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地鼠機甲

  演和鴿子都大吃一驚。

  徐演是真沒想到，原來地上的排水管道居然還以能藏人？

  「你怎麼鑽那下面去了？！」

  爬上地面的陸小喵依然是一臉興奮。她先是開啟高頻振動抖落粘在身上的大塊黑色粉塵團，機甲表面立刻恢復光潔：「這底下有東西！活的！會跑！」

  陸小喵用爪子比劃：「有這麼大、這麼長……也沒看太清，它們看到我就跑了！只知道有牙、有尾巴！」

  徐演更加震驚：「那是什麼？」

  鴿子頓時想起來了：「是地鼠機甲。」

  那是一種早期用來解決城市地下管網阻塞問題的小型智能機甲。

  那時候，人類為了解決超級細菌帶來的瘟疫而大規模使用滅菌技術，並未意識到除菌劑直排到水裡帶來的危害。

  之後不久，微生物系統崩潰。人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下水道里骯髒濁臭的水體突然轉為清澈，異味也隨之消失，變得空前『乾淨』。人們很快意識到不對，但還沒來得及弄清狀況，就遇到了更大的危機——整個生態系統全面崩潰。

  「那是一種初代生物機甲，由實驗室小白鼠基因合成的生物處理器，用來解決地下管網裡的垃圾。」鴿子解釋說：「已經是上個世紀的古董機甲了，現在早就淘汰了。」

  所以，就是老鼠嗎？

  陸小喵心裡一陣感慨：看來傳說中的血脈壓制是真的？怪不得它們遠遠看到我就躲了，嗤嗤。

  這還是她頭回感受到貓科動物基因的優點。

  而且，不得不說，這遊戲設計得還怪嚴謹哩。

  「不過，初代的生物機甲攻擊性很強，對外界的闖入者可不太友好。」鴿子看向陸小喵——她的機甲是嶄新的，連一條劃痕也沒有：「它們沒有攻擊你？」

  陸小喵略顯忐忑地搖頭：她們如果知道我身世的秘密，會不會瞧不起我啊？

  徐演在旁邊笑道：「豹貓可是貓啊！那是天敵吧？」

  「說得也是。」

  這倒是給鴿子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思路：「也許，我們可以嘗試從地下管道潛入目標區域？這樣，自然就不必再擔心來自地面和空中的防禦系統了。」

  「聽起來是個好辦法。」

  徐演將斷層掃描的角度下移，很快畫面上就出現地下管道的分布圖：「還真像個地下迷宮。」

  密密麻麻的管線粗細不一，最窄小的地方只能通過一隻老鼠而已。整個地下管網系統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四通八達，幾乎可以到達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

  系統自動篩選出一條路線，通往圖書館正中間露天花園的雨水井。

  「你覺得怎樣？」鴿子問陸小喵意見。

  「可是，」陸小喵摸摸下巴：「圖書館裡全是紙，我要到哪裡找那份任務文件呢？如果疊重要的紙夾在某一本書里……」

  關於任務物品，系統給出的指示很少。只標明存在於目標區域內的某處，並沒有給出具體位置的坐標。

  在那個時代，雖然出版業的電子化已經十分普及了，但紙質書始終無法被完全取代。因此，每座圖書館都還是設有傳統紙質書閱覽區，且數量巨大。

  「應該不會。」徐演想了想，說道：「從上次的測試場景來看，應該是保存在某個房間裡，並且有專人負責看守。一理發現危險，就會立刻銷毀——那麼，就說明文件附近至少十米以內，是有機甲衛士的。」

  鴿子也點頭表示認同：「所以，無人的閱覽區都可以跳過。」

  說著，她在地圖的大片區域畫了個紅色的叉，直接從搜索範圍里剔除掉。

  陸小喵一臉失望：我還打算從繪本區開始一本一本讀過去的……

  而且，考慮到同伴的耐心程度，還是算了吧。

  經驗豐富的鴿子迅速篩選出幾個可能性較大的區域，在地圖上做好數字標記，並重新規劃好路線給她發送過去，囑咐道：

  「你從這個路線進去，然後按照數字順序逐個檢查這些地方。記住，如果遇到任何突發情況，首先選擇隱蔽自己！強行攻占的勝算很低，所以不要主動攻擊！如果暴露了也不要慌，我們會第一時間吸引防禦系統的注意來掩護你。」

  「記住了！」

  陸小喵掀開剛才出來的那個窨井蓋，悄無聲息地鑽了進去。

  黑暗的管道中，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夜色中的城市一片寂靜，當真是死一樣的寂靜。

  在等待消息的間隙，徐演突然問：「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你以前是不是當過兵？」

  鴿子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又繼續說道「我總感覺，你身上有一種軍人的特質：果斷、鎮定，不管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都能應對。」

  鴿子一笑：「想套我話啊？」

  「不是。我哥哥當過僱傭兵，感覺你跟他的作風有點像。」

  兩人合作過幾次，但幾乎每次都是各打各的，很少交流。後來混熟了也偶爾聊天，但很少涉及個人經歷。

  在徐演的印象里，鴿子人狠話不多，機敏、警覺，做事乾脆爽利，戒備心很強，不算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對陸小喵似乎特別關照？

  這才沒幾天，兩人的關係就已經這麼親密了？

  鴿子半開玩笑道：「關於我的消息，外頭的標價可是很高的！再往下聊就是付費內容了。」

  徐演知道規矩，很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

  耳機里傳來陸小喵神秘兮兮的聲音：「所以，你真是軍人嗎？」

  這次她用的是私人頻道，只有通話雙方可以聽到。

  鴿子笑道：「我以前當過僱傭兵，很多年。」

  「好厲害！」

  「不要隨便告訴別人，留著將來賣個好價錢吧。」

  「嗯嗯。」

  陸小喵的畫面里始終是狹長的地下管道。

  起初，她還乖乖地按照指示路線前進，但沒多久就遇到一隻地鼠，就不管不顧地追了過去。

  鴿子一臉無語地看著地圖上那個紅點標記在偏離路線後忽左忽右、時快時慢，終於忍不住問道：

  「又怎麼了？……你抓它幹什麼呢？」

  「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