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赤子之心

  其實之前的戰場殺敵，看起來路平神勇無比，宛如殺神降世。

  但還是憑藉精湛的刀法加持，就像是混戰遊戲中一個職業高手，在一群同等級的新手中混戰，雖然兇悍，但畢竟是同等級多少有點力不從心。

  這也是後面，王夫長說停戰後，鬆了一口氣的原因。

  其實路平還沒意識到，自己最強大的天賦其實是那顆不驕不傲的道心，已經臨危不亂的意識。

  要知道空有技藝上了戰場，被嚇破膽實力十不存一的人大有人在。

  能面無表情地收割生命，其實也是一種可怕，令人敬畏的天賦，這也是士兵和死囚都敬畏他的原因。

  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殺人，熟練得讓人害怕！

  「五禽氣功的作用比想像中還要強大。」

  路平在戰場上衝殺時，雖然有刀法從精妙的地方下手省力，但架不住他只有凡胎六重，而且刀法提供的身體素質加持並不多。

  這一場戰鬥下來，其實路平一直都是忍耐著劇痛。

  右臂的肌肉因為長時間的揮動沉重的陌刀已經開始發痛，估計肌肉已經拉傷。

  還有雙肩因為經常有短時間內連續爆發，全力使刀，此時也傳來陣陣痛楚，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骨頭。

  最後破陣的衝殺，也沒看起來如此輕鬆。

  雙腿騰空的爆發，讓後腳跟隱隱作疼，應該是那次高強度的爆發也讓腳筋也傷到了。

  這一場下來，路平的身體狀態遠沒有大家想的輕鬆。

  「估計，王夫長看出來我的狀態才讓我騎馬回營。」

  路平心裡思索，王夫長畢竟是真氣境的強者，看出來也不奇怪，但這明目張胆的給自己開小灶，估計自己已經得到對方的認可了。

  不過現在……

  五禽氣功登峰造極後，體內丹田之處已經有了一團火熱的內力。

  這股內力如同蜘蛛網般彌補肉體的受傷之處，開始滋養起來，痛楚漸漸被瘙癢感取代，開始修復起來。

  「不愧是養生氣功。」路平讚嘆道，「這些傷勢恐怕，第二天醒來就沒有了。」

  其實這也是在他的計劃當中。

  畢竟死囚營受傷可不是什麼好事，但他還是在戰場上勇猛拼殺，就是為了將五禽氣功提升至登峰造極，畢竟養生內功應該有奇效。

  但效果比他想像中還好，原本他以為至少也需要一周時間，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有修為傍身，雖然不一樣，但畢竟凡胎境界，本就是肉體凡胎之意，修養時間也不會短。

  但一晚上的世界，還是讓路平大為吃驚。

  七十二年修成的內功果然有獨到之處。

  做完戰後的收穫，路平也是緩緩鬆了一口氣，雖然系統命數的設定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但神種的到來，真就讓他只剩下驚喜了。

  這次就算路平像往常一樣控制了睡眠時間，但可能由於養傷的原因，還是足足睡了三個時辰。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明亮。

  由於剛執行完任務的士兵是有三天假期的，也沒有人讓他們集合訓練。

  路平也沒有著急訓練，反而是去找王夫長打好關係。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其實不只是江湖，軍營中只會衝殺，也只能當一個好兵，而不是將才。

  路平也已經是凡胎十重了，要突破真氣境界，必須向王夫長請教一番，之前用命運點推演，就知道一個人的路並不好走。

  雖然系統中自己是全心全意推演功法，但沒有他人的經驗學習，只有一個人琢磨也是問題。

  而且閉門造車，容易陷入死胡同，創造出的東西也會很奇怪。

  路平猜測，估計系統中的自己這麼多年肯定摸索過很多條路，但只有系統認可的才會提供給自己。

  比如只推演五禽氣功，卻也領悟出虎煞刀法。

  路平也不是很擔心，王夫長看出自己從凡胎六重突破至凡胎十重而心生懷疑。

  凡胎境界，本就模糊，一次性突破並不奇怪。

  而且這個世界能瞬間提升境界的只有天材地寶，進入死囚營該搜查和不該搜查的地方都搜過了，除了天賦不存在任何可能！

  更何況路平就是畢竟自己日復一日的努力才有的今天！

  一邊思索著，他漫步至了一處幽靜小院之前。

  灰牆斑駁，黑瓦沉靜，看起來頗為森嚴。

  路平輕提步伐，緩緩伸出手，指尖觸碰於那沉重的大門之上，隨著一陣低沉的吱嘎聲，門扉悄然向兩側退開，露出了小院的場景。

  這院落布局簡約而不失莊重，一進一出之間，盡顯主人不凡的身份與地位，尤其是在這烽火連天的邊塞之地，能擁有一方如此靜謐的所在，無疑是百夫長身份的象徵。

  院中空地，兵器林立，刀槍棍棒散發著冷冽的光澤，在晨光或夕陽下更顯威嚴。

  一位身軀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立於其間，單手緊握一柄長戟，每一次舞動都如同龍騰虎躍，氣勢磅礴，戟尖劃破空氣，留下一道道刺眼的白芒，伴隨著細微的震顫，昭示著其中蘊含的驚人力量。

  路平立於門扉之側，目光緊隨那翻飛的長戟，心中暗自評估。

  百夫長的這份力量已然很強，而且並未完全釋放。

  不過……

  路平默默感受著自己體內因氣功滋養而壯大的力量相較。

  雖有差距，卻也並非不可逾越！

  王夫長的演練愈發激烈，最終，他身形一轉，長戟攜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猛然向地面砸去，空氣中仿佛有雷鳴隱現，預示著這一擊的恐怖威力。

  路平屏息以待，雙眼緊鎖，期待著見證力量極限的瞬間,更好的評估實力的強弱。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長戟卻奇蹟般地懸停於地面之上，僅差毫釐未至，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這一幕，讓旁人看見恐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憋悶與反思。

  但路平卻始終平靜如水，王夫長是把武學達到爐火純青的領域，已然能夠走到舉重若輕的境界。

  「力量，若無駕馭之法，不過匹夫之勇。」王夫長適時收勢，將長戟穩穩放回兵器架，轉身望向路平，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溫和，「有點班門弄斧了，來，坐下談。」

  話語間，他引領著路平至一旁的石凳坐下。

  路平也沒推辭，他明白王夫長是在欣賞自己刀法技藝的高超。

  隨後王夫長，也沒詢問路平的來意，反而是向路平請教起技藝方面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功法境界分為五個層次。

  初窺門徑、登堂入室、爐火純青、融會貫通、登峰造極！

  但並不是所有的功法都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層次。

  功法也被分為四級，天地玄黃！

  天級功法才能夠領悟到登峰造極，而黃級功法只能登堂入室。

  在王承剛記憶中也有這麼一個人，將這個誰都知道是根基，但誰都沒有足夠的天賦和時間專研的功法修煉至登峰造極！

  可是那人現在已經是都尉，掌管萬人大軍，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了。

  而自己眼前的第二個竟然是死囚。

  王承剛也暗自查找過路平的案宗，只是一個被牽連九族的倒霉蛋，從小也沒什麼過人之處。

  當對方說出「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他還以為會是什麼秀才。

  可對方精湛的刀技又讓他明白此人並不簡單。

  一番討論後。

  王承剛伸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推到路平面前。

  「多謝指點。」

  路平接過茶水，謙遜搖頭：「個人狹隘的觀點，不足為道。」

  聞言，王承剛無奈地笑了笑，「你這還狹隘觀點，那多少武館當場倒閉呢。」

  路平笑了笑，也沒接話，登峰造極的技藝，無論行走在哪兒都可以稱為一聲大師。

  正所謂一法通萬法，即使看起來在毫不相干的事物也比將有聯繫。

  這是融會貫通就能領悟到的道理。

  王承剛也是抿了一口茶，問道：「你來找我幹什麼，我也受了你的指點，不會白白拿東西。」

  「我想知道如何突破真氣境。」路平也不推脫，開門見山道。

  王承剛聞言也不意外，方才談話間，他就發現路平已然到達凡胎十重，心中暗自驚嘆。

  「那我就與你講講，真氣境的情況吧。」

  「真氣，顧名思義，便是體內的氣血，轉化為真氣，能外放真氣，掌控一定的元素之力」

  「而這一場躍遷，需要呼吸法的輔佐，比如我既是火焰屬性的呼吸法。」

  言語之間，王承剛左手掌開，掌心之中一團炙熱的火焰旋轉流動，帶來陣陣熱浪。

  路平在一旁凝神觀看，他的力量已然與王夫長不相上下，但王夫長加上火焰，他絕無勝算！

  不過路平也不灰心，從之前王夫長戰袍上的三朵火雲來看，估計王夫長也是真氣三重。

  現在凡胎三重就有真氣三重的實力，已經是很雄厚的根基了。

  一般來說，戰袍上有幾朵祥雲，就是幾重境界，所謂的領導過的成功戰役就是一個由頭罷了。

  路平不知道，已經真氣六重的王夫長剛好是被針對的不一般情況，導致他以為自己是在於真氣三重比較。

  王承剛如果知道路平在於自己比較恐怕會內心複雜。

  如果是一般人在凡胎境界就想著與真氣比較，可能確實會貽笑大方。

  但路平這個怪胎的實力，還真就在凡胎境界就有與真氣比較的資本，而且上來就直接與軍中好手真氣六重的百夫長相比較。

  如果知道路平心中的想法，一向嚴肅的王承剛恐怕也會納悶不已。

  「利用呼吸法，將氣血衝破丹田，然後丹田之中化為真氣。丹田中真氣積累足夠後，真氣沿脊椎逆流而上，便可依次再開九大丹田，分別名為龍尾、龍爪、龍鱗、龍軀、龍頸、龍首、龍鬚、龍牙、龍角、龍珠！

  「九個丹田全開後連接一體，形成一條真氣巨龍，化身圓滿，便是真氣十重，便可形成魚躍龍門之勢，衝擊通脈境界。」

  凝神傾聽的路平也是豁然開朗起來，對往後的境界有了認知。

  王承剛將手掌閉合，火焰消失：「你知道，真氣之境最難踏入了原因是因為什麼嗎？」

  「沒有呼吸法。」

  沒有絲毫猶豫，路平給出了答案。

  「沒錯，呼吸法。」

  王承剛點點頭，將自己杯中的茶水盛滿，然後繼續道：「呼吸法，是關鍵，以前的人類必須依靠不斷的修煉內功，慢慢用時間熬出真氣，才可突破更高層次。」

  「條件上好的人則是有長輩兵解前，傳入真氣幫忙開闢境界，可是這也是消耗根據之事，不可長久。」

  「直到呼吸法的出現，可惜呼吸法不能依靠口口相傳或者書面相傳，真能親自指導，不然練錯就會釀成大禍，所以呼吸法也成了不傳之秘。」

  路平皺起了眉頭，顯然沒想到呼吸法竟然如此重要。

  不過聽王夫長的意思，就算是不用呼吸法也可以憑藉內功修出真氣，不過需要時間來磨鍊。

  路平雖然有登峰造極的五禽氣功，已經是領先於絕大部分古人，但想要自己增長出足夠的真氣，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過……」

  路平的目光倏地銳利起來，宛如夜空中划過的流星，猛地抬首，直視著王夫長。

  空氣中，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張力悄然蔓延。

  王夫長的言語在此刻凝滯，形成了一段意味深長的空白。。

  「我，願將畢生所悟的呼吸之法，傾囊相授於你。但，這需以你完成我提出的三個試煉為前提。」王夫長不緊不慢地說。

  路平面色平靜，語氣中不帶絲毫諂媚與畏懼：「願聞其詳，那三個試煉是何內容？」

  王夫長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動作中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他微微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此事不急，我可先授你呼吸之法，至於試煉，日後自有分曉。」

  路平的眉宇間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就不怕我無力完成，或是心生悔意，拒不認帳？」

  王夫長聞言，笑聲爽朗，眼中閃爍著光芒：「我非強人所難之輩，更相信自己的眼光。答不答應交給你評判。」

  路平凝視著王夫長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心中思緒紛涌。

  他不知這份信任是源於王夫長身為軍中長官能控制自己的自信，還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內心，那份純粹的堅持。

  良久，路平緩緩搖頭，語氣堅定而淡然：「抱歉，你不說出三個任務的話，我辦不到。」

  其實他大可以口頭先答應，王夫長的要求，突破真氣境後，畢竟憑藉「天賦」，他可能還沒完成王夫長的三個任務，就直接超越了對方。

  但路平認為自己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他的人生理念只有兩條，一、不慣著無理取鬧不值得的人，二、好好做人。

  路平從不要求自己做到知行合一的聖人之境，但做到自己的問心無愧就好。

  就像之前的殺人，他從未為自己尋找藉口，也不會心懷愧疚。

  不必要求王夫長的三個任務，王夫長這人挺好的，但自己也不想隨便背負承諾。

  憑藉系統他也有信心自己突破真氣之境。

  現在路平還不知道，或許就是這顆「赤之之心」才是他修行路上的最大天賦。

  聽聞路平的回答，王承剛處變不驚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詫異。

  氣氛沉寂良久，就在路平以為談判破碎時。

  「好！」

  王夫長眼中精光一亮，一股豪氣油然而生，「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可惜沒有好酒，不然我定與閣下痛飲一杯。」

  對路平的稱呼悄然發生變化。

  他目光灼灼：「閣下若真能持守這份赤子之心，未來的武道之路，必將超越我這等凡夫俗子。錦上添花易得，雪中送炭方顯真情。今日，我願與你結為忘年之交，我這呼吸法，便當作見面禮，無償相授。」

  「只求閣下他日若有所成，能念及今日之情，給我王承剛一個薄面。待你突破真氣境，我必力薦，為你洗去死囚之污名，如何？」

  路平望著王承剛眼中那抹不加掩飾的熱切與真誠，心中不禁生出一絲驚異與感動。

  看著王夫長眼神中的火熱，也是一臉驚疑。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使投資人？

  思索片刻後，路平起身抱拳感謝：「多謝，夫長抬舉。」

  王承剛亦是起身抱拳：「不敢，閣下早晚不會是池中之物，私下同輩相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