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太子妃的警告

  東宮。

  「見過太孫殿下。」

  陸凌川來到大殿門前的石階下，衝著朱允炆恭敬地行了一禮。

  朱允炆滿臉堆笑，迅速下了石階，來到了陸凌川的面前，攙起了陸凌川的手，笑道：「你我之間不必這麼見外，趕緊進去吧，母妃還在裡面等著呢。」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拉著陸凌川向大殿中走去。

  陸凌川皺了皺眉頭，掩飾了一下即將浮於臉上的厭惡之色，半推半就的走進了大殿。

  大殿內，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主位之上，正在仔細端詳著步入大殿之中的陸凌川，嘴角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母妃，陸公子來了！」

  朱允炆一邊拉著陸凌川來到近前，一邊衝著主位上的婦人介紹著。

  「外臣陸凌川，見過太子妃。」

  陸凌川面沉如水，拱手行了一禮。

  不得不說，太子妃呂氏雖已芳華不在，但看起來依舊是風韻猶存，別有一番韻味。

  「平身吧。」

  太子妃呂氏抬手示意了一下，目光就沒有從陸凌川的身上移開過，剛見第一眼時，不禁有些眼前一亮。

  陸凌川緩緩起身，雖然看起來畢恭畢敬，但是身上卻總是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冰冷。

  太子妃呂氏上下打量了一眼，緩緩道：「你就是陸凌川？」

  陸凌川拱手道：「如假包換。」

  聽到陸凌川略顯輕佻的回答，太子妃呂氏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繼續道：「早就聽允炆提起過你，本宮一直對你心存好奇，不知什麼樣的少年英才能攪得動這京都風雲，今日一見，沒想到陸公子居然如此不凡。」

  陸凌川謙虛道：「太子妃過譽了，有幸得太子妃、太孫殿下賞識，是外臣的榮幸。」

  一旁的朱允炆滿臉堆笑，插嘴道：「也是本宮的榮幸，你和允凝姐姐的婚期將至，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賀。」

  「恭喜啊！婚期之後，你我可就真成了一家人了！可喜可賀啊！」

  陸凌川拱手道：「能和殿下結親，微臣三生有幸！」

  朱允炆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太子妃呂氏皺眉看了一眼朱允炆，繼續道：「原本本宮不在你今日請安之列，但說起來允凝自由在東宮長大，本宮也算她的庶母，孩子要成親，本宮這個做母親的，總得見一見她的未來夫君。」

  「突然請陸公子前來東宮拜見，陸公子不會覺得本宮唐突吧？」

  陸凌川道：「太子妃言重了，您是長輩，即便今日您沒有召見，外臣也會找機會親自登門請安的。」

  聽聞此言，太子妃呂氏抿嘴一笑，緩緩道：「你有此心便好，婚期將至，本宮已經為允凝準備好了嫁妝，屆時會讓允炆親自送去。」

  陸凌川躬身一禮，感激道：「多謝太子妃，那外臣便卻之不恭了。」

  太子妃呂氏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輕聲道：「見也見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本宮還有事，你二人自便吧。」

  說完，太子妃呂氏便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向殿外走去。

  陸凌川退到了一旁，拱手相送，未再言語。

  「對了，聽允炆說，陛下已經有意將你扶植成為允炆將來的嫡系班底？」

  然而太子妃呂氏就在將要走出大殿之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頭看著身後的陸凌川，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正是。」

  陸凌川點了點頭，拱手道：「確有此事。」

  太子妃呂氏遲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緩緩道：「既然如此，還望陸公子今後能全心全意輔佐允炆，切莫讓陛下和本宮失望。」

  說完，太子妃呂氏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並未等待陸凌川的回答。

  陸凌川拱手一禮，目送著太子妃呂氏離開。

  他知道，呂氏剛才的話，並非託付，而是警告！

  這個女人遠比朱允炆看起來要更加深沉和狠辣。

  「好了，起來吧，母妃已經走遠了。」

  「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這麼大的喜事，總該喝一杯吧？我這就吩咐下去，準備一桌酒菜，今晚不醉不歸！」

  朱允炆拍了拍陸凌川的肩頭，笑著說了一句。

  陸凌川搖頭道：「今日恐怕不行了，衛中最近正在查一件案子，牽連的人不少，我還得趕緊回去處理。」

  聽到陸凌川拒絕了自己，朱允炆臉上閃過了一抹失望，遲疑道：「什麼樣的案子需要你親自過問？」

  「我看你今日興致不高，像是有心事，是因為這個案子嗎？」

  陸凌川頓了一下，敷衍著點了點頭，隨口道：「有朝臣貪污受賄，具體的案情現在還未查明，不便透露。」

  朱允炆打量著面無表情的陸凌川，試探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之所以心情不好，不光是因為這個案子吧？」

  陸凌川遲疑著看了一眼朱允炆，緩緩道：「誰沒有幾件煩心事呢？不過還是多謝殿下的關心。」

  朱允炆繼續道：「是因為徐家小姐吧？我都聽說了，因為婚約的事，她已經不辭而別，離開了京都。」

  聽聞此言，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言未發。

  朱允炆拍了拍陸凌川的肩膀，安慰道：「看來本宮猜對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過煩憂，也許她只是一時想不開，想明白了自然會回來。」

  「說實話，你們二人之間的事，在坊間早已傳為了一段假話，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確讓人有些惋惜，不過不到最後，誰又能料定結局呢？」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扭的瓜也不會甜。」

  陸凌川心煩意亂的點了點頭，拱手一禮，道：「但願如此吧，好了，公務在身，我就不叨擾殿下了，告辭。」

  隨著話音落下，陸凌川已經徑直離開。

  「陸公子慢走，改日咱們再續。」

  朱允炆目送著陸凌川漸漸遠去之後，臉上的那抹惋惜之情瞬間消失，緊接著露出了一絲毫不掩飾的冷笑。

  於他而言，陸凌川和徐妙錦的分道揚鑣，是最好的結果！

  他也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控制不了陸凌川。

  ...

  九幽衛所。

  後院書房之中。

  陸凌川從宮裡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忙碌了一整天，他幾乎一粒米都沒有進。

  方毅將做好的飯菜送到了書房，可是陸凌川沒有絲毫食慾，因為每過一天，距離迎娶朱允凝的日子便又近了一些。

  但是關於徐妙錦的下落，飛狐卻始終未能追查到任何消息。

  「大人，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多少吃一點吧。」

  方毅看著呆坐在椅子上的陸凌川，一臉關切的說了一句。

  陸凌川微微皺著眉頭，收回了思緒，冷聲道：「昌平和秦五的差事辦得怎麼樣了？」

  方毅道：「人已經全都抓回來了，趙桐家裡的贓銀也都已搜了出來，全部帶回了衛所。」

  陸凌川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只有讓自己不間斷的忙碌起來，他才會暫時忘卻徐妙錦。

  片刻之後。

  九幽詔獄。

  陸凌川坐在刑堂內，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名中年人，眼神冰冷。

  這名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工部侍郎，魯正。

  看到魯正，陸凌川突然想起了一伙人，那些人跟魯正的來歷一樣，都是父母之中有一人是北元人，奉命潛伏在大明境內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彼此之間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只有身處局外的上線才能聯絡得到。

  金吾衛中出現過，刑部衙門裡也出現過。

  如今居然連工部內也挖出來了一個，看樣子，北元在大明境內布下了一張不容忽視的大網，隨時都有可能對大明造成巨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