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信任是婚姻中最可怕的小三
2024-09-13 17:14:15
作者: 白槿湖
蘇勤大二的學費沒有讓蘇勁來掏,她自己做兼職存下來的錢,用來了報名,蘇勁對此很歉疚。
蘇勁去了一趟蘇勤的大學,和蘇勤在學校的小公園裡坐了一下午,聊著將來的人生和夢想。
蘇勁說:「我夢想的很好實現,就是家庭美滿幸福,工作順利,今年能懷上一個健康的寶寶,到明年就能抱著孩子在懷裡哼搖籃曲,做張赫名的賢妻良母就好,咱爸媽身體健康,和和氣氣,我也就踏實了。」
蘇勤說著自己的夢想,她說:「我將來呀,就想著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然後,想吃什麼就買得起,想穿什麼就不用猶豫能拿得出錢,反正不用為錢發愁就好,最好是找一個成功的事業型男人,他有自己的公司,開著名車送我回河南,在那個小鎮上,讓咱爸咱媽倍有面子。」
「那艾好呢,你們吹了嗎?」蘇勁問。
蘇勁眼神有些黯淡,說:「我和他是不可能了,他不能給我想要的人生,現在我們都很少見面了,就說讓彼此先冷靜一下,我想和他提分手呢,只是我有些於心不忍,我是喜歡他,可我和他是不會有明天的,我喜歡他這個人,但他給我的人生不是我的喜歡的人生,他沒有房子,沒有車子,你說,光有愛情,多寒磣人。愛情是不能窮酸得起呀。」
「現在有幾個事業成功有房有車的男人沒結婚生子,那樣的男人要是又優秀又單身,你幫姐姐也找一個吧。」蘇勁玩笑著說。
「好啊,我做家教就認識不少單身的優質男人啊,住著豪華別墅,開著保時捷,我們那的人一定不知道保時捷,他們只曉得什麼寶馬奔馳是好車,沒事,他也還有輛奔馳商務車,要是和他一起回家,你說我們爸媽臉上多光彩!」蘇勤嚮往地說。
蘇勁推了推蘇勤說:「看你白日做夢呢,這樣的男人沒結婚嗎,噢,你說做家教認識了,那都有孩子了,你就別想了。」
「不是啊,他離婚了,孩子也是個女兒,十歲了,很乖巧,總喊我蘇老師,我特喜歡那女孩兒。」蘇勤倒一副認真的樣子。
蘇勁擔心了,說:「蘇勤,你也只能是說說而已,離異帶孩子的男人再有錢再優秀咱也不能要,你都還沒結婚呢,才上大二,多點大啊,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你又不是有什麼缺陷,別找二婚的男人。一個男人能離婚,那肯定是他自身有問題。」
「他不是啊,他是他前妻太懶了,成天打麻將也不帶小孩,脾氣也不好,花錢大手大腳,兩個人性格不合才會離婚的。」蘇勤解釋著。
「別再說這個人了,男人都是這麼說自己離婚的理由的,性格不合是藉口,老男人就愛說這些話來哄你們小姑娘,姐姐告訴你啊,和他離遠點,老老實實學習,就算不和艾好在一起,也不能打離異男人的主意。」蘇勁告誡道。
蘇勤點點頭說:「我也是隨口說說,我知道的。」
但是蘇勤回到宿舍之後,一個人靜下心左思右想,並不覺得姐姐說得有道理,她認為蘇勁是過於偏激了,她的腦子裡都是自己想要的人生畫面,她想到姐姐嫁到張家後受到的委屈,她不能像姐姐那樣窩囊,她下定決心要和艾好分手,分得徹底。
和艾好分手的晚上,晴朗的天忽然下了雨,在風雨交加的公園裡,艾好淋著雨,哭著在蘇勤身後說: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做一對小鳥,我築巢,我搭窩,這樣我就可以給你溫暖的房子!
這句話讓蘇勤泣不成聲。
她怎麼會不喜歡艾好,他那樣乖而靦腆的清秀男孩子。
我們不是不相愛,我們只是相愛得太艱難。毅力不夠,最後就會分手。
過了幾天,蘇勁收到了艾好的電話,他約她出來,想要說些話。
在星巴克里,蘇勁見到了艾好,這個和她從小就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印象里總是被蘇勤欺負,和蘇勤在一起說話就會臉紅,也許,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蘇勤。
他穿著白T恤,藍色牛仔褲,乾淨清爽,有著校園裡涉世未深男孩子所具有的澄澈和單純,眼神乾淨沒有一點雜念,這樣的男孩子,和蘇勤多般配。蘇勁打心底里覺得艾好不錯,是個可以託付的男孩。
艾好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眼睛濕潤了,說:「蘇勁姐,我和蘇勤分手了,她之前和我提過很多次分手,最後都在我的努力下,我們和好如初,但這一次,我知道,我無法挽回了,她告訴我,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人生。我只想她給我一個機會,看到我的努力,可她沒有等下去的耐心。」
「蘇勤不懂事,脾氣倔,你和她一塊兒長大,你也清楚,過些天我再去勸勸她,她使使性子,過去了也就好了。」蘇勁安慰著艾好。
艾好搖搖頭,說:「這一次不一樣,我昨天看到有輛保時捷的車停在學校門口接她,她上了車,我聽她說起過,那個男人叫鄭海威,是她做家教的孩子的爸爸,他們認識大半年了,她之前總在我面前說鄭海威出手闊綽,家裡的別墅怎麼怎麼氣派,我真擔心她會被騙。她和我分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會怨她,可真怕她犯了糊塗,我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會聽了,蘇勁姐,我只希望你,好好說說她。」
「她怎麼這麼傻,有錢男人除了有錢,還有什麼好,我會去說服她的,你也別太難過了,她過幾天想明白了就好了。」蘇勁說著,也很是無奈。
「只要她能真正的幸福,我祝福她。」艾好說完,聲音沙啞,強忍著眼淚。
見過艾好之後,蘇勁的心有些沉重,她不知怎麼去對蘇勤說,她不想起到反作用,現在的90後談戀愛,你越是反對,她越是當真,來個轟轟烈烈奮不顧身。
「我們不都是過來人,你管不住的,她有自己的是非觀,也只是點撥一下,說再多也要她真從內心裡接受才好。」張赫名對蘇勁的擔憂認為是沒必要的。因為蘇勤不是那種小女生,她比蘇勁看起來還理智還堅定,自主性很強,認準的事,就誰也改變不了。
「當初我爸爸媽媽還反對蘇勤和艾好在一起,嫌艾好家裡是兄弟二人,農村的,沒房子,擔心蘇勤以後吃苦受累。其實我自己走過這一路,我真覺得,如果給我很多錢,我可能走不過來這個坎了,但是我有你,我有你的真愛,我才能可以有抗衡一切的勇氣。張赫名,就算你分無分文要我嫁你,我也願意,房子車子咱們可以一起掙。為什麼蘇勤非要走過了彎路才能明白這個道理。是錢來的容易,還是真愛來的容易?」蘇勁說。
「老婆,你跟著我吃了這麼多苦,你一點怨言都沒有嗎?」張赫名摟著蘇勁,撫摸著蘇勁的肩。
「說沒有怨言,那是假的,但,凡是我只要把你看一看,想著你是最貼心的,想想我們將來會有的美好未來,我就會打消所有的怨言。赫名,你是我最大的甜蜜支撐。」
「我媽有時候做的事讓你受委屈了,我也沒辦法,她是我的媽媽,所以我當著她的面,是一定要護著她向著她,要維護她做長輩的面子。老婆,我心裡最疼的人是你。」
「那最疼的人是你媽媽。」
「我媽有我爸爸心疼啊,我的蘇勁就可憐了,你在外總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其實呢,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女孩,那個當年在我面前介紹自己說我叫蘇勁,不是文靜的靜,是有勁的勁的小姑娘。」
不怕天崩地裂,唯有愛情擋在面前。
蘇勇的婚禮,在鎮上熱鬧且隆重的準備著。蘇勁是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飛回鄭州的,再連夜包車回到家裡。此時,新房裡已是張燈結彩,濃濃的鄉村婚禮的氣息,前來幫忙的親朋好友都湊在一起閒聊或者打麻將,廚房裡的廚師也準備著第二天酒席上的飯菜。家裡借了一堆盤呀碗呀,村裡的人都紛紛來幫忙,充滿著喜慶的氣氛,這和城市裡的婚禮氣氛截然不同。
胡秀拉著蘇勁,問:「赫名怎麼沒有回來,你大哥結婚,你們也該一起回來才對,這可是咱家最大的事。還有,蘇勤怎麼也沒回來,不是該和你一起回來的嗎?」
「媽,赫名工作忙,他現在是總編,不像過去了,事多,他也托我帶了他的心意。蘇勤臨時說學校有事,明天回來吧,她改簽了機票。」蘇勁說。
「你和赫名有什麼打算,別總是忙工作,還要忙忙要孩子啊,上一次,都是媽不好,害得你……你要是爭取早點懷上孩子,你也就不用看你那婆婆的臉色了。」胡秀說著,心酸起來。
蘇勁說:「媽,這多喜慶的日子,提傷感的事做什麼。我去找我大哥去,看看這個新郎官,此時有多激動。」蘇勁說著,往樓上走。
蘇勇正和幾位朋友在安排著第二天迎親的一些事情,見著蘇勁回來了,紅光滿面地朝蘇勁走來,瘸腿似乎都要比往日矯健一些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妹,回來了啊,小勤呢?」蘇勇問。
「她學校有事,明天到家。哥,不錯呀,房子裝得很好啊,風格都很時尚,這棟樓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小別墅了,可比商品房住著舒適多了。」蘇勁望了望客廳的裝潢,說。
「那這也不能和你們在北京的房子比,你們那是隨隨便便一套房子都幾百萬,我這前前後後才花了不到二十萬,還有一大半都是你往回家寄的錢。說起這個,哥就覺著慚愧,媽回來也說了,孩子的事,都是因為那五萬塊錢……哥對不起你,有愧於你,我現在是日子好過了,可你呢,就因為顧這個拖累你的大哥,這個娘家,把你害苦了……」蘇勇說著,低下了頭,對蘇勁充滿了內疚。
「哥,這是說的什麼話,還當我是自家人嗎!哥,看著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以後爸媽就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爸媽,嫂子我還沒有見,明天就能見到了,我相信嫂子也是個勤儉持家賢惠的女人,以後我們一家會越來越好。」蘇勁說。
「是是。我聽蘇勤打電話來說,她和艾家老二艾好掰了,她現在又談了一個對象,家裡條件不錯,有房有車,還說要帶回家給爸媽過目,我看,說不定明天就帶回來了。」蘇勇說。
蘇勁心裡一緊,想,不會是鄭海威吧,蘇勤找藉口說什麼學校有事,難不成就是想和鄭海威一起回來。
「她還小,知道什麼是愛情啊,我看她最近是有些犯迷糊了,我去和爸媽說一說,不能縱容著她犯錯,以後等她懂事了,就後悔莫及,還會怪我們沒有言語上做好。」蘇勁說著,就對著樓下喊爸爸。
蘇廣宏抽著煙,上樓,見蘇勁坐那,連忙熄滅了煙,說:「蘇勁,回來了啊,快讓爸看看,氣色有沒有恢復好一點。還是那麼瘦,是上班太累了還是壓力太大,怎麼老不見你長好。你要養好身體,孩子是越快生越好,不然你那個婆婆,會把你逼得走投無路的。」
「不至於,沒那麼誇張啊,爸,我婆婆對我比之前還要好,她不高興我也能理解。」蘇勁苦澀一笑說:「畢竟她當初就不樂意我和赫名在一塊兒,也是看在我懷孕的份上才答應的,雖然孩子的意外和她是脫不開關係,但她畢竟是沒有抱到孫子,偶爾抱怨,怪怪我,我也沒什麼好生氣介懷的,只怪自己命不好。但是爸,你這一次,不能眼睜睜看著蘇勤犯錯誤。本來大哥結婚,我不該說些讓你和我媽聽了不舒服的話,可我真不放心蘇勤,她怎麼和一個三四十歲的離異男人有關係,我真為她擔心。」蘇勁憂心忡忡地說。
「蘇勤在電話里和我提過,沒說多大年紀和離異,就說是北京人,有房有車有自己的公司,追求她很長一段時間,她就暫時答應了,正好也帶回家給我和她媽把把關。我想,年齡和離異,這些都是其次,關鍵看人品。我們父母,就盼著你們做子女的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我們也能力有限,不能給你們規劃多高端的未來人生路,關鍵還是要靠你們自己走。」蘇廣宏黯然無奈的口吻說。
蘇勁態度堅決地說:「我是絕對不同意她和一個大他一二十歲,離異還帶著孩子的男人來往的,她還那麼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遠。」
「好,明天見面,你也多勸勸她,還在上大二,該以學習為主,我的建議是,我不主張大學期間談戀愛,要是談,我也不反對,你們都大了,文化水平都比我高多了,做人的道理你們比我懂得多,你做姐姐的,就多盯著蘇勤。艾家老二我是絕對不同意他們處對象的,你妹妹不能嫁給比咱家還條件苦的家庭。」蘇廣宏說。
「知道了,爸,我會和蘇勤說的。」蘇勁心裡想著,自己又嫁的是怎樣如意的婆家呢,除卻張赫名的愛,那個家庭,也沒多少溫暖多言。時不時有婆婆的教條,婚約,還有卓惠娜這個大蛀蟲沒事就來挑撥家庭矛盾。
想到這裡,蘇勁也擔心,真不知她這一走就是幾天,卓惠娜會不會肆無忌憚在家裡待著不走呢。
張赫名的電話如約而至,自從結婚後,如果她不在他身邊,他就要打電話給她,並且是要煲電話粥很長時間才睡得著。
蘇勁回到房間裡,接了電話,和張赫名說了說家裡婚事準備的情況,也提了蘇勤的事,兩個人很隨意地聊著,只是這樣聊聊天,蘇勁也覺得很幸福。她不在他身邊,他會睡不著,會想她。
「老婆,我想你了……想抱著你,吻你……」張赫名壓低聲音,在電話里說。
「你獨守空房要規矩點,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來,乖乖的。」蘇勁說。
張赫名的房間突然傳來陣陣的敲門聲,伴隨著卓惠娜招牌式的呼喚聲:「赫名哥……赫名哥!你開門呀。」
蘇勁聽到了,一驚,問:「卓惠娜?怎麼這麼晚還在咱們家,還敲你的房門,這是要幹嘛,剛聊了半天,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她在?難道今晚祝家裡嗎,這可是我的家,我一晚上不在家,她就登門而入,堂而皇之住進來!」
「赫名哥……開門,我有事要找你說!」卓惠娜毫不避忌。
「老婆,是我媽打電話讓她過來的,我真是無辜的,我想著又與我沒關係,就沒向老婆你匯報。那我去開門,看她有什麼事,不然沒完沒了敲門,可真煩人!」張赫名說著,起身下床要開門。
蘇勁急了,身不由己,要是此時她在家,看卓惠娜敢不敢夜裡敲房門,她下著死命令說:「張赫名,我告訴你,你敢開門試試,你要是開門,我回來和你沒完!」
「赫名哥,你再不開門,我就生氣了……」卓惠娜也發出賭氣的指令。
「我就開個門,問她有沒有什麼事,爸媽都睡了,別把爸媽給吵醒了,老婆乖,我就開個門,我不讓她進來。」張赫名小心翼翼地說。
蘇勁發飆了,說:「你要是開,我馬上就打電話給你媽,我要問問,是怎麼遵守婚前約定的,這個月她來了咱家多少次了,我前腳剛走,她就住咱家裡了,這是要幹嘛,要拆散我們就趁早直說!」
張赫名也被激怒了,說:「你要這麼說,那這門我還就真開了,你要這么小氣,我開不開門你都要鬧。」
張赫名將手機往床上一扔,起身就打開了房門。
只見卓惠娜穿著睡衣,撅著嘴,長發散在肩上,抬起胳膊,指著胳膊上一個小紅包嬌滴滴地說:「赫名哥,有蚊子咬我。你就知道打電話,什麼事都要向她申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認識她才幾年,你和她感情深還是和我感情深,你說!老婆可以離了再娶,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的乾妹妹你有幾個!」
「好了,別胡鬧了,我給你電蚊香片,自己去弄,早點睡覺。」張赫名沒好氣地說。
蘇勁握著手機,開著揚聲器,將張赫名和卓惠娜之間的對白聽得一清二楚,聽得她好不生氣,整個人都快要氣爆炸了。
「我不,赫名哥,小時候我被蚊子咬,都是你幫我吹吹,幫我抓一抓我就不癢了,我要你吹吹,我要你抓。」卓惠娜明知手機正在通話中,愈發是刻意發著嗲。
張赫名覺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掃起來有一碗了。
「你煩不煩,我和你嫂子在說正事,你出去!」張赫名也沒有了耐心,拿起手機,怕繼續下去會讓蘇勁更加惱怒。
蘇勁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受夠了,婆婆這算是什麼意思,這些天,她在家也就算了,卓惠娜隔個兩天就來也就算了,這次她前腳剛走,她後腳就住下了,這都是婆婆安排的吧,是要擠走她,要鬧得她和張赫名離婚她才滿意是了。
蘇勁不管婆婆睡沒睡,她是受夠了,卓惠娜那樣在張赫名的房門前發嗲,也沒見婆婆出來說吵到了她,她是不怕吵的吧。
蘇勁打了李雪芝的手機。
響了一會兒,李雪芝才遲遲地接通,聲音里都是睡意,說:「喂,蘇勁啊,有事嗎,家裡你大哥的婚事,準備怎麼樣,缺什麼就說,我讓赫名給你安排過去。」
蘇勁一時被堵住了,這種關心,很突兀,顯然婆婆是清楚蘇勁正在氣頭上,以此來說,讓蘇勁無法下牙,她一直都是如此,總彬彬有禮,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不管對的錯的,都能有她的道理,你是無法挑出她的毛病來的。
這一次蘇勁不會那麼好被打發了。
蘇勁直接就繞開這種虛假客套的關心,開門見山問:「您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什麼我剛離開家,卓惠娜就住進家裡了,這到底是想要起到什麼效果,如果我哪點做的不好,您直接說我就是,別借著卓惠娜陰陽怪調來打擊我,我也不怕。頂多不就是和您兒子離婚,您就滿意了。但是,您可要遵守婚前約定里的規定,否則,在和我張赫名婚姻有效期以內,婚約上對我有約束的所有規定,也都沒有任何效力!」
「你這是要拿婚約來嚇唬我是嗎,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我做什麼事,還要看你這個二十多歲的兒媳婦的臉色嗎。我讓惠娜來家裡,還不是因為你不在家,我覺得很悶,就讓她過來陪我,聊著聊著就很晚了,就睡咱家的客房。」李雪芝倒是很會繞,居然說是因為蘇勁不在家她覺得悶。
「我看不是您悶,您是怕您兒子悶,怕他孤單寂寞吧!不就是想我和張赫名離婚嗎,您放心,只要張赫名想離,我立刻就回來簽字,您也就甭用盡心思了,好聚好散,你們張家的一毛錢我都不會帶走,我淨身出戶!」蘇勁說完,掛了電話。
李雪芝被蘇勁第一次如此霸氣的電話驚得一愣一愣的。
張音正翻來覆去睡不著,說:「你這是在作什麼,我不管你,是怕越管越亂,可我也不能眼瞧著這個家散了,蘇勁是個好兒媳婦,你們之間也是需要時間來磨合,你老這麼讓卓惠娜來咱家,這算是什麼事,她好好的女孩子,以後還要嫁人。」
「她不是對我叫嚷著離婚嗎,就離,多少女孩子巴望著嫁給咱家赫名,她嚇唬誰!本來我讓惠娜來是沒別的意思的,真是巧合,她要把我想得那麼壞,我就壞給她看,自從孩子夭折,我處處都儘量讓著她,她是不是太敏感了!」李雪芝也是氣頭上,說。
張音正說:「這就是你不對,我讓赫名送惠娜回去。」
張音正起床,嘆息一聲,說:「這個家要是被你折騰散了,你到時候就哭去吧,蘇勁是個好兒媳婦,你自己不知珍惜,你要對她有你對卓惠娜的十分之一好,她也會十倍回報你,這孩子懂得知恩圖報。」
李雪芝用被子蒙著臉,不再多說。
張音正站在張赫名的房門口,見張赫名正陰著臉讓卓惠娜別再吵他睡覺了,張音正說:「赫名,都這麼晚了,惠娜也不適應我們家,我們家不像她家的別墅,咱們房子簡陋,蚊子也多,你開車送惠娜回去吧。」
「乾爸,我今晚不回去,我就住這裡,乾媽說了……」卓惠娜說。
張音正打斷:「叫我叔叔,和你說多少次了,別這個乾爸乾媽地叫,我和你爸爸是戰友,關係是很不錯的,你叫你阿姨乾媽是你和你阿姨之間的事,我這個人比較嚴肅,我不喜歡乾爸這種稱呼。」
張赫名將極不情願走的卓惠娜送走。
臨走前,卓惠娜還跑去找李雪芝,說:「乾媽,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陪你。」
李雪芝只好說:「你先回去吧,讓赫名送你,今晚都這麼晚了,你爸媽會不放心的,我睡了,也不用你留下來陪我了。」
等把卓惠娜送到家,已經是深夜了,張赫名真覺得累,一路上打蘇勁的電話,無人接聽,她在忙什麼,一定是生氣了把手機調成無聲放在一邊,他了解蘇勁,氣頭上就會這樣,等過會兒氣消了就好了。
張赫名停車在路邊,給蘇勁發了一條簡訊:老婆,彆氣了好嗎,我把她送走了,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蘇勁睡在床上,反思自己嫁給張赫名的這些日子,她做的哪些地方不夠好,會讓婆婆這麼厭惡她,想方設法讓她和張赫名感情破裂才好。也許她最大的錯,就是失去了那個孩子,那個可愛的兒子,這是她做的最讓婆婆不滿意的地方。但孩子的夭折,怪誰,如果沒有那張婚前約定,沒有那借的五萬塊錢,沒有那天的爭吵,會有保不住孩子的事發生嗎?
手機上有二十多個張赫名的未接來電,她都沒有接,盯著屏幕望著,想像著卓惠娜待在家裡儼然一副女主人的高高在上姿態。是,卓惠娜是富家之女,和婆婆的關係好過母女,她的爸爸和公公還是戰友關係,她和張赫名從小到大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
蘇勁看到張赫名發來的簡訊,除了黯然神傷,也別無他感,她太習慣了,習慣婆婆和卓惠娜一唱一和來刺痛她。有時候她真的會吃醋,當看到婆婆和卓惠娜親昵如同母女靠在一起聊天,織毛衣,她又是多麼的羨慕。
她努力做好,可她並不是那種沒有脾氣的女人,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她做不到處處都向婆婆妥協,她只有尊重,體諒。
她想到一個最傷感的事實,於是她隨手編輯簡訊發給了張赫名: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我屍骨未寒,你媽媽就要張羅著把卓惠娜娶過門了。赫名,我無法再面對我們的家裡總有個妖精在作祟,你必須在我和你的乾妹妹之間做出選擇,要麼我不進那個家了,要麼她別進那個家。
張赫名看著簡訊,把頭壓在方向盤上,左右為難,他太清楚媽媽的目的了,他決定要找媽媽談一談了。
最歡喜的是卓惠娜了,回到家中見保姆沒有把她新買的衣裳熨燙好,起初是大發了雷霆,然後就提著新衣服對著鏡子一件件換著穿,她就不信,憑她的容貌和身段,她會鬥不過蘇勁。
何況,她還有乾媽的撐腰。
她沖洗了個澡,她嗅嗅自己身上的氣味,真討厭乾媽身上的體味。委屈自己去取悅一個並不喜歡的女人,只因為她是自己喜歡的男人的媽媽,這也算是一種自我犧牲吧。
蘇勇的婚禮上,蘇勁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大嫂趙靜,確實可以用精明能幹四個字來形容趙靜。她個頭不高,一米五五的個子,穿著紅色小禮服在各個桌前來回敬酒,與人說話也是自有一套。當敬酒敬到蘇勁這一桌的時候,趙靜挽著蘇勁的胳膊說:「蘇勁,你可真棒,我早就聽說你可有本事了,工作好,嫁的好,妹夫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真是我們全家的驕傲。來,我敬你一杯,以後我和你大哥還有很多地方要拜託你照顧。」
蘇勁對大嫂趙靜的印象倒是不錯,只是憨厚耿直的哥哥樂呵呵站在一旁,蘇勁看得出來,以後這個家,一定是嫂子來做主了。
婚禮上,不少人都圍著蘇勁大加讚美,甚至蘇勁的風頭都蓋過了新娘子,都圍著蘇勁問長問短,都說以後就算是自己在北京有人了,有事去北京要辦,要去北京旅遊都可以去找蘇勁。還有個家裡有孩子生病的,是蘇勁的三嬸,也問北京哪家兒童醫院最好,過陣子要是孩子還是病情控制不住,就轉院到北京來。
孩子得的病很古怪,也一直沒檢查出來原因,就是會抽搐,夜裡啼哭,委託蘇勁到了北京之後去兒童醫院多打聽打聽,聯繫一下醫生。
蘇勁均一一點頭答應,家裡的親朋好友都當蘇勁是有多大能耐的人。
「這是我侄女,叫蘇勁,可厲害了,在全世界前四強的會計事務所上班,還是外國人開的,每個月掙好幾萬。」蘇家的親戚們把蘇勁介紹給趙家的親戚們。
「真是人才,我們趙靜是遇上了一個好小姑子了。」趙家的親戚也大為讚揚。
「是啊,不是我說,趙靜嫁到我們蘇家來了,不看別的,就看看蘇勁,以後都不會過苦日子,蘇勁多能幹,蘇勤現在也在北京上大學了,談了個男朋友也是有錢的很,以後蘇家這兩姐妹就夠她哥哥嫂子的日子滋潤了。」蘇家的親戚說。
蘇勁在一旁聽的是自己都哭笑不得。
「我們趙靜就是想去北京上班,到時候就指望蘇勁安排了。」
當勁遇上了靜,蘇勁對新嫂子的到來感到了喜悅之外的一絲壓力。
艾家的父母也來了,就是艾好的父母,聽到說蘇勤新談了有錢的男朋友,艾好的父母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艾好的爸爸一個勁灌自己的酒,沉悶不語,艾好的媽媽就低頭吃菜。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看,小轎車開進來了,好亮的車,是不是蘇勤和她的有錢男朋友回來了!」
眾人都紛紛從台面邊站起來,往院子外面的路上看,一輛黑色鋥亮的豪華轎車駛了過來,車裡坐的人看的不是很清楚,大家都在猜車裡坐的是不是蘇勤,有人懂車,看了看車,說這是奔馳,還是豪華版的,我在汽車雜誌上看到過,今年的新款,至少得80多萬。
人群都開始了關於車的議論,在這個小鎮上,還從未有過這麼好的車開進來,蘇勇結婚的車,也是婚慶公司安排的,婚車也就是一輛二十多萬左右的別克。奔馳,在大家的眼中,開奔馳的一定是有錢人。
車越駛越近,大家也漸漸看清楚車裡坐著的兩個人,坐在副駕駛上的,正是蘇勤,開車的是一位穿白色T恤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蘇勤真的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還這麼有錢,開奔馳!」
「太有面子了,這下蘇廣宏和胡秀不用再種什麼大棚了,靠小女兒也就夠下半輩子了!」
艾好的媽媽冷不丁酸酸地說:「也不看那個人多大年紀了,為了錢嫁給大自己十幾歲的男人,我看也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你少說話,走,咱回家!」艾好的爸爸拉著艾好的媽媽,一臉的憤怒,走了。
蘇勁認為蘇勤這次高調回來,是有些過分了,沒有事先和她商量一下,就這麼開車豪車和鄭海威一起張揚而來,炫耀的是什麼。蘇勁並沒有站在院門口等待蘇勤,而是拉著親朋好友們回到座位上,說:「大家都繼續吃,今天的主角可是我哥哥和我大嫂。」
蘇勤挽著鄭海威的手走進院子,清脆地喊著:「爸媽,大哥大嫂,我們回來了,現在來參加婚禮,還不算晚吧。」
鄭海威也禮貌地打著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初次見面,多有打擾。正好,是蘇勤大哥的婚禮,我們也來的匆促,連夜開車來的,就沒多準備,這是我們的心意,請收下。」
鄭海威雙手送上一個厚厚的紅包遞給蘇勇。
趙靜見狀,喜笑顏開,說:「未來妹夫真是客氣,這派頭一看就是生意上的人,開公司的,對吧。蘇勤真是有眼光。」
蘇廣宏安排著坐席說:「來,坐下說話,剛開席,還不算晚。」
胡秀也趕忙去拿上好的茶葉給他泡茶。
唯獨蘇勁一言不發。
鄭海威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也許是蘇勤給他打扮的就比較年輕,穿著的是一套白色運動裝,運動鞋,那個打扮,像是有錢人去打高爾夫的樣子。鄭海威坐在桌上,那就像一個領導者,侃侃而談,和大家說著自己的公司理念,蘇勤坐在一旁,用仰慕的眼光看著鄭海威。
鄭海威38歲,某外貿公司老總,離異,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兒叫鄭倩倩,前妻是一名律師,這些都是蘇勁斷斷續續以前從蘇勤那裡聽來的信息。蘇勤是90年,才剛剛22歲,鄭海威足足比蘇勤要大17歲。
有人低聲議論,說:「蘇勤會不會是在外面做了小三,當了有錢人的二奶?」
蘇勁聽到了,氣得不得了,卻也無話可說,連她自己,都對蘇勤的話半信半疑,如果鄭海威還沒有離婚,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鄭海威在大家的「關心」下,主動說:「我坦白說,我是很喜歡蘇勤的,我想娶她,我現在是離異單身,蘇勤還在上大學,我等她大學畢業只要她說嫁給我,我就娶她。」
「真是浪漫!兄弟,你夠坦誠,來,我敬你一杯!」蘇勇舉杯敬酒。
「我也敬你一杯,謝謝你照顧蘇勤,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趙靜說。
「喂,蘇勇,你這妹夫比你年紀大,你說你倆誰叫誰哥哥比較好?」大夥笑著問。
鄭海威說:「自然是我叫他大哥,雖然我年紀大些,但我隨蘇勤喊,蘇勤喊什麼,我就喊什麼。」
「蘇勤喊爸媽,你也喊爸媽啊!」大夥笑鬧。
蘇廣宏笑著說:「小鄭第一次來咱們這裡,大家就不要為難了,自有改口喊爸媽的時候,蘇勤還在上學,大二,是,這個年紀在咱農村也都準備結婚生子了,她談了對象領回家我和她媽媽是贊同的,只是畢竟還是上學,就不那麼操之過急了。小鄭也說了,他等蘇勤大學畢業。你們今天喝我兒子的喜酒,我小女兒的喜酒就等個兩年。」
蘇勁實在被自己的爸爸和哥哥氣得不輕,悄然離席,回到了房間裡。
手機上是無數條未接電話,有俞思打來的,有俞睿打來的,有張赫名打來的,她先給俞思回電話。
蘇勁:「喂,俞思,怎麼想我了,和你家陸清在一起恩恩愛愛,還有空記得想我嗎?」
俞思開心地像是中了彩票大獎一樣說:「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快要開心死了!」
「什麼好消息,你不會中了五百萬吧,那你可要至少給我留一點啊,別花完了!」蘇勁說。
「不是啊,比中五百萬還幸福!你知道嗎,我今天去做檢查,醫院說,我的卵巢早衰在慢慢好轉,也許是我吃中藥的作用,我月經也正常了,昨天就來了,醫生讓我這一個月要天天量體溫,看有沒有排卵,我真的好興奮,就迫不及待要告訴你!」俞思說。
「你打我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大姨媽來了嗎!我這頭都快煩死了,不過我早就說過,你是健康的,醫生的話只能信一半。」
「是啊是啊,我頓時生活又有了希望,哼,正好也因此認清了馮小春的人品。哎對了,我讓你捎帶的紅包交給你大哥了吧,沒能來親自參加你大哥的婚禮。」
「那是因為你要替我這個請三天假的人來完成工作呀。你和陸清怎麼樣,我聽你哥哥說,你父母都對陸清很滿意,早點結婚吧。」蘇勁說。
「是啊,要早點結婚,我們計劃明年三四月份,春暖花開吧。再說,我大哥還不結婚,我是在給他機會,他最好趕緊把婚結了。我媽總說我是全家的拖油瓶,當初為了把我生下來,全家多超生,帶著我哥躲躲藏藏,計劃生育罰款,除了家裡的那個四合院,什麼都搬走了。現在我長大了,我真不想拖累我哥,他不娶,我真不好意思嫁。不過,蘇勁,我覺得我哥哥不能結婚,你真的要負起一點的責任,當初你來公司上班,面試的時候,他就對你一見鍾情,本想追求你,誰知你挽著張赫名的胳膊,你都有男朋友了。所以你至少也要給我哥多介紹幾個女孩子,以供我哥選擇,起碼要挑像你這樣的女孩子」
「你就愛胡說,那都是幾年前的玩笑話了,你還來當真說起來。」
「反正你是間接拖累了我哥,我若先嫁人,我也是拖累了我哥。」俞思說。
「那是為什麼呀,為什麼你先嫁人,就會拖累到你哥哥?」
「因為嫁妝啊,我先結婚,我爸媽就會給我準備嫁妝,哥哥也非要給我準備豐厚的嫁妝,其實我真不想要,我希望哥哥先結婚,我們工作都不錯,陸清也是有房有車,父母都退休在家有固定工資,我覺得湊合過日子就夠了。」
「真是羨慕你,還可以有嫁妝,不像我,結婚連彩禮錢都是我自己準備的!」蘇勁說。
這句話被站在門外正準備進來的蘇廣宏聽見了,這讓喝了點酒的蘇廣宏脾氣就上來了。
等聽到蘇勁掛了電話,蘇廣宏推門就進來,說:「蘇勁,你和爸爸說說清楚,你們結婚那兩萬多的彩禮錢,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出的嗎,不是他張赫名,他張家拿的嗎?」
蘇勁沒想到會被爸爸聽到,就遮掩著說:「爸你問這些幹嘛,我出去招呼客人。」
「你給我站住,今天必須說清楚!」蘇廣宏也是個犟脾氣。
「爸,咱晚上再說好不好,等親戚們都走了再說好不好?」蘇勁說完,走出房間。
俞睿的電話打了過來,蘇勁接電話,心情不好,語氣很沖,也忘了俞睿是自己的領導,說:「餵有事嗎!」
「怎麼火氣這麼大,不是參加婚禮嗎,該高興呀。」俞睿說。
「總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家裡亂糟糟的,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問問你到家了沒,你昨晚一個人包車回去,打你許多電話你也沒接。」俞睿關心地說。
這種關心讓蘇勁焦躁的心情緩和了不少,她說:「謝謝你,這時候打個電話來問一下我,我也差點忘了,你是我的領導,我假一結束就回來上班。噢,剛我和俞思通了電話,說到了你的老大難婚事,怎麼樣,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包紅包的機會了,我在你手底下工作三年了,咱們的同事都一撥撥結婚了,我看你也送了不少彩禮錢,你是不是該去相親了。」
「哈哈,你叫我相親,我真沒這個想法,結婚不著急,我一直也都沒遇到喜歡的那個人。」俞睿說。
「怎麼可能,你長這麼大就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嗎,我才不信。」蘇勁說。
俞睿深沉地說:「倒是遇到了一個,偏偏,她嫁給了別人。」
蘇勁並不是那種聽不出話里意思的笨女孩,俞睿對她的關照,以及俞思說的那些話,讓蘇勁意識到了俞睿曾經喜歡過她,不過那時候她已經認識了張赫名。
很多時候,緣分會來得太晚。
倘若她當初選擇的不是張赫名,而是俞睿,那現在會不會是另一個家庭生活,她可以和俞思是很好的姑嫂關係,俞睿的媽媽也很喜歡她,至少不會有那麼僵的婆媳關係。一切,只因她先遇見的是張赫名。
人生就是如此,你遇見某一個人,做的一個小決定,也許就會改變了你以後的人生,但蘇勁從未後悔嫁給張赫名,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當初本著一顆只要能嫁給張赫名就一定虔心好好過日的念頭是多麼的天真。
那時她想著只要是能嫁給張赫名,不管吃再多的苦,她都能打拼,都能有幹勁。
而現在,當現實的婚約撞上了理想中的愛情,一切都變了味。
蘇勁掛了電話,看著歡喜的哥哥嫂子,看著一臉甜蜜的蘇勤和鄭海威,當初她和張赫名何曾不是如此的幸福模樣。
婚姻和愛情,是一母同胞生出來的影子,是魔鬼中的天使。
如《圍城》里說的那句,外面的人想要進來,裡面的人想要出去。
等到晚上,賓客都散了之後,蘇勁這才把蘇勤叫到了房間裡,鄭海威喊了蘇勁一聲姐姐,蘇勁淡淡地說:「不敢當,你比我大十幾歲,你好意思叫我姐姐,我也不好意思答應。」
鄭海威尷尬極了,快四十歲的人了,就這麼被蘇勁弄得毫無下台的顏面。
還是趙靜打著圓場說:「二妹最愛說冷笑話,每次說的冷笑話都不幽默。現在愛情至上,年齡不是距離,再說男人大,才會疼人,蘇勇也比我大好幾歲呢,我就喜歡他疼我讓著我。」
蘇勇拉了拉趙靜,給她使眼色,叫她不要多說話,怕惹得蘇勁生氣。
「姐,你幹嘛這麼說他!」在房間裡,只有蘇勤和蘇勁姐妹二人,蘇勤背對著蘇勁,很是不高興。
「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你來真的了,你對鄭海威真有感情了嗎,你是愛他的錢,還是愛他的人,你才多大,你就學壞!」蘇勁也不顧什麼好聽不好聽,直接就說。
蘇勤也咄咄逼人,說:「我就愛他,我愛他的人,愛他的錢,我有錯嗎,你沒看見今天那些親戚的眼神嗎,都羨慕我!以前咱們家窮,都看不起我們,自從你在北京扎了根,你看這些親戚巴結的嘴臉沒!我再看看姐姐你,我更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確的選擇!」
「蘇勤,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糊塗,你在說些什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在背後議論你,說你愛錢,說你做小三,說你要當小後媽,還有艾好的父母,你有沒有顧及別人的感受,你只顧著炫耀你自己傍上了大款,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別忘記了你還在上學,你要念書!」蘇勤恨鐵不成鋼地說。
「爸媽大哥大嫂都沒有說我,憑什麼你來指手畫腳說我,你是不是嫉妒害怕我將來會過的比你好!難道你就巴不得我找個窮酸的對象嗎!從小打到你樣樣都比我優秀,什麼都是你最棒,我呢,永遠都是最不起眼的。現在我不就是愛了一個你認為不該愛的人嗎,我有錯嗎,至於你要和那些無知的外人一樣來評價我嗎!」蘇勤瞪大了眼睛,聲音的分貝都加大了不少。
「我是你姐姐,我說你是為你好,你現在不聽我的,將來你會後悔的!」蘇勁痛心道。
「後不後悔是我自己的事,我會對我自己的選擇負責。不過姐姐,你現在罵我,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這麼選擇,是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最大的悲劇!沒有錢,你還硬撐著,你認為你自己幸福嗎!」蘇勤的話,戳中了蘇勁的傷口。
蘇勁一個巴掌重重打在蘇勤的臉上,蘇勤的嘴角立刻就流血了。
蘇廣宏,胡秀,蘇勇,趙靜,鄭海威五個人聽到不對勁都趕忙到了房間,拉開了這打起來了的姐妹倆。
蘇勤捂著流血的嘴角,眼淚大顆往下落,目光直直望著蘇勁說:「你打我,你就會有本事打我。你憑什麼來管我,來插手我的人生,我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的人生,我不要像你,虛偽,虛榮,你讓大家都相信你嫁得好,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你辛苦掙的,你之前在北京住的是什麼破房子,不足十個平方,我去北京看你,是姐夫借別人的房子,你連衛生間在什麼位置都不知道,你以為我笨嗎!你穿的都是淘寶上買的仿冒名牌,你的化妝品都是劣質的,你根本都不幸福,還要來在我的幸福路上指手畫腳!」
蘇勁不敢相信蘇勤會說出這樣的話,就這樣揭開了她的傷疤,如同揭露了她一直以來最不想面對的自己。
「每次我去你那個家裡看你,我就心痛,我看到我的姐姐是那麼可憐,我真覺得你可憐!你記得那次在商場給我買裙子嗎,你記得你給我教學費,給我生活費,我用你每一塊錢,我有多害怕,我害怕我會連累你挨罵。你的那一紙婚前約定,我都看了,每一條都刺痛了我,如果你說我的選擇是錯誤的,那麼我問你,你的選擇又是對的嗎!」蘇勤說。
趙靜拉著蘇勤往房間外走,說:「別說了,嘴巴都流血了,也真是的,怎麼也不該動手打人呀,是自己的親妹妹,再說我新婚夜,哭哭啼啼做什麼。」趙靜的語氣明顯是在側面責備蘇勁。
鄭海威和蘇勤都走出了房間,蘇勇也只有說:「蘇勁,蘇勤還小,不懂事,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你也是為蘇勤好,等我勸勸她,她就知道了。」蘇勇說完,也走出房間。
房間裡就剩下蘇廣宏和胡秀。
蘇廣宏聲音艱啞,說:「蘇勁,你給爸爸說實話,你到底騙了我們多少事。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有什麼苦,難道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能說嗎。就說那個彩禮,我嫁女兒難道就嫁的這麼下作嗎,連彩禮錢都要你自己來出,他們張家人到底有多欺人太甚!我和你媽都還以為你過的是好日子,你媽在北京待了一個多月,她是親眼目睹了你那個婆婆對你的態度,我不想多說,你反對蘇勤和鄭海威在一起,我也不說什麼,你這是為妹妹好。但我也說,你和張赫名的婚姻,我也要反對了,這樣還和他過什麼日子,有什麼意思!」
「是啊,老古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和你爸是真不想看你受委屈了,你說蘇勤不該和小鄭在一起,但蘇勤至少比你好,她不會像你要面對那樣的一個婆婆,小鄭父母都過世了,他們的婚姻是自由的,不會牽扯到婆媳關係,不會有上一代人的攙和。我本來對張赫名這孩子是很看好的,現在想,他也太窩囊了,他就會護著他媽媽,何時能真正護過你。我和你爸的建議是,不行就離婚,咱不受那份氣和委屈。」胡秀說著,淚往下落,說:「要不是你那個強勢的婆婆硬逼著我們還五萬塊錢,那個孩子也不會夭折。」
「這時候你提這個做什麼!」蘇廣宏呵斥著胡秀。
「爸媽,是我不對,今天大哥結婚,我不該把新婚夜鬧成這樣,你們說的離婚建議,我會考慮的,蘇勤說的沒錯,我太虛偽了,一直都活在自己理想的幸福里,我其實,是最可悲的人。」蘇勁悽然地說。
蘇廣宏心裡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
晚上,蘇勁一個人窩在被子裡哭,收到蘇勤發來的道歉簡訊,很簡短的幾個字,姐,我錯了,對不起。
蘇勁回覆:你沒錯,是姐姐不好。
她以後不會再來干涉蘇勤的選擇,也許蘇勤說得對,甚至蘇勤比她更有長遠的目光,她嫁給了愛情,甘願接納那一條不平等的婚約,只求能和張赫名伉儷相得,百年好合,無奈,這只是南柯一夢。
蘇勇和趙靜的洞房花燭夜,一番旖旎之後,兩個人和衣躺在床上。
蘇勇點了一根煙,說:「你今天不太對啊,怎麼能那樣說蘇勁呢,你不是白天在酒席上還大為誇讚蘇勁,怎麼晚上就反倒護著蘇勤,說蘇勁的不是,其實蘇勁和蘇勤都是我妹妹,護著哪一個都會傷著另一個。」
趙靜依偎在蘇勇懷裡,說:「你就最笨了,白天的時候,我當蘇勁本事多大呢,當然要和她搞好關係,日後有求著她的地方,這不後來小妹蘇勤就回來了嗎,人家鄭海威是公司大老闆,開奔馳,哪點不必蘇勁強。我當然要審時度勢,幫著蘇勤了,再說晚上你也聽到了,蘇勁根本都過得不好,只是裝出來給大家看的,我看電視上說,現在大城市上的夫妻很多都是這樣,看起來是模範夫妻,其實一點都不幸福。」
「你怎麼這麼奸詐,都是我妹妹,你別對她們動這些心思,要真誠,我知道你為人精明,但不要小瞧人,要不是蘇勁,我們就結婚了婚,我們的房子哪能裝修這麼好。再說,她婚姻造成這樣,還有沒出世就死了的孩子,也是因為借了我們五萬塊錢,應該說,她為了我們,為這個家,才會有不幸的婚姻。」蘇勇說。
「對了,說起孩子,我那次還給她送了一對寶寶的銀首飾呢,既然孩子都沒了,也不知道咱媽給了她沒,要是沒給,我明天去找媽要回來。我知道了,我以後對她客氣點就是了,反正她也不常回來。哎,我們下個月就去北京吧,正好還能在北京找份工作,可以去鄭海威的公司上班嘛!」趙靜出著主意。
「到時候再說,我要和蘇勁商量一下。」蘇勇說。
「蘇勁蘇勁,她到底哪點好了,都是裝出來的,人這麼活著多虛偽多累。你看看今天婚禮上的那些人,把她當主角,我敬酒的時候,大家都目光看著她,我是心裡不大快樂。」趙靜說。
「別這樣說,都是一家人。」蘇勇說。
第二天一早,蘇勁就離開了家,坐上了返回北京的大巴,原訂的機票是一天後的,她取消了航班,臨時坐大巴回家,她不想在家裡待下去了,匆匆就走了,這讓蘇勤有些內疚,蘇勤也沒在家待了,鄭海威公司還有事,也當天就開車回北京。
鄭海威在車上,說著蘇勤:「昨晚是你的錯,你不該那樣說你姐姐,雖然我對你家裡的情況不是很了解,從你說起你姐姐來看,她是非常不容易的,在北京一個女孩子能養活自己,支撐自己在河南的老家,是有多麼難,她供你念書,給你哥哥蓋房子結婚,你怎麼能說她虛偽。」
「我也是一時只想著護著你,老鄭,你知道嗎,我看我姐姐對你的態度,我就火了,其實,我心裡,姐姐的位置不亞於我媽媽,昨晚我已經向她道歉了,但我明白,姐姐從心底里是無法原諒我了。因為我向全家人揭開了她一直努力隱藏的事。現在爸媽都要她和姐夫離婚,唉,其實姐夫人還是不錯的,就是他的媽媽,太刻薄了。」蘇勤說著,懨懨的,很後悔昨晚和姐姐的爭吵。
鄭海威說:「你姐姐也不會真見你的氣的,到底她是那麼疼愛你,回到北京,有時間我們約她出來坐坐吃吃飯,我也會努力來改變她對我的看法,我希望你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會接納我。」
「老鄭,我也希望你家裡的那個人能接納我。」蘇勤說。
「倩倩很喜歡你,但她和媽媽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會抽個時間委婉和她說說我們的事的。」
「我也喜歡倩倩呀,給她補習英語,她一聲聲叫我蘇老師,她很乖,聽老師的話,希望我們的事不會刺激到她。」
蘇勤以為自己不會像姐姐蘇勁那樣,面臨著上一代人的矛盾,婆媳關係的僵化,可她忽略了,她還有更大的矛盾,這種矛盾,遠遠比婆媳關係更要強烈,那就是鄭海威十歲的女兒鄭倩倩。
蘇勁到了北京,並沒有回家,去俞思家,等俞思下班。坐在俞思家的四合院裡,看著俞思的媽媽正修剪著花草,和俞思媽媽聊聊家常,這樣平靜的生活,她是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
俞睿先下班回來,見到蘇勁,很意外,說:「你怎麼來了,不是還有一天假嗎,明天再回北京不好嗎,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該多住一天。」
蘇勁笑著搖頭說:「不多住了,早些回來也好,我找俞思來玩呢,她怎麼還沒下班,辦公桌上的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
「她呀,早下班了,提前走的呢,和陸清的同事們一起去唱歌了,看來她是不能陪你玩了。要不,你不如將就,讓我陪你打發時間吧,你看,怎麼樣。」俞睿笑著說。
蘇勁點頭說:「那就,將就一下吧,不過和領導出去玩,我真的會有壓力。」
「今天我就不是領導,是你的好朋友。」俞睿說著,回房間換下西裝,穿著休閒裝,精神奕奕。
俞睿開著車載著蘇勁,吃完飯後,送蘇勁回家,車裡放著蘇勁愛聽的陳奕迅的歌《好久不見》。
俞睿說:「我聽這首歌,總是會有流淚的衝動,只是,也許年紀大了,失去了流淚的功能。」
「看來我還沒老,我總是會哭。」蘇勁苦澀地說。
「你過得好嗎,幸福嗎,蘇勁,要是不好,不幸福,你要說出來。」俞睿聲音磁性,如同陳奕迅的男低音。
「從我選擇了他,不管好與不好,幸不幸福,我都要承擔。」蘇勁說。
「我想起來了,我哭過一次,你結婚的那天,我哭了。也許我不該在你結婚之後還對你有非分之想,我不該說出這一串的話,可是蘇勁,我真怕我再不說,我會後悔一輩子。我很笨,沒有勇氣向你表白,你們沒結婚時,我等著你們分手,有時候你和他吵架,我就會幻想你們會不會分手,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你們幸福,我不想看你哭。所以你結婚,我就祝福你,俞思告訴我,你過得並不好,我想告訴你,蘇勁,我在等你。」
蘇勁聽了,眼淚簌簌往下掉,說:「你說這些傷感的話幹嘛,我都是結婚的人了,我和你根本沒有可能,不管我過得好不好,這都與你無關,俞睿,你要過得好才是對的。」
「不,蘇勁,不要欺騙我,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只要你願意放棄他,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我妹妹,我爸媽都這麼喜歡你,你離婚好不好,離婚了我們在一起。」俞睿衝動地說。
「你聽俞思胡說什麼,我沒有說我要和張赫名離婚,我和他之間是有了矛盾,但不至於離婚的局面,我自己也有一定的原因和錯誤。俞睿,別胡想了,我和你不可能的,我結婚了,明白嗎。」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說了這些話,不過我知道你的態度了,也就沒有遺憾了。走吧,陪我去酒吧喝一杯,我知道你酒量好,陪我喝酒,好嗎?」
「你要開車——」
「喝過酒我就不開了,停著,打車回去。」
蘇勁的手機響了,是張赫名打來的,蘇勁本是不想接的,因為俞睿在,她不想表現出自己夫妻關係不好的一面,所以,就接了張赫名的電話。
「老婆,你在哪呢,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你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張赫名溫柔地說。
他的溫柔,很直接地就俘獲了蘇勁,她本來的怨氣一下就消減了許多。
「我在家。」蘇勁看了一眼俞睿,說。
「明天的航班回來吧,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來,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那好,我今晚加班,你不在家,我也不想回家了。」張赫名說。
「明天見。」蘇勁掛了電話。她對張赫名的想念被勾了起來,只是分開了不到三天,她就很想他,如果他們之間不是因為那個婚前約定,不是因為兩個家庭的緣故,若撇開一切,就說他們倆的愛情,就算是這麼愛一輩子,也不會厭倦的吧。她開始無比懷念一年前和張赫名蝸在那不足十平米的出租房的日子,雖然條件艱苦,可他們的愛情無人參與,只有他們倆,熱烈地愛著。
俞睿默默聽著,不做聲。
蘇勁想著晚上可以和俞思睡一起,反正赫名今晚加班,她也不想回去面對婆婆還有有可能神出鬼沒的卓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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