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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年後相見,對不住你!

2024-09-13 14:51:11 作者: 大唐真愛黨
  第18章 十年後相見,對不住你!

  裴行儉在外駐足許久。

  與這群老友十年沒見了,若是滿身狼狽進來,豈不是鬧了笑話?

  所以他好好打理自己儀容儀表,這才走進了墓地群。

  裡面,每一個墓碑都寫著屬於他們生前的名字。

  多達三百餘墓碑。

  三百餘墓碑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有些人怕是密集恐懼症都會犯了,但裴行儉此時只有無限的惆悵。

  看著這群墓碑,他記憶仿佛被拉回十年前,那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殺喊聲、箭失聲、最後的囑託聲….

  不絕於耳。

  那一夜,他們一敗塗地。

  裴行儉看到這些曾經的士兵、以及朋友,面色越發複雜。

  以一名活者的姿態,來看他們的墓地,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當曾經熟知的一切,都已經化為煙消雲散,只剩下自己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感受?

  那些墓碑上的名字,虎二、阿九、得做….

  裴行儉望著那些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甚至還能回憶起與他們的點點滴滴,

  有他的士兵,有他的朋友,有一起對未來暢談的同僚….

  裴行儉走著,走著,不停的走著….

  終於,他在一處墓碑前停下。

  十年來,他總是希望能來此處墓地。

  而這墓地安葬的,乃是他的未過門夫人。

  躺著那….他那生死相隨,即便是與天策上將為敵,都要選擇與他共度生死的未過門夫人。

  裴行儉注視著這棺材,注視著,注視著,不斷的注視著….

  眼眸閃爍。

  泛著些許淚光的眸子中,他那眼睛的視線,不再是墓道的擺設,仿佛回到那個年少時期,看到一名清秀女孩站在桃花樹下。

  「行儉,你真要追隨那個孩子,皇長孫殿下?」

  「嗯。」

  「多久能回來。」

  「不知道,或許一年,又或許三年五年。」

  「回不來呢?」

  「你改嫁,我在黃泉等你,等你壽正終寢,我們下輩子一起走,下輩子換我來彌補你。」


  「不,行儉,我怎會讓你等我,哼!得知你死訊那日,也是我隨你下黃泉那日。」

  「….好。」

  「嘻嘻,所以呀,行儉,傻瓜,笨蛋,記得要好好活著,你可是肩負兩個人的生命而活。」

  「….好。」

  少年於世間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傢伙,而面對那個她時,卻是個榆木腦袋,更無法回饋少女炙熱到快要溢出體表的愛,只能說句,好.…

  …….

  多年後,

  再次歸來,帶給少女的不是喜訊,而是噩耗。

  「什麼?秦….秦王,他….他竟然骨肉相殘?現在還在追殺皇長孫殿下?」

  「不錯,此次南下渡海,我正好路過這,來看你一眼,你趕緊逃,我得陪殿下….陪他離開大唐,這是我答應他的。」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或許一年,又或許三年五年。」

  「回不來呢?」

  「你改嫁,我在黃泉等你,等你壽正終寢,我們下輩子一起走,下輩子換我來彌補你。」

  又一次,少年說出與當年一樣的措辭。


  而這一次,

  少女緊咬牙齦。

  「可惡,這次我跟著你!我不想再等了!」

  「你….不可,此一去,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你信那位皇長孫殿下,我信你,信你能護著我,我不想等了,這輩子,無論生死,哼!我楚傾辭,認定你裴行儉了!」

  「你….決定了?不悔?」

  「嗯,不悔。」

  於是,

  他帶走了她。

  之後一路隨李承道逃亡,就在即將抵達望石灣時,少女被尉遲敬德一支箭矢貫穿腹部,死在了他的懷裡。

  那一夜!

  裴行儉目眥欲裂,雙目猩紅。

  他忘不掉,也永遠不可能忘掉!

  那尉遲敬德,

  那一夜!徹底斬斷了他夫人活著的希望!


  也永遠忘不掉,秦王屠了他的一家!

  ….….

  「呼….」

  裴行儉緩緩回神。

  注視著這處墓碑,原本因為想到尉遲敬德而血腥的眸子,逐漸變得柔和。

  「傾辭,沒想到吧,我回來了。」

  「這些年,我和殿下經歷了很多。」

  說話間,裴行儉開始解去自己甲冑,徐徐露出自己的上半身。

  那上半身,

  猙獰至極,到處都是傷疤。

  「看吧,這些年,是我在外征戰落下的傷口。」

  「幸好你不在,不然你一定會怪我的,怪我沒照顧好自己身體。」

  裴行儉聲音泛著苦笑。

  他深深看著眼前墓碑。

  裴行儉又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他的未過門夫人很在意他。


  以前在村里,有誰傷到他,她都會當場去找人理論,要道歉。

  回來後更是鬱鬱寡歡,還數落他的不是,為什麼要與人爭鬥?

  落了傷多不好看。

  而每次當他身上的傷好了之後,便會興高采烈,拉著他好好出去吃一頓慶祝,說什麼感謝老天爺讓傷好之類的奇怪話語。

  笑的很開心,沖他傻笑,簡直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真是呆呆的,也迷迷糊糊的。

  「你肯定會罵我。」

  裴行儉自語著,眼眸中有霧水浮現。

  他低頭看著手中玉佩,玉佩已經泛著些許古舊,但他視若珍寶,因為那是曾經未婚妻給他做的,他也帶了一輩子。

  裴行儉肩膀抽動,口中有顫音帶著哽咽:「傾辭,我是不是太弱了?當年明明只差那麼一點,就能護住你,可就是那麼一點沒護住,讓你我二人天地兩隔。」

  「抱歉,是我太弱了,抱歉,抱歉….」

  「這十年來,我一直記著,不敢忘記,當年那一路奔襲下來,糧草不夠吃,你跟著我吃樹皮。」

  「那段逃亡日子,有時尉遲敬德追得緊,殿下和咱們幾天都不敢休息,有次你甚至三天都沒合眼。」

  「我也不敢忘記,尉遲敬德把咱們像狗一樣攆著,那段日子我一個大老爺們都遭不住,更別提你了,你肯定很累,但我問你時永遠說不累。」

  「你明明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的很好了,為了怕我擔心還總是說你沒事,你….你是那麼相信我,把一切都託付給我,可我….可我卻沒能護住你,抱歉,抱歉….」

  「這十年來只要想到那段日子,想到你一路上吃的苦,我就….我就….」

  裴行儉越說越哽咽,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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