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體虛的胖子

  「這便是名震北境的戚大元帥嗎？」

  所有人心中都是忍不住的緊張與激動。

  待他從身前經過時，兵卒們都把身子挺得直直的，希望能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石虎跟在戚文祥身後，護送他坐下。

  扯著嗓子道：「大營門口，竟無人值守，老遠就聽到此處嘰嘰喳喳，為何如此喧鬧？」

  羅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半弓著腰答道：「回石將軍話，今日乃是新兵考核選拔，因有一兵卒表現出色，故而歡呼。」

  「媽了個巴子的，一個新兵蛋子，值得你們這樣大驚小怪？」

  說著冷哼一聲，也跟在戚大帥下首坐著，吩咐道：「哪個新兵，有多優秀？叫出來，給大帥瞧瞧。」

  「諾。」

  羅飛拱手，沖宋軒一揮胳膊，低聲道：「好好表現，這可是戚大帥和石將軍。」

  宋軒從人群中走出。

  石虎一見，有些吃驚。

  揉了揉眼睛，指著宋軒喊道：「是你小子？」

  眾人聞言均是疑惑，難不成石將軍認識宋軒。

  「卑職見過戚大帥、石將軍。」

  石虎走近打量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那個叫宋軒的郎中？」

  「正是卑職，難為將軍還記得。」

  石虎答道：「你特娘的坑了我十兩四錢銀子，如何記不得。」

  轉身走到戚大帥跟前稟告道：「大帥，這個人便是我說的那個神奇少年。」

  「哦？」戚大帥細細打量了宋軒一番。

  語氣平穩卻帶著威嚴：「你不是郎中嗎，怎麼成士卒了？」

  宋軒回道：「蠻子虎視眈眈，國家危急。故而投筆從戎，希望為國盡一份綿薄之力。」

  雖然宋軒之時希望能夠有朝一日掌握兵權，提升自己的實力，以便在亂世中生存下去。

  不過這場面話還是得說漂亮些。

  戚大帥點點頭：「剛才羅百戶說你表現優異，如何個優異法？」

  「百戶大人謬讚了，卑職雕蟲小技，不敢在大帥面前賣弄。」

  羅飛稟告道：「大帥，這小子會使破陣游龍槍法！」

  戚大帥聞言身子微微一側。

  「使來看看。」

  宋軒當即又拿起長槍舞了一遍。

  由於之前耗費的氣力太多，這次使槍效果大打折扣，但仍舊威力不小。

  戚文祥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心下駭然：「這少年如何會使這失傳已久的槍法？」

  石虎卻是有些不敢相信，顯然是被宋軒的表現震住了。

  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當日我給你令牌，讓你來營中做一個醫官，我說怎麼許久不見人來報導，感情你小子還藏有一身本領！」

  羅飛見石虎十分喜愛宋軒，當即趁熱打鐵，上報導：「既然大帥和石將軍至此，新兵一百三十五人盡數完成考核，請查驗。宋軒是否能勝任先鋒官一職，請大帥定奪。」

  石虎伸出手打斷，說道：「眾人聽好了。現有一股蠻子刺客竄入我境內，意圖行刺大帥。這伙賊人手段毒辣，暗中殘害了不少無辜百姓。

  大帥已傳令眾將，抽派人手大力追查敵寇。現命新兵下駐各村莊，組織當地民眾做好防護。

  待這次緝拿這伙兇犯落網後，按照個人表現論功行賞，攤派職位。」

  「諾！」

  眾人齊齊答道。

  石虎說完拍了拍宋軒的肩膀：「好好表現，若你能護住一方百姓免受刺客傷害，先鋒官一職非你莫屬。」

  「他乃是大灣村人，就讓他留守大灣村如何？」羅飛問道。

  石虎點頭同意。

  一旁戚大帥問道：「宋軒，你是從何處學來的破陣游龍槍法？」

  宋軒瞥了一眼羅飛，拱手道：「百戶大人關懷下屬，傳給在下的。」

  羅飛腦門上滿是熱汗，幸好宋軒沒把他索要兵卒銀錢的事當眾說出來。

  「稟大帥，我瞧這小子有些天賦，便教了他幾手，讓他試了試。沒想到，他還真陰差陽錯學會了這套槍法。」

  戚大帥沉思片刻，沒再多問。

  他對眾人講了一番話，又詢問了招兵相關事宜，在營內轉了轉，便離開了。

  裴蠻子等人湊在宋軒身後激動地說道：「宋兄弟，這次你被石將軍和戚大帥看中，他日必定前途無量啊。」

  宋軒卻有些心不在焉。

  官職沒混上，反倒多了一項差事，倒霉。

  ······

  回城時，路過官道邊一個草棚茶鋪。

  一張八仙桌子旁，坐著一個大胖子。翹著二郎腿，十分得意。

  他穿了一件刺繡獅子紅色緞直，頭上紅絲束髮，盪著兩個紅球。

  腰間繫著一條鑲玉的青綾革帶，上掛著一翠綠色香囊。

  宋軒見他正拿著一張絲巾擦拭著他塗得慘白的肥臉，心下疑惑：「哪裡來的玩意兒？」

  此時已是深秋，天氣漸漸下涼。

  那胖子卻顯得十分熱，下巴不長的鬍鬚上還掛著幾滴汗珠。

  臉上的粉被汗水沖濕，再那麼一擦，活活成了個大花臉。

  旁邊一個容貌清秀的書童拿著一把鎏金團扇給他扇著風。

  胖子『霍』了一聲，吐出一口濃痰，大呼道：「店家，是不是眼瞎，不知道上茶？多上幾碗，還有，把我那馬也給我伺候仔細了。」

  店家有些拘束地回道：「官人要喝幾碗都不成問題，只是，在下不懂飲馬。」

  「傻子！你把茶碗端過去，在我那寶馬兒耳邊輕聲說道，『馬大人，請飲茶』，不就行了？」

  胖子同行的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茶鋪內還坐著幾個當地農夫，見胖子衣著華貴，身邊還有跟班，都露出敬畏的神色，躲在一旁偷偷斜眼觀察，不敢言語。

  草棚外還蹲著數十個衣衫破爛的流民。

  他們個個蓬頭垢面，骨瘦如柴。

  臉上全無血色，一雙眼睛呆滯無神，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他們正眼巴巴地瞧著馬夫在拿黃豆餵馬。

  店家聽著眾人的笑聲，心中有些膽怯，還是說道：「官人，這馬也飲茶嗎？我這店鋪內倒有涼水，可惜沒有餵馬的食槽。」

  胖子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囉嗦個什麼？將茶倒在碗裡，去給我的馬兒請茶！」

  說著一撣身上的衣服，洋洋得意地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瑞景祥的青緞，鼎鼎有名的柳葉青！就這件衣服，買你十個茶鋪也綽綽有餘了。一群憨貨，若不是本少爺來此，你們這輩子別想見到。」

  「還不快去餵馬！把本少爺伺候好了，興許給你倆賞錢。若是惹惱了少爺我，小心我把你這破草棚子掀了！」

  店家連忙說道：「是，是。公子富貴，我等自是無法相比。小人這就去給馬大人請茶。」

  宋軒在一邊瞧著這一切，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體虛的胖子囂張跋扈，跑到這裡來撒野。

  這天下蠅營狗苟之輩，似此人不知還有多少。

  那刺客既然闖入境來，咋不把這些貨色多殺幾個，反倒屠戮無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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