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棋藝超群
後院涼亭之中。
聽完陸凌川的話，朱棣打量了一眼陸凌川，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
雖然陸凌川刻意提到了湯和，但他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清楚，湯和對父皇絕對是忠心不二的，不可能站在陸凌川那一邊。
陸凌川頓了一下，突然開口道：「不知王爺和淮西一脈中的哪位老臣走得近啊？」
聽聞此言，朱棣和朱能不由得同時面色一變，沒想到陸凌川反將一軍。
不過陸凌川雖然在話中設了一個陷阱，但卻並未抬頭觀察朱棣的反應，依舊認真低頭端詳著棋局，似乎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朱棣眯了眯眼睛，抿嘴一笑，緩緩道：「本王常年待在北境，跟京中朝臣之間鮮有往來，即便當年未就藩之前有些交情，時光荏苒，如今恐怕也全都淡了。」
「哪像陸指揮使，雖然年紀輕輕，但卻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走到今日這樣的位置，相信一定讓滿朝文武大開眼見，私下裡想要和你結交的人，也該不勝枚舉吧？」
「本王如今之後，聽人說起前段時間還有不少朝臣爭著搶著往將軍府送禮呢。」
此刻的朱棣，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是字裡行間卻處處都是刀光劍影，直勾勾的看著陸凌川，像是要將陸凌川的心都要看透一樣。
陸凌川忍不住咧嘴大笑了幾聲，接著擺了擺手，道：「王爺千萬不要聽信謠言，的確有人想要跟在下拉近關係，但全都被在下拒絕了。」
「陛下最忌諱的就是朝臣之間暗中結黨，以權謀私，在下豈敢明知故犯？雖然跟朝中的一些人有過來往，但不過都是為了公務，並無私心。」
「剛剛已經說了，我這人沒什麼志向，一心只想為陛下辦差，老老實實的輔佐未來儲君，不會讓那些心懷狼子野心的人對皇權有任何威脅。」
朱棣笑了笑，饒有興致的看著陸凌川，緩緩道：「陸指揮使這話好像是刻意說給本王聽得，你不會是在懷疑本王對父皇有二心吧？」
陸凌川笑著搖了搖頭，接著突然抬頭看了朱棣一眼，認真道：「在下並無此意，不過皇權至高無上，誘惑太大了，誰都有可能，包括王爺，當然也包括我。」
「但在下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還是副的，根本就沒有資格，何況即便在藍家都不算是正牌子嗣，哪兒敢痴心妄想，朱家的江山，只能朱家人去坐。」
「不過還請王爺放心，不管是誰，想要威脅到陛下和儲君是不會有機會的，只要有我在，他便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誰若是膽敢挑戰天子之威，只有死路一條！」
隨著話音落下，捏在陸凌川手裡的最後一枚棋子也終於落下。
朱棣面色凝重的捏著手中的棋子，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耳畔不斷的回想著剛才陸凌川說出的那些話。
「王爺？」
看到朱棣半天沒有反應，陸凌川向前探了探身子，輕笑著呼喚了一句。
「嗯？該本王了是吧？」
朱棣愣了一下，瞬間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意，盯著期盼打算落子。
「不必了，王爺您已經輸了。」
陸凌川笑了笑，淡淡的說了一句。
聽聞此言，朱棣仔細一看，發現這一局棋自己的確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陸凌川最後落下的那一子，就像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樣，讓整個棋局瞬間明朗了起來！
朱棣這才發現，原來陸凌川早就應該已經贏了，但卻遲遲沒有選擇贏下這一局，而是將他所有的退路全都堵死之下才最後來了一記釜底抽薪！
朱棣震驚了，他沒有想到，陸凌川居然在棋道上也有如此高深的境界！
陸凌川緩緩起身，衝著一臉震驚的朱棣拱手一禮，輕聲道：「王爺，承讓了。」
朱棣看著陸凌川，讚許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可是那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發自內心的。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徐家姐妹緩緩走入了涼亭之中。
「你們聊完了嗎？」
徐妙錦打量了二人一眼，笑著問了一句。
「聊完了。」
陸凌川看著徐妙錦，緩緩答了一句。
徐妙錦柔聲道：「那走吧？」
陸凌川點了點頭，緩緩來到了徐妙錦的身旁。
聽到徐妙錦的話，朱棣緩緩起身，看了陸凌川和徐妙錦一眼，緩緩道：「這麼急？」
徐妙錦點頭笑道：「凌川還有公務要去處理，這也是抽空陪著我來了一趟，一會兒就要趕回去辦差去了。」
朱棣笑了笑，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留你們了，改日找機會再聚，他的棋藝不錯，京中能贏本王的，沒幾個。」
說到最後，朱棣還不忘指了指陸凌川，眉宇之間的笑意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既如此，王爺，姐姐，在下這就告辭了。」
陸凌川拱手一禮，笑著告別。
朱棣看著陸凌川，緩緩道：「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京都水深，即便水性再好也能淹死人，要當心了。」
陸凌川抿嘴一笑，沒有再說什麼，牽著徐妙錦的手轉身離開。
朱棣目送著陸凌川的背影漸漸遠去之後，臉上的那抹笑容一點點消失，最後不由得眯了眯雙眼，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陰狠。
徐妙雲看著朱棣的神色變化，眼神中透著一股無奈的擔憂。
離開燕王府之後，陸凌川便帶著徐妙錦在城中四處逛了起來，並沒有回九幽衛所。
剛才在王府之中，徐妙錦所說的陸凌川有公務要辦的說辭，其實只不過是趕來燕王府之前和陸凌川約定好的。
陸凌川告訴徐妙錦，只在王府中最多待一個時辰，因為他不想耽擱太久，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既為了防止朱棣圖謀不軌，趁機對他下手，也是為了防止朱元璋的猜忌。
在朱元璋的心裡，恐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陸凌川和燕王走得太近，否則北境的天真的要變了！
...
傍晚時分。
陸凌川將徐妙錦送回魏國公府之後，便帶著提前備好的藥來到了信國公府。
在說明來意之後，信國公府的管家馮春便帶著陸凌川走進了府邸，直接來到了後院書房。
「家主，永昌侯來了。」
馮春一邊敲響了書房門，一邊躬身衝著裡面稟報了一聲。
「進來吧。」
很快，書房中便傳來了湯和的話音。
「侯爺裡面請。」
毛春讓到了一旁，恭敬地衝著陸凌川行了一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凌川點了點頭，拎著手中的幾服藥直接推門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年近七旬的湯和正伏在書案上寫著什麼東西，聽到腳步聲，緩緩抬頭看了一眼，接著站起了身。
「見過信國公。」
陸凌川拱手一禮，躬身打了一聲招呼。
對於湯和的尊敬，他是發自內心的，在如今的大明朝中，他欽佩的人沒有幾個，湯和便算是其中最德高望重的一個。
「名震京都的陸小侯爺登門，老夫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湯和同樣拱了拱手，笑著說了一句。
陸凌川急忙連連擺手，認真道：「湯公言重了！在您面前，陸凌川怎敢造次？怎麼能讓您喚作小侯爺呢？在下萬萬擔當不起。」
「您還是叫我凌川，或者小十三比較好，不然在下只能轉身就走，再不敢踏入信國公府的大門了。」
湯和抿嘴一笑，遲疑道：「小十三？」
陸凌川點頭道：「沒錯，在藍家諸多義子之中，在下排名十三，故而常被家中眾兄長稱為小十三。」
湯和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以你當今的地位，小十三之稱有些輕了，以後就喚你作陸公子吧，你也別湯公湯公的叫了，老夫已經賦閒多年，稱呼什麼的沒那麼重要了。」
陸凌川笑道：「那在下便喚您為湯老。」
湯和道：「你喜歡就好，快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凌川治好了他的失語症，還是因為別的，湯和對陸凌川的態度居然出奇的好，而且並不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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