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踏青

  將軍府。

  青桐苑。

  許久未見陸凌川的凌兒直接飛奔到了陸凌川的面前，陸凌川彎腰將凌兒抱起，緩緩來到了徐妙錦身邊。

  「等久了吧？」

  陸凌川溫柔的看著徐妙錦，輕聲問了一句。

  徐妙錦急忙搖了搖頭，柔聲道：「沒有，那些人都走了？」

  陸凌川點了點頭，將懷裡的凌兒放在了地上，緩緩道：「好不容易都打發走了，我知道你在後院等我，怕你等太久。」

  徐妙錦羞澀的笑了笑，輕聲道：「這麼多皇孫都來拜師，你已是京都第一人了，以前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我擔心，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陸凌川笑了笑，無所謂道：「如果真的有麻煩，那就能麻煩找上門再說，相信我，我可以解決。」

  「不說這些了，不是約好要去城外踏青嗎？該走了。」

  徐妙錦點了點頭，跟著陸凌川直接往後走去。

  「凌兒，走了！」

  小雲招呼著又跑到一邊玩兒的凌兒，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後門，幾人就上了兩輛馬車，直奔南門而去。

  ...

  京都以南。

  一條河邊，陸凌川和徐妙錦並肩坐在一塊錦墊上，旁邊堆滿了水果和點心。

  小雲帶著凌兒捲起褲腿在河邊嬉戲著，兩個人似乎都在府里待久了，臉上全都充滿了笑容，對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看起來就像是變成了兩個孩子。

  這裡的風景不錯，有河流，有茂密的樹林，遍地的鮮花，遠處還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在這樣的地方，似乎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放鬆下來，就像此時的陸凌川。

  雖然他和徐妙錦之間誰都沒有說話，但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尷尬，反而讓自己完全放鬆了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鬆過了。

  於是，陸凌川轉頭溫柔的看了徐妙錦一眼，直接躺在了徐妙錦的腿上，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嘴角露出了一絲愜意的微笑。

  「多想就這樣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沒有爭鬥，沒有煩惱。」

  徐妙錦學著陸凌川的樣子，望著周遭的風景和浩瀚的天空，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

  可是當陸凌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卻突然一震，緊接著生出了一絲歉疚之情，因為他知道，他無法給徐妙錦這樣寧靜的生活。

  上一世，就是因為他沒有帶給她這樣的生活，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跟隨著他，直到最後兩個人全都永遠失去了彼此。

  她還是沒變。

  他也還是那個充滿野心的他，像是個屠龍少年一樣，夢想著有一天將整個天下踩在自己的腳下！

  他們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卻在不同的時空中相遇相知相愛，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永遠無法割捨對方。

  陸凌川以前不相信愛是永恆的，但他現在信了。

  「六日之後，我要出一趟遠門，大概要去半月。」

  良久之後，陸凌川抬頭看著徐妙錦，輕聲說了一句。

  其實正是因為這件事，他才選擇今日約徐妙錦出來散散心，因為幾天之後他們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彼此。

  徐妙錦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緩緩道：「我知道，秋圍要開始了，大哥每年都會去，他已經告訴我，你也會去。」

  陸凌川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想到徐妙錦早就知道了，略感歉意的伸手抓住了徐妙錦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

  徐妙錦笑了笑，柔聲道：「沒關係，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不還是在京都地界嗎？十幾天見不到而已，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陸凌川親吻了一下徐妙錦的手背，無奈道：「可若是讓我選，我真的希望不去什麼秋圍狩獵，就待在京都陪著你。」

  「原本我還想帶你一起去，誰知道秋圍還有規矩，不許攜帶家眷。」

  徐妙錦臉色微紅，迅速將手抽回，白眼道：「誰是你的家眷？！」

  陸凌川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徐妙錦也抿嘴一笑，伸手整理著陸凌川的發冠，輕聲道：「你就好好陪著陛下去皇家獵苑待一段時間，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跟陛下套套近乎，對你未來的仕途有利無害。」

  聽到徐妙錦的話，陸凌川微微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思。

  二人又開始沉默了下來，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遠處，小雲和凌兒還在嬉笑玩鬧著，好像不知疲倦一樣。

  「他們笑得好開心啊。」

  徐妙錦看著二人，忍不住緩緩說了一句，言語之間似乎透著一絲羨慕。

  身在勛貴之家，其實她也經歷著普通人從未經歷過的人生，很多時候，看似沒什麼特別，但也有很多煩惱和妥協。

  陸凌川收回了思緒，側身望著河邊玩耍的二人，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從未見過凌兒像此時這般開心。

  「對了，你打算怎麼安置凌兒？我是說她長大以後，雖然她可以一直待在魏國公府，但總不能混混度日吧？」

  「人長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總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魏國公府，關不住她一輩子。」

  「鳥兒長大了，終歸是要學會飛的。」

  這時，徐妙錦極其認真的說了幾句，這其中似乎還有自己的一些感悟。

  陸凌川遲疑了一下，緩緩道：「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徐妙錦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其實我是不希望她變成另一個小雲，雖然我從未把她當成下人，可在除我之外的人里，她就是一個下人，一生被奴籍框著，永遠沒有自由。」

  陸凌川緩緩坐起了身，看著遠處的凌兒，真的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

  徐妙錦突然眼前一亮，看向了陸凌川，期待道：「要不你教她武藝吧？這樣萬一她以後真的飛走了，也能保護自己，不至於被人隨意欺負。」

  陸凌川轉頭溫柔的看著徐妙錦，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從旁邊拿起了一顆葡萄塞進嘴裡，起身衝著凌兒招了招手。

  「凌兒，過來！」

  聽到陸凌川的呼喚，正在水裡玩鬧的凌兒笑著跑到了陸凌川的身邊。

  「哥哥教你功夫，願不願意學？」

  陸凌川蹲下身，笑著問了一句。

  凌兒先是茫然的看了陸凌川一眼，緊接著用力點了點頭，大聲道：「好啊好啊！願意！」

  陸凌川笑了笑，摸了摸凌兒的頭，緩緩起身，準備直接開始教學。

  「是不是要拜師啊？」

  凌兒抬頭看著陸凌川，好奇的問了一句。

  陸凌川笑道：「你還知道拜師？誰教你的？」

  凌兒道：「今天我和錦兒姐姐去找你的時候，在府里看到了，錦兒姐姐說他們在拜師，我看那些人都跪在地上，手裡還端著東西，是茶嗎？」

  陸凌川轉頭看了徐妙錦一眼，見徐妙錦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彈了一下凌兒的小腦門，笑著道：「人小鬼大，懂得還不少啊？」

  凌兒嘟著嘴，大聲道：「凌兒不是小孩子了，凌兒長大了，懂得當然多了啊！」

  「不過這裡沒有茶...那就送你一個禮物吧！」

  凌兒一邊說著，一邊四處看了看，緊接著快步跑到了一旁的花叢中，摘了很多花草，蹲在地上認真鼓搗了起來。

  看著凌兒的舉動，陸凌川一眼就明白她要做什麼了，於是便用老父親一樣的目光看著凌兒，也不打斷，也不制止。

  很快，凌兒就將一隻編好的花環遞到了陸凌川的面前，認真道：「就用這個禮物拜師，可以嗎？」

  陸凌川笑著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是疼愛。

  緊接著，凌兒親手幫陸凌川戴在了頭上。

  看著陸凌川戴上花環的樣子，一旁的徐妙錦和小雲忍不住掩嘴偷笑，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與眾不同的陸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