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決定從商
夜已深。
正當藍玉夫婦準備就寢歇息時，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將軍府後院的寧靜。
孟氏打開房門之後，發現楓伯站在門外，手裡還拎著一隻食盒。
身穿睡袍的藍玉抬頭看了一眼門口，沉聲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楓伯躬身一禮，緩緩道：「回稟家主，小公子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些飯菜，讓我給您帶過來一盒。」
「我看了，菜色不錯，您的傷剛好，但是最近卻吃的不好，要不我拿去熱熱，您和夫人隨便吃一點，正好補補身子？」
由於最近府里的錢銀又開始緊張，眼瞅著無米下鍋了，所以藍玉也讓楓伯降低了自己的用度，吃的沒比其他人好多少。
藍玉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不必了，天色已晚，吃不下了。」
「他從哪兒帶回來的飯菜？！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他怎麼還去外面大吃大喝？！」
楓伯遲疑道：「小公子沒說，不過小公子讓我轉告家主，明日一早，他有事要宣布。」
藍玉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麼，擺手示意楓伯退下。
沒過多久，屋裡的燈就滅了。
楓伯提著食盒回到了後廚，將食盒放置在了一個陰涼處，打算明日再熱好了給家主端去。
放在以前，將軍府根本就不可能吃隔夜的飯菜，可是如今卻捨不得扔掉。
而另一邊的丫鬟僕人的房裡，大晚上的一個都沒睡，都在吃著陸凌川從望春樓帶回來的飯菜。
菜雖沒少帶回來，可是陸凌川卻只分給了下人，連一根菜葉都沒給藍弘毅那幾個人送去。
次日一早。
正廳之內，藍玉夫婦坐在主位上，藍弘毅幾人也都被藍玉叫了過來，可是他們幾人卻都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或許他們也沒有想到，那個曾經一無是處的十三義子，如今居然這麼被藍玉重視。
大廳外，所有的下人也都站在一起，等待著陸凌川的出現。
所有人都到齊了，但是陸凌川卻遲遲沒有現身。
「義父，姓陸的突然把大家都聚集起來到底有什麼事啊？我們都來了，他怎麼還不出現？！」
「他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連您都晾在這裡不管了？！」
等了許久，藍弘毅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轉頭看了一眼藍玉，不滿的發著牢騷。
藍玉瞪了一眼藍弘毅，沉聲道：「老老實實候著！別找不自在！」
看著此時牢騷不斷的二義子，他突然越發覺得與眼前這幾名義子相比起來，陸凌川的能力更加出類拔萃。
藍弘毅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閉上了嘴，臉色越來越不耐煩。
「小公子來了！」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緊接著，陸凌川便帶著魏安和昌平走出了青桐苑，慢悠悠的來到了正廳。
「你怎麼才來？！大家都等了你快半個時辰了！」
「有話就趕緊說！」
看到陸凌川終於出現，藍弘毅再一次跳了出來，一臉不滿的瞪著陸凌川，不耐煩的說道。
陸凌川不屑的看了藍弘毅一眼，冷聲道：「你若是不想聽，現在就可以離開，但是只要你邁出了這道門，我一會兒要說的事，從此就再與你無關。」
聽到陸凌川這話，藍弘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突然對陸凌川接下來要做什麼產生了莫大的好奇。
這種有便宜不占的事，他怎麼可能會錯過？
於是，藍弘毅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重新坐了回去，不過坐下去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嘲諷道：「聽說你昨晚從外面帶回來許多飯菜，花了不少銀子吧？！被你扣下的那一半銀子，莫不是又已經被你敗光了吧？」
聽到這話，陸凌川撇了撇嘴，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直接選擇無視。
他知道，藍弘毅一定是因為昨晚沒有吃到那些飯菜，所以一大早才肝火這麼旺，心中一定是又恨又氣。
「聽說你昨晚的確帶回來不少吃食，府里本就不富裕，為何還如此大手大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藍弘毅的話，連藍玉也有些不滿的看著陸凌川，略帶責備的說道。
陸凌川笑道：「那些飯菜一分錢都沒花，是別人送的。」
藍玉皺了皺眉，沉聲道：「誰送的？」
陸凌川道：「這不重要，能讓大家解解饞打打牙祭就好。今天之所以把大家都叫來，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已經找到了賺錢的路子，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再也不用食不果腹，整天吃那些窩頭鹹菜了。」
「日子很快就要好起來了！」
聽到此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欣喜的看著陸凌川，露出了滿臉的期待。
門外的丫鬟下人們全都已經激動的跳了起來，相互交頭接耳著，心裡原本對陸凌川本就不深的厭惡也瞬間消逝。
「什麼路子？」
藍玉眼前一亮，好奇的看著陸凌川。
陸凌川掃了一眼周圍的眾人，淡淡道：「我打算開一間醫館，但是因為手裡的本錢不夠，所以決定先以擺攤的方式，先把生意做起來再說。」
「等賺回第一桶金之後，再選個位置好點的鋪子，做大做強！」
陸凌川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完陸凌川的話之後卻突然全都陷入了沉默，露出了滿臉驚訝。
「陸凌川！你是不是瘋了？！」
「你這麼做，我們藍家的人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將軍府的顏面何在？！」
藍秋凝第一個坐不住了，直接起身一手指著陸凌川，不滿的質問著。
此話一出，四周議論聲一片，紛紛開始議論陸凌川的不是。
在封建社會，士農工商有著鮮明的等級劃分，而商人是地位最卑微的，曾經的大將軍府，如果真的淪落至經商一途，的確會令人不齒。
看著周圍所有人臉上流露出來的那一絲絲熟悉的厭惡之色，聽著那些人嘴裡毫不避諱的奚落，陸凌川笑了。
一群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居然還有精力去顧及自己的臉面。
稍作沉默之後，陸凌川看向了一言不發，面色凝重的藍玉，緩緩道：「義父，連您也這麼覺得？」
藍玉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會兒，沉聲道：「淪落為商賈之流，的確有失身份，必遭朝中百官的恥笑...」
看得出來，他的確很為難，可是他心裡也很清楚，如果不儘快尋到變通的法子，將軍府真的就將徹底沒落下去了。
陸凌川冷笑了一聲，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冷聲道：「顏面？！將軍府現在還有什麼顏面不能失去的？！」
「自從義父蒙冤入獄之後，將軍府的顏面早就沒了！謀逆之罪，是何等的大罪？！你們出去看看，現在整個京都，誰還把將軍府的人放在眼裡？！」
「門口上方的那塊牌匾上雖然還寫著將軍府三個大字！但屬於那三個字的榮光早在半月前就已經沒了！」
「那塊牌匾之所以沒有被摘，是有人想要告訴世人，住在裡面這些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其中有人曾經身居高位！但如今已經淪落到了即將要去街頭討飯過活了！這才是恥辱！」
「商人怎麼了？！只要有錢，他日就未必不能翻身！只要我賺夠了足夠多的錢財，我可以花錢供讀不起書的人入仕為官，成為藍家的助力！」
「我可以從農人的手裡買糧食，可以花錢請工人替我做事，可以讓士農工商都為我效力！那麼請問，我與他們，究竟孰高孰低？！」
「到那時，誰還敢再小瞧我們藍家？！」
聽著陸凌川猶如演講一般說完這番話之後，在場所有的人再次愣住，呆呆地看著此時慷慨激昂的陸凌川，一時全都說不出話來。
陸凌川的話，猶如一聲聲洪鐘一樣，漸漸敲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