。

  不過陸凌川掩飾得很好，因為現在還不是跟朱允炆撕破臉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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