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望春樓命案
隨著陸凌川落座，湯和又親自為陸凌川倒了一杯茶，坐在了陸凌川的旁邊。
陸凌川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接著將放在桌上的藥推到了湯和的面前，緩緩道：「這藥原本早就該給湯老送來的，但湯老也知道，之前因為一些事耽擱了，今日特地親自送到府上，還望湯老勿怪。」
湯和擺了擺手，笑道：「無妨，老夫沒那么小心眼，時隔多年終於能夠開口說話，多了虧了你。」
「老夫早就聽聞京都出了個神醫，有著妙手回春，起身回升之能，原本還以為只是謠言，在宮中遇到你時才終於相信，你的醫術的確高明，比太醫院那些庸醫強過太多！」
「果然名不虛傳！」
陸凌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湯老過譽了，不過敢稱太醫院的人都是庸醫的，恐怕也只有您了。」
湯和笑道：「我與陛下之間的關係，恐怕要追溯到幾十年前了，我們之間無話不談，即便是當著陛下的面，我也敢這麼說。」
陸凌川道：「那是自然，您和陛下之間的故事，我在坊間也聽聞了不少，那日在宮中，我也親眼所見。」
「看湯老口齒已經逐漸流利，正好陛下留您在京都休養到年節之後，日後有時間我就會過來幫您瞧瞧，確保將您徹底治好。」
湯和點了點頭，感激道：「那就有勞你了。」
陸凌川搖頭道：「湯老言重了，這是在下的榮幸，既然今日來了，要不再為您施一次針？」
湯和答應了一聲，靠在了椅子上。
陸凌川拿出了針囊，取出了幾根銀針，消毒之後，又在同樣的穴位上給湯和下了針。
湯和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雙目。
陸凌川默默地坐了回去，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只是心裡默默算著時間。
雖然二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但陸凌川卻絲毫感覺不到尷尬，安靜的坐在一旁，打量著掛滿書房四面牆壁上的字帖。
湯和的字寫的不錯，雖已年邁，但在一筆一畫之間依舊能夠看到年輕時候的一些豪邁和雷厲風行。
良久之後，陸凌川終於緩緩拔出了銀針，收入了針囊。
湯和緩緩睜開了雙眼，只覺得口齒與咽喉之間十分的舒坦，不由得滿意的看了陸凌川一眼。
寒暄了幾句之後，陸凌川識相的起身告別。
湯和親自將陸凌川送到了書房外，看著拱手拜別的陸凌川，由衷道：「陛下十分器重你，希望你不要令陛下失望，從此之後，當盡心竭力為朝廷效力。」
陸凌川認真的點了點頭，肯定道：「多謝湯老教誨，凌川一定謹記。」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轉身向外走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多說一句關於拉攏的話，因為對他來說，給湯和留下一個好印象，遠比收服湯和要重要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湯和對朱元璋的忠心，想要拉攏湯和，絕非易事。
那日在宮中第一次見是相遇，而今日他親自登門便是相識，至於心中所謀之事，來日方長，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機。
...
七日之後。
京都街頭之上。
「殺人啦！殺人啦！」
一陣驚呼聲中，街面上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圍觀的百姓紛紛後退，一個個滿臉驚訝。
「我沒有殺他！」
「他不是我殺的！」
一名青年慌亂的看著周圍驚恐的百姓，極力爭辯著，滿臉緊張。
他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官衣！竟是朝廷中人！
可是圍觀的百姓卻並不相信青年的話，對著青年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他們親眼看到青年將一個人用力推倒在地！
青年的面前，躺著一個人，年齡在三十上下，從穿著打扮來看，應該只是一名普通百姓，但是此時卻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明顯已經沒了呼吸。
青年心急如焚，忍不住蹬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大聲道：「起來！別裝了！趕緊起來！」
可是無論他怎麼呼喊，地上的那人始終紋絲未動。
青年慌了，原本想要轉身離開，卻被圍觀的百姓擋住了去路，大聲嚷嚷著他不能畏罪潛逃！
青年神情複雜，愣在原地無所適從，他是官家的人，當街殺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何況還欲逃走，萬一被抓，不但仕途盡毀，性命也難以預料！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一隊官差迅速分開了人群，來到了人群中心。
大理寺的人！
為首一名官差上前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人，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番，接著起身湊到青年的面前聞了聞，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拱手一禮道：「敢問閣下在哪個衙門當值？如何稱呼？」
青年皺著眉頭，稍作遲疑之後，湊到了為首官差近前，低聲道：「我叫耿璇，是長興侯耿炳文之子，在前軍都督府擔任都督僉事一職！」
官差聞言，臉色微變，急忙躬身道：「原來是僉事大人！」
耿璇慌亂的看了一眼四周，一把將為首官差拱起的雙手按下，低聲道：「小點聲！人不是我殺的！既然大家都是朝廷中人，凡事都好說，人你們先帶回去，本官先走一步。」
「如果後續有需要我協助的地方，儘管到前軍都督府找我。」
剛一說完，耿璇就準備轉身立刻離開。
可是沒等他走出兩步，那名為首的官差卻一把拉住了他，耿璇皺著眉頭轉身看去，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焦急之下的怒意。
為首官差急忙鬆手，小聲道：「耿大人，恐怕您還不能離開，畢竟死了人，麻煩您說一下，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耿璇咬了咬牙，看了看圍在四周的百姓，沉聲道：「我剛在酒樓中吃了點東西，正欲離開之時，在門外遇見了此人，此人應是喝了許多的酒，直接與我撞了個滿懷，還吐了我一身！」
「情急之下，我就推了他一把，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那一推，我並未使出全力，好好一個大活人！他怎麼可能一推就死了呢？！」
為首官差皺著眉頭，心中整理了一下耿璇所述，繼續道：「敢問耿大人，您是否飲酒？」
耿璇果斷搖頭，道：「沒有，吃完東西我還要回衙門，怎麼可能飲酒？」
為首官差遲疑道：「可是下官在您的身上嗅到了酒氣，而且味道可不輕。」
耿璇焦急道：「那是因為他吐了我一身污穢！對了，他剛才手裡還拎著一隻酒壺，一定是撞我的時候酒壺裡的酒也灑在了我身上！」
說完之後，耿璇便開始低頭在地上尋找，可是卻驚訝的發現地上根本就沒有酒壺，那人的雙手之中也是空空如也。
「酒壺呢？」
為首的官差四下尋找了一圈，最後重新看向了耿璇，問了一個耿璇根本無法作答的問題。
耿璇茫然的站在原地，眉頭緊鎖，一時間無言以對。
為首官差再次拱手一禮，恭敬道：「對不住了耿大人，由於涉及命案，您又是死者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恐怕您得跟我們回衙門一趟了。」
耿璇眯了眯雙眼，冷聲道：「你什麼意思？！我長興侯府的人從不說假話！你是不相信本官還是不相信長興侯這三個字？！」
為首官差搖著頭，認真道：「下官不敢，但人命關天，耿大人若是就這麼走了，恐怕有損長興侯的聲譽，畢竟這裡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請大人放心，如果此案的確與您無關，大理寺絕不會牽連到您，下官只是希望耿大人跟我們回去協助查清此案。」
耿璇咬了咬牙，沉思了片刻之後，只能答應。
「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通通退下！都散了吧！」
為首官差見目的達到，轉身衝著圍觀的人群命令了一聲，然後便派人抬起了地上的屍體，帶著耿璇徑直向大理寺的方向返回。
耿璇和官差剛才的那番交談，雖然聲音很低，但還是被人聽到了，沒過多久，長興侯之子當街殺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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