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深夜入宮

  將軍府。

  青桐苑。

  反應過來的鐵鉉，急忙再次衝著陸凌川拱手一禮，躬身道：「是下官愚鈍！大人這麼說，下官就全都明白了！」

  「請大人放心，陛下已經召見過我和其他幾名隨行官員，此去北境的所見所聞，下官都已一字不落的向陛下稟報！」

  「除了通敵一案的細節和審理結果，還有燕王在我們沒有抵達北平之間就已經開始密查鎮北軍，以及北平指揮使司在抓人時鎮北軍的阻攔，還有鎮北軍參將張玉在牢中奪刀殺人之事，陛下都已知曉！」

  「除此之外，陛下還向下官打聽了大人在雪龍關一戰中的驍勇之舉，包括大人帶著我們三十餘人追擊北元兩萬殘軍之事，以及大人只帶一人潛入土羅城，刺殺鬼力崇，帶回鬼力崇首級之事，下官全都如實稟報陛下！」

  「至於其他那些不該說的，下官隻字未提。」

  聽完鐵鉉的回答，陸凌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這就是他要讓左軍都督府的人活著回到京都的用意，也是在危難之際收服鐵鉉的用意！

  朱元璋絕對想不到，短暫的一次北上之行，鐵鉉早已經成為了他的人，而且朱元璋也絕對猜不到，陸凌川會對鐵鉉這樣一名小小的斷事官感興趣。

  而最重要的，是鐵鉉最後的那句話，雖然簡短且委婉，但是這句話隱含的意思，已經不用過多說明。

  「都起來吧，大家都辛苦了。」

  陸凌川稍作遲疑之後，衝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招了招手，輕聲說了一句。

  幾人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緩緩起身。

  「老頭子知道通敵案審理結果之後，有什麼反應麼？」

  陸凌川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鐵鉉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好像沒什麼反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聽了鐵鉉的回答，陸凌川撇了撇嘴，心中冷笑。

  其實他早就知道朱元璋不會把鎮北軍出現叛徒的事怪罪到朱棣的頭上，或者說，即便因為朱棣的瀆職而心生不滿，也不會把朱棣怎麼樣，最多只是責備幾句。

  可是這一次，朱元璋居然連責備都沒有。

  緊接著，陸凌川又轉頭看向了楓伯，淡然道：「讓你清理九幽界貧民窟，清理的如何了？」

  楓伯拱手一禮，道：「回少家主的話，都已清理妥當，並且已經派人封了入口，只是不知少家主究竟要用作何用？」

  陸凌川笑了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以後那裡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說到這裡，陸凌川轉頭看向了鐵雄，繼續道：「你配合楓伯，全面徹查九幽界，將身份可疑之人全都清除出去，以後在九幽界，我不想聽到任何不同的聲音，也不想看到任何居心叵測之人！」

  鐵雄聞言，立刻躬身行了一禮。

  接著，陸凌川重新看向了楓伯，道：「我在北平城跟燕王要了一間鋪子，你挑幾個機靈點的人去接收，那裡原本是一間酒坊，去了之後改建成無雙樓，加高到五層，讓它成為整個北平城中最標誌性的地標建築！」

  楓伯立刻拱手一禮，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一名下人快步從前院沖了進來，腳步慌亂的來到了近前，衝著陸凌川躬身一禮，道：「少家主，宮裡來人了！」

  聽到這名下人的話，在場的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變臉色。

  陸凌川抿嘴一笑，轉頭看了眾人一眼，道：「你們都先回去吧，鐵雄留下。」

  鐵鉉和幾名錦衣衛答應了一聲，立刻從後門離開。

  楓伯在陸凌川的示意之下立刻趕往前院迎接。

  而陸凌川則是直接起身從溫泉池中走出，徑直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片刻之後，太監總管龐旬在楓伯的陪同之下，緩緩走入了青桐苑，來到了陸凌川的臥房外。

  「少家主，宮裡的公公到了。」

  楓伯恭敬地衝著龐旬拱手一禮，接著湊到房門前小聲稟報了一句。

  隨著話音落下，重新換上了一身嶄新官衣的陸凌川開門走出了臥房，手裡還拎著一把嶄新的繡春刀。

  既然要見駕，那自然得換身官衣才能去。

  「陸大人，終於又見面了！」

  見陸凌川出現，龐旬率先拱手行了一禮，臉上流露出一絲抑制不住的笑意。

  此次北境一行帶來的變數，從龐旬帶著滿臉笑意的這拱手一禮正式拉開了帷幕。

  「龐公公，多日不見，您可好啊？」

  陸凌川也拱手還了一禮，笑問了一句。

  龐旬笑著點了點頭，道：「都好，都好，看到陸大人平安歸來，奴婢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真是上天有眼，您是不知道，聽聞公子遇襲之後，陛下有多擔心您。」

  陸凌川笑著將繡春刀掛在了腰間，緩緩道：「我這剛一回京就被瑣事纏身，心想著回來換身衣服，洗個澡，養足精神再去求見陛下的。」

  「沒想到龐公公親自來了，是陛下等急了吧？」

  龐旬搖著頭，笑道：「陸大人多慮了，奴婢之所以此時才來，就是因為陛下知道您回京之後一定得回將軍府報個平安。」

  「不僅如此，陛下還特意叮囑，讓奴婢晚膳之後再來，給陸大人多留一些和家人敘舊的時間，」

  「由此可見陛下對陸大人的器重，奴婢先要恭喜陸大人您了，這次北上，您再立奇功，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陸凌川笑著抱了抱拳，道：「陛下仁厚，在下真是受寵若驚，那我們現在就動身？」

  龐旬點了點頭，立刻讓到了一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陸大人請。」

  「龐公公請。」

  陸凌川笑了笑，同樣做了一個手勢，接著便和龐旬結伴走出了將軍府，一路向皇宮而去。

  夜幕下。

  街道上燈火輝煌，可是卻不見半個人影，從將軍府到宮門的這一段路上，已經被淨街。

  一個太監總管，夜間出宮傳旨都能享有這麼大的排場，可見剛才沖陸凌川拱手行禮的那一下有多重的份量。

  其實從龐旬對自己的態度中，陸凌川心中已經明白了朱元璋對他的態度。

  看來他決定參與雪龍關一戰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決定！不過這也多虧朱棣在交戰之時的冒失，才給了他一個功上建功的機會！

  鐵雄趕著馬車緩緩地跟在龐旬和一眾隨行太監和羽林衛的身後，速度很慢。

  陸凌川坐在車廂中，掀開車窗邊的錦簾，望著眼前熟悉的街道，眉宇之間流露著一絲異樣的神色。

  似乎每當他登上一個新的台階，他的心境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也許，人原本就是站得越高，所能看到的東西也越會不一樣。

  「得讓飛狐去查一個人。」

  片刻之後，陸凌川淡淡的說了一句。

  「公子要查什麼人？」

  趕車的鐵雄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壓低了聲音，輕聲問了一句。

  陸凌川想起了蒼雲山的那幾日，淡然道：「她叫南宮冰月，是名年約二十四五的女子，愛穿粉衣，身手高強，用的飛鏢是純金打造的金葉。」

  「查清楚她和天下四大世家的南宮家有何關係。」

  那日他曾親口問過南宮冰月，可是南宮冰月似乎在忌諱什麼，並未直面回答，但他幾乎可以肯定，南宮冰月就是南宮世家的人。

  至於南宮冰月跟南宮世家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只能交給飛狐去查了。

  如果能跟南宮世家搭上關係，對他日後的謀劃來說，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趕車的鐵雄低聲答應了一句，繼續駕著馬車緩緩跟在人群的後方。

  沒過多久，那道雄偉的宮門已經隱約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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