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篇:為君洗手作羹湯004
2024-09-13 17:13:00
作者: 白槿湖
「走吧,別在這待著了,先上車,不行你再車上睡一會,比這裡總要好吧。」楊之放聲音有些加重,帶著命令的口吻,我順從地跟著他,上了他的車。
我坐在楊之放的越野車上,隔著車窗,我看見程朗站在車外,我的眼神觸碰到他的眼神時,我好像觸動了一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傳達訊號,我感覺到,他是在心疼我,以及對我現狀的擔憂。
到底我是在他公司幹了五年的元老級員工了,我朝他微笑,我想告訴他,不要擔心我,我很好,這些目前都還可以承受。
程朗開車先走了,他臨走囑咐楊之放幾句話,我靠在車座上,很快就歪著繼續睡著了。
早上醒來時,楊之放已經買好了早餐端到車裡,我也不管沒刷牙洗臉,拿起豆漿和漢堡就往嘴裡塞,我向他道謝,連累了他一晚上。
「那你以後怎麼辦,你的事我聽程朗說了,關係那麼複雜,一個屋子裡,住著你前夫還有你前夫的女友,你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是很混亂很煎熬嗎?」楊之放雙手抱在懷裡,帥氣地臉上充滿疑惑。
「那個……我這麼跟你說吧,我有個計劃。」我靠近他耳邊,說:「我想把我前妻從那個小三身邊給搶回來,把屬於我的東西都拿回來,然後再甩掉他!」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最毒婦人心,有手段,夠瀟灑!」楊之放笑道,陽光從車窗斜斜照進來,他乾淨的面龐成了溫暖的琥珀色。
這樣的完美男人,恐怕秦湯湯是會喜歡的,我生了一計,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對於你而說,這是你的專長,所以,也不會給你添多少麻煩的。」
「幫忙,好,看在程朗的面子上,你說。」楊之放點頭,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拍子。
「你去追求秦湯湯,也就是我前夫的女友,怎麼樣,她雖然長得有些難看,不過還可以湊合,給你三天時間,你要讓她愛上你,有把握嗎?」我肯定的眼神望著他,我的鬥爭計劃能否成功就要看他的美男計了。
「你可真夠陰損的,你讓我去色誘,萬一我回不來怎麼辦?」他漆亮的眼睛,有些無辜,裝著可憐樣。
「你去不去吧,你要是不去我就找你弟弟子晚,你看著辦吧,到時候我就不是讓你弟弟脫掉上衣那麼簡單了。」我威脅道。
「那我考慮考慮吧,反正泡女人,我專長,只有我不想泡的,沒有我泡不到手的。」楊之放自負地說著,裝得好像情聖。
就讓他考慮兩天,反正泡秦湯湯的一切開銷都可以由我來支付,我和他聊了幾句,吃完了所有的漢堡和雞塊後,下車,回家,估計溫安年的爸媽該快起來了。
拿鑰匙開門進的家,公婆起來了,將沙發整理的好好的,婆婆手上提著行李,公公則陰沉著臉,手別在背後。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我拉著婆婆,說:「媽,你和爸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起來,我正準備做早飯,你們怎麼拿著行李啊。」
「溫安年這個小混帳我已經把他趕出這個家門了,季素,是我們溫家對不起你,這房子,以後就你住,我們兩個老的也沒面子在這裡待了。」婆婆嘆氣,臉上都是內疚和憤懣。
「對,季素,出這麼大的事,你該向我們說聲,我們也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你自己承擔這麼多委屈,還……還忍受他們住在你眼皮底下,你的心就不痛嗎!」公公捂著胸口,氣得控制不住。
看來溫安年和秦湯湯一定是早上暴露了,雙雙都被打了出去,既然公婆已經知道離婚的事,我也就不再隱瞞。
我拉著婆婆坐下來,冷靜地說:「本來我和溫安年是商量著隱瞞下來的,主要是你們身體都好,不想帶著你們生氣。這件事,錯也不完全在溫安年,可能,使我們無緣吧,都已經離婚了,也沒什麼怨不怨的了。」
婆婆眼眶有些紅,說:「傻孩子,你為我們想,你不為你自己想想,那個女人就這樣的囂張進了家門,你把她打出去啊,你怎麼不把她攆走,你何苦要忍氣吞聲,何苦委屈自己,你這樣,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對你。」
「媽,爸,如果你們不嫌棄,我還是叫你們爸媽,我就做你們的乾女兒,至於溫安年,他和哪個女人好,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你們別生氣了,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我拍拍婆婆的肩,安慰婆婆。
「其實,那個女人一進這個家門我就感覺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就是這屋子裡的味道,你說是清香劑,那明顯是她勾引溫安年的道具,季素,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我們商量好了,不管怎樣,這個女人都休想做我們溫家的媳婦,我只認你一個。」婆婆抱著我認真地說。
我在婆婆的懷裡感受到了一個媽媽的關懷和擔心,我想對她說,其實我沒有那麼軟弱,我會反擊,我會給你兒子一個狠狠的措手不及,到時候,別怪我,我本意是不想傷害你們。
公婆的悲傷和無奈我看在眼裡,溫安年畢竟是他們的兒子,錯再大,他們也僅能用言語責備幾句,他們對我,只能說拿這套房子來彌補一下。
公公臉色很蒼白,估計血壓是升高了不少,他嘆了口氣,說:「季素,這套房子,當時沒有你也買不下來,你一個女人離了婚不容易,我生的畜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房子,以後就歸你,你不想給他住,你就讓他滾,把他東西都從這屋裡扔出去。」
「爸,謝謝你,這房子,溫安年也除了錢,雖然離婚,可是好聚好散,於情於理這房子他都有居住的權利。先這麼住下去吧,走一步是一步。」我低下頭說,我害怕看見公公的眼神,他覺得自責,可我更覺得愧疚。
或者,以後我不用再叫他們公婆了,叫溫安年的爸,溫安年的媽更加合適。
本以為買張床,讓兩個老人在這裡多住些時日,一起過中秋節,現在他們執意要走,我也沒有理由再挽留,再多的挽留都是無力的,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兒媳。這樣的關係,還繼續住在一起,夾雜這那個秦湯湯,多麼讓人哭笑不得。
我送他們去了火車站,上火車後,婆婆打開車窗,拉著我的手,突然地說了一句:「季素,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媽,我求你答應我一件事,行嗎?」
「說什麼話呢,什麼求不求的,你是長輩,你說,我做就是。」我說。
「如果安年後悔了,有天來找你復婚,請你接受,接受他的悔改好嗎?」婆婆哀求地說。
我望著婆婆希冀的眼神,我狠下心,說:「對不起,我辦不到,不能接受。」明明看到了婆婆的失望和悲傷,我還是鐵下心腸,這一次,我要為我自己做主。
送走了兩位老人,我媽就打來了電話,我媽在電話那頭哭,邊哭邊說:「你這孩子,離婚了為什麼都不告訴媽媽,你什麼事都不跟媽媽講,難怪我老是夢見你可憐的坐在黑屋子裡,我放心不下你,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
「媽媽,我對不起你,我答應過你,要和溫安年好好過下去的,可是,我還是離婚了,我一無所有了,媽,我讓你失望了。」我可以想像媽媽多麼的心痛,一直都放心不下我,為我操的心比對弟弟操的還多。
「你們過得好好的,怎麼就會離婚呢,我都不敢相信,你們是那麼的好,不吵架也沒矛盾,房子車子都有,怎麼日子就過不下了呢。」媽媽難以置信地說。
「媽,不是我想離,是溫安年不想和我過了,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背叛了我,我當然要和他離,並且,我也不會讓他過消遣日子,屬於我的,我都一分不少的要回來。」我說。
「素素,事已至此,媽也不想說太多,不想給你壓力,你也不是孩子了,你爸爸走了,我就剩下你和季颯了,我多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我怕你有委屈都沒地方訴說。我晚上和季颯說說,他在找工作,我讓他去南京找,一個離婚的女人,獨自多不安全。你弟弟在你身邊,多少可以照顧你點。」媽媽說。
「行,媽你讓季颯過來吧,工作我先給他留意著,媽你就別再為我操心了,離開溫安年,我照樣活的挺好,早點認清這個男人總比一直被欺騙好。」我說。
媽媽對我有太多的不放心,所以才安排讓弟弟季颯來南京找工作,陪在我身邊,相互間好有個照應。
回到家,溫安年和秦湯湯正在沙發上靠著,秦湯湯臭不要臉的就坐在溫安年的大腿上,低胸的吊帶加牛仔短褲,豐滿的上圍幾乎全擠了出來。
我眼裡隱隱一痛,以前溫安年就有意無意地和我開玩笑說:我老婆的胸不大呀,唉,下輩子我要找個大胸的女人,來好好彌補我這輩子的損失。
這句話,那時我只當是句玩笑話,沒想到這個噁心的男人還沒等到下輩子,就找了個這麼奶牛回來,是的,溫安年,你娘的你這輩子不虧了,是老娘我虧了。
見到我回來,秦湯湯雙手拍了起來,一邊拍掌一邊說:「真是有你的啊,都不是人家兒媳婦了還在敬著孝心,就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可惜,這麼快,你的身份就被戳穿了,季素,你那點心眼你糊弄誰呢,你算老幾啊你,瞅你那狼狽樣!」
「我狼狽關你屁事,總比你像是一隻發情期的老母狗一樣好,你那臉上不就是寫了三個字求交配嗎!不就是個男人,不過是我不要的,我施捨給你,你還當寶貝了!」我才不卻讓。
溫安年站起身子,說:「季素,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想吵架是吧,你不就是故意想讓我爸媽知道我溫安年在外面花心,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們溫家我們全家上上下下都對不起你是吧,都欠你的。你不就是想要這套房子嗎,我告訴你,沒門!」
我氣得都要發抖了,我插著腰,就像是一個潑婦一樣,面對他們倆的衝鋒鎗,我顯得有些沒有底氣,我用叉腰這個動作來支撐自己,我說:「溫安年,誰有你那麼卑鄙啊,我呸,你爸媽來我好心伺候著,你是誰啊你,你憑什麼跟我大呼小叫,這房子是你的嗎,你別住著還想帶個狐狸精住著,你給我滾!」
秦湯湯直接拿手用力推搡我的胸前,她長長的指甲扎地我肉疼,她一見溫安年和我吵,就特別的來勁,恨不得火上添完油再撒泡尿,她仍然是尖尖細細的女高音說:「你叫誰滾啊,你不覺得你自己才是多餘的嗎!你充其量也就是個前妻,前妻!你明白什麼叫前妻嗎,就是過期貨,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都是女人,你有什麼資本叫!」
瞧瞧,這是什麼世道,做小三都能做到像一品夫人一樣驕傲,敢推我,我甩起手就用全力的朝秦湯湯的腰上推去,我紅了眼,把她推倒在地上後,用手在她的臉上使勁抓了幾道血痕,不就是得瑟有張臉蛋,我就抓花掉她。
溫安年見小狐狸精吃了虧,急的忙來拉我,我揮手就給他一巴掌,我吼道:「去你媽的,你不是會打電話給我媽嗎,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媽的嗎,溫安年,你真卑鄙,你真不是男人!」
秦湯湯抬腳踢到了我的後背,我的脊椎麻了一下,我捂住了自己的背,接著是火辣辣的痛,她穿的是尖頭的高跟鞋。我痛的當時腦子一熱,我站起身就朝她腰上踹了兩腳,我穿的是圓頭馬丁靴。
「啊……安年,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肚子裡的孩子……」秦湯湯伸著長長的手臂,在空中無力地抓著,臉色紙白紙白的,頭上冒出了粒粒的汗珠。
孩子,她難道懷孕了?我低頭看她短牛仔褲間,緩緩流出了殷紅的血。
「湯湯,你怎麼了,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傻丫頭,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溫安年撲上去,抱起秦湯湯,手上都是血。
我嚇呆了,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我的兩腳竟然讓秦湯湯流產了,我根本都不知道她懷孕了。
「你給我滾開!快去把車開過來,去醫院!快!」溫安年臉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全身都在顫抖,秦湯湯慘白的臉在他懷裡。
我居然真的就跑下樓,飛快的取車,把車開到樓下。這時溫安年抱著秦湯湯沖了過來,我也迅速的打開車門,溫安年抱著秦湯湯坐在后座上,秦湯湯橫躺在溫安年的腿上。
我剛坐好,準備開車,溫安年的一雙手用力地從後伸到我的脖子,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鉗制著我的喉嚨,冰冷地說:「如果她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給我開車!」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落在冰涼的脖子上。
我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去,溫安年的手,一直都有力的掐住我的脖子,好像怕我會突然的剎車或者轉彎,他就像是綁架了我一樣,威脅我送他懷裡的女人去醫院。
我不是怕他會忽然用力掐死我,我只是,不想害人。當看到秦湯湯躺在地上,血流出來的那一刻,我的腦子麻了,我想我並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的,這對我能有什麼好處呢?
我的駕齡沒多長時間,我飛馳著車在公路上,不管不顧那些紅綠燈,沖,我開著車玩命一般,車后座著的是我的前夫和他的女友,而我算是什麼?我多像在私奔,像在美國西部盤旋公路上瘋狂的牛仔,在暗夜裡,對面會駛來一輛卡車。我腦子裡一直都有這副場景。
溫安年右手鉗住我的脖子,左手撐著秦湯湯的頭,我從後視鏡里看到,秦湯湯慘白得嚇人的臉上都是汗珠,嘴唇發白,她微閉著眼睛,雙手抱著肚子,在溫安年的懷裡,喃喃地說:「安年,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怎麼辦,我好害怕,我多想給你一個驚喜,多想……可是這個孩子沒了。」嗚嗚地抽噎著。
「寶貝,別多想,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堅持會,我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溫安年顫抖著說,在秦湯湯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手將秦湯湯的長髮劃到耳後。
「你給我開快點,快點!」溫安年在我耳後近乎瘋狂的叫。
前面有一輛很大的翻土車,當時,我真的有種衝動,我要把車開到翻土車車底去,一起死了算了,一起同歸於盡吧,我的神經都要斷了,我感覺自己特別想死了算了。
可是,我想到了我的媽媽,她剛剛失去了丈夫,她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我咬緊雙唇,我咎由自取,當初為什麼要嫁給這個男人,這個翻臉無情的男人,這個狠心這個絕情的男人!
「啊……痛,安年,我好痛,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好痛啊……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安年,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我們的孩子沒了……」秦湯湯要死要活的叫著。
我靜靜地聽著,開我的車,溫安年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力度更大了,我細細的脖子隨時都能被擰斷一樣,我呼吸都有些困難。
「寶貝,沒事,就算這個孩子沒了,我們再生一個……我再讓你懷一個,你相信我。」溫安年說著,不停地俯身親吻秦湯湯的嘴唇。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恩愛這麼死去活來,我成全你們,你們去生吧,生一百個我都沒意見,管我屁事,溫安年,我徹底徹底是認清你的嘴臉了,你為了她,你都可以掐死我。
恩斷義絕!
車到了醫院,我跳下車打開車門,溫安年一腳將車門踹開,車門重重地撞到了我身上,他抱著秦湯湯,瘋一般的往醫院裡沖。
「閃開……都給我閃開!」溫安年像是公獅一樣衝撞進醫院,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護士和醫生也緊急投入了搶救。
我癱軟在車門邊,車座上是赫然的一大片血,我有一種殺了人的犯罪感,本意真的不是這樣的,秦湯湯懷孕了,我並不清楚這事,溫安年也不清楚,秦湯湯不是說要給溫安年一個驚喜嘛。
如此,我自己安慰著自己,我是無意的,我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我讓自己的負罪感的不要那麼強烈。我看著觸目驚心的一大攤血,此時想到了林賢芝,我遇到害怕拿不定主意的事我想的就是賢芝了。
愛或者不愛,多像我們當初買的一個新的家用電器,新的時候,它又耐用又美觀,當電器老化了,就叫來收廢品的,當作廢鐵把它拉走,甚至,有的就直接棄之。
賢芝和她的小寶馬是在十分鐘後就到的,我醫院門口的地方,都無力站起來,賢芝蹬著高根細遠遠地朝我奔來,我看見她胸像兩個水球一樣上下波動,她穿著水手服,多像張栢芝年輕時穿的那件,真嫩。
她撲倒我身邊,氣喘吁吁地打量我,又拿手把我全身的骨頭都捏了個遍,生怕我有什麼事,我慘白的臉,嚇壞了她,她好像臉上的妝都沒有來得及化好就出門了,假睫毛只貼了一個,粉底也只擦了半邊臉,活似是陰陽臉。
我打電話給她,她正在化妝準備和鄭兆和去參加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聽我說在省人民醫院裡,她都沒來得及和鄭兆和解釋一下,就沖了出來。
「你沒事就好,把我嚇壞了,你也不說仔細點,你就有氣無力的說你在醫院,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嚇死我了。」賢芝一隻手撫摸我的臉,將我額前的頭髮理理。
「啊……媽呀!」賢芝突然叫地蹦了起來,手顫縮縮地指著車座位上的那灘血,說:「素丫,你別嚇我,你不會是把溫豬給宰了吧,怎麼這麼多血……」
「賢芝,給我根煙,幫我點上。」我伸手向賢芝要煙。
「素奶奶,我的素奶奶,到底出什麼事你快點告訴我啊,別嚇唬我,你別嚇唬我好不好。」賢芝邊說邊從包里掏出一包七星煙,抽出一根,給我點上,遞到我手裡。
我接過煙,猛吸一口,嗆了個不行,賢芝拍著我的背,說:「別吸了,你又不會抽菸,快說發生什麼事了,不行你趕緊跑路吧,溫安年也該死!娘的,我去自首,大不了我給你扛著!」
賢芝說完就把我往她車上拉,她說要送我去機場,再取十萬塊錢讓我拿著,我搖搖頭說:「不是的,不是我把溫安年殺了,是溫安年的孩子被我弄沒了,秦湯湯和我打架,我就踹了幾腳,她怎麼就會流產了呢!我哪曉得她懷孕了。」我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說。
誰知賢芝一聽我這麼說,頓時哈哈笑了,說:「真痛快啊,踢得好,踢得真好,走走,我們一起喝酒去,這多大的喜事啊,狗男女的結晶沒了,多痛快,爽!我請你喝酒,好好慶祝一下!」說著抱著我,想把她的喜悅感染給我。
我嘆了口氣,掙開賢芝的手,陰鬱地說:「賢芝,我闖禍了,你沒看見溫安年的臉,恨不得要殺了我一樣,我心裡害怕,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我真沒法面對,哪裡會預料到局面變成這個樣子啊!」我煩躁著,手揪住自己的頭髮。
「你安靜點,親愛的素奶奶,這事與你無關,打架失了手嘛,再說是肯定是她先動手的,你頂多也就是自衛,誰叫她懷了野種還囂張!我們只能說,老天是真的有眼的,報應啊,報應,這種女人會有好下場嗎!」賢芝勸慰我,她心情很好,一副大快人心的滋味。
「可孩子是無辜的啊,那還是溫安年的孩子,你知道,我和溫安年結婚幾年,都沒懷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一直都那麼的想要一個孩子,現在,這孩子沒了,他像猙獰了要吃了我一樣,我覺得自己……有犯罪感。」我靠在車上,眼睛注視著醫院大廳。
賢芝捏住我的一隻耳朵,將我的臉拉倒她的面前,她端正著我的臉,手在我臉上拍了拍,說:「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濫啊,那個小賤人搶你男人時,怎麼沒犯罪感呢,她做小三,插足破壞人家庭,就應該想到後果!姦夫淫婦,去死,怎麼不死呢!你還在這裡為她的孩子擔心,那孩子是狗男女的孽種!何必同情!」
我看到溫安年襯衣上都有血,踉踉蹌蹌地從醫院跑出來,他一到我身邊就抓住我,說:「帶錢沒,你帶錢沒,把錢給我,我要交錢,我身上錢不夠!」他滿頭是汗,人都虛了不少。
我從錢夾里拿出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遞給他,他接過,繼續伸手,說:「信用卡,這裡可以刷卡的,這幾百塊錢夠屁用!」溫安年叫道。
「喂,姓溫的,你別蹬鼻子上臉,季素欠你的是吧,你憑什麼找季素要錢啊,你不是喜歡風流快活嘛,現在遭天譴了吧,關我們屁事,誰的種就誰出錢唄!」賢芝氣不過,直接就說,也不管溫安年的臉色多麼難看。
「算了,賢芝,別說這些了,我拿,後果我自己買單。」我咬住唇,遏制自己的情緒,從皮夾里拿出工資卡,遞到溫安年的手上:「密碼還是原來的,裡面有我這幾年的所有積蓄,應該夠的。」我說完,轉過頭。
溫安年拿著錢和卡轉身走,賢芝在一旁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她一定是想季素你真的瘋了,你拿自己掙得辛苦錢去救那個三八,你還有沒有自尊啊,你是不是善良過度!
他走了幾步,然後就回頭冷冰冰地對我說了句:「要是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季素,你別怪我不念我們以前的夫妻情分!」
「溫安年,你別給臉不要臉,拿著錢你給我走遠點,少媽的廢話,欺負季素心好娘家沒人是吧,你要是再這樣對季素,我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吃不了兜著走!」賢芝將手上的菸頭往溫安年的腳邊一摔,憤憤地說。
「林賢芝,你夠了,你不要看我忍著你,你就沒完沒了,我要不是看在鄭兆和的面子上我早就抽你嘴巴子了。你算什麼東西,我和季素的事你管那麼寬幹嘛,你沒事你就找找鴨找點樂趣,少沒事摻和!」溫安年怒了,也不管啥工作前途了,就衝著賢芝吼道。
賢芝氣得不輕,掏出電話就要打給她老公。
我朝溫安年說道:「你要發火你沖我來,賢芝是我朋友,你說這話你還有良心沒?以前你爸生病不是賢芝借的錢嗎,我們買房子不是賢芝借的錢嗎!你溫安年講話以後最好摸摸你的良心,你虧不虧欠人!拿了錢你還不快滾,別耽誤了搶救又賴在我身上!」
溫安年想起還在急救室的秦湯湯,忙一機靈的跑回醫院。
「喂,兆和,兆和我被人打了……誰打的,嗚嗚,是那個叫溫安年的,他不僅罵了我,他還打了我,好痛。嗚嗚,兆和,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和他們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你要為我報仇。嗯,我乖。」賢芝斷斷續續的話語,她帶著撒嬌和乖巧的口氣哀求著鄭兆和。
賢芝掛了電話,一把就擦掉臉上剛假裝擠出來的眼淚,說:「他溫豬敢欺負你,還敢罵我,我就在兆和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他壞話,我讓溫豬失去工作,我要讓溫豬垮掉!」
「賢芝,你這是何苦呢,鄭兆和有他自己的事業,不能因為我們的私事,說取消業務就取消,以後別這樣了,該解決的還是要自己解決的。」我說。我心裡是很佩服賢芝的表演功能的,難怪鄭兆和這麼能寵愛賢芝,嬌縱她,如此會撒嬌會擠淚水的女人,哪個男人能狠得下心。
雖然最後,鄭兆和還是沒有能最後嬌縱寬容賢芝的最後一次錯誤,而賢芝這一個電話,在後來,賢芝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甚至是毀滅性的代價。我也沒有想到,因為我的事,會把賢芝害的那麼慘。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
賢芝摟過我的肩,湊在我臉邊,得意而壞壞地說:「走,我們去醫院裡面瞄瞄,打聽一下消息,看那個小三八死了沒,好讓我們晚上回去好好慶賀一下。要是小孽種死了,我們就去三星飯店,要是母子都掛了,我們就去金陵飯店,我找兩個小男生,去總統套房住一晚。」
「你呀你,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鄭兆和對你這麼好,你以後少在外面和男人玩了,好好珍惜,你看看我,下場多淒涼。去看看吧,到底怎麼樣我心裡也忐忑不安,出了大事對誰也不好,我這輩子連只雞都沒殺過,要是孩子沒了,我也算是間接殺人呢。」我憂心忡忡的說。
賢芝呶呶嘴,挽著我,說:「走,先去醫院看看那三八死了沒,沒死再補上幾腳,直接為民除害送她歸西!」
想想也是,去醫院打聽一下,看到底傷得多重,那小娘們心眼太多,別被她給騙了。我有了賢芝的支撐,勇敢了一點,怎麼說我季素也算是大半個受害者,從一開始她秦湯湯插入我的家庭里,就應該準備著有天下場不好。
人在做,天在看啊。
一進醫院,就被醫院裡面的藥水味消毒水味包圍著,賢芝的豐滿上圍加緊身水手裙,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圍觀,不得不說,賢芝是真的有星范,拋來她穿的都是大牌,我敢打賭即使她穿十塊錢的地攤貨,也能穿出貴氣。
這個從小就被金錢澆灌被名牌加身的賢芝,從頭到腳都透著貴氣逼人。
有這麼好的姐妹,我覺得是我這輩子極幸運的事,她對我的關懷,超過了對她自己。她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愛誰誰的樣子,指甲塗了個五顏六色,和形形色色的男人都可以打成一片,這顯然和我的性格是不一樣的,我可就是這麼喜歡她。
受到欺負和無助的時候,想得第一個人,總是賢芝,她陪我哭,陪我罵,幫我打秦湯湯,鄭兆和在外面也有一些女人,可是她從來不找那些女人的麻煩並大打出手。
我突兀地冒出一句:「賢芝,我的好姐妹,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支撐著我,沒有你,我該多麼難面對這些傷痛。」
她依舊是用力攬過我的肩,小坤包搭在我的肩上,她說:「素丫,你是我妹妹嘛,我最見不得的就是你難過,誰惹你我跟他沒完!所以,甭害怕,姐在呢!」說著拍了拍胸脯。
在醫院二樓的拐角處,我和賢芝躲在拐角處,看見溫安年垂著頭坐在急救室門外的座椅上,他手交扣在一起,看出他此刻的緊張和不安。
觀望了一會,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走了出來,溫安年見門一開,就上前抓住醫生的袖子,說:「孩子保住了嗎?孩子還在嗎?」
醫生摘下口摘,搖頭說:「大人能保住都算不錯了,都懷孕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來醫院做,自己在家胡鬧,你是她丈夫溫安年是吧,她一直在叫喚著你的名字,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了。」
溫安年一聽到孩子沒了,整個人就沒勁了,他腳步都是輕飄的了,抓住了門,讓自己能穩定下來。他想要孩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和我在一起三年也沒懷上,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他肯定是上心的不得了。
秦湯湯被推了出來,估計是要轉到普通病房去,她虛弱地呼喚著溫安年的名字,一聲聲讓人心碎地纏綿叫著:「安年……安年,我對不起你,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安年」
溫安年趴在病床上,手撫摩著秦湯湯的額頭,朝她溫柔的笑,憐愛地說:「湯湯,沒關係,還年輕,我們還可以有下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寶貝,你好好養身體。」
旁邊的二十歲出頭的護士,竟然看到這一幕被感動的一個勁抹淚。我想,如果這個護士要是知道這是一個第三者插足人的下場,還會這樣動容嗎?
溫安年的臉貼著她的臉,那麼的關切,就好像她是他的心尖肉一樣,他叫她寶貝,叫的那麼的柔情,他忘了他曾經也是這麼叫另一個女人的嗎?
我靠在拐角的牆邊,看著這一幕,看著這一對狗男女上演著你儂我儂的一幕,好像生死之戀一樣,而我就是那個惡人,我害死了他們的愛情結晶,屬於他們的孩子。
「安年,你記住,我們的孩子不能就這麼白白的沒了,你要幫我討公道……我那可憐的孩子,他那么小,躺在我的肚子裡,還沒讓爸爸摸一摸,就沒了……」秦湯湯慘澹地面色,哭哭啼啼,為那個不久前從她子宮裡死去的孩子而痛哭。
溫安年握緊了拳頭,臉色陰翳下來,低沉地說:「你放心,這個孩子不會白死的。」
他那仇視的樣子,讓我嚇得不禁往後顫了一下,我扶著牆,賢芝伸著頭在探看著究竟,她想多看幾眼秦湯湯那病懨懨的樣子,她覺得看了後有一種感謝上蒼,老天有眼的感悟。
秦湯湯被推進了病房,不錯,還是VIP病房,我從窗戶瞄了一眼,住的病房簡直和三星級賓館一樣,裡面電視電腦空調一應俱全,窗簾是溫馨的粉色。到底是刷我的信用卡,刷吧刷吧,算是讓我的良心不安減弱一點。
「娘的,就這小賤貨哪配住這病房,不就是流個產嘛,我又不是沒做過,我做人流的時候我不也是下了手術台就走路回學校,第二天照樣上課。」賢芝不屑地說,高跟鞋在地上磨得直想,我猜她是很想拖鞋進去抽秦湯湯。
但我多想賢芝抽我幾下,打吧,把我打醒吧,讓我徹底清醒,我為什麼這麼矛盾又這麼遲疑,到底是我錯了,還是秦湯湯錯了,鬧來鬧去,最後是兩敗俱傷。
我和賢芝在病房門口鬼鬼祟祟趴著看,這時後面走來了一個醫生,她就是給秦湯湯做手術的,她繃著個臉,我還以為她要來教訓人了,她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對我和賢芝說:「你們是218房的家屬吧,跟我去辦公室一趟,有事問你們。」
我剛想說不是的,她秦湯湯才不是我的家屬,她是我的敵人,是個強盜,她搶走了所有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對,我們是秦湯湯的家屬,我們在門口看著她,不敢進去打擾她休養,我們跟你去吧醫生。」賢芝反應就是快,搶先一步把話說了。
我只好把到嘴邊的話都吞了下來。
賢芝朝我擠擠眼,暗示我,反正正好想問問醫生秦湯湯具體傷成什麼樣子,以免她來訛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跟著醫生到了辦公室裡面坐下,醫生低頭翻看著診斷說明,問:「你們倆是病人的什麼親屬啊?」
「我們倆都是她姐姐,我是大姐,這是二姐。」賢芝笑著說道。
呸,還姐,有這樣的妹妹嗎!
醫生抬起頭看我們,將手中的病例理了一下,認真地說:「既然你們二位都是她的姐姐,我也必須要說說你們,你妹妹都懷孕四個月了,胎兒都長形了,怎麼可以私自藥流,這幸好來醫院來的早,要是晚點,命都難保。」
我和賢芝的嘴幾乎是同時張大,我問醫生:「什麼,您再說一遍,這孩子藥流的?」
「對呀,怎麼你們都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們,藥流必須是要在懷孕早期,並且在懷孕九周以內,而且還要在醫生監管下才能進行藥流。你妹妹都懷孕四周了,她肯定是自己在小診所買的藥,以為吃下去這孩子就能打掉、想得也太簡單了,造成大出血,加上她以前就多次人流過,子宮壁很薄,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了,否則再想生孩子就難了。」醫生帶著責備的語氣說。
「什麼?也就是說她以後還能懷孕咯!」賢芝挑著眉毛拍著桌子說。
我拉拉賢芝的手,讓她冷靜點。
「哎,你這個姐姐怎麼當的,你說這話,難道你不希望你妹妹以後能懷嗎!」醫生納悶地反問。
我咬牙切齒裝出很希望的樣子直點頭說:「當然希望,當然希望了,我希望她生的越多越好!」
賢芝也在旁邊猛點頭。
女醫生搖搖頭。
「醫生,你剛才說她是私自藥流,這個我們都不太懂,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孩子流產的原因不是外力造成的,而是她自己服用了流產的藥,對嗎?」我進一步地祥喜問醫生,想弄清楚這到底和我那兩腳有沒有關係。
「當然是藥物作用,不然怎麼會大出血這麼厲害,我和你們家屬說,就是告誡你們。別亂吃藥,要相信醫院,不然要醫院做什麼,最後胡吃藥還是要送醫院,何苦!」女醫生似乎對自己的醫院很有信心呢。
「我就是說我那兩腳怎麼會踹出這麼大的事來,娘的,我的信用卡!」我嘀咕著。
「你說什麼?」醫生問。
我拉著賢芝站起身,朝醫生笑笑說:「謝謝你了,你真是一個好醫生,是我們的福星,我們全家都感激你,真是感謝。」
醫生笑著擺擺手,示意我們可以走了。
一走出醫生的辦公室,我感覺我一下就輕鬆了一大口氣,敢情不是我那兩腳踢的,我就是想怎麼會這麼造孽呢,死女人,自己吃藥藥流,還把責任都賴在我身上,讓我做罪人,還躺在VIP病房裡想刷爆我的信用卡,沒門!
我越想越氣,賢芝也氣得感嘆說:「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季素,你剛才聽那個醫生說沒,那個小三八之前就做過幾次流產,這種下三爛的女人,溫安年還傻冒地當個寶貝一樣呵護著,我說,溫安年遲早會後悔的。他這種人,只有吃了虧上了當才清楚你的好!」
「對了,賢芝,我記得溫安年曾說過,他說秦湯湯和他在一起是第一次,所以他要對她負責,他把她想像成單純的女孩,如此看來,這個年輕的女孩也太可怕了。她可能就是故意藥流的,然後找茬和我挑起事端,然後打起來,最後把這攤子事都讓溫安年算在我頭上!」我恍然大悟這一切,想到我那可憐的信用卡,我就恨不得馬上衝進病房去剝了這個臭女人。
溫安年,你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男人,你這個大傻逼,你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唬的鞍前馬後,你好好的一個家你不要,你值得嗎?我在內心冷笑,他還當她是純潔的少女寶貝,殊不知這個女孩已經有幾次的流產史,心機還這麼重。
「走!去病房找她算帳去!我非要把她拆穿不可,把她從床上揪下來,狠狠打她一頓。我瞧出來了,這三八就是故意的,想用苦肉計來整你,瞧著,看我待會怎麼虐待她!」賢芝蠢蠢欲動摩拳擦掌。
我們直接奔往208病房,短短一百多米距離,我腦子在想著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我應該怎麼做,是直接上前抽她兩大嘴巴子,還是先好好嘲笑溫安年拆穿秦湯湯的謊言。
閃現過好幾副畫面,是我們扭打成一團,還是秦湯湯哭著求溫安年饒了她呢。
我和賢芝是以平和的方式進入病房的,門是虛掩的,沒有鎖,本來還準備要是溫安年不開門就一腳踹開,大不了把事情鬧到,鬧到公安局去,讓大家都看看這對狗男女的德性。
溫安年並不在病房,只有秦湯湯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眼睛微閉著,估計在睡覺。她還真是舒坦,空調開著,養精蓄銳,肯定是在美好的幻想溫安年會怎麼幫她出氣,她一定在洋洋得意自己的計劃。
我拳頭握的直響,站在病床邊,賢芝看看我,她突然大聲說了句:「素丫,還等什麼,趁狗男不在,咱們好好教訓這條母狗!免得春天時候到處發情咬人!」
秦湯湯驚嚇的睜開眼睛,看見是我和賢芝站在她床邊,賢芝雙手開弓,沒等秦湯湯反應過來,掀了被子,就把秦湯湯往地上脫。
「季素,抽她,抽死她,叫她以後還敢嫁禍你,還敢勾引男人,呸!碰你都髒我的手!」賢芝朝秦湯湯癱在地上的身體吐了一口口水。
秦湯湯歪歪躺在地上,左手扔拉著病床,尖尖的小臉蛋,好像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看出來她多想站起來和我拼命,但是她的身體似乎看起來真的虛弱的很。她擦掉臉上的口水,嘴角冷冷的哼了一聲,揚起面,說:「你們不過就是會欺負弱者,季素,你不就是會搬救兵嗎?有本事你和我一對一干啊!兩個老女人欺負我一個,你們有道德嗎?」
這個搶走我男人的女人現在就揚著她那張小妖精臉和我講道德,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捲入戰局,我是根本不想和她正面衝突的,總是在忍,即使他們倆就在我房間對面的房間裡,高調的曖昧,我都忍了。
而這個女人卻質問我還有沒有道德!如果是我們兩個人欺負一個剛剛做完流產手術的女人,我們確實沒有道德,我們還很殘忍,但是要是列舉這個女人的罪行,我怕是誰都可以理解我現在想痛扁她的心態了。
「我真娘的想朝她下面灌水泥,我看她以後還怎麼禍害人!封了她的作案工具!」賢芝帶著玩笑和忿忿語氣說。
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頓了頓,說:「好,你說我們沒道德,我們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我問你件事,我請求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肚子裡的孩子流產是不是因為你早上吃了藥流的藥物的?你流產根本與我沒有關係!對不對!」
秦湯湯表情竟沒有一點點驚訝,這個二十歲女孩的演技讓我瞠目結舌,她立刻就哀號起來,索性就躺在了地上哭,任由賢芝的腳擦在她的一隻手臂上。她大顆的掉眼淚,一隻手遮住了臉,長發都散在了地上。
她哭著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你們還誣陷我,季素,你不就是看我和溫安年好你里不服氣,你們都離婚了,你為什麼要奪走我孩子的生命……你的心好狠,我求你放過我,我和溫安年分手行了吧。」
她一個勁地哭,我蹲下身子,拉開她捂住臉的手,說:「你少裝了,醫生都查出來了,查出你早上吃了藥,也只有溫安年會相信你那點小伎倆,你好惡毒啊你,你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還在這裡呼天搶地的哀號。你給我馬上收拾東西,滾出這個醫院!」說完我重重地將她的手摔在地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你們還是不是人!」溫安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手裡拎著保溫盒,不用想,肯定是給秦湯湯買雞湯了,這是他慣用的招,以前我感個冒發個燒他都是這麼待我的。
溫安年衝進來推開我們,秦湯湯一見溫安年回來就張開了雙臂,一把就抱住了溫安年的肩膀,哭著說:「安年,你總算回來了,她們打我,把我從床上拖到地上打,還誣賴我說是我用藥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這事和她沒關係,還說叫我滾出醫院。安年,我好害怕,我會不會像我們的孩子一樣被他們害死啊。」
我也不由分辨地說:「溫安年,我告訴你吧,她都是裝的,醫生都說了,是她自己吃的藥,她私自藥流,跟我無關,憑什麼我要為這個流產買單!你把錢都還給我!」我伸手要錢。
「等一下,我再補上一句!」賢芝說道:「姓溫的,你有沒有好好調查她的過去呢?我聽醫生說,她好像不止做過一次人流。是不是你們第一次交配時,她還假裝說痛啊,她在你面前裝清純,其實之前被多少男人睡了你數得清嗎,你這個蠢豬!」
秦湯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溫安年,猛烈的搖頭,哭著說:「不,不,安年,你別聽她們的,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的,我只有你一個男人,你是相信我的,是嗎?」
溫安年把她抱到病床上,將被子蓋好,說:「我怎麼會懷疑你呢,事情我來解決,你好好把身體養好就是了。」
「喂,姓溫的!你執迷不悟是吧,我要不是看在咱們以前的交情上,我都懶得告訴你,隨你以後戴多少頂綠帽子,反正季素是不會再跟著你的!」賢芝說。
溫安年沒有作聲,只是坐在病床邊呵護著秦湯湯,手拿毛巾擦著秦湯湯的臉頰,那麼無微不至,我真懷疑這個男人不是背叛我的那個溫安年,此刻的他,那麼深情款款注視著病床上的女人。
「溫安年,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難道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她流產的事,真的與我無關,你怎麼就不信,難道要我把醫生叫來,讓醫生當你面再和你重複一遍嗎?」我說。
秦湯湯的身子又探了起來,緊握著溫安年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安年,我不想帶你為難,我更不想別人這麼羞辱你,我走,我不住院了。我在南京本來就是無依無靠的,我從哪來我回哪去,我們分手吧。」
羞辱,我說的話是在羞辱溫安年嗎!
溫安年一聽這話,不得了,調頭就對我開火,那眼神是不帶絲毫感情的,冷冷地說:「你們還想逼人怎樣,季素,本來這事我都冷靜下來,都不想追究了,可你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我是不會和她分手的。請你們現在就給我出去!我自己的女人,有事我自己兜著!」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信用卡,扔在地上,說:「拿著卡,不就是為了倆錢嘛!你們倆給我出去!」
我算是認栽了,我多管閒事我,反正信用卡還給我了,愛信不信是他的事,我管那麼寬幹什麼呢,我也從沒想過要等溫安年的回心轉意再和他復婚,愛被騙就被騙個夠吧,管我什麼事。
撿起信用卡,我吹吹灰,放進了口袋,挽著賢芝,走就走,晦氣的地方晦氣的人,愛誰誰待,至少我自己清楚了不關我的事,心裡總算沒有了犯罪感。
走出門之前,賢芝想起來了什麼,指著病房說:「順便好心提示一下,這可是VIP病房,住一天要好幾百塊錢,別住過了頭沒錢付!」
我們倆挽著走出了醫院,賢芝說:「怎麼樣,爽吧,雖然姓溫的還是沒信我們,至少我們把信用卡給要回來了,走,上車,咱們去銀行,趕緊查查你卡里的錢動了沒有!」
驅車到了工行的自助取款機前,我查了一下,鬆了口氣,錢一分沒動,我朝車裡的賢芝微微笑,她也會意。還好,至少沒有破財。
收到弟弟季颯的簡訊息,說明天到南京來,投簡歷到南京的一家公司,過來面試,季颯也安慰我,叫我多散散心,別總呆在家裡以免看著生氣,他說他來了一定幫姐姐教訓溫安年和那小三。
我回條簡訊,讓他到了打電話給我,如果我有事,家裡的鑰匙就放在門口地墊下面,我讓他自己直接開門進家。
我想,如果我能預料到後來的事,我一定不會讓讓季颯來南京工作。
「誰給你簡訊啊,該不會是你的游泳教練楊之放吧?」賢芝說著,點了根煙,她朝我臉上噴了口煙圈,眼睛紅紅的。
她在為我心痛,又怕我難過,我側過臉,望著賢芝,說:「別逗我開心了,也別在為我難過了,賢芝,我很好,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以後,我也不打算再結婚了,這世界上還有哪個男人是可以依靠的,不如靠自己。」我將煙從賢芝嘴裡夾過來,吸上幾口。
也許吸的過猛,也許是因為長時間沒吃東西,還是過於悲憤交集,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我忙開車窗,頭伸到車外,手揮著讓賢芝趕緊停著,我想吐。
賢芝將車停在路邊,我蹲在路邊,空嘔幾聲,吐的都是清水,賢芝在我背上來回輕拍,說:「素丫你怎麼了,是不是胃病犯了?吐出來會舒服點,你這樣我真看不下去,你看你瘦的,背上都是硬邦邦的骨頭,都沒肉了。」
「可能是餓的,最近胃不舒服,也不想吃什麼東西,吃了就想吐,待會去吃點清淡的吧。我明天還要準備上班,再不去,程朗得削我了。」我起身說。
「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做個胃鏡啥的,聽說現在做胃鏡不需要插管了,明天別去了,把楊子晚和楊之放叫出來,咱們四個去找個度假村玩玩。放心,程朗不會削你的,我看出來了,他對你動心已久」賢芝戴上墨鏡,說。
我笑了,程朗對我動心已久,要是這樣,我結婚前他就有機會向我表白了,何必要等到我都離婚了,還放在心裡,我說:「別,我都婚姻沒了,別再失業,那我真的要流落街頭了。走,我們去找個館子吃飯,慶祝一下。」
我和賢芝在一個四川菜館點了一些菜,喝了一小口酒,中途我又吐了幾次,賢芝還要灌我酒,我急忙將酒杯別到身後,我說:「我是真歲數大了,不經酒力了,喝一點我就想吐了。我不喝了,明天季颯來南京面試,我下班後還要去接他,別讓他看到老姐不清醒的樣子。」
「喲,季颯都畢業啦,嚯,真快!我記得咱上大學的時候,他還是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呢,現在都要找工作了,真是快。這麼多年了,長成小伙了,怎麼樣,帥不帥啊?」賢芝的色心又犯了,坐在我旁邊直攛掇我。
「還用問嗎?我弟弟能不帥嗎!你可別打我弟弟的主意,我以後對弟媳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不行,你太浪了。」我捏著賢芝的鼻尖說。
斜對面一對男女,正在情到濃處,你餵我飯吃,我夾菜給你吃,肉麻,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女的也就二十歲出頭。看來溫安年還不算是頂級敗類了,四十多歲的男人照樣帶著二十歲的小女孩眉來眼去卿卿我我。
這就是世道,不管在哪裡吃飯,總是能看到一對年齡極不相稱的男女在曖昧的吃飯,多麼情事,都是從飯桌上開始,哪怕是和網友見面,也是先吃吃飯,吃吃就吃出了感覺,接著就是酒店開房。
很明顯,有一方一看就是已婚人士。
賢芝翹著精緻的小腿,高跟鞋在桌腳邊擦來擦去,不停的朝斜對面的桌上的那個男士拋媚眼,我拿腳推推她,說:「公共場所,注意形象,這不是酒吧,這是餐館。人家女朋友在旁邊坐著的,你小心人家女朋友吃醋。」
「噓,你別說話。我一看就看出那是個偷腥的男人。我們打個賭,你看那桌的一男一女,我能讓他們倆一分鐘內吵起來,然後女的抽男的一巴掌,男的又還手一巴掌,你信嗎?」賢芝妖媚地一笑,漂亮的手指上深紅的丹蔻。
我低聲說:「喂,你別惹事了,今天事夠多的了。」
賢芝搖曳生姿的起身,手把頭髮往後一縷,對我眨了一下眼,叫我就等著看好戲吧。
我沒拉著賢芝,望著桌子上還剩下一大半的菜,我拿著筷子在盤子裡夾來夾去,食不知味,胃裡還是有些做噁心。估計是最近天天看溫安年和秦湯湯那副狼狽為奸樣,刺激了我的食道。
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這家川菜館座位桌子全部都是木製的,古色古香的,我偏著頭看著賢芝跑到斜對面的桌子邊,那一桌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框架眼鏡,乍一看還是有點商人的成功氣質,
賢芝扭著翹臀,手上把玩著墨鏡,走到男人身邊,彎下身,V形領口的水手服露出了她胸前深邃的溝壑,她調皮地說:「哎喲,先生,真是巧,好久不見你來我們店了,你怎麼都不來照顧我生意了啊,是不是又相中了別的小姐了?」
她的髮絲都繞在了男人的臉上,我注意到,那個男人的眼睛雖在躲閃卻一刻也沒離開賢芝的胸部。賢芝又朝坐在男人對面的一個二十歲的女孩看去,很顯然,這是老牛吃嫩草,又是一個背著老婆孩子出來偷腥的男人。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沒有到你的店裡去。」男人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說得那麼沒有底氣,估計他自己都不敢確定這是不是自己以前沾染上的那個女人。
「喲,你怎麼說這話,你不能喜新厭舊啊,難怪你不來找我,原來是有了她。」賢芝手撐在男人的肩上,指了指坐著的女孩。
這個女孩臉色都變得青了,穿著鵝黃色連衣裙,估計是大學剛畢業。
「你跟我說有個比我價格便宜的妞你泡上了,就是她啊?那我怎麼辦,還有我上次介紹給你的丹丹和麗麗,你都不管了嗎?」賢芝繼續說。
「王思明!你騙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不是說你一直單身嗎?你竟然是這麼齷齪的人!」女孩氣得起身拎起包就要走人。
「小青,你別走啊,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的喜歡你……」那個叫王思明的男人站起身挽留叫小青的女孩。
「滾開,別拿你的髒手碰我!」黃裙女孩甩手就是一巴掌響亮地打在了男人臉上,驚得大廳里吃飯的人都停下嘴抬起頭看向這邊。
「王總,你也真丟人,眾人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小丫頭打,你以後別來我們姐妹這邊玩了。」賢芝說著作勢要走。
同樣啪的一聲,沒錯,那麼叫王思明的男人一耳光打在了女孩的臉上,嘴裡說道:「你敢打我,你什麼東西,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有的是錢,什么女人找不到,你還敢打我!」
女孩抹著被打紅的臉哭著跑了出去,賢芝將手上的墨鏡戴上,輕鬆的拍拍手,她成功了,她的演技果然越來越高超了。
「哎,小姐,別走啊,坐下來,我們慢慢聊啊,晚上有空沒?」男人站起來,擋在賢芝的面前說。
賢芝摘下墨鏡,用墨鏡在男人的胸前推了一下,假裝仔細端詳了一下,說:「天啊,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那個,你不是我的那位客人。抱歉,讓讓。」
該男人被撂在了那裡,無語地搖搖頭,買單走人。
賢芝哼著歌回到位子上,雙手撐在桌子上,問我:「怎麼樣,很成功吧。事實證明,這樣的愛情,不算是愛情,一點也不牢固,經不起推敲,不過是一個老男人玩弄一個小女孩罷了。我隨便說幾句,他們就可以打起來。你想想,如果是夫妻,會這樣嗎?」
我苦笑了一下,說:「你以後別這樣了,今天是這個男人好色,一瞅見你的火辣身段,就掂不到自己幾斤幾兩了。要是遇到聰明的,那挨打的就是你了。」
賢芝喝下一口酒,說:「我就是看不慣,看不慣這種男人,雖然我清楚鄭兆和在外應酬也會是這樣的,可我不是沒碰見嗎?就算是現在有人打電話給我,說鄭兆和在哪個賓館哪個房間和女人開房,我也不會去捉姦的,我看不得,看不得這個。很奇怪吧,我自己和男人調調情,那是因為我寂寞,我還是很在乎鄭兆和的。」
「賢芝,我想到了我和溫安年,他對秦湯湯也只是玩玩而已嗎,可他明明是動了情。離婚這兩個月,我嘗試著去淡忘淡漠,可當他護著那個女人,他溫柔對著秦湯湯時,我總是忍不住會想起,他曾經也是這麼待我的。我從懂得愛情時,就和他在一起了,我只有過他一個男人,我想忘,我想瀟灑轉身,可我……」說不下去,我端起酒一飲而盡。
我喝的爛醉,也吐的賢芝寶馬車裡到處都是,吐完後就說胡話,也不管賢芝在開車,摟著賢芝的脖子,滿臉淚水,滿嘴酒氣不停地說:「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要背叛我,你說我哪裡比不上她,她不就是比我年輕比我會撒嬌嗎……她有我愛你嗎?她有我在乎這個家嗎?」
溫安年,我多恨你,我恨你對我無情無義,恨你說不愛了你便真的不愛了,在你面前,我總是自尊不起來,酒醉的我,原本偽裝的堅強消失腿筋。我愛了那麼多年的愛人啊,我將一生託付與你,我還記得我們蝸居在那不足十平米的房子裡,你每天下班後第一件事就是擁抱我,不管你再累,你抱我你說你踏實。
可現在,你抱著另一個人,你依然那麼踏實。我多想灑脫的遠離你,不再見,過我自己的生活,我的心,住著兩個小人,一個要我遠離你,一個還在懷念你。
「賢芝,你給我搶個男人來吧,你幫把溫安年給我搶回來,好不好?我還想他,我為什麼還是想他?他對我發過誓,他發誓這一生只愛我一個人的,為什麼他還好好的活著,沒有被天打雷劈……為什麼」我念著,在賢芝的懷裡淺淺睡去。
是賢芝把我抱上樓的,把我抱到床上,她給我脫掉鞋和襪子,幫我把鞋刷的乾乾淨淨的擺在床頭,她坐在床邊,看了我很久,我聽到她在嘆氣。我多想抬手握握她,說一聲別為我擔心,但一絲力氣都沒有,在車裡鬧得筋疲力盡。
為什麼,他可以絕情如此,在秦湯湯流產,他掐著我的脖子,冷冰冰威脅我,那一秒,我們是那麼陌生,陌生到他像是剛坐上我車的綁匪。
瀟灑離開,為什麼會這麼難。
當初他出軌事發後,我和他幾乎是潑命地鬧,鬧著要離婚,打他罵他砸東西,真的離婚了,心如刀絞,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出雙入對,我的眼睛總是顫著痛。
我所謂的蝸婚,所謂的前妻復仇,是不是,我還在心存幻想,還抱有希望,還是不甘心。結婚這麼久,細細想,我也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三年來,他想要孩子,我卻沒能給他一個孩子,如果有孩子,這個家庭也許不會散了吧。
我偷偷去看過醫生,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中醫,她說是遺傳性的卵巢較衰,很難有孩子,排卵很不穩定,就算有孩子,千萬要生下來,因為很難懷上第二胎。這件事,我告訴了溫安年,我說我要是不能給你生孩子怎麼辦,他說沒事,你不就是我的孩子嗎?
後來我看見他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哭,我看出他多麼想要一個孩子,一個流淌著他的血液,跟著他姓溫,一聲聲叫他爸爸的孩子。
賢芝罵我不該把很難懷孕的事告訴溫安年的,她說男人的心多深,表面上說不在乎,可是心裡很在意傳宗接代的事。那時,我甚至想過,倘若自己五年內真的不能懷孩子,我願意讓他出去和別的女人生一個屬於他的孩子。
還沒等五年,他就自己行動了。秦湯湯多有本事,這麼快就懷了溫安年的孩子。他是那麼的緊張秦湯湯肚子裡的孩子,就像是他在這世界上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因為那是我沒能給他的。
賢芝到很晚才走的,我聽見她輕輕地帶上了門,關了燈,我的意識一直都是醒著的,我多想借著酒醉來瘋一場來大哭一場。
以前,我總說,如果有人說我死了,溫安年才能活,那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去死,那麼的愛。書上說,愛一個人八分剛好,剩下的兩分,留來愛自己。而我,是把所有的愛,都放在他身上,我以為,他也是這麼對我的。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很多人拿著刀追殺溫安年,我就跟著他後面不停地圍著他跑,邊跑邊擋在他身前,我在夢裡還想給他擋刀。
早上起來,酒氣散去,臉上泛著桃紅,以前每次這樣的臉色去公司,那些大嬸們就要笑我昨晚是不是累了,被男人滋潤的粉嫩粉嫩的。現在,沒了男人,就靠酒精來滋潤來溫暖自己的胃吧。
涼的時候,就去喝酒,或者吃點辛辣的東西,全身就會熱乎起來,這多像溫安年第一次擁抱時,我全身燙了起來的溫度。
衛生間的牙刷原來是我和溫安年放在一個漱口杯里,現在,是秦湯湯紅色的牙刷和溫安年藍色的牙刷靠在一起。
牙刷是三笑牌子的牙刷,還三笑,我看是你們倆笑,我一個人哭!我氣的拿起牙刷,用力的砸在牆上。還不夠泄憤,我撿起牙刷,秦湯湯的那支牙刷,我在馬桶上用力的刷,刷到馬桶都亮了,再放回遠處。
做完這些,我手撐在衛生間的鏡子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嚎啕大哭,哭的連同這個房子都在震動,這裡的每一樣東西,我都是按照溫安年的喜好裝修布置的。
浴缸是他喜歡的,熱水器是他喜歡,洗臉台是他喜歡的玫紅色,連馬桶都是他喜歡的惠達牌子,我苦心經營的這個家,現在卻不屬於我,我像個怨婦一樣,畏畏縮縮的住在本就是屬於我的家。
想勇敢起來,多難。
蝸婚,我想溫安年蝸婚的原因是因為房價的節節攀升,他雖在廣告公司做個總監,可想要再買套房子,那還是要遙不可及的。
而我是為什麼蝸婚受罪,賢芝和程朗都不止一次提起讓我搬他們閒置的房子裡去住,都被我回絕了,我沒去,是我內心不甘和不服氣,說走就走,需要多大的決心,甚至比離婚還難。
生活還是要面對的,我還要吃飯,必須工作掙錢,卡里也沒有多少錢了,總想著給媽媽存點,以後弟弟結婚,我多少也要意思一下的。
準備上班,換衣服,化精緻的妝,頭髮長了好多,好像呼呼噌噌的直長,就在離婚的這兩個月里越長越濃密,細想自己幾個月都沒有來例假了。這段折磨的日子,把我的生理都氣得紊亂了。
打算去做個髮型,然後再去中醫院買點阿膠回來吃,給自己補補,我不能在糟蹋自己的健康了。
在浪濤剪了個頭髮,是總監剪的,價格要比普通的髮型師貴的離譜,我偏偏就讓總監給我剪,溫安年不也是總監嗎,總監都是一副模樣吧。
到底是總監,還是總奸?溫安年不就是利用自己是廣告總監那點破職權,把秦湯湯這個模特把到手的,其實他那家小型廣告公司,溫安年能有多大的權利,也不過是唬唬想做明星夢想瘋了的年輕女孩。
這個髮型師總監看起來還真是娘們,脖子上圍著個紅色的絲巾,頭上還包著個頭巾,手上還捏著個汗巾,活脫脫是個我受不了的那盤菜。
「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髮型啊,今年流行BOBO,還有蛋卷頭,你的發質不錯喲,就是欠修理。」娘們總監近距離看著我的頭髮,拿手把弄著,我深度懷疑他嘴裡飛出的唾沫星子都掛在了我的髮絲上。
我喝口咖啡,天啊,沒放糖,我強忍吞下去這口苦咖啡,說:「別叫我姐姐,而且我也不欠修理,先洗頭再說吧,對了,咖啡加塊方糖,不然很苦。」
娘們總監拿著汗巾在我肩上飄了一下,笑著說:「老妹你說話真有型,來,我給你洗頭,我親自給你洗。」
汗,從姐姐成老妹了。
洗個頭還真是舒服,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音樂,心情不好時,去換個髮型,會好很多吧,遇上這麼個總監,還真是個趣事。
他自娛自樂給我講笑話猜腦筋急轉彎,他自己撲稜稜地笑個不停,我睜開眼,看見他撇著嘴笑,左邊的下牙竟然豁了一顆,我說:「你的牙是怎麼弄的?」
一手資源突破防盜章節,收藏czbook.cc。請分享更多的讀者,讓站長能添加更多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