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清理門戶

  北平按察使司。

  正堂內。

  陸凌川徑直坐在了主位之上，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掃過，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鎮北軍中的參將張玉嗎？！怎麼死了？！」

  沈英一臉震驚的看著陸凌川，指著地上的屍體，不解的追問了一句。

  陸凌川面無表情，沉聲道：「本官在提審此人之時，此人突然動手奪刀，想要殺我，要不是我的身手不弱，諸位恐怕早就見不到我了。」

  「所以本官懷疑，此人與通敵案有著莫大的干係！」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再次震驚，沒有想到刺傷陸凌川的居然是張玉！

  他們當然知道張玉是燕王的得力手下！沒想到陸凌川剛來北境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沈英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個神情凝重，沒有人再敢多說什麼，此事涉及燕王，他們最好的應對便是置身事外。

  「除他之外，另一名叛徒已經招認了謀反通敵之事，此人叫做董傑，乃鎮北軍中一名千總，他已供出了被他拉攏收買的人員名錄，自稱名錄就藏在鎮北軍大營內的馬廄之中！」

  「狄指揮使，恐怕得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記住，在沒有找到名錄之前，切不可打草驚蛇，省得叛徒聽到風聲趁機逃走！務必按照名錄將所有人全都緝拿歸案！」

  緊接著，陸凌川看向了臉色最為凝重的狄明，一臉嚴肅的下達了命令。

  狄明頓了一下，立刻拱手一禮，迅速轉身帶人前往鎮北軍大營。

  隨後，陸凌川又轉頭看向了沈英，緩緩道：「麻煩沈大人去一趟燕王府，將燕王殿下請到此處，本官有要事相商。」

  沈英皺了皺眉頭，立刻拱手一禮，道：「是，大人！」

  說完，沈英就神情凝重的轉身快步離開。

  由於叛徒已經查出，再加上燕王的親信死在牢中，整個正堂之中變得鴉雀無聲，北平三司的大小官員一個個全都面露緊張，局促不安。

  左軍都督府的人同樣也沒有太輕鬆，鎮北軍中死了一個參將，這事不小，一旦燕王追究下來，恐怕很難應付。

  「陸大人，不知徐大人現在何處？怎麼一直沒看到他？」

  也許是希望徐增壽出來拿拿主意，左軍都督府隨行官員中有人走了出來，遲疑著看著陸凌川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的鐵鉉這才發現的確沒有看到徐增壽的身影，不由得同樣露出了一絲疑惑。

  「徐增壽剛到北平之初，喬裝打扮之後獨自溜出了布政司，鬼鬼祟祟，形跡十分可疑，本官懷疑，他很可能也與通敵一案有關！」

  陸凌川面無表情，冷冷的說了一句。

  隨著話音落下，包括鐵鉉在內的所有左軍都督府官員全都臉色驟變，方才詢問的那人也急忙閉上了嘴。

  通敵之罪，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誰都不敢讓自己受到波及！

  一炷香之後，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突然衝進了按察使司，迅速將正堂圍住，直接與守在門外的錦衣衛對峙了起來！

  「放肆！」

  「誰給你們的狗膽！居然連燕王殿下也敢攔？！」

  隨著兩聲怒喝傳來，兩道身影從人群中走出，徑直向正堂中走來，正是燕王和朱能！

  坐在正堂中正在焦急等待的一眾官員看到燕王居然直接帶兵衝進了按察使司，驚恐的紛紛站起了身，恭敬地站成了兩排，額頭上已經見了汗！

  守在門外石階上的方毅並未退讓，身形筆直的擋在了正中間，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刀！

  「找死！」

  朱能面露憤怒，厲喝一聲，直接拔出了佩刀，飛快的沖向了方毅，一刀直接斬向了方毅的脖頸！

  方毅臉色驟變，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出手，急忙拔刀準備迎擊！

  「住手！」

  坐在正堂中的陸凌川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厲喝一聲之後，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甩手擲出！

  眼看著朱能已經衝到了方毅的近前，突然一道影子電光石火一般出現在了朱能的眼前，速度極快！

  朱能吃了一驚，立刻後退，與此同時揮刀斬向了迎面而來的影子！

  隨著一聲脆響傳來，盛著半杯茶水的茶杯瞬間被朱能一刀劈成了粉碎，茶水直接濺了他一臉，嘴裡還飛進去一片濕漉漉的茶葉！

  立威不成反丟顏面的朱能咬了咬牙，憤怒的看了一眼正堂中的陸凌川，提著刀就要繼續衝進去。

  「退下！」

  就在這時，朱棣冷冷的說了一句，制止了暴怒的朱能，黑著臉徑直登上了石階，邁步走入了正堂。

  朱能不甘的咬了咬牙，收起了刀，快步跟了上去，臨進門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經退到一旁的方毅。

  「見過燕王殿下！」

  看到朱棣走入，群臣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禮，所有人都深深低著頭，臉上滿是惶恐。

  陸凌川慢慢悠悠的起身，衝著朱棣拱手行了一禮，道：「王爺好大的威風啊，親王帶兵衝殺官衙的事跡，在下可是頭一次遇見。」

  「都說王爺是北平的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聽到陸凌川故意挑釁一般的言語，在場的官員紛紛變了變臉色，後脊一陣發涼。

  站在陸凌川身旁躬身行禮的鐵鉉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悄悄為陸凌川捏了一把汗。

  「陸公子這伶牙俐齒的本事，還是不減當初京都之時啊！」

  朱棣陰沉著臉，冷冷的看著陸凌川，聲音冰冷的說了一句。

  「王爺！張將軍他...」

  陪在朱棣身旁的朱能無意中看到了地上的屍體，瞬間臉色大變，指著屍體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沉痛之色。

  朱棣沒有看張玉的屍體一眼，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陸凌川，一絲怒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燒著。

  「他是鎮北軍中的參將，軍功赫赫！是誰殺了他？！」

  朱棣冷冷的看著陸凌川，聲音越發冰冷。

  「我。」

  陸凌川毫不遲疑的答了一句，臉色平靜如水。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朱棣瞬間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濫用私刑，殺害軍中功臣，你可知該當何罪？！」

  陸凌川搖了搖頭，並未作答，而是看了一眼站在朱棣身後的那些膽戰心驚的官員們，淡然道：「都退下吧，我與王爺有要事商談。」

  聽聞此言，本就心驚膽戰的官員們立刻拱手行了一禮，紛紛退了出去。

  緊接著，整個正堂之中就只剩下了陸凌川、朱棣、朱能三人。

  陸凌川見朱能站在原地沒動，直勾勾的看著朱能，始終保持著沉默。

  朱棣眯了眯雙眼，抬手示意朱能退下。

  「王爺...」

  朱能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朱棣。

  「退下！」

  朱棣冷冷的說了一句，目光始終停留在陸凌川的身上。

  朱能無奈的拱手一禮，威脅的看了陸凌川一眼，緩緩退了出去。

  「把門帶上。」

  陸凌川嘴角閃過了一抹輕鬆的笑意，揚聲說了一句。

  朱能走出正堂之後，擔憂的看了朱棣的背影一眼，緩緩關上了房門，不過並未完全關上，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縫隙。

  朱棣冷冷的看著陸凌川，再次開口：「你可知罪？！」

  陸凌川笑了搖了搖頭，緩緩道：「在下是在為陛下，為王爺，也為鎮北軍清理門戶，何罪之有？」

  朱棣冷聲道：「清理門戶？！別以為自己能說會道就可以矇混過關！張玉在軍中任職多年，驍勇善戰，軍功赫赫，你為何要殺他？！」

  陸凌川道：「因為他要殺我！我這肩膀上的傷，王爺不會裝作看不見吧？！」

  「這都是拜他所賜！我若不出手，躺在那兒的就不是他了！」

  聽聞此言，朱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你！一定是你做了什麼！」

  隨著話音落下，朱棣的眼神變得極其複雜，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極力抑制的激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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