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紅是非多

  錦衣衛衛所。

  指揮使職所當中。

  當蔣瓛聽到最後那人提到「騎在頭上」四個字時，臉色突然變得鐵青，緩緩抬起了頭，冷冷的看向了那人。

  「指揮使恕罪...」

  那人自知失言，急忙躬身一禮，剛想認錯，只見蔣瓛已經突然起身，直接翻過了桌案，一腳蹬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呃...」

  隨著一聲悶哼響起，那人已經直接被蔣瓛蹬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一絲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可是他根本就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急忙跪在了地上，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禮。

  其他幾人見狀，誰都沒敢再多說什麼，紛紛躬身行禮，臉色蒼白。

  蔣瓛站在原地，咬了咬牙，陰沉道：「風水輪流轉！我們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他很清楚，以陸凌川如今的地位，光靠他一個人已經很難除掉了，但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多年，想要除掉一個人，他有很多種方法！

  ...

  宋國公府。

  後院書房之中。

  宋國公馮勝與穎國公傅友德相對而坐，面色全都有些凝重。

  「宋公聽說了麼？」

  傅友德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馮勝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道：「以陸凌川如今的身份地位，關於他的消息，傳得比聖旨都快！怎能沒有聽說？」

  「只是老夫沒有想到，這次陛下竟直接賜封了他一個永昌侯，那可是當年藍公獲封的侯爵，這一賞，說明陛下已經徹底原諒了藍公，他是在告訴所有人，今後一定會重用陸凌川！」

  傅友德點頭附和，凝重道：「是啊，我還記得當初藍公身在詔獄，他帶著一名護衛來找你我二人協助搭救藍公時候的情形。」

  「想不到短短數月之間，他居然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將軍府最末位義子，搖身一變成為了永昌侯，而且還被提拔為了錦衣衛副指揮使！」

  「聽說陛下還許他在九幽界中建立獨立衛所，從此以後不受錦衣衛節制，只聽命於陛下！」

  「放在當初，誰能想到？！」

  聽完傅友德的話，馮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眼神之中滿是凝重之色。

  作為陸凌川的盟友，當陸凌川擁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之時，他們本該高興才對，因為這樣他們三人不謀而合的計劃就更容易成功。

  可是他們卻越來越開始擔心，因為如今的陸凌川，早已超出了他們的控制範圍！曾幾何時，他們甚至還想過收服陸凌川，讓陸凌川為他們所用，可是如今卻萬萬不可能了。

  他們還在心中擔心，以陸凌川展現出來的能力，今後恐怕地位只會越來越高，一旦將來偏離了他們之間達成的盟約，那陸凌川就不再是他們的盟友，而是最大的威脅！

  而且，陸凌川取得如今的成就，幾乎是在沒有藉助他們暗中助力之下做到的，這才是最令他們忌憚的！

  遲疑片刻之後，傅友德繼續道：「我還聽說，今日一早，有不少朝臣已經帶著賀禮紛紛去了將軍府，想要示好陸凌川，可是他不但拒不收禮，還當眾指責了那些慕名而去的朝臣，惹得很多人都對他心生不滿。」

  「敢這麼做，他一定是有恃無恐的，說明他一定知道自己如今深受陛下器重，即便得罪了那些人，那些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我們想要將他收入麾下的想法，恐怕只能夭折了。」

  馮勝皺了皺眉頭，沉思道：「既然不能收服，那就只能拉攏，但願他能遵守當初結下的盟約！說到底，他爬得越高，對我們之間的謀劃就越有利！」

  「他若想繼續往上爬，那我們就竭盡全力助他上位！」

  傅友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宋公所言不錯，希望他不會成為下一個毛襄或者蔣瓛。」

  馮勝繼續道：「以他在這次北境之行中的所作所為，應該是一個心懷正氣之人，老夫願意相信他！」

  「即便將來他違背了盟約，只要他能與燕王分庭抗禮，對我們就是有利的！從目前來看，他和燕王之間，似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就算他不能幫我們完成心中的謀劃，我們也要將他扶植成為能和燕王分庭抗禮的人！」

  聽完馮勝的話，傅友德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的凝重之色也漸漸緩和，由衷道：「沒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希望他別讓我們失望！」

  馮勝沒有再說什麼，喝了一口茶，漸漸陷入的沉思。

  朱元璋突然開始重信陸凌川的轉變，不但讓陸凌川措手不及，同樣也讓其他人出乎意料。

  ...

  兩日之後。

  魏國公府。

  今日是徐增壽出殯下葬的日子，朝中的文武百官紛紛登門弔唁，府外的整條街道幾乎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由此可見徐家在朝中的威望和地位，雖然中山王徐達已經不在，但是朱元璋對徐家的恩寵依然不減當年，況且徐輝祖如今已經是五軍都督府之中權力最大的中軍都督府都督。

  一大早，陸凌川便帶著昌平等人出了將軍府，乘著馬車來到了魏國公府，以他和徐家的關係，於公於私，都得來這一趟。

  「見過小侯爺。」

  「給小侯爺請安了。」

  隨著馬車停下，一身白衣的陸凌川緩緩下了馬車之後，正排隊等在門外的文武百官們紛紛衝著陸凌川行了一禮，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陸凌川頷首輕笑之後，衝著人群微微點頭，接著邁步向裡面走去。

  雖然朝中已經有一些人因為他拒不收禮並「大言不慚」的那些話之後開始在背後非議陸凌川，但是當著陸凌川的面還是依舊客客氣氣的。

  「宋國公和穎國公來了！」

  正當陸凌川登上石階之時，身後的朝臣們突然開始竊竊私語，紛紛轉身看向了隨後而來兩輛馬車。

  聽到話音，陸凌川轉身看去，正好看到馮勝和傅友德各自從自己的馬車中走出，一邊衝著周圍的朝臣們打著招呼，一邊徑直登上了石階。

  陸凌川看著迎面向自己走來的二人，拱手行了一禮，可是馮、傅二人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從他的面前徑直走過。

  看到正當紅的陸凌川被這二人如此無視，在場的文武百官們不由得變了變臉色，小聲議論了起來。

  陸凌川抿嘴一笑，尷尬的收回了手，搖著摺扇繼續向裡面走去。

  「小侯爺，裡面請。」

  候在門廳中的魏國公府管家戚福見陸凌川進門，恭敬地行了一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凌川只帶了昌平和方毅緩緩走入了府中，遠遠地便看到了跪在靈堂中的徐妙錦，以及正在招呼來客的徐輝祖。

  猶豫了一下之後，陸凌川直接走向了一旁的角落，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會兒裡面正是人多的時候，他不想進去湊那個熱鬧，打算先等等再說，其實他原本就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場合。

  昌平和方毅默默地站到了陸凌川的身後，看著已經徑直走入靈堂，正在和徐輝祖寒暄的馮勝和傅友德，昌平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低語道：「十三哥，那兩個老傢伙什麼意思？為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您下不來台？」

  聽到昌平的問話，一旁的方毅也露出了一絲疑惑，同樣好奇的看向了陸凌川。

  陸凌川撇嘴一笑，淡然道：「他們是故意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如果跟我相談甚歡，恐怕沒等徐增壽出殯，消息就已經傳遍京都了，兩個老狐狸。」

  聽了陸凌川的回答，昌平這才明白了過來，心中對於馮勝和傅友德的不滿也漸漸消散，但是不明所以的方毅卻依舊一頭霧水，茫然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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