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秋圍狩獵

  京都以南。

  河邊。

  「很好看，哥哥很喜歡，你怎麼什麼都會啊？誰教你的？」

  陸凌川擺弄著頭上的花環，笑著問了一句，其實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戴上花環之後是什麼樣子。

  「我娘...」

  聽到陸凌川的問話，凌兒突然有些失落，喃喃自語著說了一句。

  陸凌川皺了皺眉頭，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問的，於是立刻四下掃了一圈，緊接著直接縱身而起，從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另一隻手抓著樹枝一帶而過，上面的葉子就全部掉在了地上。

  然後，陸凌川便岔開了話題，在河灘上教起了凌兒功夫，他把自己的刑天槍決幻化成了十三式劍訣，仔細的交給了凌兒。

  然後又將練氣和練力的入門方法全都講給了凌兒聽，幼小的凌兒似乎真的對學武充滿了興趣，學得有模有樣的。

  「凌兒好認真的啊！」

  坐在徐妙錦身旁看著一板一眼的凌兒，忍不住說了一句。

  徐妙錦點了點頭，笑而不語，目光始終停留在陸凌川的身上。

  在她的眼裡，頭上戴著凌兒親手編制的草帽的陸凌川，似乎終於顯露出來了一絲與他這個年紀原本就相符的稚氣，沒有了以往身上帶著的那些霸道和果決。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心疼這個自己無比心愛的人。

  ...

  六日後。

  一條長長的隊伍離開了京都，一路向東而去，遠遠地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遊走在平原與山地之間的蛟龍一般。

  陸凌川騎著一匹白馬，走在隊伍的最後方，身後跟著五十名百里挑一的好手，昌平和方毅都在。

  雖然只是去往距離京都五十里之外的皇家獵苑，但是為了保證朱元璋的安全，此行還是配備了大量高手隨行。

  除了陸凌川帶領的錦衣衛之外，還有徐輝祖帶領的金吾衛，李景隆帶領的驍騎衛，以及始終寸步不離朱元璋龍輦的羽林衛。

  加上隨行其他人，加起來足有兩千人，幾十輛馬車。

  「十三哥，去這麼多人，那皇家獵苑能住得下嗎？要待半個月啊！」

  昌平跟在陸凌川的身旁，看著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眉頭微皺，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陸凌川淡然道：「既然帶著這麼多人去，那就一定住得下，更何況，你以為我們所有人到那兒都有住的地方嗎？」

  「我們的職責是護衛老頭子周全，估計最多也就是住在營帳里，即便有住的宮殿，也是給老頭子和那些皇家子弟們住的。」

  他也沒去過皇家獵苑，所以那裡究竟在什麼位置，面積有多大，他也滿腦子問號。

  這次秋圍，朱元璋帶了不少人，除了郭寧妃，朱允炆，湯和以及耿炳文之外，還有那些皇字班的學子，似乎是朱元璋有意將這次的秋圍也當成了對這些皇家子弟的歷練。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行走了數個時辰之後，終於抵達了位於一座山腳下的皇家獵苑。

  當陸凌川親眼目睹了眼前這座獵苑時，才真的知道它的面積，簡直可以用一眼望不到頭來形容，連不遠處的那座山都在獵苑的範圍之內！

  除此之外，還有密林、河流，而且這裡常年有獵苑駐軍駐守，負責防護獵苑。

  在巨大的獵苑盡頭，是一座富麗堂皇的獵宮，幾座宮殿坐落在獵宮之內，一眼望去，在陽光照射下金光閃閃。

  陸凌川騎在馬背上，跟在隊伍的最後方，聆聽著周圍山林之間偶爾傳來了野獸叫聲，不由得開始對這次的狩獵之行感到一絲期待。

  他擅長殺人，還從未體會過在山林間馳騁狩獵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所有人抵達獵宮之後，便各自開始安頓，朱元璋和那些皇家子弟們住進了宮殿，剩下的人便開始搭建營帳。

  金吾衛、驍騎衛已經和獵苑駐軍達成了一致，開始在獵宮周圍布防，既防山林中的野獸，也防突發事件的發生。

  陸凌川坐在一輛拉載物資的馬車上，一隻腳踩著車轅，一邊四處觀察著地形，一邊從腰間摘下了一隻酒壺，仰頭喝了幾口。

  獵宮的另一邊，建了一座烽火台，應該是預防突發事件的，一旦出事，只要點燃烽火台，京都的援軍和距離獵苑最近的駐軍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然而就在陸凌川四處觀察時，不由得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訝，因為他在遠處的獵宮中竟然看到了朱允凝的身影。

  一種條件反射一般的直覺，讓他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直覺告訴他，這次的獵苑之行，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當所有的一切都安頓好之後，天色也黑了下來，整個獵宮中也燃起了燭光，而在營地之中，一個個的火盆也燃燒了起來，亮如白晝。

  不久之後，便到了晚膳的時候，營地中支起了行軍鍋，開始做起了晚飯。

  昌平帶人在附近了解地形的時候，順手打了幾隻野味，正架在火上烤著。

  方毅也將臨走前徐妙錦為他們準備的肉餅拿了出來，一同放在火上加熱。

  今日離京前，徐妙錦親自到九幽衛所送了陸凌川，臨行前，陸凌川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那抹不舍。

  正在這時，龐旬突然出現在了營地中，徑直來到了陸凌川的面前。

  「小侯爺，獵宮內的晚宴即將開始，陛下邀您一起參宴。」

  龐旬拱手一禮，笑著說了一句。

  陸凌川愣了一下，遲疑著起身，跟昌平打了一聲招呼，跟著龐旬徑直向獵宮走去。

  他原以為自己的主要職責就是護衛朱元璋周全，沒想到也要受邀參加晚宴。

  沒過多久，陸凌川便走進了設下晚宴的大殿，衝著朱元璋和郭寧妃行過禮之後，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徐輝祖也在，就坐在陸凌川的對面。

  不過讓陸凌川有些意外的是，皇字班的那些皇家子弟，居然被朱元璋安排在了自己的下首，或許是因為他是太學校長的緣故。

  很快，晚宴便開始了，在朱元璋的面前，所有人都其樂融融，有說有笑，都在談論著明日狩獵正式開始之後要如何如何。

  陸凌川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獨自喝著酒，也不和周圍的人交談，其實也沒什麼好交談的，在場的人中，除了能和朱允炆和徐輝祖聊幾句，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可說的。

  雖然湯和與耿炳文也在，但是當著朱元璋的面，他們還是儘量保持一些距離會比較好。

  有那麼一瞬間，陸凌川心中其實也有些想笑，是得意的笑。

  因為除去那些皇家子弟，在場的人中，有兩個人已經是他的人，剩下的兩人，一個是他想要拉攏的人，一個是想要拉攏他的人。

  「陸卿？」

  正在這時，朱元璋的話音突然傳進了自己的耳中。

  「陛下...」

  陸凌川回過神來，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

  「太學自建立以來，諸事順遂，岳思陽已經向朕稟報過近期的進展，說是從學子中發現了不少可造之才。」

  「朕要說的是，這太學辦得好！你功不可沒，朕很欣慰！」

  「來，朕親自敬你一杯！」

  朱元璋一臉深意的看著陸凌川，毫不吝嗇的稱讚了一番，緊接著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衝著陸凌川示意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紛紛愣了愣神，沒想到朱元璋居然親自敬陸凌川酒，有些人的眼神中滿是羨慕。

  而有些人的眼睛裡卻滿是深深地嫉妒，甚至是憎恨，分別是肅王朱楧和朱高煦。

  也有人的眼睛裡滿是崇拜和敬畏，例如朱濟熺和遼王朱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