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進宮面聖，請一道旨意

  第72章 進宮面聖，請一道旨意

  從古至今，讀書人最有傲氣，可現場上百位學子，竟不約而同的向同一個人下跪叩謝，這震撼的一幕甚至要比春闈現場還要讓人熱血沸騰，齊聲高呼的感謝之聲，不絕於耳。

  青竹見太子殿下如此受人敬仰愛戴，不由得驕傲的揚起下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就當是這般揚眉吐氣。」

  姜紫妍睜著她的大眼睛，激動的小臉通紅：「這也太壯觀了吧」

  即便是面無表情的鸞紅玉，此時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絲欣賞和敬佩：「太子殿下，大義。」

  范閒站在李承乾的身後，見這麼多學子向他跪拜，內心竟升起一絲不敢置信，太子殿下比他還能人前先聖，這波造勢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收攏民心這麼簡單吧？

  在考場外圍駐足圍觀的京都百姓們，從知情人口中得知來龍去脈，不禁對太子殿下為他們這些草根學子，挑戰門閥士族，高官大臣壟斷的春闈科舉，這般大義之舉，讓他們感到由衷的感謝：

  「太子殿下聖明！」

  「太子殿下愛民如子，宅心寬仁！」

  「媽媽，他們都在做什麼呀？為什麼大家都夸那位哥哥？」

  一個被母親牽來圍觀春闈考場的孩子好奇問道，他的母親偷偷指向人群中央：「那是太子殿下，記住他的樣子，以後等你長大也要讀書科舉，將來若有機會入朝為官，那定是他如今所為的功勞。」

  「諸位請起身，我身為春闈考官，義不容辭。」李承乾開口。

  百位學子應聲而起，上百雙眼睛中充滿了希望的光芒，即便他們一路過關斬將，進京趕考，數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受過的苦難此時全都拋之腦後。

  只要有希望，他們就有動力！

  人人都認為太子殿下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人人都想發奮讀書要在公平的春闈科舉中拿到好名次，將來入朝為官，若太子殿下有需要時，必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收攏「小鎮做題家」的心，這是一把雙刃劍，李承乾要做的事情不止於此，他走到「暈倒」的郭錚身邊，蹲了下去，帶著警告意味的語氣說道：

  「郭尚書，別以為你裝暈就能騙過所有人。」

  陷入昏迷的郭尚書手指動了一動。

  范閒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看向太子用眼神詢問是否需要人工喚醒服務？

  李承乾擺了擺手，留下最後的警告：「郭尚書，告訴你背後的二皇子，這屆春闈有我坐鎮，讓他收起那點手段和心思，但凡他敢執意跟我斗，我不介意把他背後的人也扯出來」

  郭尚書壓在地面的那邊臉微顫，心生波瀾。

  「走吧。」

  李承乾喚上身邊的侍女，與范閒一起離開考場，乘坐馬車回京都內城的時候，上百位考生自發的跟在太子身後一路相送，成百上千的京都百姓讓開道路，夾道相迎。

  青竹和姜紫妍跟在馬車兩邊，俏臉浮現驚喜和自豪。

  從未見過如此場面，這就是民心所向的力量

  ······

  馬車上。

  范閒揉了揉自己的臉，剛才為了配合太子殿下，給他打輔助立威，板著的臉都有些抽筋了他笑眯眯的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剛才的演技不錯啊？」

  李承乾還保持著剛才的嚴肅：「何為演技？」

  范閒尷尬，解釋：「就是演的很好的意思。」

  心中腹誹：還真沒試探出來

  李承乾這才鬆了松肩膀，摸著喉嚨：「剛才為了喊話鼓舞人心，差點把嗓子喊啞了，下次運用真氣輔助大聲說話的時候，還是得注意分寸。」

  要是有佛門獅子吼就好了.

  范閒挑起帘子，望見馬車之後密密麻麻，跟車送行的學子，有些驚艷：「太子殿下這番肺腑之言，想必已經說進這些學子的心中，日後也會傳到當今寒門出身的天下讀書人耳中，殿下必將聲名遠揚啊！」

  「少試探我了。」

  李承乾呵呵一笑：

  「伱應該猜得到，我此舉並非為了揚名，也不僅是為了收攏天下讀書人之心，要不然，你怎會在我對郭錚說出那番話時，刻意擋住我的嘴形和聲音？」

  范閒嘿嘿一笑，抱拳致歉：

  「那殿下是想借整治郭尚書之機，以達敲山震虎，威懾二皇子與長公主的目的，從而保護參加春闈的學子們不受影響？」

  高情商：保護學子。

  低情商：不能出錯。

  這屆春闈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管是范閒還是太子殿下都難辭其咎，而且即便是明面上郭尚書會被牽連革職，背後的二皇子和長公主都不會受到影響。

  他們就能通過這次機會，讓范閒下馬，甚至利用其他方式，阻止范閒與林婉兒的婚約，進而將內庫財權留在手上，明面上是春闈，背地裡都是權力鬥爭.

  李承乾點頭：「防備二哥，這是第二個目的，你說的沒錯。」

  范閒著就不明白了，一個是收攏天下讀書人之心，一個是防備二皇子與長公主的暗算，太子殿下還有別的目的？這個是他沒能看出來的：

  「我不太明白，請太子殿下解惑。」

  李承乾提示道：

  「我們主持春闈，是誰下的旨意？」

  「陛下。」

  「那你想想，陛下這般用意，只是讓我們主持春闈嗎？」

  范閒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原來是慶帝要借春闈之手達到他的某種目的，這是他沒有看出來的，是太子殿下先看明白才點悟他的：「陛下要讓我們得罪人？要讓殿下你與二皇子爭鬥？」

  不僅如此，慶帝要把你岳父給廢了，獨攬大權。

  「陛下要做什麼，你自己猜吧。」

  李承乾搖頭，點到為止，不方便多說。

  私下揣測聖意，這換做別人是要砍頭的死罪。

  范閒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繼續追問，自己思考。

  ········

  二皇子府。

  太子讓上百學子敬重叩謝，受到京都百姓敬仰，一行人護送太子馬車回京都的消息，傳到了李承澤的耳中，他的第一反應是錯愕，沒有想到太子會這般雷霆手段：

  「李承乾他是瘋了嗎？為了功勞，為了揚名不擇手段！」

  謝必安和范無救不敢吱聲，因為太子殿下得勢，意味著二殿下就落了下風，關於李承澤和長公主的謀劃，他們也只是執行者對其中內容一知半解，看不穿皇子博弈的細節：

  「殿下，所以我們應該怎麼做？可不能讓太子如此順遂啊！」

  范無救忠心耿耿，一副要替二皇子乾死太子的樣子。

  李承澤內心是高興的，但還是搖了搖頭，問道：

  「我讓郭錚在禮部準備的東西，都安置妥當了嗎？」

  「絕無紕漏，到春闈開始之後，就能夠派上用場。」

  謝必安是親自監工的，除了在材料上做手腳，他還要負責給李承澤登記手下門客的姓名，把條子遞上：「殿下，這是參加這一屆春闈的門生。」

  李承澤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有些猶豫，往年春闈塞人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可這一次由太子和范閒主持春闈，再往裡面塞人無異於把脖子送到人家面前，讓人家砍你：

  「不妥，這屆春闈讓他們各憑運氣，不能給太子機會.」

  范無救試探道：「那我們就這麼幹看著？」

  李承澤笑著搖頭，「那你可就太低估我了。」

  他將長公主交給自己的名單拿了出來，上面的官員都是她在京都埋下的暗子：「去通知這些官員們可以行動了，讓他們給春闈的主考官們送禮，塞名單，怎麼見不得人怎麼來。」

  范無救疑惑道：「這難道不是在給太子遞刀子嗎？」

  李承澤不耐的看了他一眼，最近他的問題有點多啊！

  「這些人用著乾淨，不會留馬腳，必須要把往年塞名冊的風氣維持住，煽動更多的官員給他們送禮塞名冊，太子不是想還天下讀書人一個清白嗎？我看他要怎麼清白法！」

  謝必安領命，在辦事前猶豫了一會兒：「可若是給太子送禮的話，會不會顯得於理不合，讓陛下懷疑.」

  李承澤向他砸了一顆葡萄：

  「不敢給太子送禮，也沒有人有施壓太子的膽量，那你讓他們把禮物和名冊給范閒送去不就行了？李承乾身為太子才扛得住的壓力，他范閒扛得住嗎？」

  二人搖頭，但凡范閒權勢更大，扛得住百官的記恨，今天整治郭尚書給學子打抱不平的事情，太子殿下都不會親自出馬，而是讓手下的范閒背鍋。

  范無救奉承道：「殿下英明，只要我們給范閒施壓，只要他膽敢否掉京都百官的名單，辭掉他們的禮物，想必定會引來群臣憤恨，而眾人皆知范閒替太子辦事，這就能讓太子引起公憤！」

  「沒錯！」

  謝必安應聲道。

  李承澤得意的微笑：

  「太子還說要為天下讀書人撐腰，要掃清春闈選拔舞弊的不公，那叫讓他和約定俗成的內幕斗吧，大家約定俗成的遊戲規則，連丞相也參與其中，他憑什麼敢打破？」

  「毀了大家的利益，他們倆，就等著被朝中百官視作仇敵吧！」

  「哈哈哈」

  李承澤笑得很猖狂，謝范二人領命執行的時候，他卻忽然出聲：「無救，我給你機會參加今年的春闈，這段日子你便留在我府上溫習功課，哪兒都不必去了」

  范無救心中一緊，跪下謝恩：

  「謝殿下！」

  ······

  京都城內有奇觀，各家各戶出門看，百姓們都見到百位學子護送太子回宮，從考場一路吃瓜回來的民眾掌握了談資，向所有來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人，侃侃而談。

  這樣一來，李承乾的所作所為便傳遍了京都，與之前流傳街頭巷尾的春闈舞弊傳言相反，今年太子與范閒兩位考官上位，就要肅清考場上的沉疴積弊，還一份公平。

  這給底層「小鎮做題家」機會的舉動，相當鼓舞民心，聲勢已成！

  范若若守在范家的家門口，眺望騷動的街道和人群。

  當她聽到太子殿下和哥哥的驚人事跡在百姓之間口口相傳，這懸著的心直接開心的跳躍起來：他們潛入考場沒有遇見困境，反而做出了一番動靜，讓全京都為之震動！

  「瞧你那不值錢的小樣兒。」

  范閒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面前。

  范若若驚喜的喊了一聲「哥」，然後好奇的往他身後看去，期待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但可惜太子沒來，這讓她有一點點失望：「哥，你回來了真好，咱們回府吃飯吧！」

  「是真好嗎？」

  范閒調侃著問道：

  「瞧你這樣子可不像是好的樣子，咋有點失望呢？」

  「哥！你明知故問，哼！」

  范若若羞惱的跺腳，本想陪著哥哥回府的，這下也不想搭理他了，提著藍色的長裙快步流星，氣鼓鼓的坐在座位上，吃飯的時候也不搭理范閒了。

  范建和柳姨娘見到兄妹倆這一幕，也忍俊不禁。

  若若真是長大了，會因感情和哥哥鬥氣了，范閒和李承乾關係雖好，但見妹妹胳膊肘往外拐，哪個正常人不會吃醋，自家妹妹要出嫁了，當哥的怎麼也得攔著點。

  可問題是，范若若的思維太獨立自主了，攔不住啊。

  范閒只好用另外一種方式逗她：「喲，不跟哥說話？」

  「那我可不跟你說今天春闈考場上發生的事情咯？」

  話音未落。

  范若若換上一副甜美的甜妹笑臉，拿起公筷給范閒夾來各種山珍海味，夾著嗓子甜膩的諂媚道：「哥～辛苦你啦，來，快吃點好吃的，妹妹知道哥哥最喜歡吃紅燒肉了，要不要妹妹餵你呀？」

  「啊～」

  范閒伸手推開妹妹的筷子，一臉醋意：「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范若若嘿嘿一笑：「妹妹只是想聽故事，哥哥不會生氣吧？」

  范閒：「.」

  若若可是我培養出來的妹子啊，卻被太子那個黃毛給拐跑了！

  「老爺！老爺！」

  看門的僕人氣喘吁吁的跑來：「門口來了好多送禮的官員，說是要見少爺，有要事求少爺辦，他們手裡的禮物，底下都藏著小小的紙條！」

  范閒和范建相視一眼，彼此都露出嚴肅的表情。

  剛才嬉笑打鬧的范若若，此時也收斂了笑容：「哥，他們明知你與太子殿下要合力治理春闈舞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咱們家送禮，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嗎？」

  范建點頭，認可女兒所言：「先前送禮塞名單的官員還來的少，與往年春闈比起來並無異常，可自從你與太子回來以後，這來的官員就多了數倍有餘，想必是有人特意安排啊」

  柳姨娘在一旁擔憂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吶？該迎還是該送？」

  范閒皺眉沉思，這個時候收禮拿名單，無疑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臉，也是在打他自己的臉，可如果拒絕了這京都百官送來的名單，那他要承受的是群臣的記恨，說不定哪天就給自己穿小鞋了。

  「他們不敢把東西往延年殿送，便只能送到我范府來了。」

  范閒決定替太子背下這滿朝文武的怨言，讓姨娘關上府門，對外宣稱今日不見客，柳姨娘聞言立刻起身，扭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走出內府，準備關門散客。

  卻在這時撞見了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李承乾。

  「太子殿下？您怎麼來了？」

  「後門沒關，我就進來了。」

  柳姨娘恍然大悟，笑著把太子殿下迎進家門：「范閒，若若，你們看誰來了？」

  范若若見到是李承乾來找她了，開心的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太子殿下！」

  「若若.」

  李承乾和范若若含情相望，最近太忙了顧不上帶女友出去玩兒，只能藉機抽空來見上一面，他又和范閒，范建行禮打了招呼，解釋怎麼來的，為何而來。

  范建看向柳姨娘：「還不快給太子殿下添雙筷子？」

  李承乾謙讓：「岳父，這就不叨擾了吧，我說完就走。」

  范建笑著搖頭：「這是家宴，殿下都喊我岳父了，自家人哪有叨擾的說法？」

  柳姨娘眉開眼笑，扭著細腰去給太子添上碗筷，特意讓若若坐到他身邊。

  她太久沒見情郎，有些害羞和臉紅了，但她明事理，知道太子此次前來是有正事的，便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沉默乖巧的給太子添菜，還把范閒面前的紅燒肉挪到太子面前。

  兄妹情深啊.

  若不是情況緊急，范閒定要演一出哭戲，他認真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朝中官員送來的禮物和名單，咱們是收還是不收呢？可若不收的話，可得惹怒所有人吶。」

  李承乾搖頭：「我們所行之事，沉疴積弊，還春闈科舉光正清明本就會觸及他們的利益，破壞了官場內部約定俗成的規則，自然是會引發眾怒的。」

  范若若擔心的柳眉微蹙，小手藏在桌下，攥著裙擺握成拳。

  范閒見太子這般鎮定，心中疑惑：「殿下已有應對之策了？」

  李承乾點頭，看向自家岳父：「主持春闈，還天下讀書人一個公平，是我與范閒心中所願，糾察春闈舞弊的後果我早已心知肚明，但即便如此我亦會這麼做。」

  「跟來范府送禮的官員說，把禮物直接送到延年殿。」

  「我為國之儲君，百官之中敢得罪於我者，屈指可數。」

  范建沒有答應，但心中對自家女婿多了幾分認可，他知道太子是看出范閒身為一屆外臣，擔心范家勢單力薄遭不住群臣的攻訐，才出此下策，若若沒有託付錯人。

  范閒擔心太子轉移火力，以身作餌，吸引仇恨會迎來反噬。

  可范若若搶先問道：「那你呢？」

  李承乾握住她緊張的小手：「我會進宮，向陛下請一道旨意，只要陛下點頭，這一切都不是問題，若若，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久等了，待會還有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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