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鼠刑

  永昌侯府。

  洞房之中。

  「所以，我說此事與你無關是真的，多餘的話，我不方便多說，但你放心，既然我娶了你，從今往後你便是永昌侯府的女主人。」

  「我不會委屈你的，至於其他的，我並不能保證什麼。」

  陸凌川看了一眼滿臉震驚的朱允凝，接著又認真的補充了幾句。

  聽到陸凌川的這番話，朱允凝心中壓抑，神情複雜，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但她心中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的心思真的早就被陸凌川看穿了。

  此時此刻，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漸漸充滿了她的心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的羞愧和失落感交織著，不停地折磨著她。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陸凌川緩緩起身來到門口，敲門的人是方毅。

  「大人，剛剛收到消息，昌千戶在追查貪腐案時，查到了禮部侍郎錢榮的頭上，雖然並未查到錢榮貪污受賄的證據，但卻從錢榮府中查到了另外一件蹊蹺之事。」

  「錢榮的書房內，私藏著不少無涯書齋的字畫。」

  見陸凌川打開房門，方毅一臉歉意的躬身一禮，低聲稟報著。

  聽聞此言，陸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稍作遲疑之後，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床榻邊的朱允凝，緩緩道：「我還有事，今晚就不回來了，你早點歇息。」

  說完，陸凌川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洞房，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看著緊閉的房門，朱允凝緊咬著嘴唇，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瞬間從眼角滴落。

  花園內，正當陸凌川準備趕往九幽衛所時，恰好迎面遇見了朱允凝的貼身婢女玲瓏。

  「見過侯爺。」

  玲瓏看到陸凌川，不由得愣了一下，急忙行了一禮，似乎沒有想到陸凌川洞房花燭夜還要出去。

  「郡主一天沒吃東西了，吩咐後廚做一些吃食送去。」

  陸凌川猶豫了一下，叮囑了玲瓏一聲，接著便徑直出府離去。

  ...

  九幽衛所。

  刑堂內。

  禮部侍郎錢榮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眼神之中滿是緊張，可是臉上卻強裝著鎮定，不停地質問一旁的昌平為何要將自己抓來。

  昌平一臉鐵青，無論錢榮說什麼，始終不理不睬。

  他已經將查到的線索派人送往永昌侯府，但今夜是十三哥的新婚之夜，他不確定十三哥會不會來。

  「我要見小侯爺！立刻去告訴小侯爺，讓他來這裡見我！」

  「本官要親口問問他，無憑無據，為何要抓我？！」

  錢榮沉著臉，不滿的看著昌平，大聲命令著。

  可是昌平卻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眉宇之間滿是不屑，根本就沒把錢榮放在眼裡。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已經換上官衣的陸凌川帶著方毅緩緩走入了刑堂，冷冷的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錢榮，面無表情的來到了堂案後落座。

  昌平見狀，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禮。

  看到陸凌川出現，原本態度強硬，直言要讓陸凌川來此見自己的錢榮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急忙閉上了嘴，臉上滿是緊張。

  「不是吵著要見我嗎？我來了。」

  陸凌川直勾勾的看向了錢榮，淡淡的說了一句。

  「下官身體被小侯爺的人綁了，無法行禮，還請小侯爺見諒。」

  「不過下官想問小侯爺一句，下官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何突然將下官抓進詔獄？」

  錢榮猶豫了一下，挺了挺胸膛，揚聲問了一句。

  昌平聞言，立刻將放在堂案上的一沓字畫遞到了陸凌川的面前。

  陸凌川低頭掃了幾眼，撇了撇嘴，重新看向了錢榮，冷聲道：「這話應該本侯問你才對吧？！說吧，你和無涯書齋到底什麼關係？！」

  錢榮皺了皺眉頭，不解道：「一個喜歡讀書的人和一間普通的書鋪而已，能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下官不明白小侯爺的意思！」

  陸凌川冷哼道：「普通的書鋪？！別告訴本侯你不知道無涯書齋是京都密監司分部！私藏了這麼多字畫，看來你是無涯書齋的常客啊。」

  「城裡那麼多書鋪，為什麼偏偏是無涯書齋？！難道這是你們之間傳遞情報的手段？！」

  說著，陸凌川便認真的端詳起了桌上的字畫。

  錢榮神色驟變，激動的看著陸凌川，大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下官自認為從未與小侯爺結怨，小侯爺為何如此冤枉下官？！」

  陸凌川眯了眯雙眼，嘴角閃過了一抹冷笑，不屑道：「看來你很不老實，既然如此，那本侯就陪你玩兒玩兒，反正長夜漫漫，本侯有的是時間！」

  「來人，鼠刑伺候！」

  原本他還並不確定錢榮與密監司之間的關係，可是聽完錢榮剛才的狡辯之後，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錢榮就是朱棣派系的人！

  因為在他提到無涯書齋是京都密監司分部之時，錢榮的臉上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

  隨著話音落下，昌平立刻離開了刑堂，沒過多久便帶著幾名手下，搬了一隻半人高的木桶，手裡拎著一隻布袋去而復返。

  「你們想做什麼？！」

  「本官乃朝廷命官！難道想屈打成招不成？！」

  錢榮見狀，立刻慌了神，一邊拼命的掙扎著，一邊大聲質問著。

  可是陸凌川已經不再理會，靠在椅子上，拿著那些無涯書齋的字畫仔細翻閱了起來。

  昌平沒有理會錢榮的質問，直接一聲令下，打開了木桶上方的蓋子，直接將錢榮抬進了木桶之中！

  蜷縮在狹小的木桶之中，錢榮無法移動分毫，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眼神之中滿是恐懼。

  緊接著，昌平直接打開了手中的布袋，將布袋口對準了木桶口，用力抖動了幾下。

  隨著昌平的動作，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響起，只見幾十隻老鼠突然從布袋中鑽出，紛紛鑽進了錢榮所在的木桶之中！

  「啊？！你們想做什麼？！」

  「住手！」

  錢榮見狀，臉色越發蒼白，驚恐的呼喊著，可是越掙扎卻越發現無法動彈，只覺得全身上下爬滿了飢餓的老鼠！

  昌平根本就沒有理會，將所有老鼠全都倒入木桶之中後，直接命人將錢榮的身子按了下去，然後迅速將桶蓋封了起來！

  很快，木桶中便傳來了錢榮夾雜著痛苦和驚恐的慘叫聲，由於掙扎幅度過大，立在地上的木桶不停地輕微晃動著。

  沉悶的慘叫聲不停從木桶中傳出，迴蕩在整間刑堂之中。

  「饒命...小侯爺...」

  「下官知道錯了，我全...招...啊！」

  良久之後，錢榮再也受不了折磨，終於開口認錯。

  昌平轉頭看向了陸凌川，在得到授意之後，迅速打開了木桶蓋。

  「快！快把我從這裡面弄出來！」

  「快點啊！好痛啊！」

  錢榮掙扎著，哀求的看著昌平呼喊著，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老鼠的咬傷，鼻子都被咬掉了一截！

  昌平招手示意了一下，幾名衛眾立刻上前，將木桶放倒，接著硬生生將錢榮從木桶中拉了出來。

  可是隨之出來的，還有數十隻大大小小的老鼠，慌亂的四散逃離。

  守在刑堂門口的幾名衛眾突然甩手一揮，一片白色的粉末迅速散落一地，緊接著便看到四散奔逃的老鼠全都一動不動的倒在了地上，沒過多久便肚皮朝上死翹翹了。

  幾十隻老鼠的屍體，再加上滿身傷痕的錢榮，形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面。

  錢榮余驚未消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早已面如死灰，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說吧，你想起了什麼？」

  這時，坐在堂案後的陸凌川再一次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