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天我一早來接親

  洛慶滿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辯解，買藥的時候她沒想那麼多，很容易查出來。

  現在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指甲掐進肉里，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蘇建軍懸著的心往回落，說話也硬氣起來：

  「洛慶滿想嫁給我，故意鬧出這樣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報公安，但我也絕不會娶她。」

  王翠芳乾脆撒起潑來。

  「蘇建軍，我家小滿好好的黃花大姑娘被你睡了，你還想不負責任？」

  「我呸，沒門！你要是不娶，我就去公社、去縣裡，到處去鬧。」

  「就算你回城安置了工作，我也要天天到你單位去找領導哭，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麼人。」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蘇建軍，口中唾沫橫飛。

  這無賴招數，是個人看了都頭疼。

  蘇建軍知道她的潑婦之名，說得出也做得到。

  哪個正規單位上班的人能經得起被這麼鬧？

  他皺著一張苦瓜臉，指著王翠芳的手指都氣得直發顫，最終也沒罵出聲來。

  「鬧什麼鬧？王翠芳，你女兒做出這種事難道光彩嗎？」

  大隊長拍桌子站起來大吼。

  等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來，他才說出絞盡腦汁想出的辦法。

  「蘇知青和洛慶滿先擺酒，不領證。既不耽誤蘇知青回城，也不妨礙洛慶滿明年高考。」

  「等過幾年再去補個結婚證，你們雙方看這主意行不行？」

  洛慶滿本就不想嫁蘇建軍，這主意正合她心意。

  只要能解決眼前的問題，等系統升級成功，劇情自然會往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說不定再拖一拖，連酒都不用辦。

  可蘇建軍雖讀過不少書，本質上還是農村人的老觀念，認為擺了酒跟領證一樣重要。

  「光辦酒不影響回城？」

  大隊長點頭：

  「政策上以結婚證為準，聽我的准沒錯。」

  蘇建軍心亂如麻，看見王翠芳一副馬上又會鬧起來的架勢，咬牙應下：

  「行！不過我要先發電報告訴我爸媽。」

  不管當事人的心思如何，事情基本算圓滿解決了。

  大隊長伸出手擺了擺：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晚打颱風，不知道莊稼怎麼樣，天亮還要早起幹活。」

  鬧到大半夜，外面的雨停了，風也不再猛烈。

  吃瓜群眾們蹲完結果，熱情也淡下去，這會兒也都紛紛擔心起地里的農作物，全都跟著大隊長走了。

  蘇建軍也喪頭耷腦地混在人群中離去。

  只有陸九川仍擋在洛千予前面。

  洛千予扯了扯他的後衣擺：

  「你也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可他卻一動不動，冷冷的眼神與洛大山和王翠芳對峙。

  王翠芳本來還想發飆，看他像護崽的母雞一樣護著洛千予，張了張嘴又沒罵出來。

  洛寶根更慫，看到陸九川跟老鼠見貓一樣，早溜回房裡躲起來。

  洛大山的好事被打斷，出來鬧騰了這麼久，心裡的邪火現在又開始冒出來，直接把王翠芳拖回房。

  臨走時只衝洛慶滿放了句狠話：

  「明天老子再收拾你。」

  洛慶滿緊握雙拳，低著頭沒有回應。

  待幾人的腳步聲消失，她才抬起頭，陰惻惻地走到洛千予身邊：

  「今天你贏了，我認栽。」

  說完轉身回房。

  洛千予在後面嘲諷道：

  「我能讓你栽一次，就會有第二第三次，還有什麼招數儘管放馬過來。」

  她故意激怒洛慶滿，人帶著情緒思考行事，漏洞會比在冷靜的情況下更多。

  洛慶滿情緒不太穩定，又很依賴系統，洛慶滿跟系統溝通得越多，她得到的信息才會更多。

  陸九川卻不太贊同她的做法：

  「兔子逼急了會咬人，何況這種人，小心她反撲。」

  洛千予卻笑眯眯地仰頭看他。

  「反正還有你護著，我才不怕她。」

  陸九川望進她清澈的雙眼，在昏黃的燈光下，似有萬千繁星。

  瞬間什麼都忘了想，伸手摸上她的頭：

  「你房間塌了，今晚就跟我回去？」

  她感覺頭頂上一重，歪了一下腦袋：

  「別總摸我頭，會長不高，我才十九，還想再長長呢。」

  「你不用擔心，我在客廳湊合一下，反正很快天都亮了。」

  洛九川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也沒再堅持。

  「明天我一早就來接親。」

  兩人就此分開。

  東方漸漸露白，風停雨歇。

  南方的夏天，太陽出得特別早。

  被颱風尾掃中的望山大隊，田裡亂糟糟的，甘蔗地幾乎全平了，香蕉等作物也東倒西歪。

  天邊剛染上紅，洛家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洛千予打開門，便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立在門外。

  身穿花襯衣、灰色工裝褲的扎了兩條麻花辮子，繫著紅頭繩。

  見了她甜甜的笑：

  「大嫂，我是思曼，我哥讓我來做伴娘，新衣服給你拿過來了。」

  洛千予認得她，陸九川最小的妹妹，名叫陸思曼。

  陸九川的媽媽成分不太好，以前被定性為地主，所以他家人平時在村里走動不多。

  原主性格也內向，在大隊上沒有朋友，與陸思曼也沒有過交集。

  這一聲大嫂叫得她還真不適應，略顯僵硬地退開兩步招呼。

  「快進來，吃早餐了嗎？我房間昨晚塌了，早餐也還沒有準備……」

  陸思曼抬腳跨過門檻，把衣服鞋子一股腦塞進她懷裡，露出衣服底下鼓囊囊的手絹。

  然後才親熱地挽上她手臂：

  「大嫂，你就別擔心早餐啦！我大哥都準備好了，我們一人兩個雞蛋，今天我算是沾了你的光呢。」

  她心裡暖暖的，卻又不禁想到婆媳關係這個世紀大難題。

  婆婆是個厲害人，她還沒過門陸九川就這麼向著她，婆婆會不會不快？

  都說婆媳關係難處，她又向來不願意委屈自己，能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想以後的日子雞飛狗跳。

  「兩個弟弟和孩子們也都有嗎？」

  「都有都有，大嫂你就放心吧！媽今天高興，把家裡雞蛋全煮了，每人兩個，比過年都奢侈。」

  陸思曼性格開朗大方，洛千予感覺姑嫂關係應該不算難。

  兩人進到客廳，她正放下新衣新鞋，陸思曼在餐桌上磕雞蛋。

  突然洛家寶搓著眼屎湊過來，伸手拿走一隻蛋：

  「三姐，你煮雞蛋也不叫我起來吃？」

  一雙眼還流里流氣地往陸思曼身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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