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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弱肉強食

2024-09-13 15:21:17 作者: 我許人間二兩錢
  天光初破,萬里空蕩。

  大燕王朝,漠北邊塞,死囚營。

  無邊的曠野和遠山漸漸在黑暗中顯露輪廓,天際灰白,大漠鋪上一場蒼涼的枯黃。

  十幾座血跡斑斑的建築矗立在一片黃沙中,身披鎧甲的戰士正押送著一批犯人。

  「七營,編號37,這是你的新身份,領好死囚服,下一個。」身穿黃色棉甲的獄卒,眼神冷漠如冰,一邊在簿冊上做著登記,一邊機械般地說著。

  路平接過那件散發著腐臭氣息、破爛不堪,甚至可能還沾有糞便痕跡的死囚服,他的臉上沒有波瀾,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

  他默默換上那件死囚服,任由那刺鼻的氣味侵蝕著感官。

  隨後,他被一位獄卒帶領著,與一群同樣命運多舛的死囚犯一同踏入陰森森的監獄。

  監獄內部昏暗無比,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勉強照亮四周。

  微弱燈光下,隱約可見一道道鐵門後,一張張死囚犯的臉浮現。

  只見他們蒙頭垢面,披頭散髮,磨牙吮血,望向路平等人的目光,不像是看新同事,而更像是飢餓的野獸盯著獵物。

  「咔嚓。」

  厚重的鐵門在獄卒手中緩緩打開,他解開死囚犯們身上的腳鏈,聲音冰冷無情,「進去吧。待著吧。」

  隨著鐵門的開啟,路平等人麻木走進牢房。獄卒轉身離去,只留下一群死囚犯在黑暗中相互對視,模糊間可窺見絕望。

  然而,路平卻沒空和大家互相可憐,他掃視了一下牢房,破舊潮濕,空氣中還有腥臭。

  就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也不用擔心菊花之類的「室友」問題,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衛生問題生病而死。

  心裡暗暗吐槽的同時,路平找到了一塊相對乾淨的乾草堆,輕輕地躺了下去。他的「室友」們紛紛投來驚奇的目光,顯然沒想到有成了死刑犯,竟然還有人能如此平靜自若。

  望著昏暗厚重的天花板,面無表情的路平心中就一個字。

  「慘!」

  剛穿越這個世界的一個貴族的庶子,還沒好好體驗下異世界的風土人情,當個社會米蟲。

  結果就碰上了誅九族事件,幸好不是直接砍頭,而是送來這死囚營散發餘熱。

  或許對別人來說不如直接砍頭算了,但對路平來說卻是緩和的機會。

  依仗就是這個外掛。

  【武學】:基礎刀法(入門)

  【內功】:無

  【命運點】:30

  路平看著系統上簡單的文字,心裡泛起嘀咕。

  這個系統他剛進入死囚營的時候,突然響起聲音。

  好像是因為達成了什麼成就,送了一些獎勵。

  命運成就:【無妄之災(誅滅九族)】

  【系統備註】:「經常被誅九族的人應該都知道,這挺無辜的(獲得三十命運點)」


  就是這個奇怪的命運成就,送來30命運點的時候,還帶來了系統,系統的信息也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中。

  「似乎,我可以將這些命運點投入武學中,每個命運點能夠換取一年的武學經驗?」路平仔細琢磨著系統給出的信息,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個系統就是他活著出去的希望!

  大燕王朝採用了和前世古代秦國的制度。

  軍爵制度。

  戰場殺敵可獲軍功,可憑軍功封萬戶侯!

  甚至連死囚犯都能憑殺敵獲得軍功,將功抵過獲得赦免。

  不過死囚犯,要麼封侯,要麼封土。

  殺敵眾多的死囚犯會被分進敢死隊,充當精銳先鋒。

  能在那種地方活下來的都是踏過屍山血海的狠人。

  真正能走出死囚營的,大燕王朝數千年歷史上就出現了三個,這三個都名垂千古!

  大多數人進入死囚營,其實就是充當不要錢的炮灰。

  腦海中思緒亂飛,現在路平面臨最大的問題是命運點的獲取。

  根據腦中多出來的信息,命運點,好像必須干出一定的影響自己或者他人命運的事件才能得到。

  路平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沒有任何頭緒。


  "『開飯了!開飯了!』"

  牢房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吆喝,打破路平的思考。

  不過瞬息之間,原本寂靜無聲的牢獄內,瞬間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喧囂起來。

  「快,給我一碗飯,再不吃就要餓死了!」

  「滾開,別擋了老子的道!」

  「都給我退後,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手下無情?大家都是死人,誰還會在乎這些!」

  「......」

  緊接著,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幾名身著戎裝的獄卒手持木桶,威嚴地走進牢房。

  他們目光冷冽,環視著周圍躁動的囚犯們,隨後厲聲喝道:「都安靜下來,一個個來領飯。若是誰敢亂動或繼續喧譁,今日便休想再進食!」

  窮凶極惡的死囚頓時安靜,他們明白獄卒並非空口威脅,而是真的動了真格。

  看到那一雙雙從牢門縫隙中伸出的,沾滿污穢、如同枯枝般的手,提桶的獄卒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手中的木勺在牢門上重重敲擊了幾下。

  「把髒手給我伸回去,你們的乞丐碗拿出來接,誰敢用手碰捅,當場給你打斷!」

  死囚牢內,寒風凜冽,寂靜得如同被寒蟬封喉。

  死囚犯們小心翼翼地將那只比他的臉還要潔淨的瓷碗置於冰冷的鐵門旁。


  獄卒面無表情,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勺子,將稀薄的米糊緩緩倒入碗中。勺子巨大,卻需勻分給兩碗,誰能多得,全憑上蒼的垂憐。

  偶爾,幾滴米糊灑落在地上,旁邊飢腸轆轆的死囚們會迅速俯身,如同獵鷹捕兔,將米糊撿回碗中,甚至獄卒離去後,他們仍會貪婪地舔舐地面,不願放過一絲一毫。

  這些死囚,他們即將被送上戰場,成為戰鬥的炮灰。為了基本的衛生,飯菜雖簡陋,卻不會直接倒在地上讓他們用手抓取。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個小碗,也是方便盛飯。

  路平,也是其中的一員,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小碗,走向那稀薄的米糊。

  此刻,他心中沒有矯情,只有生存的欲望。

  他知道,只有吃下這碗米糊,才能活下去,才能在戰場上多一絲生機。

  這一天的飯食,就僅僅這一碗米糊,甚至清水都被吝嗇地省去。他們也無需擔心洗碗,因為每個人都會將碗舔得乾乾淨淨,比他們的臉還要潔淨。

  正當路平準備享用他的餐食之際,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烏雲般悄然籠罩過來。

  「賤仆,將你碗中之食呈上。」

  路平微微抬頭,只見一名身高近兩米,肌肉虬結的壯漢赫然立於面前。

  這冷峻的話語讓路平的臉色瞬間陰沉。

  這壯漢他自然認識,是路家的嫡系子弟路山,雖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但相對於他這曾經的庶子來說,已然是高高在上。

  而路山此人,由於長期在主家的陰影下生活,總是以欺壓旁系庶子為樂,以此來宣洩心中那被壓抑的優越感。

  這也算了,關鍵是此人習武有成,似乎已達到『凡胎三重』的境地。

  相較於路平這僅僅練習一年基礎刀法,甚至尚未踏入武道門檻的庶子來說,路山的實力堪稱強悍。


  路平的前身,雖為紈絝,卻也懂得察言觀色,為了生存,甘願為強者俯首,呼來喚去。

  因而才有了路山那句輕蔑的『狗奴才』。

  路平的目光在牢房內掃過,那些囚犯們目睹了這一幕,卻各自保持沉默,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

  身形瘦弱者,眼中滿是麻木與恐懼,他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殘酷牢獄中無力掙扎。

  而那些體格壯碩的囚犯,則帶著戲謔和玩味的笑容,他們或許在期待著更激烈的衝突,渴望看到弱者被踐踏的場景。

  在牢房內,弱肉強食的法則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們不會同情弱者,只會痛恨自己不是強者。

  每個人都在共同參演著這殘酷的遊戲。

  那些與路平一同被關押的「九族」之人,更是各懷心思。

  主家的人摩拳擦掌,準備看一場好戲;而旁系的人則冷笑連連,他們樂見這個曾經的狗腿子遭受苦難。

  至於路平前身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正埋頭於碗中,生怕下一個是自己遭殃。

  路山低垂眼眸,用嘲諷的笑容打量著路平:「你這是在向人求救?」

  「沒有,」路平搖搖頭,認真地說,「只是好奇,大家的反應而已。」

  路山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他俯下身子,巨大的影子傾灑開來籠罩路平。

  「哈哈,你還真是閒情雅致呢,」路山冷笑,「看在你給我當狗怎麼多年的份上,給我三分之二就好。」


  他也不再掩飾,目光赤紅,死死盯著路平飯碗中的米糊,貪婪之色盡收眼底。

  對於他這種體格來說,一碗米糊顯然不敢塞牙縫。

  一個人的飯不夠吃怎麼辦?

  自然是搶奪別人手中的食物來填飽肚子,世界規則本就是這樣。

  「三分之二?要不對半分。」路平手中透露出一絲商量。

  「路平,你好像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路山玩味道。

  「你是不是忘了,為什麼在外面能風光了?你就是我的一條狗,算什麼東西?!」

  話語之間,路山提起一隻粗壯的大腿轟然蹬出!

  「靠,沒說不給你啊,突然動手?!」

  劇痛瞬間傳遍路平全身,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楚直衝大腦,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身體被踹得飛出數米,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給臉不要臉的玩意,竟然猶豫這麼久。哈哈……」

  路山嘲諷的笑聲迴蕩在牢房內,他睥睨著被一腳踹翻在地的路平,臉上洋溢著不屑與得意。他放聲大笑,仿佛在嘲笑路平的無力反抗,更是向周圍的囚犯們展示著自己的強大與威嚴。

  他的笑聲逐漸收斂,轉而望向四周,目光冷冽。

  他之所以如此囂張,無非是想通過此次的暴力行為來立威,讓每一個死囚都明白他的實力和地位。

  果然,周圍的一些囚犯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暴行所震懾,臉上露出了驚恐與畏懼的神情。


  看見效果,路山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後又將目光移向倒地的路平。

  「狗奴才,你的身子骨還沒斷夠嗎?是否還想嘗嘗我的拳腳?」

  這戲謔的聲浪在牢房內迴蕩,路平已無力站起,只能癱倒在地,一手緊捂著劇痛的小腹,艱難地喘息著。

  路山的身影逐漸逼近,他身材高大,面容猙獰,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顯然已經迫不及待要再次折磨這個孱弱的對手。

  在路平的前世記憶中,路山就是一個以折磨他人為樂的變態。

  此刻,他感受著腹部因飢餓而產生的灼痛,以及之前重擊留下的劇痛,不禁將口中那腥甜的血漿強咽下去。

  目光掃過牢房內眾人,他們神態各異,卻都顯得冷漠無情。

  路平那原本俊俏的臉龐上,此時浮現出一絲冰冷的微笑,他緊握住手中那剛剛被打破的碗片,眼中閃過一絲癲狂的火花。

  弱肉強食,這牢房中的遊戲規則早已如此。

  本想著大家都在同一個牢房當室友,犯不著同類互毆,畢竟以後都要上戰場。

  不過現在都自相殘殺,無人反駁。

  既然大家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那麼……

  我也不裝了!

  他眼前的面板迅速展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系統,麻煩請將所有剩餘的點數全部投入在基礎刀法上,對,全部。」

  看著路山那越來越近的身影,路平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回味著舌尖上的鐵鏽味,呼出一口氣輕聲說:

  「謝謝。」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感謝系統,還是在感謝這殘酷的命運,讓他明白了生存的真諦。

  他只知道,這場名為「生存」的遊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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