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引火燒人

  錦衣衛衛所。

  「好了，本座都知道了，你去吧，既然陛下如此信任你，一定要用心去辦，不容有失！」

  片刻之後，蔣瓛衝著陸凌川擺了擺手，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陸凌川點頭答應了一聲，抱拳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陸凌川剛一走，蔣瓛臉上擠出的那抹笑意也瞬間消失，再次微微皺起了眉頭。

  毛春遲疑了一下，湊到了蔣瓛的面前，低聲道：「指揮使，這可是大功一件啊，便宜不能讓陸凌川占了去吧？要不卑職將此案接手過來如何？」

  聽聞此言，蔣瓛立刻沉下了臉，冷冷的看向了毛春，沉聲道：「你方才沒聽到嗎？！此案陛下已經全權交由陸凌川去辦！你敢抗旨？！」

  毛春神色大變，急忙搖著頭，道：「卑職不敢！不敢...」

  「好了，都下去吧！」

  蔣瓛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將所有人遣散。

  然而就在毛春帶人離開職所之後，蔣瓛稍作沉思，立刻拿出了筆墨紙硯，低頭不知道在紙上寫著什麼。

  片刻之後，蔣瓛迅速叫來了一名心腹手下，低語了幾句之後，將寫好的紙條塞給了這名手下。

  手下領命之後，立刻悄悄溜出了錦衣衛衛所。

  ...

  街道上。

  陸凌川帶著昌平和鄧川一行十三人正在向著九幽界的方向緩緩走著，由於人數太多，陸凌川這次並沒有乘坐馬車。

  既然已經在錦衣衛辦差，而且只是個百戶，出門辦差的確總不能一直坐著馬車。

  鄧川帶的那十名手下，都是這幾年被他收攏的忠心之人。

  「毛春好像有些忌憚秦五，是嗎？」

  良久之後，陸凌川突然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鄧川遲疑了一下，緩緩道：「的確如此，陸大人剛入錦衣衛，有些事並不知情，其實原本秦五爺才是錦衣衛副指揮使的最佳人選，但是因為蔣指揮使的力薦，毛春才占得了先機，當上了副指揮使，成為了蔣指揮使的左膀右臂，否則以他的能力，最多不過是跟你我一樣，都是百戶之階。」

  「說起來，他得感謝他的哥哥毛襄，蔣瓛過去是毛襄的手下，毛襄死後，蔣瓛就成為了錦衣衛指揮使，這層關係，錦衣衛上下全都知道，所以毛春平日裡在錦衣衛中習慣了作威作福，甚至比指揮使的官威都大，但大家都不敢說什麼。」

  聽到鄧川的回答，陸凌川撇嘴冷笑了一聲，冷聲道：「一隻會咬人的狗而已，蹦躂不了多久了。」

  鄧川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上次毛春到北境奉旨尋找徐家二小姐下落的時候，我也在。」

  「當時我們去了一家無煙客棧，毛春在得知徐二小姐已經被天機堂押往北元之後，就放棄了追蹤，決定謊報徐家二小姐被殺的假消息矇混過關。」

  陸凌川瞬間眯了眯雙眼，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殺意，冷冷道：「所以他得死，既然他那麼害怕北元，那就讓他死在這次的案子中吧！」

  聽聞此言，鄧川不由得臉色驟變，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陸凌川，沒敢再說什麼。

  他會當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所有事都與他無關，他不過是想尋求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只有陸凌川能夠給他。

  他知道，雖然陸凌川如今只是個百戶，但能被太孫和陛下同時看中的人，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這麼做，並非背叛了晉王殿下。】

  雖然他是晉王的人，但他也想出人頭地。

  良久之後，陸凌川便帶著鄧川來到了九幽界貧民窟，命令鄧川帶著自己的十名心腹暗中守在了土地廟周圍。

  鐵雄的那些人早在他們抵達貧民窟之前便已悄然撤離，正式從此案當中抽身，既然是錦衣衛的案子，就得讓錦衣衛的人來辦。

  安頓好一切之後，陸凌川便離開了九幽界，他還有其他事要辦，不過他把昌平留下了，雖然鄧川被他拉進了這件案子，但鄧川畢竟是晉王的人，他還是不放心。

  離開九幽界之後，陸凌川便進了一家布莊，換了一身裝束，悄悄從後門離開。

  既然要借著這次的案子玩兒一把大的，他總得多添一些籌碼！

  ...

  宋國公府。

  剛剛用完早膳的馮勝獨自來到了後院書房，輕輕推開了房門，可是很快他就不由得愣住，臉上瞬間閃過了一抹驚訝，急忙快步走入了書房，回首關上了房門。

  書房中，一名少年正在書架前欣賞著架子上的古籍字畫，聽到開門聲之後，緩緩轉過了身，衝著馮勝抱了抱拳。

  這個光天化日之下摸進宋國公府，躲在書房內的人，正是陸凌川！

  「陸大人，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馮勝快步來到了陸凌川近前，滿臉疑惑的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陸凌川露出了一絲歉意的微笑，輕聲道：「在下實在是有件棘手的事希望馮公出面，由於事情比較緊急，沒跟馮公打招呼就擅自潛進貴府，還望馮公莫怪。」

  馮勝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何事如此緊迫？出事了？！」

  陸凌川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馮公多慮了，只是在下近日在辦差的時候，發現刑部中人有人暗中勾結北元天機堂，所以就想藉機把事情鬧得大一些。」

  「不過這離不開馮公的幫忙，不知馮公是否願意？」

  馮勝聽完，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訝，遲疑道：「刑部中人？！是誰？！」

  陸凌川道：「郎中史俊，但我覺得他是受刑部尚書蔡雲培暗中授意。」

  馮勝臉色再變，驚呼道：「你的意思，是蔡雲培暗中勾結北元？！可能嗎？！」

  陸凌川笑道：「我說他是，他就是。」

  看著陸凌川臉上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馮勝立刻明白了過來，緩緩道：「所以他是不是並不重要，陸大人是想把火引在他身上？」

  陸凌川點了點頭，道：「沒錯，馮公果然慧眼如炬。」

  馮勝皺了皺眉頭，繼續道：「那陸大人需要老夫做什麼？」

  陸凌川道：「很簡單，馮公在京都多年，人脈一定比我廣，馮公只需將蔡雲培暗中勾結北元的消息，透露給費子敬即可。」

  馮勝愣了一下，遲疑道：「都察院御史費子敬？！怎麼連他也扯進來了？！」

  其實他心中疑惑的不只是陸凌川想將費子敬牽扯進來的目的，還有蔡雲培，他不知道這二人跟陸凌川之間有何舊怨。

  陸凌川頓了一下，認真道：「因為費子敬是燕王的人，而蔡雲培是秦王的人！」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馮勝吃了一驚，接著瞬間明白了陸凌川的用意，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心底忍不住一緊。

  他沒有想到，陸凌川的手段居然如此狠辣！

  只用一個刑部郎中，就想引發燕王派系和秦王派系之間的爭鬥！

  陸凌川看著面色有些凝重的馮勝，淡然道：「不知馮公是否願意幫忙？」

  馮勝遲疑著點了點頭，緩緩道：「老夫說過，陸大人的事就是老夫的事，也是淮西一脈的事，既然公子開口，老夫豈有拒絕的道理？」

  「公子放心，半個時辰之內，費子敬一定會收到這條消息。」

  陸凌川笑著抱了抱拳，道：「有勞馮公了。」

  緊接著，陸凌川便告別了馮勝，消無聲息的離開了宋國公府。

  馮勝站在書房中遲疑了許久，緊接著叫來了管家薛本，叮囑了幾句。

  薛本領命之後，立刻匆匆出府而去。

  而馮勝則在書房中踱起了步子，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凝重。

  他不知道陸凌川是如何得知蔡雲培和費子敬是秦、燕二王的人的，心中不由得再次升起了一絲對陸凌川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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