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敵襲

  次日，陳叔早早地來到了宋軒家。

  「軒哥兒，這些天我又上山挖了許多魚藤草根。之前下了雨，水位慢慢漲了起來，照石頭村的老漁夫所說，這兩天河裡打魚會有不少。」

  這件事他本來早幾天就想要做的，一直沒抽出空來。

  「你找幾個嘴嚴的人來，我下午從墩里回來後咱們就行動。」

  交代了一番，又匆匆吃了早飯，宋軒便趕去墩里『上班』。

  現在是秋播時節，除了三個婦人，其餘人按理都要去地里搶播。

  不過墩內得有人留守，宋軒作為甲長，自然是做這個輕巧些的工作。

  眾人也不敢不服。

  何路嘴裡嘀嘀咕咕些什麼，見宋軒看向他，趕緊閉嘴。

  宋軒從牆上順下來的軟梯爬上墩台。

  從武陽山脈延續出來，偶爾有些小山包。

  不過北境這邊的地勢，整體是平坦的。

  不知道這是不是後世說的平原地貌。

  站在十多米高的墩台上，扶著牆垛，極目遠眺。

  廣袤的風景盡收眼底，倒頗有一股豪邁的感覺。

  遠遠的，可以看到興建的其它墩台。若是有敵情時，那墩台上便會燃起狼煙，更加一目了然。

  一陣秋風吹來，並不刺骨，反而帶來陣陣涼意。

  宋軒找了個墩子坐下，這時候，要是泡上一壺茶，再曬點兒太陽，小風一吹，這生活倒也滋潤。

  又或者，整點兒啤酒，搞點兒花生、滷味、烤雞之類的下酒菜···只可惜，這只能存在於想像。

  宋軒心裡下了決心，有一天，一定要開一家飯館，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都給廚子教會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又眯起眼靠在牆上休憩，心裡盤算。

  穿越過來也有些日子了，沒有半點穿越回那個世界的頭緒。

  看樣子，可能是回不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雖說每天似乎都忙忙碌碌，可好像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沒什麼作為。

  小說里，別人主角穿越，不是皇帝就是皇子，再不濟也是個王爺或富家公子哥。

  可他偏偏只是個被地主趕出來的窮鄉下小子。

  趁著手裡有點錢，還是得做些買賣。

  一則是金山銀山也有吃完的一天，何況他只有一千多兩銀子。

  再者，錢要能買著東西，有交易價值，那才值錢。

  如果爛在手裡，等物價一天天飛漲，到時候一千兩也好、兩千兩也罷，都是紙罷了。

  按照軍隊條令，其實是禁止軍戶擅離職守，買賣貨物。

  不過這時節，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誰管那個。

  這些嚴刑例律不過是一紙空文罷了。

  多的是活不下去的士兵交易買賣。

  帶他參軍的老鐘頭不正是例子？

  他不僅公然賣軍械，甚至那些軍械就是從軍營里出來的。只要最後各級軍官能見到銀子，也就對這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更有甚者，一些人還在暗裡和昭戎等蠻子交易，賣的東西有布匹、針線、鍋具等日常用品，當然也屬于禁品。

  此外甚至也有軍械交易，奴隸交易，還有人拿軍中的一些軍情來換賞銀。

  照這樣看來，宋軒只是想老老實實做些買賣，已經算是非常遵紀守法的三好公民了。

  只是眼前的問題是，賣什麼，貨物有從哪裡來，該賣給誰？

  他還沒有頭緒。

  正當他沉思之時，忽地聽見一聲炮響，將他驚醒過來。

  接著，一陣急促的『梆梆』聲傳來，他抬頭一看，遠方的墩台上燃起一束筆直的狼煙。

  「不好，敵襲！」

  長興縣距邊境長城這麼遠距離，蠻子怎麼悄無聲息到這裡來了？

  難不成，這便是那股『刺客』？

  好大的膽子，不僅不躲藏起來，早些混出關外，反倒如此大搖大擺的劫掠村莊，真是半點也沒有把大夏軍隊放在眼裡啊。

  他趕緊收起吊橋，喊道：「快再遞些狼糞來。」

  很快，安寧墩的上方也燃起一束狼煙。

  他仔細聽了聽，炮聲只是一響，烽煙也只有一束，看來敵人不多。

  照貓畫虎，他也依著發了炮打了梆。

  這樣，他身後的墩台便能及時傳遞他給出的信號。

  一時間，長興縣各地的狼煙驟起，炮聲梆子聲不絕於耳。

  在外的軍民紛紛收斂農具，趕緊往最近的堡內跑去。

  周渾、楊勇等人在墾田，離得安寧墩不算遠，也急忙收拾東西往回跑。

  「我們回來了，快放吊橋！」

  宋軒見腹肌沒有敵人，趕緊將眾人放了進來。

  裴蠻子喊了一聲：「他馬的，好些年沒遇到過這種事了，真晦氣。」

  宋軒招呼道：「人都齊了吧，有沒有落下誰？」

  裴蠻子指著一旁累的氣喘吁吁、直不起腰的龐文元、朱得亮說道：「這倆憨貨都回來了，自然齊了。」

  「我家男人呢？」

  婦人趙氏突然喊道。

  眾人這才四下張望，看了一圈，果然沒有何路的身影。

  周渾一拍腦袋。

  「他說他要去拉屎，去了半天也沒回來。我聽到警報聲緊急，一時給忘了。」

  「萬一他遇上蠻子這可咋辦啊？」

  趙氏嚇得哭了起來。

  宋軒安慰道：「想來他離得應當不遠，很快便會回來的。」

  墩台上，楊勇喊道：「不好，敵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宋軒等人趕緊爬上墩台。

  抬眼望去，遠方揚起一陣煙塵，一隊騎兵正朝他們這邊奔來。

  在他們前邊，還有著幾十個大夏的百姓，像是被趕牲畜一樣在前面驚慌奔跑。

  隨著這夥人慢慢近些，他才看清，這些人里男女老少皆有。

  人人拼了命的往前奔，可有哪裡快得過身後的馬匹。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絕望，一路哭喊。

  那些蠻子似乎在以此為樂，並不出手，反而嘴裡呼嘯著，駕著馬往返奔跑，像是放牧的牧羊犬在趕羊。

  周渾突然喊道：「最前頭那個，是何路！」

  這句話被趙氏聽見了，哭聲更甚，連忙大喊，讓宋軒給他放下吊橋。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語。

  敵人這麼近，放下吊橋，豈不是引狼入室。

  裴蠻子將拳頭在牆頭上重重錘了一拳。

  「他釀的，這狗.日的幹活梭邊邊，怎麼遇到蠻子了嘛？」

  趙氏連聲求道：「宋頭兒，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求求你了！」

  接著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

  楊勇大怒道：「你家男人也是老墩軍了，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得？我們的妻口都在墩內，你要放蠻子衝進來麼！」

  其餘眾人也鐵青著臉不說話。

  不一會兒，那群人離安寧墩越來越近了。

  煙塵落在馬後，宋軒才對敵人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不過二十餘人，怎麼敢這樣大搖大擺？當真不怕我數萬守軍？」

  朱得亮道：「這些蠻子從小馬上功夫了得，我們的騎兵很難追上他們，就算追上了，也很難留住他們。」

  「等到步卒趕到，他們早就去得遠了，找了地方躲起來。」

  「宋大哥，不必驚慌。他們就這幾號人，咱們不出去，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等他們過去便是了。」

  周渾『唉』的嘆了一聲氣，「可憐這些百姓被他們玩膩了，都要遭毒手。」

  他們只有六人，『臥龍鳳雛』還沒什麼戰鬥力。

  而且，墩內並沒有馬匹，沒辦法和這二十多個蠻子精英作戰。

  正當眾人為只能眼睜睜觀望感到心灰意懶時，宋軒突然伸出手，喊道：「取弓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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