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迎娶郡主

  次日一早。

  永昌侯與郡主大婚之期已至，整個京都都變得熱鬧非凡。

  陸凌川帶著迎親隊伍，早早地便從將軍府出發，來到了宮門口，一路上吹吹打打，引來了眾多圍觀百姓。

  陸凌川身著一身新郎婚服，騎著白馬，看起來意氣風發，可是臉上卻看不到半點開心的樣子。

  不久之後，江都郡主的步輦便在太孫朱允炆的護送之下緩緩出了皇宮，與等候在宮門外的陸凌川會合。

  當朝太孫親自護送，可謂給足了陸凌川面子。

  陸凌川知道，這一定又是朱元璋的意思，或許是作為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的補償。

  「陸公子，恭喜啊！」

  朱允炆來到近前，拱了拱手，大聲祝賀了一句，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有勞殿下了！」

  陸凌川抱拳還禮，客套了一下。

  「那就出發吧！別耽誤了時辰！」

  朱允炆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上了早就候在一旁的馬車。

  陸凌川招手示意了一下，幾名從將軍府中臨時抽調而來的丫鬟便立刻上前，將頭頂蓋著紅蓋頭的朱允凝從步輦中扶了出來，送進了八抬大轎之中。

  「起轎！」

  隨著昌平的一聲高喊，迎親隊伍調轉了方向，緩緩前行。

  除了敲鑼打鼓的，還押送著一批朱元璋御賜的賀禮，裝了滿滿好幾輛大車。

  按照習俗，迎親隊伍要在京都城中穿城一周，與民同慶，畢竟今日出嫁的是郡主。

  一路之上，聞訊趕來的百姓們夾道歡迎，紛紛歡呼雀躍。

  這幾日發生的事，雖然整個朝堂上下都人心惶惶，但是對於京都百姓們卻是大快人心，因為陸凌川對外宣稱的，被抓的那些朝臣，全都是貪污受賄的亂臣賊子。

  所以，雖然陸凌川最近殺了不少人，但卻深得民心。

  良久之後，迎親隊伍在百姓的歡呼聲中，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永昌侯府。

  為了祝賀陸凌川大婚，早在婚期定下之時，朱元璋就賞賜了陸凌川一座府邸，門頭上方牌匾上的「永昌侯府」四個字，還是朱元璋親筆所書。

  在禮部的主持之下，陸凌川下了馬，親手將朱允凝從轎子裡牽了出來，在賓客的道賀聲中緩緩走入了府中。

  今日的朱允凝，身著鳳冠霞帔，一身紅色，千嬌百媚，舉手投足之間很明顯能感覺到內心十分喜悅。

  可是她很明顯的可以察覺到，身旁的陸凌川卻跟他截然相反，牽著她那隻手十分冰涼，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就像是牽著一隻死人的手。

  在一陣爆竹聲中，婚禮正式開始，整個過程全部由禮部操持。

  陸凌川面無表情的按照流程應付著，心裡迫切的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

  由於最近貪腐案查得緊，陸凌川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

  除了藍玉一家之外，就只有朱允炆、湯和，以及跟他有生意來往的兵部尚書茹瑺，還有刑部侍郎范亮，他們二人算是唯二的兩名在野朝臣。

  剩下的，便是太學皇字班的那些拜入陸凌川門下的學子了，不過有了他們，雖然賓客不多，整個永昌侯府也熱鬧了不少。

  徐輝祖真的沒有來。

  至於傅友德以及馮勝那些人，陸凌川乾脆就沒有請，既然朱元璋要讓他做孤臣，那他就得跟所有人保持距離。

  站在禮堂內，陸凌川聽著禮部的人不停的叨叨個沒完，漸漸地顯得有些不耐煩，但是當著賓客的面，他也不少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鬆開了朱允凝的手。

  「開心一點，哪怕是裝裝樣子，不然被人傳到陛下的耳朵里，很可能對你不利。」

  正在這時，耳畔邊傳來了朱允凝小心翼翼的叮囑。

  雖然她的頭上還蓋著紅蓋頭，但似乎已經猜到了陸凌川此時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陸凌川猶豫了一下，強行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儀式終於結束，陸凌川親手將朱允凝送入了洞房，婚宴也正式開始。

  將朱允凝送入洞房之後，陸凌川便來到了婚宴上，與賓客們把酒言歡了起來。

  有了酒，陸凌川臉上的那抹笑容才漸漸看起來變得真切了一些。

  席間，朱允炆和皇字班的學子們輪番的向陸凌川敬酒，隨著一杯杯美酒下肚，陸凌川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但卻始終沒有絲毫醉意。

  都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越喝越醉，但他今日卻如同喝水一樣簡單。

  藍玉夫婦從一早起來就滿面春風，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因為對他們來說，成為皇親國戚，便是徹底擺脫過去陰影的最好證明。

  作為賓客中唯一的原來級別人物，湯和一直由藍玉親自負責接待，二人也是多年後第一次重聚，彼此之間有很多話想說。

  但是由於時過境遷，很多事已經不像過去那麼簡單，有些心裡話，也只能憋在心裡，關係變得生疏了起來。

  整整大半天過去之後，婚宴終於結束，陸凌川親自將朱允炆送走之後，便將這迎來送往的差事交給了客串的楓伯，自己則陪著湯和來到了後院，漫步在花園之中。

  整個永昌侯府跟將軍府相比起來，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半將軍府那麼大，足以可見朱元璋這份賀禮有多重。

  但是陸凌川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感激，因為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

  可笑的是，剛剛被他除掉的工部侍郎魯正，恰恰就是用這種方式在朝中到處收買人心，只不過是折現了而已。

  花園之內，有假山流水，花草樹木，別有洞天，陸凌川十分滿意。

  從將軍府到回生堂，再到九幽衛所，他終於擁有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府邸。

  「老夫對這座府邸並不陌生，可是過去這裡並沒有這棟樓啊。」

  正在這時，湯和指著位於花園正中心的一座閣樓，好奇的問了一句。

  陸凌川轉頭看了一眼，淡然道：「這是我讓人加蓋的，以後這裡就是我的書房，也是用來靜心的地方。」

  得到這座府邸之後，陸凌川便來看過一回，接著便命楓伯在花園之中開了一塊地，建了這座樓。

  「不知老夫可否參觀一下？」

  湯和面露好奇，笑著問了一句。

  「當然。」

  陸凌川點了點頭，帶著湯和向小樓走去。

  「琅琊閣？好名字！」

  來到近前之後，湯和看著樓上自上而下的三個大字，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忍不住稱讚了一聲。

  「湯老裡面請。」

  陸凌川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湯和步入了小樓。

  樓中布局並不複雜，共分三層，擺滿了書籍，文學、兵書樣樣皆有，還有一些陸凌川用來畫圖和製作工具的工作檯。

  最上面一層便是陸凌川所說的書房了，雖然地方不算大，但卻足夠安靜，四面四道窗口也讓整間書房擁有了充足的採光。

  其實琅琊閣的格局和太學中的藏書樓是差不多的，只不過琅琊閣更具私密性而已。

  湯和來到窗前，輕輕推開了窗戶，眺望著遠方，嘴角的那抹笑容也越發的深邃。

  陸凌川緩緩坐在了另一邊的矮榻上，默不作聲的開始泡茶，桌子上放著新上市的松蘿，還有一副精緻的茶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漸漸喜歡上了品茶。

  湯和駐足良久之後，緩緩轉身看向了一言不發的陸凌川，遲疑了一下，緩緩來到了陸凌川對面落座。

  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泡茶，一個看著別人泡茶，但彼此之間卻並沒有感覺到半點尷尬，反而似乎還很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湯和有些訝異的打量了一眼全神貫注的陸凌川，似乎沒想到陸凌川居然能這麼靜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