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選擇

  白崇賢現在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

  燕國皇帝的消息是太后秘密傳給他的，讓他立即進宮，不然朝中的大臣就會送皇帝幼子登基，到時候，他就再無機會了。

  可眼下大戰在即，他豈敢撤兵？

  這個時候撤兵，王耀祖的三萬兵馬就會被曹乾綱吃掉，顧續安也會被曹乾綱的大軍淹沒，甚至會丟失馳平郡和燕北郡。

  馳平、靖寧和渤海郡。

  三郡連在一起，北可取燕國，南可取梁國，是北樞山脈和燕山山脈中間的平原地帶，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無論顧續安還是曹乾綱。

  都不是吃素的。

  要是他敢撤兵回去，他們立即就到敏銳地嗅到著其中的不對勁，屆時，燕州的情況會徹底的失控。

  皇位很重要，燕州也很重要。

  白崇賢難以抉擇。

  「王爺，您這是當局者迷了啊！」旁邊的幕府吳友旭輕笑著說。

  白崇賢擺擺手：「焦頭爛額了都，吳先生看起來倒是胸有成竹啊！說說吧，你這位智囊又有什麼好計策？」

  吳友旭小眼睛，很鬍鬚，笑起來很儒雅：「不是計策，而是客觀地分析局勢。」

  白崇賢端起茶杯，用茶蓋撥了撥茶水中的茶葉，想著說：「燕州的重要就不必本王強調了，你得目的本王也清楚，不過，本王還是想聽聽你的分析。」

  吳友旭笑道：「王爺現在是在選擇，難就難在如何選擇。」

  白崇賢點點頭。

  吳友旭說：「我斗膽可否問王爺一個問題。」

  白崇賢：「問吧。」

  吳友旭：「王爺，就算整個燕州丟了，以我燕國之鐵騎，能否奪得回來？」

  白崇賢：「當然，雖然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但燕州乃是我燕國之屏障，必須掌握在我們手裡。」

  吳友旭：「若是皇位丟了，可否能奪回來？若是陛下幼子登基，您再起兵爭奪的話，那可就是謀逆了，哪怕是奪得皇位，史官記載，您也是殺侄奪位，而非順位繼承啊！」

  白崇賢盯著吳友旭看了好一會兒，說：「你好大的膽子，這話都敢說？」

  吳友旭：「為了王爺，我不怕粉身碎骨。」

  白崇賢收回目光，想了想說：「太后懿旨讓本王速速回宮，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皇兄對我的考驗呢？他想在自己死之前，以逼宮的罪名除了我，清除他兒子繼位之路的大患。」

  吳友旭道：「王爺，您應該相信太后。」

  白崇賢點頭：「是啊！我應該相信我的母后。」

  吳友旭道：「王爺，就算您撤兵之後，曹乾綱豈會讓顧續安順利地占領渤海郡，某料定兩人必有一戰，到時候，他們二人拼死拼活，而我們可坐享漁翁之利也。」

  白崇賢當然想到了這一層。

  但不知道為何。

  他總感覺自己低估了顧續安，總感覺他這一撤，燕州就難拿回來了。

  吳友旭：「王爺，兵馬留在燕北郡，只要守住燕北郡，燕州就不會丟，其他事兒等您順利繼承皇位之後再做處理，眼下，再沒有任何事比這個更重要了。」

  白崇賢皺起眉頭。

  吳友旭起身跪在他面前，擲地有聲地說：「王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您這一脈的榮辱和燕國的興衰，全都靠您啊！陛下幼子年僅七歲，江山若是交給一個孩子，南方的梁國豈會放過如此機會？」

  「到時候，內亂加外患，燕國便有倒懸之危，還請王爺以燕國江山社稷為重，速速回宮！」

  白崇賢被這席話說得動心了。

  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兩眼閃著堅定的光，道：「好，為了我大燕的江山社稷，我即刻進宮，命令大軍速速撤軍，堅守燕北郡。」

  ……

  王耀祖很委屈。

  明明自己只是來看戲的，沒想到上台了，不，準確地說是上桌了。

  前後被曹乾綱的九萬大軍包圍，他如今是進退兩難，多次送信給白崇賢，讓他快點支援，來個中心開花，打破敵軍。

  沒想啥也沒等來。

  自己派出去的通訊兵全部被曹乾綱的探馬給截獲了。

  而且自己的糧草也不多了。

  後路被虎大威斷掉，相當於把糧道也斷掉了，目前軍中糧草還能支撐個十天左右，十天之後呢？

  三萬大軍總不能活活餓死吧！

  「這個狗娘養的白崇賢，他就是想讓我們送死！」副將李自忠憤慨地大罵，自己派出去的幾個精銳通訊兵，都被曹乾綱殺死，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王耀祖等著李自忠：「李將軍慎言！白崇賢要是狗娘養的，那咱們豈不成了狗國？你這句話，足以誅滅九族了。」

  李自忠嚇得縮了縮脖子，咬住嘴唇，不敢說話了。

  王耀祖嘆了口氣說：「眼下的情況，咱們被曹乾綱的九萬大軍包圍，退不能退，進不能進，就是他嘴邊的肉，隨時會被他們吃掉。」

  李自忠說：「我看王爺根本就不想來！」

  王耀祖搖搖頭：「未必，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白氏的江山，要是他敢見死不救損失三萬將士，這個罪責他擔不起。」

  李自忠希翼地說：「那您的意思，王爺會來？」

  「唉！」

  王耀祖沉重地嘆了口氣，「怕是不會來了。」

  「啊？」李自忠滿臉失望。

  王耀祖解釋道：「咱們動兵前，我就獲悉陛下龍體欠安，不想動兵，奈何王爺給丞相施壓，逼我出兵，如今王爺按兵不動，恐怕……」

  李自忠站起來：「恐怕什麼？」

  「王爺已經準備進宮了。」

  「啊？那…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等著曹乾綱將我們殲滅？」

  「坐以待斃不是我王耀祖的風格，既然我們身處絕境之中，就要做好殊死拼搏的準備，向死而生，我們才有機會，就算是戰死了，也能蒙蔭子孫，造福於後代。」

  李自忠真誠地說：「王總兵您這話真深刻，我決定跟您血拼到底，您說吧，我們現在該咱們辦？」

  王耀祖說：「咱們身後的虎大威有三萬兵力，兵力與我們相當，前面的曹乾綱則有六萬兵力，是我們的兩倍，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李自忠點頭：「對，咱們應該從虎大威方向突圍，唯有如此，才有希望。」

  王耀祖笑了：「對，你這樣想就對了，你立即集合所有兵馬，在營中多布置草人，去把探馬全部集結起來，從現在開始到今夜，不許虎大威的探馬靠近我軍大營，我們今夜子時，偷偷拔營，奇襲曹乾綱！」

  「是……啊？曹乾綱？」李自忠懵了一下。

  王耀祖解釋道：「你認為我們應該從虎大威方向突圍，虎大威和曹乾綱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我們唯有反其道而行之，方有勝算，再說，曹乾綱的這六萬兵力是為了防備王爺，咱們出其不意，勝算很大！」

  李自忠讚嘆：「王總兵高見！」

  ……

  曹乾綱信誓旦旦地說：「呵呵，我料定王耀祖必來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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