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喝啊，你們不是愛喝嗎？

  秦王府衙對面的酒樓里，楊子尋喝著小酒看著對面發生的這一幕，內心道：區區一個秦王還想蹦躂，我倒要看看你能撐住幾日？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任天行祈求他們高抬貴手的場景。

  一想到那天在秦王府門前的三個響頭，楊子尋心中無名的怒火就猛然騰起，轉頭對手下吩咐道：「多派點人，本公子不想看今日秦王府發出一碗賑濟糧，懂？」

  「懂！」

  「懂！」

  小弟聞言，連忙跑了下去，生怕觸了這位瘋子的霉頭。

  ......

  秦王府門前，一鍋摻了沙子的白粥被抬了出來。任天行抬手示意繼續分發。

  混在災民中的氏族子弟那叫一個毫不客氣，依然霸占這隊伍，言語之中帶著嘲諷開口道：「多謝秦王殿下發粥，兄弟們都敞開肚皮喝！」

  「秦王殿下，會讓我們喝飽的，對吧！」

  聽到他們這麼說，任天行主動來到了白粥面前，他要親自給面前的傢伙打了一大碗白粥。

  這一幕，讓氏族領頭的傢伙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表情，他轉頭對著身後大聲道：「兄弟們，這可是秦王殿下親自給我打的粥啊！」

  「來來來，兄弟們都嘗嘗秦王殿下親手打的粥！」

  很顯然，他是想故技重施，再次霸占賑濟隊伍。

  「好說，好說，賑濟災民本就應該是本王的分內之事。」任天行開口說道，「你們想喝多少都敞開了喝，本王管夠！」

  那氏族領頭聞言，樂了一下。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聽著這群人輕蔑的起鬨聲，再望向那一個個骨瘦如柴的災民，他們臉上沒有笑容只有對食物的渴望。

  「這幫畜生，他們還是人，也不知道殿下在想什麼，居然親自給他們打粥！」

  戴羅月狠狠的攥住了手中的刀，他恨不得直接抽出了砍了對方。

  他自小是農民的兒子，知道餓肚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這話讓一旁看戲的楊書林不免詫異看了戴羅月兩眼。

  現如今的大棠軍方大部分都是氏族安插進去的子弟，他們純粹只是為了鍍個金罷了，可以說從上到下都瀰漫著腐爛的氣息。

  想不到秦王這裡，居然還有這麼純粹質樸的漢子，秦王當真是有些手段。

  「戴統領，莫要急躁，請看好戲就可。」

  楊書林自信平淡的話語，不免讓戴羅月眉頭緊皺，他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只知道氏族人多吃一份，災民就少吃一份！

  「這讓我如何不急，這可都是秦王府的糧食，這可都是那些災民的救命口糧啊！」

  他不清楚為什麼殿下還讓這幫人敞開了肚皮喝，秦王府的糧食給他們，自己都嫌噁心！

  「戴統領，秦王遠比我們想像中要聰慧許多。」楊書林依舊雲淡風輕，一揮身前羽扇：「好戲，要上演了！」

  看著那幫人得意忘形的笑容，任天行知道火候烘托得差不多了，陰惻惻的開口道：

  「哦，對了，本王很討厭浪費糧食的人，你們應該不會浪費糧食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氏族領頭聽著有些心慌，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一鍋白粥罷了，他們這裡有數百人，可能喝不完嗎？

  「秦王殿下多慮了，有多少，我們喝多少！」

  說完，他特意舉起那碗白粥，當著任天行的面喝了一大口，這一口就是小半碗粥，正準備向後傳遞的時候。

  突然間，臉色猛變。

  直接將那一口進嘴的白粥吐了出來，那目光兇狠的盯著任天行，轉頭對著後面大喊道：「兄弟們，這粥里有沙子！」

  「秦王根本不想賑濟我們，他和府衙一樣，都在耍我們！」

  這句話一落，混在災民之中的數百名氏族子弟紛紛暴亂了起來，戴羅月眼神陰沉地盯著這一幕。

  果然讓秦王殿下說對了，這把氏族就是來鬧事的！

  可是讓他感到詫異的是，自己旁邊的楊書林非但沒有感到憤怒，反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果然。

  姓楊的就每一個好東西！

  當他轉頭望向秦王的時候，直接傻眼了，原因很簡單因為秦王也在笑，他的嘴角也掛著淡淡的笑容！

  「戴統領稍安勿躁，好戲來了！」楊書林提醒道。

  這話讓戴羅月更懵了。

  啊？

  我錯過什麼了嗎？

  看著那群人在鬧，任天行什麼話都沒有說，靜靜等到他們鬧完才開口道。

  「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是不是可以該本王說了？」

  「可以，當然可以！」氏族領頭惡狠狠地說道，「如果秦王殿下不給草民一個合理的解釋，休怪草民無禮了！」

  聽到這話，任天行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你身後站著楊家，就這句話本王能讓死八個來回不帶重複的。

  「解釋，本王當然給你一個解釋。」

  說完，任天行從鍋里再次打起了一碗白粥，朝著一個角落裡走了過去。

  只見那角落中一老一少正蜷縮在一起，因為飢餓，二人看起來骨瘦嶙峋。

  老人身旁跪著的女孩，身型是那般瘦小，在原本應充滿童真歡笑的臉龐卻被飢餓無情奪走。

  看著任天行端著一碗白粥朝自己走了過來，那小女將頭抬了起來，盯著冒著熱氣的白粥，似乎是在思考它是什麼味道的。

  只是短短的一瞥，讓任天行內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那眼眸之中充斥著純真，是那般無暇，沒有因為時代的悲哀而蒙塵，卻因時代的悲哀而將消逝。

  任天行轉頭看著譏笑的氏族子弟，你們也配當人嗎？

  「小妹妹，想不想喝粥啊？」

  任天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不想嚇到了她，可長時間的乞討生涯已經讓她下意識的害怕陌生人。

  連忙往自己爺爺懷裡縮了縮。

  」你叫什麼名字啊？「

  任天行沒有嫌棄爺孫二人身上的髒亂，徑直蹲了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那女孩本以為任天行是要打她，連忙閉上了雙眼，卻沒想到感受到的卻是來自頭頂溫暖的撫摸。

  這種感覺以前爸爸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她經常有！

  爺爺看到這一幕，連忙跪倒在地上，嚇得語無倫次：「秦王殿下，她，她叫柔兒，還不懂事啊！」

  看著爺爺倉惶的樣子，任天行苦笑了一聲，自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有那麼可怕嗎？

  這時，一聲稚嫩的聲音響起。

  「不，不怪爺爺，好多人都說秦王是為了把我們抓走才故意設下來的，他們還說秦王是一個大惡人他要殺了我們！」

  任天行著實沒想到這怯生生的小女孩會告訴自己這個。

  楊家，夠狠啊！

  平時針對一下我就算了，這涉及燕州城數萬百姓的存亡你們也敢動手腳，說你們是禽獸都侮辱禽獸這個詞！

  此時，他的爺爺頭磕得更響了，「秦王殿下原諒啊！秦王殿下原諒啊！」

  任天行聽著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被刀子扎進去了一樣。

  「本王不是他們口中的大惡之人，這碗白粥你們先喝著，本王承諾必然讓你們都吃上飽飯！」

  聽到任天行這麼說，老爺爺哽咽了一下，他端起那碗白粥顫顫巍巍遞給了自己的孫女。

  他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才對，他知道有了糧食，自己和孫女才不會被餓死。

  相比之下，小孩子的世界則是要簡單得多，柔兒目光一直落在那碗白粥上，這個東西她喝過，就是她喝的裡面白色的東西沒有這麼多。

  媽媽常說啊，等什麼時候糧食豐收了，就給自己熬上一鍋濃粥。

  可一直到現在，柔兒也沒有見過濃粥。

  難道，爺爺手裡這碗就是濃粥嗎？

  這時，一陣嘲諷的戲弄聲響起。

  「喂喂喂，老頭，那粥里可是摻了沙子，小心把你孫女喝死！」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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