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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篇:為君洗手作羹湯003

2024-09-13 17:12:52 作者: 白槿湖
  「你放心,不會的。」溫安年說。

  「我不放心。」秦湯湯頂上一句。

  「你們倆有完沒完!煩不煩,多大點事!溫安年,你就讓她留下吧,反正叫她管好自己的嘴就是,正好電話里我也跟你爸媽說了,是我一個同事暫住在這裡,你爸媽也不會懷疑什麼的。」我插話道,其實我在做自己的打算,我就是要讓秦湯湯待在這裡,我要他看著我和溫安年在公婆面前上演一場恩愛夫妻,我讓她敢怒不敢言,我氣死她我!

  「她都說沒意見了,安年你就答應了吧,我保證,安分守己!」秦湯湯舉著手,做保證狀。

  我想,到時候,你看到我和溫安年的親熱狀,安不安分可就由不得你了。

  溫安年最後答應讓秦湯湯留下來,但是再三叮囑,哪些不該說的,不該做的,都一一講了出來,甚至還寫了下來讓秦湯湯背下來。

  真是孝順到了地步,不過我也理解溫安年,公婆的身體一向不能受刺激,以前我和溫安年吵個架,婆婆的心臟都擔心得受不了,現在婆婆還等著我給她抱個孫子,要是聽到我和她兒子都離婚了,後果不堪設想,我那傳統的公婆平生都接受不了離婚這詞。

  我給程朗打了個電話,我說家裡要來客人,再續請三天假,程朗爽快地答應了,我感動地說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上司,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我還在你手下謀生。

  程朗笑著說:「下輩子就不用你做牛做馬了,你就做我……」

  「做你什麼?」我問。

  「做我家院子裡的一棵樹吧。」

  「切,怎麼能讓我做一棵樹呢,不要,還不如做牛做馬呢!」我在電話里和程朗調侃著。

  溫安年正好走了過來,皺著眉頭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一笑就是很不正經在勾搭野男人似的,難道我和他離婚了我必須整天哭啼啼不和任何男人講話才是正常嗎!

  「剛和誰打電話?」一看我掛電話,溫安年裝作不在意地問,

  「怎麼,和你有很大關係嗎?難道要向你匯報?」我哼著歌,不以為然。

  「我才不在乎你和誰打電話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爸媽明天來,你不能當著他們的面這樣打電話,別出什麼差錯了。」溫安年提醒的口吻說。

  「你管好你家秦湯湯再來說我,她不亂說就行了,再說,離婚這事,錯在你,是你出軌在先,你只能怨你自己。」我說。

  「行,我知道了,你也別和我爭了,我們和和氣氣,讓爸媽開開心心的,你也知道,我爸媽很不容易,年紀大了,我們之間的事,我們內部解決,別帶老人為難。你爸的喪事上,我也去,我也尊重你了。」溫安年說。

  親情攻勢,你溫安年不就是逮著我善良嘛,溫安年,從你背叛我之後,我就告訴自己,善良的女人通常都是不善良的結局!

  晚上起來上衛生間,聽到對面房間傳來的沒完沒了的糾纏和歡愉,我已經可以內心平靜地面對這種事了,我的心裡,只有報復,溫安年,總有天我會像你拋棄我一樣拋棄你!

  在火車站,公婆提著大包小包的,我忙搶著拎過包,婆婆對我的肚子來來回回地打量,想確定我是否懷孕,我挽著婆婆,溫安年則和公公並肩走著聊著工作上的事。

  婆婆拉著我的手,心疼地說:「素素,你這些天是不是帶團帶得太多啊,怎麼瘦了這麼多,回去我給你熬湯好好補補,再忙你也要把身體照顧好,你還年輕,將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謝謝媽,我可能確實是忙得忽略了自己,現在媽來了,我就有福了。」我和婆婆親得想母女一樣,婆婆就溫安年一個孩子,也一直把我當自己女兒對待。

  「你爸爸去世的消息,我也是後來聽安年說的,這孩子,該早點說,唉,我們做親家的,該去看看,你說你爸爸身體那麼硬朗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婆婆悲傷地說。

  「我爸去世,是太突然了,我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說到這裡,我喉嚨哽咽。

  「你爸爸還是放不下你這個女兒,唉,我這兒子,真是修來的福氣,娶你這麼個好媳婦。當年沒房沒存款也沒舉行像樣的婚禮,你都嫁到我們溫家來,我這個做婆婆的,虧欠你啊。」婆婆說,

  「媽,瞧您,一家人,說這些幹嘛,我們做子女的不過得挺好嗎!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說。

  我們四個人邊說著出了火車站,溫安年的車就停在火車站附近,我環顧著我們四個人,看似是一家人,其實,已是分崩離析了。

  這是一對善良的老人,他們還沒有察覺到我和溫安年間細微的變化,整個路上,我一直在和公婆說話,沒有和溫安年說一句話,他不停地從後視鏡里看我,生怕我會露出悲傷的馬腳,我不會,我不會悲傷。

  公公是寡言少語的人,性子溫吞,待人都很厚道,屬於那種一輩子都不會虧欠人的類型,溫安年一點也沒遺傳他爸的厚道和他媽的善良,我都懷疑是不是公婆親生的。

  到了家,我給公婆拿了準備好的拖鞋,又把熱水放好,坐了長時間的火車,洗個熱水澡會舒服一些。婆婆從包里撿出地瓜干,拆開遞到我手裡,讓我拿著吃,我又把整理好的報紙找給公公。


  婆婆嗅著客廳里的香味,一臉疑惑地說:「素素啊,你什麼時候喜歡用香水了,好濃的味,這可不像你的喜好,我記得你不擦這些東西的。」

  「噢,可能是室內清香劑的味道吧,前兩天衛生間管道堵了,我就買了不少清香劑在家裡,是不是很香呀?」我說了假話,其實這是秦湯湯身上噴的香水味。

  「我剛才在安年的車上也聞到了。」婆婆的嗅覺真是好。

  「呃,那是——是這樣的,那天買了清香劑,就在車裡試噴了幾下,瞧,效果不錯,香氣持久時間還真的挺長的。」我應付著說。

  溫安年肯定是捏了一把冷汗,為了掩飾緊張,忙倒著茶水,張羅著出去買菜。

  婆婆說她也想一起出去在菜市場逛逛,讓公公先去洗澡,我拿著菜籃,挽著婆婆,溫安年開車我們三個人去菜市場買菜。

  在菜市場,婆婆親自挑了一隻老烏雞,說要回去煲湯給我喝,讓我好好補補身子,我挑了一些婆婆愛吃的降血壓的菜,還有溫安年愛吃的水果。

  一路上,我一直都挽著婆婆的手臂,婆婆慈愛地看著我和溫安年商量著買什麼,我和溫安年就像是在演一場戲,戲裡,我們是夫妻,戲外,我們是陌路人。

  我和婆婆跟著賣菜的攤販在討價還價,溫安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就摁掉,接著又響,他又摁掉。

  當響了第四遍的時候,婆婆回過頭,說:「誰打你電話啊?是不是公司有事?你要是有事就先忙,我和素素自己坐公交車回去。」

  「沒事,媽,是一個推銷員的騷擾電話,就是一個瘋子,不管她。媽,買好了嗎,買好了我們回去吧。」溫安年轉移著話題。

  我冷嘲了一下,是秦湯湯的電話吧,溫安年,虧你好意思說是一個瘋子!

  「媽,咱們回去吧,爸估計洗完澡肚子都餓了呢。」我對婆婆說著,很自然地接過婆婆手上拎的菜。

  回到車上,婆婆一點也不累,和我拉著家長里短,車路過回家的一個巷子時,我無意間看見右邊路上,兩個看起來像是混混的男子拉住了秦湯湯的手臂,好像是秦湯湯得罪了人家,兩個男子表情兇惡的有些嚇人。

  秦湯湯無助地立在一旁,低著頭,散著頭髮,好像受了委屈,手還握著手機。她剛才一定是想向溫安年求助來著的,溫安年此刻已經關機了。


  我順著溫安年的眼神,我想,他也看見了路邊的這一幕,他的眼神,定格在右邊的倒車鏡上,他看著鏡子裡,秦湯湯明顯被兩個男子欺負。

  我也在想溫安年會不會下車去幫秦湯湯擺脫兩個男子,我以為他會。

  溫安年猛地剎車,我和婆婆的身子都向前傾了九十度。

  婆婆並沒有看到什麼,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講述,而我和溫安年是心照不宣,我在心裡問,溫安年,你會下車嗎?

  婆婆驚嚇地說:「安年,你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在路上猛地剎車,你嚇死我了。」婆婆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種驚嚇。

  我盯著後視鏡里溫安年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眼睛也是盯著右倒車鏡,他此刻內心一定十分糾結吧,停了幾秒,溫安年啟動了車,車繼續開了。

  我總覺得這車開的,有股絕塵而去,決絕的味道。

  我回頭朝窗戶看,我看見秦湯湯蹲在地上,抱著頭,在無力地哭泣,兩個混混站在後面叫吼著。我第一次這麼的可憐這個女人,溫安年在關鍵的時候,還是拋下了她。

  我安慰著婆婆,說:「剛才前面跑過一隻貓,他怕把貓撞著了,就趕忙剎車,媽您就放心,安年的車技好著呢,咱們就穩坐在車上,不用擔心。」

  婆婆又笑著繼續和我拉著家常,說著在家裡發生的有趣事,都是一些奇聞,還有一些小偏方,我真相信有句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婆婆雖然六十來歲,但是說起故事,那是娓娓道來。

  溫安年有這麼一個慈祥的媽媽,註定是被寵壞了,加上婆婆是三十多歲才生的溫安年,在那個年代是真屬於大齡生子了,寶貝的不得了。

  規勸現在的女孩子,做好準備。有一句話叫:慈母多敗兒。如果剛開始交往時,你發現你的男友脾氣教養都相當好,也不抽菸喝酒賭博,無一絲不良嗜好,這樣的男孩子,通常都有一個嚴厲的母親。

  當你遇到這樣的男友母親,請你千萬不要害怕或者擔心她的嚴厲,那是因為她是一個嚴母,請你感激她幫你教育了這麼好的一個丈夫。

  我有一個朋友就很會懂這個道理,第一次去男友家,就直接對未來婆婆說:「阿姨,我知道您一定是一個嚴母。」

  這個阿姨愣了一下,你想,有幾個女孩敢一見未來婆婆就說是嚴母的呢。


  可朋友下面的這句話讓未來婆婆聽了那是相當舒服,她說:「人都說慈母多敗兒,阿姨把他教育的這麼好,他又誠實又有修養,阿姨一定是讓人尊敬的嚴母。」

  瞧這話說的多漂亮,人家說拐著彎罵人,她這就是拐著彎的誇人呢!

  當你遇到一個婆婆很好講話很慈祥,這有可能她的兒子就是那種脾氣被慣壞而且霸道自私的男人,這個道理,在很多人身上都得到驗證,溫安年也是最好的例子。

  當然,不是所有的慈母都是敗兒的。

  溫安年一進家門,就悶著不吭聲,站在陽台上眼睛六神無主地望著樓下,雙手直搓手,腳上的皮鞋在地上來回磨蹭著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我想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我一邊摘著手裡的空心菜,對陽台上的溫安年說:「安年,家裡的鹽好像沒了,剛才出去忘買了,你去買點回來,我和媽把菜都配好。」

  溫安年起先是應了一下,好像又突然明白了過來,他快步走到客廳,拿起外套,對公婆說了句:「爸媽,你們先坐著,我去買點鹽,一會就回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買個鹽,你爸媽又不是沒聽到,何必還故意打聲招呼,明顯就是心裡有鬼,我意味深長地朝他看了一眼,他也看著我,點了一下頭,換鞋出去。

  能想像到他一打開門會飛奔出去,他也許會將蹲在路邊的秦湯湯帶回家,我只是想讓溫安年看到我通情理的一面。

  我摘著菜,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婆婆說著話,腦子裡想著是自己的下一步行動該怎麼進行。

  怎麼樣要既能氣到秦湯湯又能做得很漂亮還能讓溫安年感受到我的大度,當然,更是要讓公婆站在我這一邊。

  我心神不寧的樣子,婆婆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說:「素素啊,怎麼你精神恍惚的,瞧一根空心菜被你掐沒了,怎麼,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跟我說說。」

  一看手中的空心菜,果然被我摘得不成形了,敢情我剛才把對溫安年和秦湯湯這對狗男女的憤恨都發泄在了這根無辜的菜上。

  我笑笑搖頭,說:「媽,我沒心事,剛想我昨晚看得一部電視劇里的劇情呢,丈夫出軌了,妻子選擇了離婚,那個插足的第三者既年輕又漂亮,還很囂張,真是氣人。」

  婆婆系上圍裙,準備煲湯,朝我揮著湯勺疼愛地假裝打我,說:「不能把自己帶入電視劇,那樣你會生活受影響的,電視裡都是假的,生活中哪有那麼多的背叛呢,你看我和你爸,恩恩愛愛一輩子,多好,你和安年也會是這樣白頭偕老的。」


  公公放下報紙,朝在廚房門口的婆婆相視一笑,真是幸福。

  我就真納悶溫安年怎麼就一點沒遺傳他父母的專一善良基因呢。

  婆婆剁著烏雞,她要給我做烏雞草菇湯,她真是一個好婆婆,如果說嫁給溫安年我後悔,但是有這麼個婆婆我還真從未後悔過。

  公公念著報紙,看到哪裡哪裡的城市發生了突發事故,看到哪裡有流感,就忙告訴我哪裡哪裡有流感,讓我就不要帶團去那裡。

  突然,廚房傳來婆婆的叫聲,接著是刀哐當掉在了地上的聲音,我趕忙衝進廚房,見婆婆右手捏著左手的食指,食指通紅正在殷殷地直冒鮮血。

  一定是剛才剁雞把手切到了,我上前仔細一看,傷口比較深也比較長,食指的小邊指甲都切了開來,我很輕很慢地朝手上吹氣,我安慰著疼痛的婆婆說:「媽,你忍住疼,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婆婆眉頭緊縮著,咬著牙說:「這沒事,不礙事,小傷口,拿個紗布包一下就行了。」

  公公看了急了,說:「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傷口這麼深,不消毒怎麼行,你這哪是幫忙,你就是在給孩子們添亂,我打電話給兒子,叫她送你去醫院包紮。」

  「媽,傷口深,還是去醫院讓護士消毒包紮,十指連心,這多疼。」我用衛生紙將婆婆的手指包上,先止血,傷口不去醫院消毒很可能會發炎。

  公公打著安年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公公有些氣,說:「這個安年跑哪去了,買帶鹽買到現在,走,我們自己打車去醫院。」

  我扶著婆婆,將婆婆的手腕握緊,防止血流得厲害,十指連心,婆婆疼得額頭直冒汗,血很快就滲出了紗布。

  在樓下我們攔了一輛計程車,去附近的醫院。

  路過那個巷子時,我還擔心溫安年會不會和秦湯湯在巷子裡糾纏會被公婆看到,我不希望公婆這麼早就發現安年和秦湯湯之間的事,那樣,豈不是便宜了那個小妖精。

  還好,路過巷子,沒有人,倒是看到了那兩個纏著秦湯湯的小混混在巷子口捂著嘴,好像在擦著嘴角的血,看來溫安年剛才在這裡打了一架的。

  溫安年這小子還算有種,還敢為秦湯湯大打出手以一挑二。


  到了醫院急救室,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傷到筋骨,婆婆之前為了把烏雞剁好,還特意把刀磨得很鋒利,不然也不會一刀下去手傷得這麼深。

  但是還是要縫四針,不然傷口很難好,也會感染。兩個護士給婆婆的手消毒,醫生簡單局部麻醉後,給婆婆縫合。我坐在旁邊,攬著婆婆的肩,儘量減輕她的害怕。

  還好,順利完成,公公在外面等著,來回踱著步子,見我扶著婆婆出來,而婆婆也一臉笑容,對公公說:「沒事了,不疼了,就是有點麻,素素陪我去一下衛生間,你坐著等我們一下。」

  我扶著婆婆去衛生間,穿過一個迴廊,迎面撞見了攙扶著秦湯湯的溫安年,怎麼他們也在這裡,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這次完了,秦湯湯這個小狐狸精一定巴不得早日揭開面紗。

  公婆越是早發現秦湯湯的存在,我覺得就越是幫助了秦湯湯,我就是想她一直都做著敢怒不敢言的小三,我要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即使我和溫安年離了婚,溫家媳婦也不是她就能當的了的。

  秦湯湯的額頭好像擦破了皮,用紗布貼著的,她身子好像就靠在溫安年的懷裡,那麼的親密無間,這樣突兀地出現在我和婆婆的面前。

  溫安年的手旋即從秦湯湯的腰間離開,他面色慌張,先發制人地說:「媽媽,你們怎麼在醫院,出什麼事了嗎?」

  婆婆從鼻子裡哼了一下,不予以理睬。

  我忙答到:「是剛才媽切菜時不小心把手切到了,我和爸就帶媽來包紮一下。」

  「你怎麼能讓媽切菜呢,媽傷的重不重?我說你是幹什麼吃的,你就不能切嗎!媽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還讓她伺候你不成啊!你還真當你是誰呢!」溫安年沖我叫道。

  婆婆這時幫我說話,說:「溫安年,你還知不知足,你有這麼好個老婆你還有什麼資格罵她!你跟我說,你和這個女孩是什麼關係,你們在醫院幹嘛。」

  「媽,我這不是看你受傷我忘記了介紹。」溫安年指著秦湯湯對婆婆說:「媽,這位就是季素的同事,她叫秦湯湯。」

  秦湯湯半低著頭,只露出半邊臉,長發掩面,她稍稍轉身,我看出來她有些害怕,到底是沒名份,還是心虛。

  「這位是我最最偉大的媽媽!」溫安年說。

  「阿姨好。」秦湯湯小小地聲音說。


  「嗯,你好。」婆婆也是僅僅禮貌性的應了一下,又問道:「安年,你不是出去買鹽嗎,你怎麼到醫院來了,剛才你爸還打電話讓你開車送我們,你關機了。」

  「媽,是這樣的,剛才我出來買鹽,就碰上秦湯湯坐在路邊,她被別的車碰了一下,頭受傷了,我就沒和家裡說聲,直接送醫院了。這不,走路還有些暈乎,我就攙扶著她。」溫安年大言不慚地掩蓋著自己的醜行。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待會一起回去,我先去趟衛生間,你爸還在等我。」婆婆說。

  我扶著婆婆的左手,生怕被旁邊的人撞到,婆婆洗著手,對著站在鏡子後面的我,說了一句話:「素素,有媽在,我會為你主持公道。」

  我看著鏡子裡的這位老人,如果不是因為曾經和溫安年相愛結婚,我和這個老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她頭髮有些花白,瘦瘦的不高,是供銷社退休的職工,她臉上的皺紋再多也能讓我看出她年輕時一定很美,也是一個智慧而溫柔的女性。

  我多想抱著她哭一場,我多想把一切索性和盤托出,我告訴她,你兒子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他不愛我了,他和我連婚都離了,一切都是泡影了。

  當我看到婆婆一雙慈愛的眼神時,我開不了口,她一直把我當作兒媳,還盼著我給她生一個孫子。

  我的嗓子有些硬得發不清聲音,我說:「媽,我挺好的,剛才那個女孩,真是我同事,就是晚上會暫住在我們家的,過段時間就要走的。」

  「素素,有什麼委屈就和我說,別憋在心裡,我也是過來人,別說我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感情,我也是女人,是一個經歷世俗幾十年的老女人。我只能對你說,如果溫安年這小子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就沒這個兒子。」婆婆說。

  婆婆的一番話,讓我看到這位老人的善良慈愛,我想就算以後一切攤牌,我和溫安年各自東西,我也不會和他爸媽斷絕關係的。這兩位老人,對我像自己的孩子。

  我們一家人出了醫院大門,我看見秦湯湯失魂落魄地站在路邊,也許她今天是受了幾次驚嚇,那樣的憔悴,完全沒有往日的囂張,她好像是要打車。

  我坐在溫安年的車上,我坐在副駕駛,公婆坐在後面。當車駛過秦湯湯身邊時,我透過車窗,給了她一個得意的微笑,第一步棋,我已經贏了她,我想,好戲還在後頭。

  我能感受到車後秦湯湯那無比哀怨的眼神,我在心裡哼著得意洋洋的歌,斜瞟一眼溫安年,他陰沉著臉,估計是秦湯湯剛罵了他的,哼哼,真是爽,狗男女你們倆總算要掐起來了。

  折騰了一下午,大家都還餓著肚子,到家我忙下廚做點吃的,我的肚子也餓得慌呢,公婆估計也是很餓,溫安年就不管他了,餓死最好。

  婆婆內疚地說:「本來我還想煲湯給你喝的,現在倒好,還要給你添麻煩。」


  「媽,看你說的,什麼麻煩不麻煩,我是你兒媳婦,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做什麼呢,本來我就和安年不在你和爸身邊,你們來了,我就該照顧好你們。我沒照顧好你們,還讓媽你的手受了傷,所以,這幾天的飯,就罰我和安年來做。」我把公婆從廚房推了出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公公是個退休的語文老師,很通達事理,話不多,但是要是說話,那都是有分量的,溫安年還是有點懼怕他爸的。

  公公說:「素素,你就隨便弄點吃的,別忙活得太累了。安年,去廚房,給素素打下手去!」

  我在廚房忙活著,溫安年假裝給我幫忙似的,低聲說:「剛才在醫院好險差點被我媽看出來了,待會你幫我在我媽面前擋著點。」

  「唔,知道了。」我不和他說多話,越瞅他越覺得噁心。

  手機響了,我擦手接電話,賢芝打來的,約我晚上去蘇荷酒吧玩,這讓我一下就想起了那個紅著臉的小男生楊子晚,還有他那時而冷漠時而熱情的哥哥楊之放。

  我用手遮著話筒,小聲說:「我公公婆婆都來了,我晚上不方便去出玩太晚,他們會多想的。」

  「我靠,什麼世道,他們兒子在外面風流快活他們不管,憑什麼你就要規規矩矩三從四德啊,晚上出來玩哈,我心情超級不爽的,你不來我要是被人強暴了後果你付!」賢芝說。

  「好,我去,我晚上過去,就這麼定了。」我說。

  溫安年警惕地問:「你晚上要去哪?」

  「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我說完趕忙瞄了一下客廳里坐著的公婆,還好沒聽到,我朝溫安年白了一眼,輕哼著輕鬆的歌,我的生活漸漸多麼美好,我要忘掉煩惱。

  秦湯湯直到我們吃飯都沒有回來,我以為她一會就會回來,沒想到她還真能沉得住氣,不回來最好,最好露宿街頭,再次被流氓纏住。

  吃過飯,我對公婆說我有事要出去一會兒,大概要晚點回來,我看出溫安年不高興,肯定想他爸媽來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出去玩,我管他呢,稍稍打扮了一下,出了門。

  到了蘇荷酒吧,賢芝早就在了,她和楊子晚聊著正歡,我走上去,拍了一下她肩膀,對楊子晚說:「一杯檸檬水,快,我渴死了。」在家愣是沒喝水就跑出來了,生怕婆婆要盤查,我還真不忍心撒謊騙她,不過想想她兒子的惡行,我又涼了半截心。

  「你幹嘛像土匪一樣,你怎麼衣服上都是油煙味,你不會沒換衣服就出來了吧,跟家庭主婦一樣,切。」賢芝拉拉我的衣領嗅嗅說。


  我喝了一口水,說:「娘的你不知道我這一趟出來可是冒著多大的危險,我婆婆最喜歡問我個究竟了,不抓緊溜就走不了。」

  「你沒生我哥的氣吧?」楊子晚小心翼翼地問。

  「沒,他還幫了我忙呢!」我說。

  「是哪個美男幫了你,怎麼都不說說給我聽呢?」賢芝問。

  賢芝只要聽到關於男人的話題,保證興奮,我真搞不懂鄭兆和怎麼就不管管她呢。

  我把在麗江瀘沽湖楊之放跳湖為我撈手袋的事說了一下,賢芝就用著那種仿佛見到了英雄一樣的崇拜眼神盯著我,就好像楊之放就站在面前一樣。

  「天哪,好勇敢好有型的男人,受不了了,他在哪裡,我要馬上去見他!」賢芝純屬荷爾蒙分泌過旺的女性。

  「你問他吧,那是他哥。」我握著酒杯指著楊子晚說。

  「楊子晚的哥?快點,帶我去見見,馬上,我好久沒有看到能讓我心動的美男了。」賢芝說著就買單。

  「我哥現在應該是在銀城健身房,等會我們下班過去差不多他就在。」楊子晚說,似乎很樂意帶賢芝這個花痴去見他哥。

  「銀城?我也在那裡辦了張熱瑜伽的年卡呢,緣分啊,好,你下班我們就過去,順便我讓他教我游泳。」賢芝說。

  「我就不去了,我得早點回家,公婆都在家呢,再說,待會要是秦湯湯比我先回去,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我還是先在家待著的好。」我推辭想先回去。

  「這還早著呢,你就陪我一會會嘛,就一小會,我們順便做一下熱瑜伽,多棒!」賢芝拉著我,非要我陪著她。

  天啊,我怎麼有這麼個花痴女友,聽說有帥哥就會走不動路,明明說受不了熱瑜伽,現在竟然又要主動去做熱瑜伽,真是男色的力量。

  「好吧,那我就陪你去,先說好,你送我回家,還有,十點之前!」我一一要求說。


  在去往銀城健身房的路上,賢芝還鏗鏘有聲地說:「我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你喜歡黃色!」我捂著嘴笑她,我說得有些猥瑣。

  「切,我喜歡的是男色!」賢芝一甩手,摸一下頭髮,裝得好瀟灑。

  「藍色?淺藍還是深藍?」笨蛋楊子晚坐在後排插話問。

  「當然是深點好咯!」賢芝話裡有話地說。

  這麼高級深奧的葷笑話,竟然我也能聽懂,我總算發現,我骨子裡其實和賢芝就是娘的一路貨色,不同的是她在淺層面,我是在骨子裡。

  原來剛上大學那會兒,我認識賢芝時,她就已經是風雲人物了,那時學校里很多女生都被包養,每到周末校外都有一排的車在等著這些女生,這些車檔次各有高低。

  可是來接賢芝的車,永遠都是那一排車當中檔次最高的車。

  那種車很昂貴,昂貴到那個標誌當時我都不認識,因為那時剛進入大學,僅能認識的最名貴的車好像也就是奔馳,不過我聽人說,接賢芝的那輛車要六百多萬。

  後來我賢芝無所謂地告訴我,說:「那車也不是很好,不就是蘭博基尼嘛。」

  而我正坐在溫安年那輛日曬雨淋的自行車後面,那輛自行車是我和溫安年一起在偷車販子手上買的,一百塊錢。

  我記得很清楚,為了買那輛自行車我們跟著車販子在陰暗潮濕的胡同巷子轉來轉去,都害怕了。

  有次最可憐巴巴的就是他騎車帶我出去逛逛,結果車胎爆了,當時天又下了暴雨,我們倆在雨里淋得像水鬼,他推著車,一手攬著我,一路上沒有修車鋪,我們就這樣走著。

  直到雨停了,在一條街道拐角,天空中放起了大朵大朵的煙花,遠處還有彩虹,溫安年突然一把摟緊我,吻我,我們倆像渾身是水的兩條魚一樣吻在一起。

  我悄悄睜開眼睛,綻放的煙花,真美。


  以至於溫安年出軌之後,我再也不敢看煙花。

  那輛車,我們一起騎了大學四年,溫安年說以後建個屬於我們的愛情博物館,這個自行車就是見證,他將來要告訴我們孫子,他就是用這輛破車把我追到手的。

  天曉得,那輛斑駁而古董的自行車竟然在畢業前夕被人偷了,我真沒想到那輛破車都能被人偷。

  我找了兩條街,最後我傷心地哭了,像是丟了千二八萬一樣哀號。我甚至還跑去報警,警察聽說是一輛騎了四年的自行車,就懶得理我了,我坐在派出所一直哭。

  哭得那民警都動容了,象徵性問了一句:「你那車買的發票還在嗎?每輛自行車你從正規店買的都有唯一的鋼碼的,那車鋼碼多少?」

  我這才嚇得趕緊擦乾淚,轉念一想,還是別說了,算了吧,那車是我從偷車販子上買的,萬一給我定個銷贓罪完蛋了。

  之後溫安年說丟了就算了,以後日子長著呢,咱再換別的東西放到我們的愛情博物館裡給咱孫子看。

  娘的,最終呢?連兒子也沒和我生個屁個,還孫子!

  到了銀城健身房,我們三個牛逼哄哄地就跟著賢芝進去了,我和楊子晚屬於無產階級,就跟著賢芝這個資產階級混吧,她嫁給鄭兆和多好,要錢伸手,寂寞就找美男消遣。

  現在城市很流行這樣的夫妻,各自出軌,只要不影響婚姻健康,互不干涉,彼此都在外面有女寵男寵。

  我怎麼就做不到這一點呢?就像溫安年離婚前反問我的那樣,季素你怎麼就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只怪我太在乎你太把你當回事,只怪我把你想成坐懷不亂的極品男人,現在看來,都是個笑話。他就算是個極品男人,他身體下面那哥們絕不是個好鳥!

  楊子晚去找游泳館去找他哥了,賢芝拉著我在銀城健身房樓下買了兩套泳衣,一套黑色,一套紅色,紅色的好鏤空,錯,應該是真空。然後就領著我去更衣室,那狀態,跟奔赴鴨綠江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

  賢芝把黑色的泳衣給我,我說:「為什麼我穿黑色,你穿紅色?」

  「那好呀,有勇氣有本事你就穿紅色的,就怕你不敢穿出去。」賢芝笑道,邊換泳衣邊偷窺我的臀部。


  「我才不穿呢,胸部露了大半邊,我不要。」我拿著我的黑色泳衣,還真是蠻可愛,胸前和下面都有荷葉邊,一層層的,在水裡,就是出水芙蓉,一朵黑芙蓉。

  「嘖嘖,我老早就說,長你這樣屁股的女人很厲害!」賢芝繼續盯著我屁股,就好像上面有字似的。

  我轉身將臀部靠在衣柜上,我故作驚慌地說:「喂,有什麼厲害的,我可沒法滿足你!你這個女人,連一個男人都根本無法解決你生理需求,我真懷疑你激素增長過旺。」

  「你別說我,就瞅你這臀部,你就屬於比我還厲害的女人,你好久都沒有和男人肌膚相親了吧,你該找個男人滋潤滋潤了,不然乾枯了,浪費了你的身材。」賢芝惋惜狀說。

  賢芝總是覺得我臀部好看,是屬於那種腰臀弧度好的可以和歐美女人相比那種,亞洲女人沒幾個能天然長出這樣的屁股,去拍牛仔褲廣告絕對可以火。

  對於我的臀部,我還真沒有仔細的觀察過,賢芝說的那個很厲害,倒是讓我覺得好笑,我說:「我能有多厲害,自己男人都厲害到別的女人床上去了。」

  「說不定這就是註定的,註定你要離婚後,然後做一個厲害的女人,閱人無數!」賢芝認真地說。

  賢芝認真的時候,長得還真挺好看的,她屬於那種妖而不精的女子,別看她和男人很容易打得開來,她這種人要是一旦動情,那就是痴痴纏纏沒完沒了。

  比如潘金蓮這樣的女孩子,原諒我說潘蕩婦是一個女孩子。潘金蓮愛上了武松,最後又移情到和武松長得很像的西門大官人身上,情痴啊,最終死在了最愛人的手裡。

  賢芝老喜歡把自己比作潘金蓮,唯一不同的是她家老公不是武大郎,那也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鑽石王老五呢,我對賢芝說:「知足吧你,鄭兆和對你那麼好,你也就省省吧,別再沾花惹草了。」

  「我風流成性,習慣了,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守過婦道?」賢芝瞪著眼睛反問我。

  我點點頭,說:「這倒也是,從認識你,都沒見你正經過。」

  可就是這麼一個在外人看來不正經的女人,對我,卻是一本正經,以前和她出去玩,一些男人拿她開玩笑她不生氣,要是有人拿我開葷玩笑,賢芝就跟誰急。

  她還為此把一個將鹹豬手深向我的老男人的頭用啤酒瓶砸了個洞,差點拘留十五天,我又一次悲壯的出現在派出所里哭,別人還以為我朋友犯了死刑要槍斃哭得生離死別的,其實我那是真的感動,從來女人除我媽外對我這麼好。

  和賢芝認識以前,我是不說髒話的,第一次說髒話就是賢芝和一個小富翁跑到埃及去度假,一個月後才回來,曬得和埃及獅身人面像一樣土黃色的皮膚,我在機場接她時,我抱著她說了句:「我他媽的真想你!」


  賢芝說,這句髒話是她平生聽到最開心的一句。

  我和賢芝換好了泳衣,我還有些羞羞答答,她倒是搖曳生姿,那胸部不像是去游泳,而是像直奔保齡球,我真擔心她要不要戴上個救生圈,以免那胸前那兩坨矽膠把她帶沉到水底。

  到游泳館,我還沒看見楊子晚呢,賢芝就遠遠招手,隔著長長的泳池,朝對面的楊子晚招手,一邊招手,胸部還不合時宜的搭配著晃動。

  說真的,晃得我蛋疼。

  賢芝是游到對面去的,她在水裡極力坐著最動人的蝶泳,雖然那蝶泳準確說是狗刨式的,她那樣拼命的游著,我突然覺得她真得好勇敢。

  我繞著泳池走到對面的,等賢芝氣喘吁吁地爬上來時,我已經和楊之放說了好一會話了,楊之放聽我說不會游泳,說道:「我教你游泳吧,很簡單的,來,別怕。」

  「那個,我不會,我怕會拖你下水。」我說。

  「沒事,等你學會了以後手袋再掉湖裡,就自己去撈。」他狡黠地說,漆亮的眼睛迷人的朝我眨了一下。

  賢芝打量著楊之放,甚至都忘記該說什麼該介紹一下,就是直直地四目看著。腦子裡在做著數據分析,估計身著深藍色方形泳褲的楊之放各個尺寸都映入了她腦子裡。

  楊之放帶著我去學游泳,無視賢芝這個絕世大花痴的存在。

  「你們倆去哪開房?」賢芝突兀地問了一句。

  差點沒把我嚇死,我沒好氣地說:「賢芝,你胡說什麼呢!」

  「噢不是,我是想問你們去哪裡。」賢芝晃了晃腦袋說,水珠從她髮絲間像旋轉木馬一樣撒開來。

  「不去哪裡啊,他教我游泳,對了,之放,這是我的好朋友林賢芝。」我介紹說。

  「你好,早聞你勇敢地跳入冰冷的湖水,救起了素素的手袋,你真是個英雄。」賢芝崇拜地說。


  OMG!我徹底受傷了,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花痴朋友。

  楊之放淡淡地和賢芝打招呼,我仔細注意了一下,他的眼神壓根都沒有停留在賢芝的那對大波上一秒,連靦腆的楊子晚都接連偷瞄好幾眼呢。

  我心裡暗暗地竊喜,楊之放,你還算是個君子,至少能做到目不斜視,我不懂我為什麼會竊喜,不過這表情確實有些齷齪。

  「那我也不會游泳,我也要學,你也教我嘛,萬一我哪天手袋眼鏡手機啥的掉到水裡面去了呢?」賢芝嗲聲說。

  「你剛才游的狗刨式就很不錯,你陪我弟弟喝可樂吧。」楊之放對賢芝說完,微笑對我說:「走,我教你去。」

  「什麼嘛,人家游的明明是可愛的蝶泳!」賢芝站在原地跺腳。

  我的雞皮疙瘩差點沒掉一地,受不了,這女人一件美男就嚴重聲音變形!是呢,真的是變形的聲音!不是跑調那麼簡單。

  我按照楊之放說的,先進入水裡試試,我往水裡一躍,很快沉下,看來我壓根沒學游泳的天份。

  他也跳下了水中,站在水底,游泳池的水不是很深,是一米五,可對於我這個一米六幾的人來說,就是很深了,他竟然可以紋絲不動的站在水裡,

  楊之放托著我的腰部,我整個人就浮在了水面上,他托著我,叫我伸展開手臂和腿,教我划水,我像是個旱鴨子一樣,幾乎是在原地打著水花。

  他極有耐心且溫和地教我,一遍又一遍,他溫熱的手心貼在我的腰部,熱熱的,暖暖的,要說我沒有心跳加速沒緊張激動這絕對是假話,我保證喚作是賢芝這個閱人無數的美男獵手也會心臟如小鹿亂跳的。

  他認真的教著我,沒有注意到我的心慌意亂,我怎麼能不慌了陣腳了,出了溫安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將手臂放在我柔軟的腰部,游泳池裡的水蕩來蕩去,我的心也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用賢芝地話來說,那就是久旱春心蕩。

  已經很久沒有男人這麼溫柔的觸碰我的身體了,我感覺我的身體都開始發霉了,有股過期的味道。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對我幻想不該幻想的?」他邪邪一笑,古銅色的肩部露出水面,上面結著細細的水珠。


  「我沒有……」這三個字我說地那麼沒有底氣那么小心翼翼,重要的是我的臉都燙了紅了,我都感覺到溫度都把臉旁邊的水都煮熱了。

  「沒有就最好——」楊之放的聲音張弛而柔和,在我耳邊說著,他呼出的氣息弄得我耳邊痒痒的。

  他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撒手,然後獨自很快游向岸邊,只剩下我一個人在水裡拼命地蹬水,踩出一串串水花,一連下嗆了好幾口水,他則抱著雙臂在懷朝我望著,賢芝要來幫我,他做個手勢阻止。

  可惡的賢芝竟然十分聽話的就繼續坐下喝可樂,想淹死我啊!等我上岸了我放不了你們三個見死不救的傢伙。

  有了這股子氣,我也就不知從哪兒冒出的能量,我一鼓作氣地奇蹟般在水裡自由的游起來,而我也能預感到,我游得指定比賢芝好看。

  因為我看到賢芝端著可樂驚訝地站起身,望著游泳池裡的我,長大了櫻紅的嘴,我猜她一定想,天啊,這個旱鴨子竟然也可以游得這麼好。

  我負氣爬上了岸,不理她們,搶過賢芝手裡的可樂一口氣灌下,再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累死我了。

  眯著眼看見楊之放樂呵呵地朝我走來,瞧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就好像全世界就他最牛最會游泳一樣,我把他鄙視了一頓,差點把我嗆死。

  「你好棒啊,你經常做健身運動嗎?你的肌肉線條怎麼這麼好,威而不猛,硬而不僵,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肌肉嗎?」賢芝老毛病又犯了,經常摸男人肌肉,還偷偷扯外籍男士的胸毛。

  正當賢芝即將伸出鷹爪之時,我打斷了她,我說:「賢芝,現在幾點了,我還要回去呢,別玩得晚了,回家公婆會不高興的。」

  賢芝手上戴著昂貴的防水鑽表,她縮回手,抬手看表:「好像大概應該有十點多一點點了。」

  「什麼?!十點多一點!你不怎麼早說,趕快換衣服送我回去!」我刷地立了起來,拉起賢芝就要狂奔更衣室。

  「哎呀,剛才你不是也沒問我時間嘛,我根本都沒來得及注意時間。」賢芝辯解道,還回頭猛朝楊之放和楊子晚揮手。

  在要跑出遊泳館的時候,我停下來,也朝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他看沒看到,隔著那麼長的一條游泳池我給他的微笑。

  隨便沖洗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這時望向賢芝,她竟然還在穿內衣,這妮子真是想害我的妻子復仇計劃完成不了,公婆要是懷疑起來,我百口莫辯。


  「喂,我看出來了,那小子對你有意思。」賢芝酸溜溜地說。

  「誰呀?」我明知故問。

  「廢話,那個楊之放啊,傻瓜都能看出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都不同哎,你這一次離婚是賺大了,聽子晚說,楊之放還是一個資深的填詞人,作曲人哦,和很多一線歌星都有很好交情哦!你是丟了個芝麻,撿了個西瓜!」賢芝神神秘秘地說。

  「哪有,你別胡說了,瞎說什麼,拿我開心啊你!快點穿衣服吧!」我拿毛巾在賢芝臉上抹了一下,我自己卻陷入了恍惚中。

  他對我有意思?不是我不自信,原來認識我的人都認為季素是一個超級自信狂,自從被溫安年這樣橫擺一刀,離婚女人,二手貨,總是沒有新鮮的值錢。

  也許,楊之放對我,僅僅是出於我那可愛的領導程朗叫他關照我一下吧,麗江之行亦是如此,僅此而已,我勸自己別再輕易動心,別被辜負一次又一次,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賢芝送我回家,還在為我抱不公,她車開得飛快,闖了一個又一個紅燈,我嚇得抓緊她胳膊,我說:「姐姐你活夠了我還沒有,你都嘗了多少男色了,娘的我就一個還落這個地步,老天真是不講道理啊!」

  原先要20分鐘的路程,賢芝的飛速,結果只花了五分鐘,到了小區樓下,我撫摸一下賢芝被風吹的散開的長髮,說:「你別嚇我,至於這樣嗎?」

  「我真失敗,這個楊之放竟然自始至終只看了我一眼,還是那麼輕輕的一眼,第一次,我受打擊了,我受刺激了。」賢芝靠在車座上說。

  「那是他沒眼光,我的賢芝,多麼美,尤其是你抽菸的樣子,他只是不懂得欣賞,楊子晚好像就一直盯著你看呢。」我說。

  「我呸,楊子晚就是一小毛孩好不好,切,我才不喜歡小男孩。不過,你是我的好妹妹,我看出來楊之放對你有那麼點意思,說實話,這麼多年,被我賢芝看上的男人還無一逃出我的石榴裙,他算是個先例,我告訴你,素丫,你要是把不定這個男人我就抱憾終生!」賢芝痛苦的表情說。

  「為什麼要我把定他?」我反問。

  「肥水不流外人田!笨蛋!」賢芝彈指敲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快回去吧,說不定你的公婆正在家準備著家法伺候,說你個不忠貞不守節深夜未歸還和猛男親密接觸。」

  我幾乎是倉促的逃離了賢芝的嘮叨,這個陪伴了我快十年的女子,說話有些流氓有些葷,是個拜金拜男色的女子,可我就是這麼的喜歡她。

  看手機,已經是快十一點了,我進了家門,客廳里點著淺淺的壁燈,我看見公婆兩個人竟擠在沙發床上睡著,身上蓋著空調被,怎麼沒有讓公婆睡到床上呢!


  我先是進了我房間的門,房間燈是關著的,床上的手機屏幕燈亮著,我看到溫安年靠在我的床上拿著手機在不停地發簡訊。

  「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去哪了?是不是林賢芝又帶你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溫安年還沒待我開口,就一連串的珠炮扔過來。

  很想發作,但是我的心情因為出奇的好,我不想因為這個男人破壞,我淡淡地說:「去健身房了,對了,你怎麼會在我房間?還有,你怎麼可以讓兩個老人睡在客廳沙發床上?不是還有一個房間嗎?」

  「你還說,你就不能回來的早點嗎!我就說了,最好湯湯回來時,你在,這樣也好解釋清楚,你說我說什麼,爸媽也不信,唉。」溫安年嘆口氣。

  看來我晚上不在家,家裡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來勁了裝作焦急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發生什麼事你難道想像不到嗎?湯湯一回來就板著個臉,還不是因為在醫院我把她丟在一邊,媽的脾氣你也知道,湯湯不悅地喊一聲阿姨,媽理都沒理,湯湯氣地就回了房間。我也不好站在湯湯的立場上說什麼好話,要是你在,你還能說說。」溫安年點根煙,吸起來。

  「那你也不能讓爸媽兩個人擠在客廳的沙發床上吧,他們年紀大了。」我說。

  「秦湯湯那樣子,能讓出房間嗎?再說我媽一心要抱孫子,執意讓我們倆睡房間,抓緊造人。」溫安年說。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了底,是公婆在給溫安年施加壓力,我故意說:「要不這樣,你回你房間,我去睡沙發床,我讓爸媽睡我的床。」說完我裝作要出房間。

  「算了,睡吧,你睡床上吧,我也就睡你房間,免得我去湯湯那被媽看見了懷疑。」溫安年叫住了我,讓我回床上睡。

  我這才點頭,然後去洗澡,特意用香氛沐浴乳洗的,身上香香的,不過說真的,我並沒有想要和溫安年再發生什麼,這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就是有一種快意,我想著睡在對面房間的秦湯湯此刻一定是心如猴抓一般吧,想著要報復她,我就覺得過癮,小三應該知道,前妻的魅力還是有的,來勢也是洶洶的。

  回到房間,溫安年手機震動個不停,是秦湯湯的簡訊,看得出來他眉頭皺著有些厭煩,他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他留給了我。

  我們離婚後我就將以前的床上用品全部都扔掉了,我在櫃櫥里翻了一個大的抱枕,放在他身邊,我輕輕地說:「你頸椎不好,拿個抱枕將就著枕著吧。」

  溫安年有些觸動,拿過靠枕,枕在頭下,目光有些柔和地看著我,我穿著白色的寬大襯衫站在床邊。


  「來睡吧,還害羞嗎?我們曾經是夫妻,你身上哪個部位我沒看過?睡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溫安年拍拍床說。

  我挨著床沿睡下,這是自從絲襪事件爆發再離婚至今,我們第一次又睡到了一張床上,以前我總賴在他懷裡,現在,儼然那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領地了。

  突然生出了悲涼的傷感,我們曾是愛人,是夫妻,而今,即使睡在一張床上,也是各懷心事了。

  床頭燈調到了昏暗的狀態,我隱約可以感覺到背後的他在看我,為了打破尷尬,我說:「你公司要是不那麼忙,你就多抽時間,早點下班回來陪陪他們,別讓他們孤單,這麼遠來南京看我們,你就帶著他們在南京四處走走。」

  「好,我會的。」溫安年應道。

  我說:「爸媽說不定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老是讓他們睡沙發床也不好,不如我把書房收拾一下,明天我訂個床,讓爸媽在書房住下來。」

  溫安年說:「嗯,行,你安排。」

  我翻身,溫安年的身體一下就壓了過來,他雙手撐在床上,他的臉就在離我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他呼出的氣落在我的睫毛上,我望著他,他眼裡竟閃著淚花。

  這是張怎樣的臉,曾讓我愛來愛去最後又分道揚鑣的男人,我全部的愛和恨幾乎沒保留的一股腦給了他,他離我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他陰鬱著的嗓音說:「別對我這麼好,別護著我,別為我付出太多,我怕,我怕我會後悔和你離婚。懂嗎?」

  我在他雙手的支撐空間裡,瑟縮著,不敢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這個讓我恨讓我痛的男人,我一剎那有股衝動我真想推開他我推掉衣服,我質問他我到底哪點不如秦湯湯,我哪點不好,為什麼為什麼要和那個女人上床!為什麼!

  理智控制了我,我無動於衷,我剛想說什麼,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抬手拿起手機,離開了我的身上,他接通了電話,他壓著聲音但是仍有些怒了地說:「別鬧了,快點睡覺。」

  「你是不是和她睡一張床上的?她有沒有勾引你,你可別碰她,你要是敢碰她我就跟你沒完!」秦湯湯在電話那一頭說的話,季素聽得一清二楚。

  「你亂想什麼,我不是在信息你跟你說的清楚了,什麼事沒有,不是我媽非讓我睡這裡的嘛,你再忍幾天,等我媽走了……」

  「去你的,等你媽走了,你早就和她睡出感情了,男人不都是這樣,你和我不也是睡著睡著就睡出了感情嗎!你當我是白痴弱智啊!」秦湯湯說。


  「好好,大晚上的,我不跟你爭,睡覺!」溫安年摁掉了電話。

  沒等五秒,電話又響了,溫安年有些無奈地看著我一眼,將電話關機,扔在床頭柜上,關掉床頭燈,準備睡覺。

  很快,我房間的門,就被敲著響了起來,不用想,肯定是秦湯湯查房來了。

  我想了想,故意把白襯衫上的前三粒扣子解開,胸前的溝露了出來,胡亂揉揉頭髮,然後開燈,赤腳打開門。

  秦湯湯看著我這衣服扣子開著,頭髮凌亂的樣子,大怒,直接衝進房間,掀開溫安年身上的被子,一把扔在地上。

  我則平靜的關上門,歪歪靠在門上,頭看著天花板,管他們倆怎麼吵呢!

  「你想幹什麼!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溫安年見被子都被扔在了地上,秦湯湯像是發情後受傷的母獅子一樣站在床邊,瞪著杏眼仔細查看他身上的部位。

  她見溫安年衣服並沒有脫,就伸手往溫安年的褲子裡伸。

  「你瘋了你,你幹什麼!」溫安年甩開秦湯湯的胳膊,索性坐了起身子。

  「我看看你下面那傢伙是什麼狀態,我看你和你過氣的前妻睡在一張床上,你會不會衝動!」秦湯湯直接地說。

  「哼。」我輕輕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胡說什麼,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溫安年把被子一蒙,將頭埋在了被子裡。我了解溫安年,女人的喋喋不休是最讓他反感了,他不是一個有耐心解釋的男人,一般是前兩句話是哄,要是繼續糾纏,他就採取冷戰。

  秦湯湯見溫安年這態度,她把戰鬥對象轉向了我,走到我身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樣子對我說:「你給溫安年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我告訴你,你休想再打他主意,你是不是沒人要沒男人睡你,你就急了啊你,也是,像你這樣的老女人想再找個男人確實是很難了。」

  「秦湯湯,你也都看到了,是溫安年父母在,今晚我不想和你吵,你可以把溫安年帶回你房間,這是你們間的事,和我沒有關係,現在請你出去,我要睡覺了。」我說完就直接跨過她的腿,躺倒了床上。

  秦湯湯不甘心地走了過來,竟然也往床上一坐,然後就躺在我和溫安年中間,這算是啥事,我簡直不敢相信會是溫安年,秦湯湯還有我,三個睡在一張床上。


  我忍受不了這種壓抑,已經是深夜了,我坐起身子,對他們倆說:「你們睡吧,我走。」

  溫安年的頭還是蒙在被子裡,聽到我說要走,就掀開被子,說:「這麼大晚上了你能去哪?」

  「我去賢芝家借住一晚,我不想在這個房間待下去了。」我胡亂撿幾件衣服準備換上。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早就該滾了!」秦湯湯伸手撫摸溫安年的臉龐。

  就在剛剛不久,我和這個男人相隔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也是在不久前,楊之放也是離我如此的近。

  「我會在明早爸媽起來之前回來的,你放心睡吧。」我朝溫安年說。

  出了家,外面的空中飄著薄薄的一層霧,夏末的凌晨,有些涼。我抱緊了自己,回頭看樓上房間的燈,已經滅了。那個家,似乎真的很難會屬於我了。

  我一瞬間閃過放手的念頭,收拾東西,離開那裡,自己去租一間房子,哪怕房子很破很小,我都不再過這種荒唐而煎熬的日子。可是,我不甘心,只要一想到秦湯湯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我真不想就這麼便宜了這對狗男女。

  那房子買的時候,我出了一大半的錢,憑什麼我搬走,讓他們這對狗男女過魚水之歡的日子,我不能讓他們過得滋潤。

  可是,今晚我該去哪裡度過呢?本來打算去開賓館開個房間的,可是我一沒帶錢包而沒帶身份證,走得時候裝的那麼瀟灑那麼通情達理,我就是要做到讓溫安年覺得我好,我要他在心裡潛意識的拿我和秦湯湯比較,還是我好。

  我拿出手機,電已經不多了,除了給賢芝打電話,我還能打給誰呢,按了賢芝的號碼,卻猶豫著沒打。我坐在小區的花壇邊,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這麼晚了,再打擾賢芝,多不好,再說鄭兆和會不會不高興呢。

  我把手機里的通訊錄翻了個遍,也沒翻出一個可以打的電話,還有誰能會在三更半夜來管我呢?那些朋友都結婚了,有老公有孩子的,都是老公孩子熱炕頭的怎麼好意思半夜去人家家裡。

  人在這個最最無助的時候,想到的人,真正又有幾個?

  我有些後悔剛才那麼腦子一熱就出來,明早還得早點回去給溫安年的爸媽做飯,今晚的歸宿還沒有著落,小區裡的燈大都滅了,這正是人人進入夢香的時刻,我卻像是無主的幽魂一般淒淒艾艾。


  我突然就想哭,這些天都壓抑著自己不要哭,在夜深人靜空無一人的小區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人前要堅強要強顏裝歡,要告訴別人媽的我季素少了那個男人我照樣過得瀟灑。

  可是,真正能瀟灑的起來嗎?

  手機一閃一閃地,竟有人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一看,是媽,果真是我的親娘啊,在女兒舉目無親的時候,我媽竟想起了我。

  「素素,你睡了沒?」媽媽親切的聲音響在耳旁。

  我忙擦眼淚,假裝打了個哈欠,說:「媽,我在睡覺呢,怎麼了,怎麼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家裡沒什麼事吧。」

  「沒事,家裡都好著呢。我剛才夢見你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喊媽,一聲聲地喊的我揪心,一下把我喊醒了,醒來我就想打個電話給你,我才放心。」媽媽說。

  「媽,那是夢呢,我現在正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著,媽,你身體好嗎,弟弟還好嗎?」我轉移話題,問媽。

  「你弟弟正在找工作,我也在給一家工廠的食堂做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你不在媽身邊,媽見不著你心就是不踏實。」我媽說。

  「媽,我挺好的啊,過段時間我就回來看你,我又長胖了呢,單位里又漲工資了,夠我花的了。」我胡編著說。

  「素素,你別總在媽面前報喜不報憂啊,你和安年都還好吧?你告訴他,我養了幾隻大蘆花雞,下了不少蛋,下次你們回來你們把捎到南京去吃。」我媽高興的說。

  「好呢,我到時和安年一起回來。」我輕快的語音說著。

  掛了媽媽的電話,生出了感慨,那首歌唱的多正確,世上只有媽媽好,愛情是娘的狗屁,沒有人能比我們的父母更愛我們,更愛的無私。

  腦子裡冒出這句話,世界上每一種感情都是以相聚相守為目的的,只有親情,父母把孩子養大,最終是分開。

  媽媽,你可知道,你的女兒,現在受著怎樣的苦,我多想告訴你我現在經歷的一切痛苦,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讓我辛苦的媽媽再為我平添擔心。

  媽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對著手機,一遍遍地說。


  「為什麼說這麼多遍你愛我?嗯?」電話那一頭突然地傳來了一個男人略帶邪魅的聲音,這讓我嚇了一大跳。

  朝四周望望,確定沒有人在,是電話里的聲音,我沒有撥通誰的電話啊,再說我手機里也沒存幾個男人的號碼,我弱弱地說:「你是誰啊,我好像沒打你電話,你怎麼會聽到我說話的啊。」

  「我不清楚啊,我睡到正香,電話就響了起來,我一接,就聽到電話那頭有一個痴情的女子不停地說她愛我,她有多愛我。」依舊是那個聽起來壞且流里流氣的聲音。

  楊之放!我驚呼:「你是楊之放!我沒存你的號碼啊!」

  「你游泳時,我偷偷拿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存的啊,我還幫你輸了快捷撥號,我是一,也就是你按了一再按撥號鍵就是打通了我的電話,怎麼樣,很簡單吧。」楊之放說。

  「誰叫你沒事拿我電話的,我個人隱私你知道啵!」我頂撞他。

  「那我要是不把我電話號碼輸進去,你怎麼向我表白呢,說了這多麼句我愛你,真是肉麻!不過,看在你還沒有完全年老色衰的份上,我還可以考慮吧收留你。」他輕鬆地在觸碰我內心的導火索。

  「你是不是很喜歡拿不幸的人開玩笑!我現在夠慘的了,我拜託你不要再拿我調侃了,我現在流落街頭,我就像是一隻狗一樣,我隨時都會瘋,你收留我的話我就咬死你!」我咬牙切齒地說。

  「你真的在外面嗎?在哪,我馬上來找你!」他在電話那一頭緊張了起來。

  「好啊,你要是今晚真的能找到我,我好就真的就跟你走!」我掛了電話。

  我賭氣在心裡想,娘的,今晚出現在我面前的第一個男人,我就要愛上他,我要跟他走,我要跟他好,甭管他長得像唐僧還是像猴哥,只要收留我,我就跟他走。

  楊之放,你又怎麼可能找到我,除非你是超人,偌大的南京,你能在哪裡找到像我這樣無依無靠坐在花壇邊的女人。

  我想,不如就在這裡坐一夜吧,等到天亮,再回去吧。

  還好小區裡的路燈一直都亮著,我的手機也沒再響,楊之放並沒有打過來,他定是掛了電話就繼續睡了吧。楊之放那種男人,一看就是情場高手,身邊不乏女人,和寂寞的女人調調|情,純屬過過嘴癮。

  季素,你就忍著吧,再忍一個月,你要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全部統統都搶回來,房子,車子,溫安年,都搶回來,讓那個秦湯湯同樣的流落街頭,被千人騎萬人壓!然後耍掉溫安年,讓他跪在地上哭著求我,我就一腳揣上去,踹在他褲襠上,我讓他下半輩子失去做男人的權利。

  真是痛快!雖然是想像,讓我舒服了不少。

  歪歪靠在花壇旁的路燈下,如此的孤單而惆悵,誰能領我回家。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一大桌子的菜,還有瀘沽湖的烤乳豬,真是香。

  夢中我抓著烤乳豬吃的正香,光光滑滑的烤乳豬皮,有些硬。

  忽然間感覺到有人在我的頭上輕輕推了一下,我猛地一歪,差點倒在地上,睜開眼睛,擦擦口水,楊之放站在我面前,他穿著白色的背心,深藍色沙灘褲,人字拖,好隨意的裝扮。

  「喂,阿姨,你真是厲害,在這裡你都能睡著,你抱著路燈柱子撫摸個不停,這都幾點了,你在這待著,你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啊!」楊之放看看手錶說。

  「幾點了啊?」我揉揉眼睛,看到楊之放後面還站著我的上司,OMG,程朗也在!我趕緊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都凌晨兩點多了,我和之放找你找到現在,我說打你手機,他偏不讓打,非要找你,我就說先到你家來看看你在不在家。你怎麼不回家睡在這裡啊?」程朗關切地問。

  這倒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了,我指了指身後樓上的房間,說:「鳩占鵲巢了,就這樣,我被趕了出來。」我苦澀地笑笑說。

  「你不是說我要是可以找到你,你就跟我走嗎?」楊之放看了一眼程朗,細細長長的單眼笑著說。

  我想起我之前想好的,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我就要愛上他,我要跟著他走。可是,我寧願我看到的第一個男人是程朗,而不是楊之放。

  楊之放多壞啊,壞得像個花花公子像個流氓,程朗多好,沉穩而多金。

  「季素,我在漢中門還有一套房子沒住,要不,你先住過去,老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你上班也沒法好好上啊。」程朗誠懇地說。

  程朗站在楊之放身邊,這兩個大美男親臨來接駕,我受寵若驚,看來我這個老二手女熱,還是有男人關心的,我想媽的溫安年你打開窗子看看,沒有你,我還是有男人心疼的。

  「沒事,雙方父母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暫時還是要住在一起,他爸媽在這邊,唉,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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