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非君子

  刑部天牢。

  刑堂內。

  「哎？！你幹什麼？！我知道的真的都已經全招了啊！」

  乃兒不花看到陸凌川的舉動，一邊向後躲，一邊露出了滿臉驚恐，大聲喊了一句。

  陸凌川看著乃兒不花的神情，撇嘴露出了一絲冷笑，拿著針管緩緩起身，不再理會。

  「什麼時候放了我？」

  乃兒不花鬆了口氣，看著回到桌邊收拾好藥箱的陸凌川，遲疑著問了一句。

  「范大人，送他回去。」

  可是陸凌川卻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范亮答應了一聲，立刻衝著幾名獄卒擺手示意了一下。

  幾名獄卒點頭會意之後，直接將乃兒不花從地上拉起，拽著向外走去。

  「你方才說過只要我招了，就留我一命的！」

  乃兒不花反應過來，憤怒的看著陸凌川，大聲喊道。

  陸凌川轉身衝著掙扎的乃兒不花攤了攤手，道：「我的確沒殺你啊，但你是重犯，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我說了不算，得我朝陛下同意才行。」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乃兒不花立刻明白自己上了當，咬牙切齒的瞪著陸凌川，厲聲道：「你卑鄙！出爾反爾，小人所為！」

  陸凌川笑著拱了拱手，道：「我從未說過我是君子。」

  隨著話音落下，乃兒不花已經被幾名獄卒押著離開，隔著老遠還能聽到他在破口大罵。

  緊接著，陸凌川衝著徐輝祖打了一聲招呼，二人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天牢。

  范亮目送著陸凌川漸漸離開的背影，眉宇之間神色複雜，有欽佩，也有忌憚，他知道，陸凌川這次又要立大功了！

  刑部衙門外。

  陸凌川和徐輝祖緩緩來到了馬車邊，徐輝祖的臉色明顯有些凝重，相比之下陸凌川看起來就輕鬆了許多。

  陸凌川看了一眼衙門口，淡然道：「看來徐兄得跟我一起進宮面聖了，這麼大的事，老頭子未必會相信我。」

  徐輝祖遲疑著看向了陸凌川，緩緩道：「你是怎麼猜到北元會進犯大明邊境的？」

  他有種直覺，好像陸凌川早就已經知道了什麼。

  陸凌川笑了笑，道：「我沒有猜到，當時只不過是在詐他，沒想到竟然被我蒙對了。」

  聽了陸凌川的回答，徐輝祖似乎並未相信，輕輕皺了皺眉頭。

  陸凌川沒想繼續解釋，話鋒一轉，道：「我現在懷疑，錦兒之前在北平城突然被天機堂擄走，並且被帶回北元，很可能就是跟眼下的這場戰亂有關，他們一定是想利用錦兒威脅燕王，威脅朝廷！」

  聽到陸凌川的話，徐輝祖的眉頭皺得更緊，沉聲道：「如今看來，你猜測的不無道理，幸好當初你去了北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陸凌川頓了一下，繼續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至今沒有想明白，史俊作為刑部郎中，官職並不算低，為何要與北元暗中勾結，他能得到什麼？」

  「又或者，他真的是受人指使？！」

  徐輝祖思索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沉聲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潛伏在金吾衛中，將你滅掉天盛賭坊的消息傳出京都的那人？」

  陸凌川點了點頭，等著徐輝祖說下去。

  徐輝祖繼續道：「其實那人也是漢人，但他卻一直在為北元效命，而且他說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他們都是父親或母親中有一人是北元人！潛伏在任何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或許史俊就是其中之一！北元雖然覆滅，而且躲到了大漠之中，但卻給我們留下了不小的麻煩！這些人既然全都選擇了隱藏和蟄伏，想要將他們全都找出來，難如登天！」

  陸凌川笑了笑，無所謂道：「即便如此，他們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頂多覺得噁心罷了，想靠著這些人捲土重來？痴心妄想！」

  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大明朝從未因為這些人出過什麼大的亂子。

  徐輝祖遲疑著點了點頭，眉宇之間的凝重漸漸散去。

  陸凌川一邊將藥箱遞給昌平，一邊繼續道：「走吧，徐兄，進宮吧，距離六月二十八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北境得早做防備。」

  說完，陸凌川已經率先上了自己的馬車。

  「你說的那個吐真劑，是真的？」

  徐輝祖看著昌平將藥箱放入了車廂，遲疑著問了一句。

  陸凌川站在車轅上，轉頭看著徐輝祖，不答反問：「要不徐兄試試？」

  徐輝祖聞言，急忙擺了擺手，一臉抗拒的轉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陸凌川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立刻下令昌平出發前往皇宮。

  ...

  明和殿。

  朱元璋剛從坤寧宮用過午膳回到自己的寢殿，迎面便遇見了一名小太監急匆匆迎了上來。

  陪在一旁的龐旬見狀，急忙快步來到了近前，從小太監手裡接過了一張紙條。

  低頭看過之後，龐旬瞬間變了變臉色，急忙衝著小太監擺了擺手，遣退了下去。

  緊接著，龐旬跟著朱元璋走入了大殿，拱手一禮，道：「啟稟陛下，剛剛暗衛已經傳回消息，陸凌川陸大人昨夜日落之後的確去了九幽界，進了貧民窟！」

  聽聞此言，原本還在回味著午膳美味的朱元璋立刻沉下了臉！

  龐旬縮了縮脖子，繼續道：「不過據暗衛查到的線索，陸凌川雖然去了貧民窟，但身邊卻只帶了一個人，還是個瘸子，那伙救走鄧川的人，應該與陸凌川無關。」

  聽到龐旬補充的第二句話，朱元璋遲疑了一下，臉色明顯有些緩和。

  可是一時之間，他還是想不通陸凌川當時為什麼會去貧民窟，而且那麼巧能和蔣瓛碰上！

  正在這時，又有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躬身道：「啟稟陛下，魏國公與陸大人在外求見，稱有急事奏稟！」

  聽聞此言，朱元璋不由得眯了眯雙眼，自己正好心有疑問，沒想到陸凌川此時恰好主動入宮覲見，於是默不作聲的衝著龐旬抬手示意了一下。

  龐旬點了點頭，默默將捏在手中的那張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袖中，轉身向外走去。

  沒過多久，陸凌川便和徐輝祖結伴緩緩走入了大殿。

  「臣陸凌川，參見陛下！」

  「臣徐輝祖，參見陛下！」

  二人來到近前之後，各自恭敬地行了一禮。

  朱元璋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二人免禮，接著打量了二人一眼，緩緩道：「你們兩個一同入宮，看來是乃兒不花的案子有結果了？」

  陸凌川和徐輝祖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衝著對方示意了一下，讓對方稟報。

  看著互相謙讓的二人，朱元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徐輝祖的身上，沉聲道：「魏國公，你來說！」

  徐輝祖愣了一下，急忙拱手一禮，道：「是，陛下。」

  「經過連續兩日審問，乃兒不花終於招供！聲稱北元大軍將於本月二十八突襲邊境，與鎮北軍中的內應裡應外合，攻取北平！」

  「什麼？！」

  聽聞此言，坐在龍榻之上的朱元璋神色驟變，騰的一下站起了身，露出了滿臉的怒容。

  一旁的龐旬聽到此言之後更是早已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徐輝祖！

  朱元璋沉著臉，認真的注視著徐輝祖，沉聲道：「供詞屬實嗎？！」

  徐輝祖點了點頭，道：「雖然是陸大人主審，但微臣一直在場，親眼目睹了整個審訊過程，可以確認乃兒不花說的不像是假話！」

  「他招認，在他年初被抓之前北元就已經開始在執行這個計劃！他們派安插在鎮北軍中的內線，一直在暗中拉攏收買鎮北軍中的人，準備在北元大軍進犯邊境之時一同響應，裡應外合！」

  「不過在陸大人的逼問之下，乃兒不花已經供出，那名潛藏在鎮北軍中的內線，名叫董傑，是鎮北軍中的一名千總！」

  「陛下，今日已是六月十四，距離北元發兵已經不足半月，我們應該早作準備，儘快通知北平！」

  「好在乃兒不花為了迫使天機堂的高手將自己救出天牢，還未將那人的底細說出去！只有他知道那個人的底細！天機堂高手之所以潛入京都，就是想從他嘴裡得到這名內線的身份！一切還來得及！」

  聽完徐輝祖的回答，朱元璋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的看向了站在徐輝祖身旁一言不發的陸凌川，眼神中閃過了一抹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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