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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暗影岑動干戈起 (6)

2024-09-13 17:19:02 作者: 兔倉倉
  蘇府西院。

  蘇子衾看著現在歸屬蘇府的西邊,十年的習慣一下子沒了,怎般都不是滋味,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

  「公子。」塘平遵蘇子衾的叮囑,在外不能稱他閣主,「皇帝突然把葉御史調走,恐怕另有所圖吧。」

  蘇子衾示意他壓低音量,連塘平都看出來了他人又怎會不知,這事恐怕與葉琉清被剔除族譜脫不了干係。

  「不過那二皇子著實可恨。」塘平憤憤然。

  「為奪太子之位,眾皇子各出其轍,這樣的事情是免不了的。」蘇子衾無奈,誰不是逮到把柄就要不遺餘力地利用起來呢,雖然這事皇帝沒有怪罪柳昭儀與其兩子,但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必要是受些影響的。

  塘平抬頭看到司崢正坐在屋檐上便退離了。

  蘇子衾聽到聲響回過身,見司崢正坐在屋檐邊上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瞧著自己。

  「來了。」蘇子衾淡淡道。

  「嗯,話說你也真能呆的住,不去看看她麼?」

  「有什麼好看的。」蘇子衾足尖一點躍至他的旁邊坐下,「雲暘送她回去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不知道,雲暘居然是背著葉琉漣回葉家新府的,背了整整一路,葉琉漣不知道這幾天的詳細,雲暘還不清楚麼,皇帝都已經給他們的婚約撤了,他還這樣做不會真喜歡上那丫頭了吧。」

  蘇子衾聽到這句,眸光動了動垂下眼帘:「與我何干。」

  「哼,死鴨子嘴硬。」司崢不滿,明明心裡喜歡的要死可就是死活都不表達出來,就葉琉漣神經大條那樣,她等到猴年馬月也發現不了!

  蘇子衾微微仰頭,唇抿成一條直線,手撫在自己的心口處,指下隱約摸的貼在心口上那暖玉的形狀,半晌悠悠道:「我和她不可能的,你就別多事了。」

  「好好好,我不多事。」怪他爛好心,人還不領情。

  「我讓你做的事呢。」

  司崢見他提起正事眉處紓解了許多:「嗯,我昨夜一把火燒了裴公的院子,真過癮,你是不知道,有多少被拐賣的男童在他禁院裡呢,一下趁機溜了大半!」

  蘇子衾看著天邊沉默,裴公是雲煦母親的親弟弟,雖然有些才氣,但皇帝礙於他的身份只封了一閒職給他。以前長安官僚中這種不良的風氣盛行,但自從皇帝勒行禁止後並加以嚴厲刑法,經過這麼多年這陋習早已扼制,不想那裴公死性不改還偷偷豢養男童,也該怪雲煦,誰讓他動了不該動的人呢。

  「這下雲煦恐怕要有一陣子不得閒了。」司崢嘲諷地笑了笑,「按皇帝新增的律法,他那舅公當以被割去命根子,四肢處以釘刑,雲煦恐怕得為這事費不少心吧。」

  蘇子衾閉目道:「大皇子快回來了,你那邊的人也準備準備吧。」

  雲昭出發到交州濟災已有三個月,既然已將摺子呈報,現在該是已經在路上了。

  經過雲暘一路講解葉琉漣才曉得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柳昭儀的琴中竟然藏著通敵信件,還好最終審定為萬美人栽贓嫁禍,甚至牽連她遠在交州的家親,萬家的勢力一朝崩塌。可惜曠伯的琴了,千辛萬苦設計了不影響音質的空間格子,本是為了琴師方便放些零碎物件和琴譜的,白白糟蹋了。

  另父親一案,廷尉審查了相關人員,確定陳氏父親為先皇舊部,她為報復皇帝潛入舞姬中,被賜給葉御史後,便想取得朝臣機密以賣給他國為由禍亂朝政報復皇帝,陳臻在她背後幫她出謀劃策,而此事便是陳臻的主意。

  「哎,婦人之見,這木鄲人若是真把信傳回去了,守在邊疆的將士不知又要無故遭受多少罪。」葉琉漣趴在他的背上感嘆。

  「確實,說到這,聽說你和慕暖關係緩和了?」 雲暘算算太尉出行日期,木鄲人沒來得及把信傳出,按照前幾天的戰報,這幾日該有結果了。

  「你怎麼知道。」葉琉漣還尚未同人說過呢,他怎麼知曉了,莫非是慕暖自己和他這個表哥說過了?

  雲暘笑:「慕暖那個直脾氣的所有心情都寫在了臉上,我想不知也難。她隨軍出征前日我為她踐行,看她一臉高興就問她緣由,她言不僅為出征而興奮還因交了朋友,細細一問才知,你們這是不打不相交啊,還記得以前每每提及你,她就總給我甩冷臉子呢。」

  葉琉漣倒是抓到了裡面自己不知道的重點:「隨軍出征?」

  「你不知?」

  葉琉漣搖頭,想起他還背著自己呢自然看不到所以又開口回了一遍:「不知。」


  「就是你到我郊外府邸後兩天的事,父皇派慕太尉出征平定毗鄰木鄲的北面邊境之亂,慕暖自薦跟隨歷練,父皇同意了。」

  「哦,這樣啊。」她十分敬佩慕暖的膽量,居然還自薦前往,換了自己絕對是做不到的吧。

  「到了。」說話間二人到了葉府新宅,門口掛得紅彤彤,一派喜慶。

  葉琉漣拍拍雲暘的肩:「快把我放下來吧。」

  「嗯。」雲暘蹲下放她落地,氣息未亂,只額頭沁了汗。

  自己竟然真讓他背了一路,葉琉漣下來才知不好意思,方才只顧震驚他話中的信息了:「進府坐坐吧,也好喝杯茶解解乏。」

  「不了。」雲暘推辭,「葉府剛遷入想是未收拾穩妥,你快進去吧,御史和葉夫人該是惦念的緊。」

  葉琉漣想想也是。

  此時雲暘又道:「不知你後日可有空閒,我因生辰想邀你同母親和五弟一同慶祝,不想橫遭變故累你的生辰也耽誤了,後日我想為你補個生辰,也好彌補我心中的愧疚。」

  葉琉漣聞言微怔,不想他竟是知道自己的生辰,而他的生辰還是由他主動告訴自己的,遂有些不好意思。

  「你無需有忌諱,只是請你吃頓飯罷了。」

  葉琉漣不好推辭,點頭應下了。

  「那麼後日午時我來接你。」雲暘得了答覆朝她揮揮手轉身離去了。

  「小姐?!」綠裳正在擦門欄,想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回來了要從這過,自己討了這個活也好能及時見到她,只是怎麼是她一個人呢,「公子呢,沒跟您一起回來麼?」

  「兄長去接我了?」


  綠裳放下手中的抹布直起腰道:「是啊,早就走了,你沒看到麼。」

  「可是是三皇子接我出來,還把我送回來的。」

  「三皇子?」綠裳還想說什麼看到她身後進來的人閉上嘴巴默默繼續擦欄杆去了。

  葉琉清背著手從府外走了進來:「可不是,為兄可是在你們身後跟了一路啊。」

  葉琉漣在雲暘口中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到兄長臉色憔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聊表安慰:「哥哥,我回來啦,你還有我吶!」

  「哼,你頂個什麼用,以後也會成為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葉琉清狀似嫌棄地拉開她,嘴上雖不說好但臉上帶的笑意還是掩蓋不住。

  「走走走,見父親母親去!」想著這些日子父親母親也是猝心交力的還要擔心自己,她這個做女兒的真是沒用,還什麼都不知道。

  葉琉清點頭:「不過,在他們面前你就不要提是三皇子送你回來的了。」

  「為何?」

  葉琉清嘆息一聲,到暗牢時知道三皇子進去了他就候在一邊了,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三皇子背著自家妹妹!他給三皇子作伴讀那麼多年何時看到他和女子如此親近過,莫不是真的喜歡了吧。

  想到這葉琉清又搖搖頭道:「你與三皇子的婚事已經取消,雖然我們家的事已解決但父親與雲暘走的近也是自婚約一出後眾所周知的,多少還是連累到了三皇子,父親對此滿是愧疚。」

  婚約取消了?可是方才一路三皇子跟自己說了那麼多怎麼對這事隻字未提,若是知道他們已經毫無關係了她必然不會同意讓他背自己的。

  「行了。」葉琉清拍拍她的腦袋,「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別想那些個有的沒的,我們進去吧。」

  「嗯!」

  葉夫人正在正堂安排家丁擺家具,見到葉琉漣回來急急忙忙小跑兩步過去拉過來細看:「可有受傷,這麼多天在牢里漣兒受苦了。」雖說皇帝封過葉府,但人口較多事情又未查清,仍舊把他們扣押在府里,只是添了人看守罷了,並未受過牢獄之苦,想像女兒在那暗無天日的暗牢里待了那麼多天,心裡就萬般不是滋味。


  「我沒事,這不好好的麼。」葉琉漣安慰母親並沒有說自己被打了板子的事。

  這時葉御史聽到動靜出來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女兒的後背,眼睛裡泛著濕意,他是知道女兒挨了板子的,只是對家裡人都沒說。

  「父親!」葉琉漣見到父親突地跪地行了一大禮,所謂的伴君如伴虎朝堂如險沼,以前雖見父親忙碌卻到底都只是聽說,不知其中究竟,如今經歷過才知道父親要撐起這麼一個家來不是只要步步謹慎如履薄冰就行了的,頓時對他心生多許敬意!

  葉御史見女兒如此懂事心慰女兒長大了,口邊的話醞釀了許久最後也只是吐出一句:「回來了就好。」

  葉夫人對著身旁婢女吩咐了幾句對葉琉漣道:「我已經吩咐人給你燒著熱水了,桑兒領你去房間,你且去好好地泡個熱水澡吧。」

  葉琉漣這才想起自己一身髒,還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沖站在一邊的葉琉清吐了吐舌頭,剛剛她可是就這樣給了哥哥一個大大的擁抱呢!

  桑兒帶著葉琉漣去了房間,按她的習慣依舊在東院,只是這回院頭是高高的圍牆,牆外也不再是那個言笑淡淡的男子了,心中難免空落落的。

  「桑兒,我這不用你服侍了,你去幫我把綠裳叫過來吧。」葉琉漣進屋試了試水溫,便讓桑兒出去了。

  「是。」

  沒一會綠裳便過來了,葉琉漣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見她進來直招手:「綠裳快來快來,幫我搓搓背,好幾天沒洗澡了可難受死我了。」

  綠裳聽她這麼一說,好像受了罪的是自己一樣,苦巴著一張臉道:「小姐在牢中可是受苦了。」

  「還好還好,和跟著師父風餐露宿差不多。」葉琉漣如是安慰,但綠裳哪裡會信,坐牢能跟那些相比麼。

  「對了小姐,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方才在門口瞧著你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

  葉琉漣暗道綠裳眼尖,雖說有凝析息護體不是太疼但多少還是有感覺的便努力不讓人看出異樣,加之母親的反應,定是不知自己還挨了板子,只是因好了許多,就莫要再提讓她擔心了。

  「是啊是啊,我被打了板子呢,可疼可疼了!」葉琉漣作勢趴在浴桶邊可憐兮兮道,語氣卻十分輕鬆好像玩笑。

  「什麼,還挨了板子!」綠裳一聽,嘴癟著就要哭。

  「別哭別哭。」葉琉漣趕緊作手勢打住她,「我可是你家小姐啊,上的了高樹爬的了泥塘,什麼藥膏我都隨身帶在身上呢,又過了這麼多天已經沒有大礙啦。」

  「小姐!」綠裳巴巴著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想哭的心情都被葉琉漣打亂了。

  葉琉漣見她破涕為笑放鬆地泡回浴桶里。

  「對了,翠娥呢,母親不是一向都讓翠娥近侍麼,那桑兒是怎麼回事。」今日她還奇怪呢,怎麼是那個侍在外堂的桑兒一直服侍在母親身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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