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都是錢惹的禍

2024-09-13 17:14:05 作者: 白槿湖
  蘇勁被父母叫到了房間,張赫名也被父母帶到房間裡。

  蘇勁父母責怪蘇勁不該同意那樣的不平等婚約,蘇勁只能回一句:「我都懷孕了,還能談什麼條件,萬一他不娶我了,怎麼辦?」

  張赫名則是要接受李雪芝關於那事先就準備好的二萬二彩禮,李雪芝就是不服兒子居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私自存了這些錢,還出手挺大方,李雪芝說:「不是說6000或8000都行嗎,你倒闊氣來個二萬二,你馬上要當爸爸了,你那工資卡里的錢,可都是要留給孩子買奶粉的,你還會不會過日子了!你給我說清楚,你這錢是哪來的,什麼時候存的,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做主,是不是蘇勁攛掇你的,她一開始就讓你卡著錢來做彩禮吧,這一步步的運籌帷幄,我看她是早作準備了。」

  張赫名不說話,心情很不好。

  張音正勸著說:「別吵吵嚷嚷,讓人聽見了不好,我今晚給足你面子讓你耍威風了,你也收斂一下。」

  「我在教育我兒子,你少慣著護著,張赫名,那二萬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清楚,這婚,到了北京我也能一拖到底!」李雪芝故意威脅。

  「這錢不是我的,是蘇勁的,她知道我工資都在您那,她要護著父母的面子和感受,所以她用她自己的錢給了我,讓我就說是自己給他父母的彩禮。媽,您這下放心了吧,是她自己的錢,不是您兒子的錢!」張赫名說完,轉身就走出房間。

  李雪芝被擊中得愣住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說:「她出的錢,她的錢那不也是咱整個家庭的錢嗎,她要嫁到張家來了,她的錢就屬於家庭共同財產,她怎麼能一下子出手這麼大就往娘家拿,真是,他還有理了,張音正,你看你兒子,你來評評理。」

  李雪芝回身一瞧,張音正已經睡著了。

  其實那一晚,大家都沒有睡好。

  蘇勁覺得自己是受到了委屈,和蘇勤睡在一起,蘇勁躲在被子裡擦眼淚,哭得一聲不響,如同睡睡了,眼淚沒有半刻停止。因為愛情,她將所有可以忍不可以忍,可以包容不可以包容的統統都收下了。

  她一直努力拼命去生活,從讀書時起,到大學年年的獎學金,上班也是兢兢業業,最繁瑣的帳最爛的帳都是她來做,她總是上班來得最早下班的最晚,她省吃儉用,她為了就是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好。她真的不累嗎,但只要是一想到和張赫名會有一個美好的將來,她就覺得累是值得的。

  肚子裡那還未出生的寶寶,他可知道媽媽的艱辛呢?

  回到北京後,蘇勁並沒有因為懷孕影響工作,除了注意身體之外,還是照舊認真工作。文珊買了一些燕窩送給蘇勁,算是做上一次虛驚一場的彌補,蘇勁沒想到竟能和文珊因此化干戈為玉帛,她也主動向文珊道了歉,自己上一次也是多有不對的地方。

  馮小春來公司樓下等過幾次俞思,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來求俞思原諒,希望能和俞思和好,俞思這次算是爭氣了一回,特有架子地拒絕了馮小春於十萬八千里,並說:「馮小春,你有沒有發現我長胖了?你看,我和你分手之後,我長胖了七八斤,我真是幸福死了,不過你看你,瘦了不少,25號考研報名吧,你呀,加油考研,你都考了多少次了,當年和你一起考研的都研究生畢業了,結婚了,生孩子了,你還在奮鬥考研,我鎮對你深表同情。」

  蘇勁在一旁聽著,看著馮小春哭喪的臉,消瘦的身子,蘇勁一邊為俞思的絕情而開心,卻也一邊難過起來,難道女人絕情起來,真是如此狠心嗎,她很自然就聯想到了自己和張赫名。

  俞思拉著蘇勁頭也不回地走了,走著走著,在確定是馮小春見不到的地方,俞思手背遮住眼睛,擦著眼淚,蹲下身子,開始哭泣。俞思哭得好傷心,她上一次出院還說再也不會為馮小春哭了,俞思哭著說:「他怎麼瘦了這麼多,我真怕我再說下去,我會哭出來,我會抱著他哭,我好心疼他,蘇勁,原先我是以為他因為我可能不能懷孕所以和我分手,現在我有時會想,他會不會真的是怕給不了我幸福,他的夢想就是考研,我的夢想是結婚,他想考研將來有份好工作給父母買一套大房子,可我想要的是有一套小房子和他結婚。他是愛我的,我們卻都是自私的,我們做不到為了彼此而降低自己的追求,他不願為我放棄,我也不願為他等待。我可有多麼羨慕你和張赫名,你們可以為了彼此去放棄,只為爭取在一起,這是我和馮小春都做不到的……他之前考不上研究生,也因為我,他和我談戀愛,總是聽從我的時間安排,耽誤了他學習,我狠下心分手,也許他能一心複習,真能考上,那我們之間,也不互相欠了,我還是希望他幸福……」

  蘇勁漸漸明白,多少相愛的人不能走到一起,不是不夠愛,而是現實太無奈。

  她和張赫名,即將舉行婚禮,那麼是否到了這一步,愛情就此高枕無憂呢。

  蘇勁搬進了張赫名的家,蘇勤也來北京上大學,軍訓過後,黑了瘦了也更健朗了,每周都會來蘇勁這裡看望姐姐,很受拘束,也不在這裡吃飯,但李雪芝確實是做到了無比的熱情,她是堅持貫徹表面功夫要做的十足漂亮,就好比做菜,好不好吃放一邊,關鍵是看起來要賞心悅目。

  住在張家蘇勁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李雪芝將主臥讓了出來給蘇勁和張赫名住,老夫妻倆搬進了張赫名過去住的房間。蘇勁每天照例上班,只是晚餐在家裡吃,一般回到家,李雪芝從學校已經回來了,並且飯菜都做好了。

  只是這些飯菜,蘇勁覺得還是很不合口味,但李雪芝認為這些都是她精心為寶寶準備的營養餐,蘇勁在張赫名的監督下,每天都要營養豐富,全面,這沒住多少天,蘇勁就真胖了一圈。

  這些天都算是相安無事,相敬如賓,很多小摩擦小芥蒂都互相放在肚子裡,不點破,也許只是剛剛開始,很快,風波就接踵而至。

  在蘇勁和張赫名準備去領結婚證的前一天,李雪芝終於拿出了那張她準備好了的婚前約定,並有一個正式而響亮的協議名稱:《張蘇婚前平等協議》

  本來是沒有平等二字的,起初的草稿是《張蘇婚前協議》,鑑於蘇廣宏曾說像不平等協議,所以李雪芝格外認真慎重將平等二字加入進去。當蘇勁打開這份平等協議下極其不平等的協議之後,不經險些淚奔,這算是平等協議嗎,李雪芝還煞有其事在協議的後文補充說明:以上協議不以法律效力來維持,僅供家庭內部調解的協議規範執行。

  蘇勁想:這種協議能具備法律效力嗎,明知不公平的協議,所以還特別注釋,是解決家庭內部矛盾,這婚約擺明了就是要約束蘇勁一個人的。

  現在,將十條各種條約一一列下來,每一條,都能讓蘇勁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叫你那麼下作那麼想嫁進來!

  《張蘇婚前平等協議》

  甲方:張家,代表人張赫名

  乙方:蘇勁

  第一條:房子,車子等凡是經公證處公證是屬於婚前財產的,在婚姻有效期間內,乙方擁有享用的權利,當婚姻解除效力,那麼房子車子的所有權利與乙方無關,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時間範圍內離開婚前財產的範圍。


  第二條:婚後,甲方(張赫名)和乙方的工資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任何一方進行支配,尤其是數額較大的支配,單筆一千元以上,都應該建立在甲方(張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結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將夫妻共同財產送出,借出,未經甲方同意,後果將直接影響家庭內部和諧。

  第三條:乙方每年可以有三次以上六次一下父母赴京小住的次數,每次住不能超過一周,人數不能超過2人。

  第四條:乙方的親戚來京投靠,找工作,求醫求學等次數每年不能超過三次,否則不予以貴賓招待。

  第五條:孩子出生後,一切撫養義務是甲方(張赫名)和乙方承擔,鄙視現在依靠父母來給自己養孩子的年輕人,父母撫養了你們,難道還要給你們養孩子嗎,啃老族不能學。(這條是比較感性的)

  第六條:家庭飲食要順應母親李雪芝的安排,不得挑三揀四,飲食差異和生活差異乙方要自我適應,不得以此製造家庭矛盾。

  第七條:甲方在第二條的範圍內,可以對乙方的哥哥,妹妹,以及家庭做出適當的幫助。(畫外音:終於出現了一條是關於乙方權利的)

  第八條:甲方在第三條和第四條的範圍內,要對乙方的父母和親戚進行非常好的照顧和安排,不得怠慢,如果超過規定範圍,則另當別論。

  第九條:婚後甲方(張赫名)要恪守己任,乙方要賢良淑德,共同為家庭幸福奮鬥,不得製造有悖家庭和諧的言論,不得從中挑撥離間製造家庭矛盾,婆媳之間相處時,要做到以理服人。(畫外音:嗯,婆婆無論錯的對的,都會是有理的,誰口才好誰輩分大誰就有理)

  第十條:婚後乙方不得與異性朋友走得過近,不得夜不歸宿。

  以上協議婚約是在雙方友好協商下而來,尊重協議內容並堅持協議中的規範,以後會進行補充,解釋權歸甲方,甲乙雙方任何一方違反婚約,將召開家庭會議,公平公正處理。

  蘇勁看完後,深呼吸,雖然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是還是被那前幾條針對她家人的內容所刺痛到了心。

  「這婚約簽了,你們就可以明天去領證了,下周的婚禮照常舉行,蘇勁,這些天你住在這裡,對我的為人應該有了一個了解,我對你還是很客氣很疼愛的,只要你遵守這些協議,我們不會虧待你。」李雪芝說。

  「那第十條,我認為不僅是乙方要遵守,為了家庭穩定,甲方也應該遵守,要把甲方也加進去。」蘇勁的後話就不說了,卓惠娜以後能不能也減少來他們家的次數了,她搬來張家的日子裡,每隔兩天都能見到卓惠娜,她就像皇帝的妃子給皇帝的媽媽皇太后請安一樣積極,每次還不忘討好張赫名的母親。

  「那行,加就加,這條就加入甲方,互相約束,以顯公正。」

  蘇勁想,還能說什麼呢,這都是未來婆婆早有準備的東西,簽吧。


  倒是張赫名遲疑地說:「蘇勁,你不會真的要簽吧?」

  「簽啊,不然你說呢,你這個甲方莫非還反悔了?」蘇勁說。

  就這麼一紙一看就是不平等的平等婚約簽訂了,蘇勁只願這一紙婚約能保得全家安寧,沒有想到,日後,這卻變成了滿紙麻煩。當現實與紙上的婚約出現了衝撞,那麼就會有了矛盾。

  她一一接納全部的不平等婚約,她相信只要自己堅強有拼勁,努力在這個家真心去對待張赫名的父母,會有真心換真心的那麼一天,她這也算是經歷了重重考驗才得以嫁給張赫名的,現在,只為證明自己對張赫名一心一意的愛。

  蘇勁和張赫名排隊領證,旁邊的隊伍是排隊離婚的,結婚的這支隊伍里,各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無比的幸福和甜蜜,而離婚的那支隊伍,各個臉上都是青色的,當然,也有看開了還能微笑以待的。蘇勁心生了些許涼薄,人生毫無定數,當初這些離婚的人何嘗不是懷著一生一世的心來結婚的呢,誰在結婚的時候不是像她和張赫名此刻這般激動欣然,只是到最後,卻要不得不分開。

  張赫名看穿了蘇勁的心思,摟著蘇勁說:「我這一輩子,就領你來這地兒一回,只此一回,將來的人生,我不僅要把你變成幸福妻子,我也會同時成為幸福的丈夫,當然,會成為最幸福的那一個。」

  當那枚章蓋在了紅本本上,一人一本,蘇勁和張赫名都激動地淚水快出來了,盼了好久,終於盼了這麼一天,她妥協了多少本不願妥協的事,為了就是要嫁給他,她愛他,毫無目的,就這麼簡單。

  有夫妻離婚後,站在民政局門口相擁而哭,女人還不忘囑咐男人點點滴滴的生活瑣事,還說給他買了十雙新襪子放在家裡什麼什麼地方。

  最念念不忘的那一個,永遠是用情最深的那個。

  張赫名攔腰輕柔地將蘇勁抱起來,大聲說:「今天,你就嫁給我了,我別的沒有,我就是有全部的愛,我在遇到你之前,從未想過結婚,我娶了你,我此生才無遺憾。我只願我能陪你一起過日子看四季更替,春去秋來,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就算你老成了一個小老太太,我也願意親吻你的假牙和皺紋,我愛你,會用我將來生命中的每一天來證明,我的大寶貝和還未出生的小寶貝。」

  蘇勁一直都笑著,那笑容,是她從未有過的妥帖和幸福,她把臉朝向張赫名的懷裡,有些害羞,張赫名的表白迎來了周圍人的掌聲。蘇勁想她是一生都忘不了這個夏天,張赫名抱著她站在民政局門口說的話。

  婚禮的當天,是在酒店裡操辦的,婚慶公司和酒店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蘇勁在影樓里畫完妝,蘇勤和俞思陪著蘇勁,蘇勁換上了婚紗,完美的新娘妝,美得讓人驚艷,婚車來接她的時候,蘇勤收到父親蘇廣宏的電話,他們一行親戚在來的路上被攔了下來。

  蘇勁的二舅開車一輛卡車,拖著所有親戚各家派的代表浩浩蕩蕩就往北京開,原打算在城外就停車,再下車換乘車輛的,沒想到路上遇到了交警,車被攔截了,要進行處罰罰金,可能要稍微來的晚一些了,這讓蘇勁很擔心,又打電話給張赫名,告訴了地點,張赫名安排朋友也是伴郎陸清帶著其餘的車隊開去迎接。

  李雪芝問明了事情的始末之後,說:「這也太荒唐了吧,開卡車帶著幾十號人來北京參加婚禮,能不被交警查到嗎,這可是北京。」

  蘇勁的父母是提前一天坐火車來的,都在酒店婚禮現場幫忙打點招待。


  張赫名的那些親戚一聽蘇勁父母張口,就知道是河南人,都有話沒話找著蘇廣宏和胡秀說話,就為了聽河南話,蘇廣宏也具有表演天賦,用著河南話說著地道的本地笑話,逗得大家笑聲連連。

  好容易才把那些被攔下來的親戚都接了過來,到了酒店,挺壯觀的一行人,手裡提著老母雞的,提著雞蛋叫嚷著雞蛋全壓碎了趕緊找碗來,還有背著軍用水壺和望遠鏡的,帶了兩三床厚厚的棉花被的,這些主要都是蘇勁母親那邊的親戚,每家派了一到兩個代表,加上蘇勁父親的親戚,一起有三十多人,這也就至少是四桌的客人。

  天氣熱,大夥一進酒店大堂有的就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用帽子扇著風,有的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打起了呼嚕,都是叔叔舅舅姨媽這樣的親戚,李雪芝倒是佩服兒子,沒多會兒的功夫,都能準確無誤叫出每一個親戚。

  蘇勁年紀較大的大姨中了暑,加上被攔截的車就是她兒子的,她又熱有急又慌的,在空調里吹了會兒,就慢慢倒在地上,大家都一聲哄叫趕緊掐人中嚷著要濕毛巾,整個酒店大堂都被攪成了一鍋粥。

  李雪芝除了搖頭,就是在自己親戚這邊賠笑,說:「不好意思,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多有不適應。」

  有些年長的,李雪芝也不知道是蘇勁什麼親戚,更有李姥姥進大觀園的氣勢,把酒店各處都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感嘆這麼好的酒店,該多貴,還是第一次進這麼好看的酒店吃飯,都是沾蘇勁的光,蘇勁太給家裡人爭面子了。

  「以後你長大了要學蘇勁姐姐這麼能幹,學習好,考上好大學,工作也好,年薪二十幾萬,還能嫁的這麼風光,你要是能趕上你蘇勁姐姐的一半,當媽的我就滿意了。」似乎蘇勁的小姨在現場教育女兒了。

  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親戚都安頓好了,坐下來了,現場的狀況卻層出不窮,那隻養了三四年的大公司忽然就飛了出來,可能是在農村里一直都是散養著,往樹上飛習慣了,撲哧著翅膀在剛安定的宴席上就飛來飛去,驚得有些客人尖叫。很多人都沒見過這麼雄壯漂亮的大公雞,都嚇得從桌子蹲下來,生怕被公雞啄咬。

  婚禮現場上演了一場捉雞表演,蘇勁的兩個舅舅就圍著那隻公雞在宴會上跑來跑去,最後那隻雞很不會察言觀色居然就飛到了李雪芝的肩上站著,眾人都圍了過來,那隻公雞在很不客氣地拉了一泡糞便之後,揮舞著翅膀愜意地飛走了,飛到了婚禮主持台的桌上,並坐在主持台的鮮花叢中,用響亮的雄雞嗓子,離著麥克風並不遠,高唱一嗓子,雄雞開鳴,那啼叫聲,威武響徹整個會場。

  蘇勁的兩個舅舅連忙抓住了雞帶走,婚禮主持人笑著走過來說:「真是神奇的一隻雞,毛色這麼漂亮喜慶,在它飛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寓意著我們的新郎和新娘比翼雙飛,當它對著麥克風高唱一嗓子雄雞報曉時,我可以確定,它是在高唱著祝福,迎接我們的新郎新娘!好,就請我們以雄雞報曉拉開序幕,有請我們的新郎新娘上場!」

  婚禮進行曲響起,張赫名挽著蘇勁的手,一步步走在紅地毯上。

  婚禮進行了很多有趣的互動,蘇勁看著台下兩家的親朋好友,當說起和張赫名的戀愛史,她有些凝噎,太不容易了,所以她將格外珍惜婚後的幸福。

  當然,卓惠娜也來了,她穿著紅色的抹胸裙子,精緻的妝容,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出盡了風頭。

  卓惠娜舉著酒杯,望著台上正被主持人和觀眾鬧著要親吻親到大家的掌聲停止才可以停,她一飲而盡杯中酒,轉動著酒杯,低聲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幸福多久,沒有攻不破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蘇勁,你等著,好日子會在後頭。

  婚禮落幕之後,張家的親朋好友紛紛散去,而蘇勁的親戚卻都無處可去,等著張赫名安排,張赫名也早做了準備,就在酒店樓上訂了房間,安排這些親戚住下,也預備好了大巴車,等親戚們在北京玩了三五天之後,一併送回去。


  這一下,更是讓這些親戚們大呼蘇勁嫁的人真好,安排的這麼周當,沒有瞧不起他們這些農村的親戚。

  李雪芝暗暗道:這下可好,又是幾萬塊沒了,蘇勁倒領了不少威風,她這在他們農村,也算是風光大嫁了。蘇勁,我待你不薄,我這也是看在你肚子裡的孩子份上。

  卓惠娜見機挽著李雪芝的手說:「哎,乾媽,這些人還要在這裡待好幾天嗎,那過了今晚這酒店房錢誰出,難道還是赫名哥來出嗎,這不是讓他們結團來旅行嗎。而且,我發現,他們這些親戚除了每人帶了些東西,都沒有一個人隨禮了。」

  自從見做不成張家兒媳之後,卓惠娜就喊李雪芝乾媽了,這一聲聲乾媽,每次蘇勁都覺得聽了起雞皮疙瘩,估計叫自個兒的親媽也沒這麼熱情的。卓惠娜把自己觀察到的這麼添油加醋在李雪芝面前一說,李雪芝忙去問,這才知道,蘇勁家來的每一個親戚都沒有隨禮,她怒了,不淡定了,當初在蘇家的堂屋明明說好了的,來北京的這些親戚禮錢都歸張家收,這一定是蘇勁的父母提前和這些親戚打了招呼,來了個措手不及。

  既已如此,李雪芝也不可能來張口要這個禮錢,她想了想,就說:「您們在北京住多久呀,這酒店咱就給你們訂了一天,你們另外想住幾天,就要麻煩你們自己付房費,這樣你們也來去自由。」

  蘇勁的舅媽說:「俺們自己哪捨得住這麼貴的酒店,那俺們不如就在這酒店一樓大廳里就和著睡一晚,實在不行還能去火車站對付。」

  「我聽說城裡的肯德基,是24小時都能待的,要不去肯德基對付住兩晚,反正玩三天就回去,還有空調,也不累。」蘇勁的姨媽說。

  張赫名是愛極了蘇勁,說:「沒事,舅舅舅媽姨媽姨夫叔叔嬸嬸姑姑姑父們,您們就安心玩,酒店住三天我就付三天,住五天我就付五天,今天我結婚,您們這麼遠道而來,還帶了雞鴨,棉被,痰盂,臉盆這些嫁娶的禮物,都是對我和蘇勁的疼愛,我們太高興了,大家也就放心玩,安心住,玩的開心就好。」

  李雪芝氣得不行,這兒子到底是喝醉了還是被蘇勁迷得連錢都不算計了,怎麼一張口就嘩啦啦往外花錢。

  蘇勁看出來婆婆的臉色不好,卓惠娜挽著婆婆,還假裝好心安撫勸著李雪芝,並不望用挑釁的眼神對視著蘇勁,蘇勁也直起了搖杆,緊緊挽著張赫名的胳膊,和卓惠娜目光狹路相逢。

  直到三天後,將蘇勁的親戚們都平安送走,李雪芝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赫名和蘇勁也沒有出去度蜜月,畢竟懷著身孕,張赫名說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補個蜜月。

  蘇勁開始了張家兒媳的生活。

  婚前的磕磕碰碰終於告終,迎來了婚後的摸摸擦擦。

  張赫名曾經有句話說的實在太正確了,蘇勁和婆婆之間就像沒有戀愛就結婚的夫妻,需要在婚後談戀愛。


  此時的蘇勁,一心想要在李雪芝的心目中建立一個好兒媳的形象,卻經不住婚禮上這些親戚的折騰,還有婚後卓惠娜的明言暗語中傷。

  蘇勁早上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一個,從小就有早起的習慣,儘管懷孕了,也沒有因此賴床,蘇勁早上起來就做好早餐,開始都是聽著李雪芝的指導做的都是張家的標準餐。好在蘇勁已經沒有多強烈的孕吐反應,漸漸都正常了,飯量也大增,就是她的口味有些變化,比如愛吃酸的。

  所以一天早上,蘇勁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公婆和老公,在廚房精心忙活,蒸了一些饅頭,還特意做了酸辣湯,當然,幾乎沒有什麼辣味,只是有些酸的濃湯,她將早餐端上桌,等李雪芝坐下來之後,一看那湯,李雪芝就給了一個臉色,當然,口吻必須是出於對蘇勁的關懷:「我說蘇勁,你這一大早不好好睡著,起來盡瞎折騰了,你這湯叫湯嗎,營養在哪裡,我不是和你說了,吃飯的目的不是為了填飽肚子,是為了均衡營養,我們倒不要緊,你可不能亂吃這些東西,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你要是想喝湯,晚上我煲雞湯給你喝,這湯不能喝!」李雪芝說完,將湯端進廚房直接倒掉了,給蘇勁沖了一杯孕婦奶粉。

  蘇勁眼睜睜看著想喝的湯沒了,卻也沒有一句反擊的能力,她只有乖乖默認,她想,這也許是婆婆真的對自己的關心呢,凡是都要往好的一方面想,那時蘇勁還沒有摸清楚李雪芝的性格。

  傳統意義上的狠婆婆大多是惡語相向,尖酸刻薄的,李雪芝是知識分子,向來優雅有品位,她才不會做一個給別人是惡婆婆印象的婆婆,她就是要做的無懈可擊,她對蘇勁說話也越來越親和溫軟,每天都變著法做好吃的給蘇勁吃,就是不讓蘇勁下廚,蘇勁後來才知道,婆婆是嫌棄蘇勁做的東西難吃,所以才不讓她進廚房,好幾次蘇勁好心做的菜,都被婆婆給倒了。

  蘇勁不想有家庭矛盾,反正不讓做飯就不讓做吧,有現成的吃是福氣呢,自從懷孕三月之後,蘇勁就很少和俞思一起逛街了,完全和婚前生活不一樣了,她每天也不加班了,工作量在斟酌著減少,張赫名下班後就開車來她公司接她一起回家。只是以前兩個人還可以一起出去吃浪漫的西餐,現在倒不能了,婆婆會不大樂意的,會說外面的東西又沒營養又貴,出去吃多不會過日子。

  蘇勁買些水果來家,婆婆也不會主動拿著吃,蘇勁是不喜歡做那種表面功夫的人,她把張赫名父母看做一家人,她想一家人就不需要那麼多的客套,她買的水果,不用叫就可以一起吃。但蘇勁發現,她只要不開口叫婆婆兩次以上:「媽,您吃水果。」婆婆是絕度不會吃的。

  這還是從卓惠娜那裡學來的,一日,卓惠娜拎了一些吃的來家裡,直接無視蘇勁的存在,一聲乾媽長乾媽短地喊著,還不停的說:「乾媽您吃呀,這些都是您愛吃的水果,您皮膚這麼好,就說明水果養顏。」

  聽得李雪芝從內到外都是美滋滋的。

  李雪芝說:「這話我愛聽,我就喜歡嘴甜討喜的女孩兒。」

  這話,是說與蘇勁聽的,畫外音是,你呀也都學著點,嘴要甜,要乖,這才能討人喜歡。

  蘇勤每個周末都回來看望姐姐一次,她並不想來的,因為每次來她都能敏感到姐姐在家裡的那種被壓制的壓抑,很奇怪蘇勁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一個勁說自己多麼多麼幸福,婆婆對自己如何疼愛,蘇勤想,也許是姐姐比較理性,不敏感,學理科的,蘇勤就很敏感細微,感性。

  每次蘇勤來,蘇勁都要裝一些吃的水果呀,燒好的菜呀給蘇勤帶著,蘇勤不要,她說自己可以買,蘇勤來只是想看看姐姐,看著姐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蘇勤就很開心,想著等姐姐生下了孩子,在這個家也就有一定的地位了。

  蘇勁也是這麼想的,等孩子出生,也許一家人就會因為孩子而更和氣,更其樂融融了。她沒有預料到,現在的風平浪靜都是一時的,也因她還懷著孕,所以李雪芝積壓以來的壞情緒都藏匿著,沒有爆發,等孩子出生之後的生活,蘇勁直到後來才真正體會,什麼叫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家裡的大棚蔬菜賣的不是很好,菜價大跌,都是賤賣,父母虧得很慘,她安慰父母,做買賣就是如此,賺三賠一,風險是有的,蘇廣宏說房子這才建了不久,還缺很多材料和工錢,本指望著這一批大棚菜能賣些錢做為建房子的成本,這一虧,建房子的錢就沒著落了。之前蘇勁的二萬二彩禮錢,也已經投入到了房子裡了。


  現在蘇勁和張赫名的工資卡都是兩人一起保管的,彼此都清楚對方帳上的存款,蘇勁給蘇勤報名加上每月的固定生活費,還有彩禮錢,七七八八花了也四萬多,現在也就只有七八萬塊錢了,張赫名的錢是肯定不能動的。

  哥哥蘇勇打電話來張口要錢蓋房子,說:「妹妹只有你能幫哥哥了,你看你比我小好幾歲,你都結婚準備生子了,大哥都快三十歲了,沒房子也沒女人嫁給我,你不幫我的話,大哥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我要是腿不瘸還好……」

  「哥,我給你打錢,你要多少?」蘇勁問。

  「兩萬,這還是不裝修,只是把餘下的收尾,爸媽也知道你的難處,他們出去再借點,你一下子拿太多你朝家裡不好交代,先拿兩萬,就是你一個月的工資,你就說工資發遲了,下月再補上,過陣子也就都忘了。」蘇勇說。

  蘇勁的工資也就一萬多,以前說兩萬就是為了讓父母放心用她的錢,現在卻成了一個負擔,兩萬,不拿也不行,總不能讓父母四處借債吧,房子建了一半肯定不能聽,她必須出這兩萬,只是,想到《張蘇婚前平等協議》里的第二條規定。

  規定第二條:婚後,甲方(張赫名)和乙方的工資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任何一方進行支配,尤其是數額較大的支配,單筆一千元以上,都應該建立在甲方(張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結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將夫妻共同財產送出,借出,未經甲方同意,後果將直接影響家庭內部和諧。

  這該怎麼辦呢,結婚才三個月,就要違反規定嗎?萬一被婆婆知道了,那是要不依不饒了吧,或者問俞思借,但借的也總是要還的。蘇勁拿著協議的複印件看,眼睛網上掃了一眼,看到了協議的第一條。

  第一條:房子,車子等凡是經公證處公證是屬於婚前財產的,在婚姻有效期間內,乙方擁有享用的權利,當婚姻解除效力,那麼房子車子的所有權利與乙方無關,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時間範圍內離開婚前財產的範圍。

  蘇勁想,憑什麼呢,既然所謂的婚前財產,房子車子都算是婚前財產,屬於個人資產,那麼她之前的存款也理應算是婚前財產,這麼說,她也是可以進行私人使用的,如此想,那就不算是違背了婚約第二條的規定了。蘇勁早前就承諾了父母,會成為家裡的主要經濟支柱,承擔哥哥的婚事和妹妹四年大學的學費。蘇勁上班的時候,抽了個休息的時間,去銀行匯款給了家裡兩萬五千塊錢。

  她想過這件事要不要和張赫名說一下,想想,赫名是肯定會答應的,說了出來,也怕會讓婆婆知道,就想著暫時先不說,蘇勁將匯款單放在口袋裡,接著就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

  幾天後,這事一下被揭開來,讓整個家炸開了鍋,爆發了一場自打嫁入張家之後最大的矛盾。

  那是周末的清晨,蘇勁正和張赫名商量著要不要去蘇勤的學校看看蘇勤,李雪芝正在衛生間洗著衣服,家裡的衣服向來都是蘇勁自己放進洗衣機洗,偏偏那天李雪芝心情好,怕蘇勁碰到了冷水,就自己洗衣服,那張被蘇勁隨手放在褲子口袋的匯款單暴露了出來,在李雪芝抖動衣服檢查有沒有東西的時候掉落在了地上。李雪芝撿起來一看,是匯款單,看了看時間,數額,匯款的帳戶,警惕的李雪芝立即就拿著這張匯款單敲蘇勁的房門,來興師問罪。

  那是蘇勁第一次見到李雪芝毫無掩飾怒火的樣子,李雪芝舉著手中的匯款單質問蘇勁:「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兩萬五,你匯到哪裡去了?」

  蘇勁倒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我匯到家裡去了,給我大哥了,房子才建了一半,家裡沒有錢就停工了,所以我就先匯一些回去。」

  李雪芝冷笑:「你還倒理直氣壯理所應當,承認的很直接,匯家裡去了,你忘記了婚前約定的協議第二條是怎麼寫的嗎?這不是小數目,你又有沒有經過商量?!」


  張音正被李雪芝的高分貝聲音吵到了,從書房走了過來,問:「大清早的吵吵什麼,能不能清淨清淨,你嗓門這麼好怎麼不去唱女高音?」

  「是啊,媽,您彆氣,蘇勁也是看家裡有急事才會沒說就先匯了,反正都匯了,您現在知道不也是一樣的回事麼,就別動氣了,蘇勁都懷了快五個月的身孕了,就多包容點她。」張赫名心疼蘇勁,忙給蘇勁求情。

  「這麼說,匯錢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嗎?」李雪芝問赫名。

  赫名點頭說:「對,這事我是知道的,蘇勁找我商量過,我同意的,就是我們都忘了和您說。」

  蘇勁感激地看了一眼張赫名。

  李雪芝說:「和你說了也不行,我說你們倆是要合夥把我氣死是嗎,我從蘇勁她踏進咱家門的那天起就開始忍忍忍,我實在是忍得要爆照了,我看沒等孩子出生,我就要像林沖那樣活活氣死了。你們雖然上班工資都還不錯,可也經不起這樣幾萬幾萬往外掏,蘇勤的學費一拿就是幾千,還有每月的生活費,這些我都不說了……」

  蘇勁聽著,強忍著淚說:「我是貼補家裡了,可我花的都是我自己辛苦工作掙的錢,我沒有用赫名的錢,我知道道理上說,就算是花自己的錢,也是關係到整個家庭的,可是,我父母那麼辛苦,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勞累,我自己卻在這裡享福。媽,對不起,這事是我錯了,您別生氣,也希望您能站在我的立場上理解我。」

  「我說過,不是不支持你孝順家裡,但也要有個度,要量力而行,是,在你看來你的公婆都是事業單位,自然比你父母要輕鬆,但我們也是普通人家,我們的錢也是來之不易,我都沒見過有幾個女孩子結婚了還這樣往家裡貼錢的,你難不成還要養活一大家人嗎?你爸媽大哥都在掙錢,掙的錢都哪裡去了,蘇勤也沒有要他們負擔了,再說蘇勤是你妹妹,怎麼要你像爹媽一樣養著……」

  「媽,您就別說了,省幾句好不好!」門鈴響了,張赫名去開門。

  「我爸媽為了供我念書,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在農村,靠種地培養一個大學生多不容易,我現在工作了,我當然要承擔蘇勤的讀書費用。」蘇勁辯解著。

  「那你不要告訴我你還要負擔你大哥結婚生子,負擔你妹妹嫁人為止,那就不是你一個人嫁我們張家來了,就等於是你帶著哥哥妹妹都嫁來了,這種負擔你不是間接轉嫁到我們張家的身上來了嗎,這對我們來說公平嗎?」李雪芝說。

  蘇勤的聲音忽然響起,蘇勤流著眼淚,說:「姐,阿姨,你們別吵了,我都知道,你們都沒有錯,錯只錯在我,拖累了姐姐。姐,我長大了,我都21歲了,別人大一19歲,我是21歲,我該懂事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報了一個兼職的培訓中介班,我很快就能找到兼職,我自己能掙錢,不用再給你和阿姨添麻煩了。」

  蘇勁轉過臉,擦著眼淚說:「你給我好好念書,姐答應過爸媽要供你念下去,你做什麼兼職,一心念書為主,我再怎麼還是有足夠你上大學的錢。你還小,不管參合大人的事,聽話,讓你姐夫送你回學校去。」

  李雪芝眼光往下瞟,蘇勤的話讓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眼光落在了蘇勁隆起的肚子上,她見蘇勁欲哭的樣子,心裡有些於心不忍,都是錢惹的禍,她想想,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開始更加肯定自己為了孫子就同意這樁婚事是個錯誤的決定了,兩個家庭的背景和文化差異等讓她頭疼,她也不是不講情理,她不善良嗎,每次想要硬起心來要求蘇勁的時候,她就會不由自主心軟,她是極其矛盾的,這時候不是說好人壞人,只是說彼此的立場不同。蘇勁是站在自己河南的娘家親人立場來判斷事情的對錯,而李雪芝則是站在張家的利益角度。


  張赫名跟著母親進了房間,張赫名說:「媽,看您說的這些話,讓蘇勤都聽見了,她會怎麼想,還認為我們對她姐姐不夠好,您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就做不到理解嗎?」

  李雪芝苦澀地說:「赫名,媽媽這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你好,我也是為人父母的,你自己捫心問,我一直以來難道沒有包容蘇勁一家人嗎,從訂婚到結婚到現在,蘇勁往家裡拿了多少錢了,我體恤他的父母,可她父母體恤過我們,又體恤過蘇勁嗎,明知道女兒剛結婚,就不停地變著法來要錢,蘇勁是開銀行的嗎?我還是那句話,我要不是看她肚子裡是我們家血脈,就甭說別的,她那個家庭那些複雜的關係,我就不會接納她。」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們都結婚了,日子要好好的過,互相謙讓,您和我爸不也是這麼過過來的嗎,蘇勁還有幾個月就生了,你們就別再僵持了,對誰都不好,我夾在中間也難做,這樣我上班都不能安心。」張赫名嘆息,不知幫誰好。

  蘇勁把蘇勤拉近了房間,責備妹妹不懂事,剛才不該賭氣那樣說。

  蘇勤擦著眼淚,說:「我心裡難受,姐,是我拖累你了,讓你在這個家裡受氣,我不想做你的拖油瓶,不想你和姐夫為我為難,我要自己工作掙錢,我可以去發傳單,去超市做促銷,去給中小學生做家教,我能吃苦,我也能不耽誤學習,我不想看你為了受委屈。」

  蘇勁說:「上學就要一心學習,你做兼職掙的錢夠哪頭,咱送你去大學不是讓你去掙錢的,要掙錢的話,那還念書做什麼,我不同意你做兼職,你一個月才多少點生活費,我還是能輕鬆拿出來的,我拿的是我自己的工資來供我妹妹念書,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蘇勤固執地說:「姐,我不要,從今天起,我不要你的一分錢,我也不來你這兒了。」

  蘇勤這個妹妹的倔強勁兒真是比蘇勁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勁惱了,說:「你敢,你在北京就得聽我的,我比你大五歲,我是你姐,我要是不供你念書讓你自己打工掙錢,那我這姐姐還有什麼臉面聽你喊我一聲姐姐。蘇勤,你想想,和爸媽還有哥哥比,俺們家五口人,是不是我過的最好,我有著體面的工作,嫁的人也不錯,你姐夫很寵我,我還要什麼,就想要大家都好,家庭和氣。剛才的局面,你是不該插嘴的,雖然你說話看似你是沒錯,但聽起來是在牴觸赫名的媽媽。」

  「姐,道理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想你為難。」蘇勤說著,摸了摸蘇勁的肚子說:「這孩子都還沒生下來,都對你這態度,孩子一出生,那不對你更加刻薄,姐,我真為你擔心。」

  「傻瓜,你姐夫多疼我,有他給我撐腰。這事你別放心上,回學校好好念書,我讓你姐夫送你回學校,記住,這事不許在爸媽面前提起,要懂事。」蘇勁叮囑著。

  「好,我不提,你努力維護的也就是這些了,姐,你不累嗎?」蘇勤問。

  蘇勁想想這個問題,累嗎,當然累,這就是生活。

  「妹,等你再大點,或者走向了社會,也有了家庭,你就會明白了。」蘇勁說。

  張赫名送蘇勤回學校,卻擔心家裡母親會和蘇勁再次發生戰爭,好在張音正在家,張赫名這才放心。


  晚上,話題再次被轉移上匯款的這頭上來,李雪芝的意思是,蘇勁違反了婚前約定的協議,必須要知道錯誤,至少要認錯,知錯能改。蘇勁當然認為自己沒有錯,並堅持自己這些錢也是婚前財產,很顯然,李雪芝喜歡嘴甜乖巧的女孩子,不喜歡蘇勁的較真,她很不悅,張赫名仍護著蘇勁,說協議上的甲方就是張赫名他自己,他代表甲方同意了,那也就是算沒有違約。

  李雪芝對兒子處處護著兒媳的行為很不滿,飯沒有吃幾口,食之無味,就獨自走進了臥室。

  睡前,張赫名試探著說蘇勁:「今天,錯也不能全怪咱媽,你也有不對的地方,至少,你匯了兩萬多塊錢回家,你該告訴我一聲,我是肯定同意的,我是你在丈夫,我不希望你做事瞞著我,你應該信任我告訴我的,這樣也就可以避免掉一些誤會和矛盾。」

  「我是打算說的,只是忘了,我沒有錯,我看看我的父母,哥哥,妹妹,我就會有很深的內疚自責感,張赫名,當我和你一起吃著西餐或者海鮮時,我就開始內疚,我最見不得的就是我的親人過得比我差,我寧願他們都好,都比我好。」蘇勁說。

  張赫名想要擁著蘇勁,被蘇勁推開。

  「我好累,我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生氣,我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著想,我想他健康,不要再我的壞情緒下發育生長。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也領教了,以後我會和你商量,行了吧。」蘇勁說完,接著說:「我幸好還是花自己婚前存的積蓄,照著樣子,我還能依靠你家給我一分一毫錢來給我爸媽嗎?」

  張赫名慢慢鬆開了擁著蘇勁的手,那一晚,都彼此沒有再說話。

  之後,慢慢又恢復了寧靜的家庭,很多瑣碎的事情,都在互相包容,目的都是為了孩子。卓惠娜依舊來往勤便,有時蘇勁下班回家,就看到卓惠娜坐在沙發上和婆婆挽在一起看喜劇電影,婆婆對她很平淡,對卓惠娜相比之下格外熱情親昵,到底誰才是她的兒媳婦。

  李雪芝會挽留卓惠娜留下來吃飯,飯間,卓惠娜不停地往李雪芝的碗裡夾菜,親熱地喊著乾媽,對赫名喊著赫名哥哥,仿佛她也是這一家人之一。每次來,卓惠娜都會衣著精緻,香水噴的恰到好處,蘇勁看到卓惠娜在眼前里晃來晃去,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終於有天,她對張赫名說:「能不能讓卓惠娜別老來咱們家,香水味我聞著悶得慌,我總覺得她很扎眼。」

  「哈哈,你是沒有自信了吧,別呀,你在我心裡是最美的,她來是咱們聊天的,她們之間就像是母女情深一般,我也阻擋不住的。」張赫名說著,並沒有察覺到蘇勁有多麼嚴肅,對於卓惠娜,蘇勁仍舊是保持警覺的,她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嫁給張赫名了,那就沒事了,換做任何一個正常女人,隔三差五家裡就來了個漂亮的女孩子圍繞在婆婆和老公身邊,她還能淡定嗎?

  很顯然,卓惠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裡是來看望李雪芝的,明明就是藉機來挑事的,多少次卓惠娜前腳走,李雪芝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蘇勁明白這種臉色是專門擺給她看的。甚至有幾次似乎婆婆對她都有所改觀了,態度也換的緩和了,也都因為卓惠娜添油加醋說了些什麼,讓婆婆又生蘇勁的氣了。

  卓惠娜就是這個家裡最不安分的分裂分子,蘇勁覺得務必要想辦法將她隔離出張家來。

  蘇勤從那次之後,幾乎真的就再也沒有來過張家了,蘇勤是個特別剛強的女孩子,她聽到李雪芝那樣的話,是打死也不願來姐姐家吃飯拿東西了,單純的孩子就是這樣,純淨地揉不下一粒沙子。

  蘇勁只好自己去學校看望蘇勤,也有了一些收穫,知道蘇勤在談戀愛,是和她高中的同學戀愛,據說在高中時就開始談了,高考還一起約了考上北京的同一所大學,男孩叫艾好,清秀乾淨,話不是很多,比較內斂,不失單純,也不失沉穩。

  蘇勤在蘇勁的再三「威逼利誘」下才承認了和艾好的戀愛,並要求蘇勁替她保密,千萬不要說出去,不能讓父母和哥哥知道。

  蘇勁懷孕期間,長胖了幾十斤,為了孩子的營養,她努力去吃平時都不吃但對嬰兒的發育有極大促進的食物,她還未正式為人母,卻也體諒到了為人父母的艱辛。她更加理解和同情自己的父母親,撫養了三個孩子,該要付出多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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