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殺人誅心

  刑部天牢。

  陸凌川轉頭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跪在一旁的乃兒不花，隨口道：「就讓他待在這裡，等阿魯帖木兒什麼時候死了，什麼時候再把他押回去。」

  「要讓他親眼看著阿魯帖木兒咽下最後一口氣。」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隨手將藥箱交給昌平，頭也不回的徑直離去。

  范亮答應了一聲，立刻招呼門外的幾名獄卒進來，將刻意轉身避開目光的乃兒不花強行拉了過來，面對面的跪在了昏死過去的阿魯帖木兒面前。

  「噦...」

  可是緊接著，站在刑堂中的幾人全都忍不住彎腰吐了出來，一股難聞的氣味，混雜著血腥氣，飄蕩在整間刑堂之中。

  刑部衙門外。

  「徐兄，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陸凌川衝著徐輝祖抱了抱拳，笑著說了一句，接著便轉身快步上了馬車。

  很快，昌平駕著馬車調轉了方向，徑直向順風驛站的方向駛去。

  徐輝祖面色凝重的站在石階之上，望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眉頭越皺越緊，不停得咽著口水，控制著自己翻江倒海的腸胃。

  如此不擇手段，甚至有些嗜血的陸凌川，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心裡忍不住在想，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車廂內，陸凌川不停地深呼吸著，輕輕敲打著車廂門，無言的示意昌平加快速度。

  當馬車剛剛轉進一條巷道之後，陸凌川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掀開錦簾，將腦袋伸到了車窗外吐了起來。

  他不是變態，剛剛那樣的場面，他也是第一次經歷。

  「噦...」

  與此同時，趕車的昌平也終於釋放。

  ...

  順風驛站。

  後院倉房。

  密室內，陸凌川一邊翻看著這些天從各地匯總上來的情報，一邊喝著茶，好像已經忘記了不久之前在刑部天牢中經歷的那一幕。

  而站在門口的昌平顯然還沒緩過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陸凌川已經讓順風驛站的人放出消息，告訴鐵雄，自己在順風驛站等他。

  昨夜聽聞錦衣衛在追殺鄧川之後，陸凌川就一直讓鐵雄在暗中打探鄧川的下落，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回。

  「去無雙樓打包兩個菜回來，餓了。」

  看完所有的情報之後，陸凌川突然覺得有些餓，於是便衝著門口的昌平說了一句。

  聽到陸凌川的話，昌平疑惑的轉頭看向了陸凌川，像是看怪物一樣驚訝的看著陸凌川。

  「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陸凌川看著神情複雜的昌平，擺手催促了一下。

  昌平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可是心中卻直搖頭，沒想到十三哥都這時候了還能吃得下去。

  陸凌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緩緩靠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他知道昌平剛才為什麼那麼詫異，可他昨晚睡得太遲，早上在府里的確沒來得及吃東西，加上不久之前還吐了個乾淨，這會兒確實早就已經腹中空空了。

  許久之後，昌平去而復返，將從無雙樓打包回來的酒菜全都擺在了桌子上。

  陸凌川胃口大開，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適應了。

  而昌平則是看都沒看一眼桌上的飯菜，直接走出了密室，迴避著飯菜香味。

  說實話，天牢中的那一幕，此時還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那樣的十三哥，也是他第一次見。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鐵雄匆匆進了後院，快步來到了倉房，看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對勁的昌平之後，徑直走入了密室。

  正在吃東西的陸凌川聽到開門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沉聲道：「查到了嗎？」

  鐵雄拱手一禮，認真道：「回少家主的話，雖然費了些時間，但終於查到了鄧川的下落。」

  「他的那些手下已經全部被殺，他本人已經躲進了九幽界，而且傷得很重。」

  聽到鐵雄的話，陸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繼續道：「錦衣衛的人呢？有沒有發現他最後的落腳點？」

  鐵雄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不過錦衣衛的人已經進了九幽界，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

  陸凌川聞言，最後夾了一塊子菜放入了口中，接著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少家主，您真要救他？！」

  鐵雄見狀，臉色微變，擔憂的問了一句。

  「我答應過給他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不能食言。」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已經走出了密室，衝著昌平招了招手，迅速離開。

  鐵雄面色凝重的遲疑了一下，急忙跟上。

  …

  明和殿。

  朱元璋一邊翻看著手裡的一本古籍，一邊愜意的享受著郭寧妃給自己按摩，嘴角帶著一絲輕鬆的笑意。

  正在這時，龐旬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郭寧妃之後，欲言又止。

  朱元璋瞟了一眼龐旬，沒有理會，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陛下，臣妾還有一些雜事要處理，改日再來看望陛下。」

  郭寧妃察覺到了龐旬臉上的神情，稍作遲疑之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緩緩繞到朱元璋的面前，欠身一禮，輕柔的說了一句。

  「好，愛妃慢走。」

  朱元璋笑著點了點頭，對於郭寧妃的聰慧，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欣慰。

  待郭寧妃離開之後，龐旬急忙湊到了近前，躬身道：「啟稟陛下，刑部剛剛傳來消息，陸大人今日已經提審了乃兒不花和阿魯帖木兒二人。」

  朱元璋聞言，不由得面露期待之色，好奇道：「哦？結果如何？」

  龐旬面色遲疑，繼續道：「阿魯帖木兒死了...」

  「什麼？！」

  朱元璋愣了一下，瞬間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怎麼回事？！」

  龐旬急忙解釋道：「陸大人和魏國公一早便去了刑部衙門，可是陸大人見到那二人之後卻只審了阿魯帖木兒一人，而且只問了一句，就直接動了重刑！」

  「不但活剝了阿魯帖木兒的皮，還用銅鋸鋸掉了阿魯帖木兒一根脛骨！」

  「接著陸大人就帶著那根脛骨跟魏國公離開了刑部，約定明日再審。」

  「在陸大人的授意之下，乃兒不花親眼目睹著阿魯帖木兒鮮血流盡而亡...」

  聽完龐旬的講述，朱元璋的臉色不由得由晴轉陰，眉頭緊鎖。

  他也沒想到，陸凌川能有這麼狠，居然親自動手施以酷刑，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關了半年沒捨得殺的人，陸凌川一出手就搞死了一個。

  「乃兒不花有何反應？」

  朱元璋遲疑片刻之後，再次開口。

  龐旬回想了一下，躬身道：「似乎因此受了不小的刺激，被送回牢房之時，雙腿都有些站不穩了。」

  「而且還一直追問范侍郎關於陸大人的身份。」

  聽到龐旬的回答，朱元璋忍不住撇嘴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笑意，沉聲道：「攻心為上！好手段！」

  「如果朕所料不錯的話，乃兒不花扛不過明日。」

  龐旬愣了一下，遲疑道：「陛下的意思，是說陸大人今日根本就沒打算審，只是為了做給乃兒不花看的？」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沒錯！這二人扛了半年之久都不肯招供，就是自恃身上藏著秘密，篤定朕不會輕易殺了他們。」

  「論官職，乃兒不花要比阿魯帖木兒大的多，知道的自然更多！陸凌川今日直接當著乃兒不花的面將阿魯帖木兒折磨至死，就是在誅心！」

  「一個人的心一旦亂了，即便他再有底氣，也註定會輸。」

  「陸凌川的這一招，夠妙，也夠狠！」

  隨著話音落下，朱元璋臉上的那抹讚許的笑意也更濃。

  經朱元璋這麼一說，龐旬這才反應了過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了，錦衣衛那個百戶，還沒處理掉嗎？」

  這時，朱元璋突然話鋒一轉，沉聲問了一句。

  龐旬急忙躬身一禮，道：「錦衣衛已經查到此人在九幽界暴露了行蹤，蔣指揮使也已經親自帶人趕去九幽界。」

  聽聞此言，朱元璋眯了眯雙眼，眼神中閃過了一抹陰狠，擺了擺手，示意龐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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