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暗影岑動干戈起 (7)
2024-09-13 17:19:06
作者: 兔倉倉
「啊,她啊……」綠裳取過水裡的布巾給葉琉漣擦著後背解釋道,「公子在葉府解封之後就把廷尉府審訊的結果與夫人相告,老爺沒多會兒也被放回來了,沒想到翠娥平時那麼老實巴交的人居然做出出賣葉府的行為,真是人不可貌相,白跟了夫人這麼多年了。」
「怎麼回事,你仔細給我說說。」
「那翠娥收了陳臻的錢財總替她辦事,後來陳臻的姑姑也就是大人三房姨太陳氏進了來,就更是聽那陳氏指派,總把大人相關的行蹤信息透露給她,最後讓她得了空子偷出了軍置密報,這才有了後來那些事端。」說到這綠裳憤憤不平,自己平日和翠娥走的還很近居然沒看出她竟是這樣的人,「因為是賣身葉府的婢子,皇帝便交給大人處置了,一經審訊才得知,翠娥的妹妹曾受過陳臻的恩惠,為了報恩便不分是非幫她辦事,小姐你還記得大人納妾前莫名其妙死在柴房的那個婢女麼?」
綠裳這麼一問葉琉漣便想起了:「可是與她有關?」當時那是查也沒查出個究竟就不了了之了。
「可不是。」綠裳重重一點頭,「那偷聽您和公子談話的人正是翠娥,她還扮作了我的模樣引得一陣誤會。還有那個冤死的婢女也是翠娥動的手,她因為有把柄在翠娥手裡所以當時被詢問時什麼都不肯說,沒想到翠娥為了剷除禍根竟然把她殺了!」
葉琉漣震驚,那麼老實的人不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就是受了陳臻極大的恩惠也不該啊。
綠裳瞧著葉琉漣驚愕地轉頭看自己繼續道:「小姐,你也很吃驚吧,我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是,那陳臻您還見過一面呢,公子曾帶她回府同夫人說要娶她鬧的一陣不開心,再按照翠娥動手的時間看來,她是早有預謀了的,不安好心地接近公子,結果把公子害的可慘!」
葉琉漣算算時間,葉琉清告知自己的時間晚了些,按正常的話,皇帝賜下舞姬的時間大抵就在風箏節之前了。她是見過陳臻一面,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主要因為她瞧著兄長的眼神纏纏,不似有心而為,反觀那陳氏她一直提不起好感,若說這事是陳臻主使,她倒是更相信是陳氏蠱惑的。
「對了,還有幾件事小姐您可能不知。」
葉琉漣看綠裳低頭拭水的猶豫模樣就知定不是什麼好事:「說吧。」
「大人把公子剔出了族譜!」
這事她已經從雲暘口中知道了,再聯繫皇帝突然賜新宅的事她自有聯想,那皇帝還想殺她呢,自然不會是真好心。而且把朝臣子女剔出族譜不是那麼容易的,首先要上報宗堂令,通審後必須要通過丞相親批才行,既然此事已成必然,定是丞相批准了的。
只是蘇丞相和父親向來不和,所以這兩位兩朝元老才能安然地屹立於朝廷,皇帝更是為了加深二人的矛盾特意把兩府賜居一宅中,可眼見著蘇丞相批准了父親這樣的要求,難免會對二人關係是否緩和而心生猜忌,所以才會借著父親被自己親賜舞姬栽贓的由頭賜了新宅以賠罪,實則還是為了他的皇權作想。
「這樣的事也不知皇帝可曾過問。」
綠裳耳尖聽到了她的這句叮喃回道:「我侍飯菜的時候聽大人和夫人說起過,大人被扣押之時陛下曾前去親審,還特意問了他這回事,當時大人怎麼說的來著?」
見她想不全,葉琉漣道:「你概括個大意就成。」
「嗯,差不多就是問大人,就一獨子何故要如此行為,可是有意在防範什麼?大人對夫人回的是他只是被兒子氣極,說公子若執意要娶那個風塵女子就把公子清理出戶,沒想到公子當真準備娶她了。」綠裳回憶著葉御史當時的話講出來,「後來我也沒太聽真切,大抵是陛下看他也是愛子心切所以一時糊塗,而且那陳臻和他賜下的舞姬關係密切也脫不了干係,憑白讓大人遭受了無妄之災,所以特遣人給琉清恢復戶籍,而且……」
葉琉漣正聽著思索突然綠裳吞吞吐吐了起來便問道:「而且什麼?」
綠裳深吸一口氣道:「而且……翠娥受了那陳氏指示,私自在大人、夫人和其他妾室的飯菜中不知加了什麼,導致均無法再孕育子嗣,總不能讓大人絕後吧……」
綠裳越往後聲音越小,等到說完聲音已幾乎跟蚊子一樣了。
「什麼!」葉琉漣瞪大眼睛唰地一下伸手緊緊扒住了浴桶邊緣,「可真切診查過了?!」
綠裳點頭蚊蠅音量答道:「陛下親派御醫來診治了,確實……」
「那……」葉琉漣不自覺咽了下口水,母親已經有了自己和哥哥倒還好,可憐姨娘連最後一點盼頭都沒了,至於父親,只能指著哥哥了為葉家延後了,「兄長呢?」
「公子鬧情緒,不肯聽診,眾人紛紛猜測他與那陳臻那般親密又怎會逃過呢。」
葉琉漣緊緊閉上眼睛皺著眉頭心裡直抽抽,過了一會兒緩和了心緒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讓我靜靜。」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她懂醫自然知道自己無礙,皇帝定然也是十分關心遂派了御醫親診,聽了回診結果怕是不要太開心,若是連兄長也……那便當真中了他的下懷,不知在心裡怎麼感謝那陳氏姑侄倆呢!不過這樣一來,陛下要動父親的心怕是會淡了許多吧,也不知算好算壞。
想想古代可是無後為大啊,在門口看兄長面色那麼憔悴不得不讓她胡亂猜想,不行她得親自去診斷一下才行,想到這她快速地擦了擦身去找葉琉清了。
葉琉漣在綠裳的指引下到了葉琉清的院中敲了敲門。
「哥哥,是我。」
葉琉清的聲音悶悶道:「進來吧。」
琉漣進來屋就直接上手去號他的脈,真切地感受到了正常的跳動才放下心來:「幸好幸好,呼,嚇死我了。」
葉琉清側靠在榻上把手裡提的酒杯放下,葉琉漣這才看到了滿地的空酒瓶。
「哥哥,你這是做什麼。」葉琉漣奪過他的酒杯放遠突然想到陳臻不可思議道,「你該不會是在因為那陳臻而情殤吧。」
葉琉清別過臉不說話,眼中蒙蒙地幾分醉意,如此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你居然動了真情……」葉琉漣踢倒腳邊的空酒瓶,她還一直以為哥哥是花心大蘿蔔呢,總是看到個姿色不錯的女子就調戲,沒想到還是個痴情種。
葉琉清看著被妹妹放遠的酒杯無謂地笑笑:「以往不想喝醉卻總醉,如今想醉倒還醉不了,你說奇不奇怪!」說完話就躺榻上了,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也不知想著什麼。
「……」葉琉漣看他動作間的滯動與言語間的語氣就知道他已經醉了,他與蘇子衾相反,一個平日吊兒郎當喝醉了就分外安靜,一個就是平日溫雅沉穩喝醉了卻跟孩子似的沒個消停。
不過他倒是醉中帶了清醒:「我沒事的,你還是去看看母親和姨娘吧,雖然她們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心裡難過著呢。」
「嗯,你別再喝了啊。」
葉琉清完全不聽,從榻後邊又提出了一酒瓶拆開就是一口都沒等得及她去攔住。
「你就讓我喝吧,待我大醉一場之後必然會清醒。」
葉琉漣站著看他一口一口地喝著最終還是隨了他,罷了,一場醉就當做做了夢,酒醒了,夢就醒了。
此時正堂的布置已經擺好了,正在堂門口置了火盆燒著什麼,她知道遷新房有這一習俗好像意思是祛除霉運祈禱風順吧。
葉夫人見葉琉漣一過來就要探脈故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便笑道:「行了行了,我這不還有你和清兒呢麼。」
「娘。」葉琉漣一探便知御醫所言是真,心中十分酸澀,娘才三十出頭啊,轉頭又去看葉御史,「爹。」
葉御史倒是沒見多傷感摸著小鬍子就主動把手伸過來了:「我都有你和清兒了怕什麼,還怕沒人給我養老送終麼!」
「爹你瞎說什麼呀!」葉琉漣不滿地瞪過去還是給他把了把脈,結果不出意料。
葉夫人本來知道後很是傷心,但自己也都三十出頭有了倆孩子,被御史勸慰也就釋懷了,看女兒這般糾結的表情調笑道:「行了行了,這下再也不能有比你小的了,你可以一直倚小賣小了!」
葉琉漣見父母表情輕鬆便放心了:「嘿嘿,放心吧娘,我永遠是你的貼身小棉襖一個娃頂別人家倆!」
此番也不知道為什麼,許是經歷了波折的緣故?反正她覺得自己與母親之間多年的那種生疏感不知覺消散了許多,許是她和父親的感情更好了吧。
「你沒事幹就別在這干杵著了,可到出門右拐的房間挑著飾品裝飾一下你的屋子去,都是剛剛遣人出去購置回來的,你亦可挑一些再去寬慰一下你姨娘,雖我也寬慰了她許多但她和你親近,許是你說說會更好。」
「我知道了,母親!」葉琉漣見二人間蜜一般的氣氛很有眼力見兒地溜開了。
見葉琉漣走後葉御史握著夫人的手道:「那些物件就這般燒了可是會後悔?」
一盒狀物什最後投入的,此時隱約還能看見原形狀,正是皇帝托柳昭儀前來時置了信件的木盒,葉夫人看了眼灼灼燃燒的火盆轉頭對上御史的視線字句堅定道:「永不後悔!」
自從搬家那日她接觸到了御史偷偷藏起來的那些案折與物什,再加上這一系列的變故,她知道自己曾深愛的人早已不是如今高高在上執掌生殺大權的皇帝了,只是這些執著是她放下的太晚了,總是忽視身邊之人,所幸現在補救還為時未晚。
葉夫人瞥了御史一眼,看他一臉得意便掐著他的腰惡狠狠道:「不過你怎會藏有我年輕時寫下的詩章與舊物,是不是早就有意於我啦,這些年來還總跟我這裝!」
御史笑著避開:「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夫人知不知道又有何礙,反正你都已經是我的夫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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