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順藤摸瓜
刑堂內。
聽到陸凌川的話音，錢榮忍不住渾身一震，掙扎著皺了皺眉頭，無力的跪在地上，喃喃道：「我承認，我是經常去無涯書齋，也知道無涯書齋就是隱藏在京都的密監司分部...」
陸凌川冷笑了一聲，淡然道：「終於肯承認了？！這麼說，你也是燕王派系的人了？！」
錢榮猶豫了一下，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那這些是什麼？！」
陸凌川舉起了手中的字畫，在錢榮的眼前晃了晃，冷冷的追問了一句。
「字畫啊，都是從無涯書齋中買來的。」
錢榮遲疑了一下，緊張的回答著。
可是陸凌川卻突然用力將手中的字畫甩在了地上，厲聲道：「你撒謊！這些根本就不是來自無涯書齋的！」
聽聞此言，不止錢榮自己，連一旁的昌平和方毅也愣了一下，因為字畫上分明印著無涯書齋的印記！
「小侯爺，下官說的都是真的！既然已經招認，又何必對小侯爺有所隱瞞呢？」
錢榮苦著臉，極力為自己辯解著。
陸凌川眯著眼睛，冷聲道：「你的確不算撒謊，但你沒有完全說出實話！這些紙張和印記的確是無涯書齋的！但上面的字跡卻並非出自無涯書齋！而是出自皇宮！」
「寫那些字的墨汁，並非是普通墨汁！而是一種特製的墨錠研化而成！而這種特製的墨錠，只有宮中才有，是皇家特供！」
「宮中有人在跟你暗通消息！」
聽到陸凌川這話，原本就已面如死灰的錢榮忍不住渾身一震，無比驚恐的看著陸凌川，滿臉的不敢置信。
「從實招來！」
陸凌川雙目圓睜，厲聲喝問。
錢榮渾身顫抖，目光流轉之間，不知所措。
「看來他還是不老實，繼續用刑！」
陸凌川冷哼了一聲，再次下令。
昌平得令，立刻命幾名手下扶起了木桶，準備再一次將錢榮塞入木桶之中。
「等等！我說！我說！」
「小侯爺明察秋毫，下官欽佩！這些字畫的確是自宮中傳出！有人通過這些字畫在向密監司傳遞消息...」
錢榮見狀，瞬間慌亂，急忙脫口而出。
聽聞此言，一旁的昌平和方毅對視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無比的驚訝，沒想到自己沒有發現的線索，這麼快就被陸凌川識破了。
「宮中的什麼人？！」
陸凌川沉著臉，厲聲追問。
錢榮一臉凝重，遲疑道：「直殿監掌印太監，吳睪...」
聽到錢榮的回答，陸凌川的嘴角瞬間露出了一絲冷笑，擺手示意了一下，直接命昌平將錢榮帶了下去。
沒想到一次追查貪腐案，居然挖出了這麼一條重要線索，簡直稱得上是意外之喜。
緊接著，陸凌川立刻離開了詔獄，火速命人聯絡驍騎衛指揮使李景隆，將直殿監勾結密監司的事通過李景隆立即傳往東宮！
...
半個時辰之後。
九幽界無雙樓。
夜已深，整個九幽界中只剩無雙樓還燈火通明，但並不是為了接客，而是在等人。
數十名錦衣衛守在一樓大廳內外，即便有哪個不長眼的酒鬼從家中溜出來，看到這一幕也絕不敢進。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很快便停在了無雙樓門前，緊接著便看到一個年輕的身影從車廂中走出，迅速跳下了馬車，直奔樓中而去。
守在一樓內外的錦衣衛看到來人，紛紛躬身行禮。
來人正是從東宮連夜趕來的太孫朱允炆！
趕車的人是驍騎衛指揮使李景隆，同樣緊跟著朱允炆迅速走入了樓中。
頂樓最大的包廂內，陸凌川慵懶的坐在靠近窗前的桌邊，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邊欣賞著月色，一邊品著酒。
沒過多久，腳步聲響起，朱允炆急急忙忙的走入了包廂。
「陸公子，本宮收到消息，說你查到了密監司勾結宮中宦官的證據？！」
剛一進門，朱允炆便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殿下果然來得夠快，先喝一杯。」
陸凌川轉頭看了朱允炆一眼，笑著說了一句，親自為朱允炆倒了一杯酒。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消息是真的？！」
朱允炆擺了擺手，迫不及待的追問著。
陸凌川笑了笑，認真道：「千真萬確！」
朱允炆眼前一亮，立刻坐在了陸凌川的對面，好奇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說說！」
陸凌川頓了一下，緩緩道：「早些時候，錦衣衛查到吏部侍郎錢榮與京都密監司分部暗中往來，經過我的審問，不但確認了這一證據！而且還審出密監司與直殿監掌印太監吳睪在通過字畫暗中傳遞消息！」
聽聞此言，朱允炆忍不住面露驚喜，震驚道：「想不到四叔的手竟已經伸得這麼長了！暗中勾結空匯總宦官，乃是大忌！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十分激動，因為如今他和陸凌川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能夠掌握對燕王的不利證據，自然是他們二人都十分高興的事。
可是緊接著，朱允炆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皺眉沉思了一下，喃喃道：「可是直殿監雖然作為宮中十二監之一，但只是掌管各宮以及廊廡掃除，並無實權，勾結吳睪又有何用？！」
說白了，直殿監只不過負責的就是宮中打掃衛生的活兒罷了，的確沒什麼權力。
但陸凌川卻並不這麼認為，於是在聽到朱允炆的質疑之後，笑著搖了搖頭，淡然道：「雖然直殿監並無實權，但誰說負責清掃宮城就沒有用處？！殿下想一想，既然宮裡的衛生都有直殿監負責，那直殿監的人是不是平日在整個皇宮之中都無處不在？！」
聽到陸凌川的話，朱允炆似乎已經漸漸明白了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陸凌川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他們就可以監察整個後宮，甚至包括明和殿在內！雖然權力不大，但卻能夠知曉宮中所有的風吹草動！」
「如果有誰掌握了直殿監，那就相當於是在宮城之中安了一雙眼睛！」
聽到最後一句話，原本還心中存疑的朱允炆忍不住渾身一震，臉色驟變！
東宮就在宮城之內！如果真的像陸凌川所說的那樣，那豈不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四叔的掌握之中！
想到這裡，朱允炆的後脊就忍不住升起一陣涼意！
「那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朱允炆沉思了一下，認真的看著陸凌川詢問了一句。
陸凌川冷聲道：「既然燕王給我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那我們自然要把握機會！當務之急，是要儘快將吳睪緝拿，從他的口中證實這一證據！」
「如果一旦證實，即便動不了燕王的根基，等稟報陛下之後，也能讓燕王栽一個大跟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留著吳睪，對殿下來說也是極大的威脅！」
「最不濟，也能趁機剷除掉他布下的兩枚重要棋子！不過要想抓到吳睪，恐怕還得殿下幫忙，畢竟錦衣衛沒有直接入宮辦差的特權。」
朱允炆認真的點了點頭，緩緩道：「公子言之有理，放心吧，本宮有辦法，你現在就跟本宮回宮！」
「你要的人，本宮會想辦法抓來交到你手上！」
陸凌川聞言，立刻起身，拱手一禮，揚聲道：「那就有勞殿下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朱允炆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耽擱，立刻帶著陸凌川向樓下走去。
陸凌川叮囑了一下方毅，獨自跟著朱允炆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夜幕下。
喬裝打扮過的陸凌川跟著朱允炆直接入了皇宮，沒有引起守衛宮門的羽林衛任何懷疑，很快便來到了東宮。
緊接著，朱允炆直接命令十幾名東宮屬兵趁著夜色悄悄前往直殿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