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4）那天真是你初吻嗎

  這回小豬是真的發春了。天天纏著丁染染跟她說打聽到的有關藍庭的八卦。

  「你知道嗎，他可不像你以為的那有空有副皮囊，據說他考進錦州工大時是他們高中全校第二名呢！他們高中可也是全國重點喔～～」

  「這不還有第一名嘛。是誰啊。」坐在學校里的長椅上，丁染染漫不經心地問，繼續在本子上畫著史努比。天天聽著藍庭這個名字，她的耳朵都快起繭了，她得想方設法轉移小豬ＭＭ的注意力。

  「第一名？那是個神話，不能比的。」小豬擺擺手。

  「能有多神啊。」

  「神到超乎你的想像。」小豬八卦的天性再次被挑起了，興致勃勃地八道：「就像是天神附體！傳說他在高中三年毫無例外地每次大考小考模考都是全校第一名，而且他上課玩ＰＳＰ，晚上還在多媒體教室里玩通宵網遊。老師們對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這也太囂張了吧。」比起自稱才貌雙全的自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丁染染說，「那他一定是奇醜無比！」

  「ＮＯ！你大錯特錯！」小豬手捧著臉，半眯著眼做出神婆的表情，「他的帥不同於藍庭的秀逸，那是標準的ＭＡＮ！ＭＡＮ，你懂嗎？就是那種不酷到臉上不抽筋就不痛快的那類～～」

  撲哧～～丁染染不由地笑了起來，當小豬這樣描述那位神人時，她有些無奈地發現第一浮現在自己頭腦中的，竟是鄉霸＋宅男＋要帳臉的沐青昭？

  精力旺盛的小豬，絲毫不給她喘息思考的間隙，她說：「染染，你可要幫幫我啊！藍庭那麼極品的男生，我再不行動肯定會有大把的人向他撲倒了！」

  完了完了，繞了半天還是繞回來了。撲倒？倒真成了受了。

  「那你說咋辦？「

  「最直接的方法——『碰巧』遇到，然後慢慢接近……」小豬做了個手到擒來的動作。

  「正在談人生談理想麼？這麼起勁？」

  這時一個溫和清亮，光聽聲音就讓人感覺到安心舒服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小豬她們猛回頭，沒想到這藍庭根本不要她們去「碰巧」，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你是來，來找我的？」小豬吃驚地指著自己問他。

  「是啊。」藍庭笑，望望丁染染，然後對她說，「上回在舞會據說你出了點事，當時我正好接了個電話走開了，你沒有事吧？」

  「沒啥，小意外。」丁染染有些難為情地東張西望。

  「啊，天好熱，我請你沙冰吧。」小豬笑容滿面的，走出兩步還回過頭來沖藍庭嬌滴滴地說道：「等一下喔！」

  藍庭包容地對她笑著。丁染染無語地對著小豬做個鄙視的表情。

  「那天，真是你的初吻嗎？」

  他突然問。

  啊？

  丁染染一下子就被戳到了痛處。她知道肯定是沒人相信她的，藝大小有名氣的大美女丁染染，男性朋友無數，跟她有過曖昧的男生自己都記不清了……可是誰知道呢，她與那些個所謂的男朋友，都只是拉拉小手，親吻對她來說，算是人生中的大事情了。

  一定要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吧。

  可是，喜歡，到底是什麼呢？

  情場經驗豐富，閱過帥哥無數的丁染染，卻說不上來。

  好像，一直都沒有過那中特強烈的感覺吧。

  「沙冰來啦！」提著三小袋的小豬適時破解了丁染染的尷尬。

  她趕緊打開一盒，露出笑渦，「嗯，真好吃！笑容甜美的媛媛同學連買的沙冰都這麼香甜。」

  一旁的藍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她裝傻地當作沒看見。

  （25）那種感覺不會改變

  藍庭請客吃晚餐。途中，丁染染接到母親大人和小姨先後打來的電話。

  母親：「丫頭，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噢，你一定能明白娘親的……那麼請你代表你爹娘常去小姨家走動走動，轉達我們的慰問。」

  還有愧疚吧。丁染染不由地往死里刻薄那群大人，兩姐妹同時愛上同一個男人還為之爭得頭破血流的戲碼，在生活里也只有在她們身上能上演得那麼精彩吧。

  小姨：「染染，你再不來看看小姨一家，就不太懂事了噢，我們準備了一桌子的菜了……」

  唉，真不愧為兩姐妹，都這麼喜歡拿懂事來說事。要知道丁染染雖然在外面顯得豪放不羈，但最喜歡在長輩面有裝大尾巴狼，乖順懂事是一直被稱道的。

  「哎，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吃飯了。」丁染染抱歉地說，小豬立刻對她露出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內容，仿佛在說姐姐我的後半生幸福全拖你所賜來生我做牛做馬也得感激你……

  丁染染受不住那眼神，顧不上藍庭瞬即變色的臉，在車還沒停穩就跳了下去，差點栽倒。

  整理衣襟，丁染染打車前往小姨家。

  是小表弟開的門，一見到她，精靈古怪的小傢伙立刻陰陽怪氣地說道：「大牌表姐，終於把您給請來了！」

  小樣！丁染染拍歪他的腦袋，不禁為中國早熟的兒童感到悲哀，過早地從大人們那得到了俗氣刻薄的衣缽而失了本真。

  進了客廳，發現吳烙早已坐在沙發上。看到她來，朝她露出一個成熟男人有魅力的微笑。不同於沐青昭的清高孤傲，不同於藍庭的恬靜憂鬱（沐與藍完全兩個極端），吳烙是魅惑的，是屬於很多女人都想挑戰並征服的那種，真正的男人。

  「嗨，好久不見。」丁染染跟姨父母打過招呼，落落大方地坐到吳烙的對面，拿起桌上的橙汁吸起來。

  「是的，好久不見。我一直想找你，擔心你的學業忙碌所以沒行動。」他莞爾一笑，微凹的眼睛閃著淡藍色的光怪，眼神深遂，希臘貴族化的同鼻樑下，是薄削往上揚的嘴角……俊美的臉，完美的身材，使他頗有幾分湯姆克魯斯的氣質。

  於是在小姨家的這場晚餐，從被趕上架，變成了丁染染對這位混血男士的進一步審讀。

  飯畢，吳烙與丁染染一起告辭。

  窗外，城市繁華街燈漸次後退。飯畢，吳烙帶著丁染染在城市外圍兜了一圈後送她回家。他的車裡放著蘇菲珊珊曼妮的《going home》，淡淡的慵懶味道在車裡蔓延。

  她偷偷瞄了下他的臉，立體的側面輪廓近在咫尺，俊朗不可方物，讓人感到呼吸都難已順暢起來。

  多年以後，當丁染染與吳烙變成曾經滄海後，她開始信奉一句話：有些人會一直刻在心裡，哪怕忘記了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臉，但每次想起，那種感覺卻不曾變。

  晚點收音機里傳來某位知名女企業家的專訪。

  尹媚？這個名字好熟悉。丁染染拼命從記憶里搜索，猛然記起剛搬家到碧水花苑的那天在七點半酒吧，曾親眼見識了其風采。

  「真沒想到，她還是投資了房地產，建築材料等行業，多重身份……真是女強人吶～」丁染染自言自語似的同吳烙說。

  吳烙笑笑，沒有回答她。

  很快到了丁染染所居住的社區。

  「我開車送你到樓下吧。」吳烙說。

  「啊～～～不用了　〒▽〒　。」趕緊謝絕，丁染染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然後站在街邊，站得筆直然後乾笑著同吳烙揮手道別。今天再狼狽，也要掙扎著保持最後一點形象吧，萬萬不能讓他得知自己合租的竟是個男生的。

  丁染染一從車裡出來，便看到沐青昭騎著山地車從一旁駛過來，她稍怔。

  而他瞪著四隻眼看了看她再看看車裡的吳烙，仿佛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似的，一甩臉揚長而去。

  換拖鞋的時候，看見沐青昭身穿著傳統的男士睡衣，目不斜視地走向冰箱，打開取食物。

  「嗨！我回來啦！」丁染染興致高昂的同他打招呼。

  「嗯～哼。」從鼻子裡傳來了敷衍式的應答。

  丁染染聳聳肩，洗漱完畢後，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棉被上無數個米老鼠瞪著她。

  而另一個房間裡，男生對著３Ｄ遊戲場景，兀自失了神，那傳說中的花花蝴蝶看來是名副其實了。

  只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他苦笑。

  （26）他們要夫妻聯名去挑戰吉尼斯最佳面癱組合麼

  「藍庭叫我一起去游泳呢，染染你一定要陪我去啊，你知道我是個旱鴨子……」小豬總在需要丁染染的時候纏了上來。

  「可是，我的游泳技術也很那個吶。」丁染染說，對游泳她其實是半隻菜鳥。

  「也總比我好啊。」小豬再次摟抱住她的脖子，她一激動或者有事求她就來這招。

  丁染染忙叫苦求饒，拿她沒轍。

  這天等到丁染染與小豬到錦州市一個星級體育館的游泳館時，卻發現在場除了藍庭，沐青昭與陳小綠也在。

  ￣ ﹌ ￣饒了我吧，又是那個極品美少女。

  藍庭將她們帶到沐他倆的跟前，跟他們介紹。丁染染抽搐著嘴角對他們露出一個異常奇怪的微笑（如果嘴唇顫動兩個算得上是微笑的話），沐青昭淡淡地點頭，而他身邊的陳小綠依著他挺胸收腹，表情姿態端正得就跟一座碉堡似的，連董存瑞也炸不壞的那種。

  小豬不了解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興奮地拉拉丁染染指著沐青昭對她說「吶，我跟你說的那個天才MAN，就是指他啦藍庭最好的朋友」，並且一個勁熱情地同他們交談，問原來你們很熟啊你們游泳技術好不啊等等等等，他們都是敷衍式的淡淡回答。

  難道她眼裡一點不也咋滴的鄉霸真有那麼神乎？先是周旭宇，後是小豬都在散布著他的傳說—。—。

  不過看到他們此刻的態度，丁染染在旁邊氣不過，拉過小豬跑到一旁去教她游泳。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陳小綠，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在七點半見面時對她產生的不好印象，又或者同她天生氣場不合，再或者她怎麼就成了沐青昭的女朋友了（這點重要麼？應該不重要吧，所以放在最末，呃）

  而最最可氣的是那個討嫌的沐青昭也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做面癱狀，難道他們要夫妻聯名去挑戰吉尼斯最佳面癱組合麼？

  裝得像只小白兔似的，在酒吧里如絲的媚眼可比發春的貓還來得猛烈……我就看他沐青昭到時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哼！

  越想越來氣，丁染染乾脆將整個頭憋到水底去，練習閉氣。

  「哎，染染，你別只顧著自己玩，教教我啊，教教我啊！」扶著游泳池旁的旱鴨子小豬急了，猛地朝丁染染撲過來。

  於是，剛從水底冒出個頭來的丁染染立刻又被小豬肉乎乎的手臂給按進了水裡，再加上小豬不輕的體重超出了她這半個生手的預想之外，於是兩人迅速地往水底沉，在水裡翻滾，只見水泡不斷上冒，傳來虛弱地呼喊：「救命啊！」

  與此同時，岸上的兩個人，飛快地跑了過來，一頭扎進水裡，一個拖起一個。

  肌膚相親的時候，四個人同時紅了臉。

  撈起丁染染的是藍庭，他摟著她腰，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零點幾公分的距離讓兩人能聞到彼此呼出的氣息。丁染染對著他眨巴著眼睛，心想你到底啥時放我下來？

  而那邊卻更勁爆，沐青歸昭先是驚慌不已地從水裡一手扯起小豬，然後二話不說地緊緊將她摟在胸口。小豬的臉被緊緊地壓扁在他的胸口，說不出話來。

  其它的三個人同時震驚了，他們——沐青昭跟小豬？啥時搭上的？！

  竟然沒有一點先兆！！

  而沐青昭兩人在發現自己所擁抱的對象後，更是驚叫起來！

  小綠在這時好像有些生氣了，撲嗵跳下水，沐青昭將小豬交給藍庭，向她游去。

  丁染染在一旁挪瑜小豬：「你怎麼跟沐青昭也有一腿？」

  「哪有！你沒看到他最後的表情分明也是驚訝的嗎？」

  （27）關於前一個晚上的表白小豬隻字不提

  小豬決定正式追求藍庭，苦苦哀求丁染染一起為她構劃未來的戀愛大計。

  「經歷了上次在游泳池的事，我發現我對藍庭君的仰慕更深刻了三分……此生我——」

  「打住！你可不要說出非君不嫁這樣的蠢話，你的膚淺只支破壞咱中華文明的古典美！」

  小豬悲憤地望丁染染一眼，那眼神像隨時準備著跟她永別，「姓丁的，你還是不是我的朋友，點頭的立刻為我獻上愛情36計……」

  於是，丁染染又悲劇的臣服了，話說對於美少年她的招數可不止36套，但對於她自己的幾個極品朋友，真是又無奈又無轍。像花心無敵年紀輕輕就把縱慾當作人生理想的富二代程遠，像異地戀卻遠程監控著初戀男友時刻準備著當怨婦的夏顏，再加上這個跟人家藍庭根本不是同款型卻誓死要在他那受一回傷的小豬。

  客觀地說來，出眾而帶有憂鬱氣質的藍庭跟心無城府的小豬，就像蓬蓬裙和英倫風是完全不搭的兩個方向。作為死黨，丁染染不忍心以此去打擊她，難免會有點傷到自尊。

  「愛情簡單就好，不誼折騰。」丁染染說。

  「愛情是一場沒有安寧的勞苦和一場沒有勞苦的安寧。」小豬讀著手機里存的愛情名言ＸＸ條，「這可是理察說的。」

  而最後兼具寵物的純真和動物的兇猛的小豬，以絕對的決心打敗心軟的丁染染，她不得不為她出謀劃策。

  「既然他是昭示溫柔與細膩的水象雙魚座的話，浪漫和溫馨的表白場景是必不可少的。」丁染染。

  兩人經過商量做出周密計劃，以下是結果：

  地點：浪漫星空下波光粼粼的湖邊。

  服裝：溫婉淑女系。

  道具： 一對公母吉娃娃。

  表情：三分羞怯三分含蓄……

  「我的女孩，完勝！」在好朋友深情款款的鼓舞下，小豬同學牽著兩隻寵物狗元氣十足的出發了。那可是她最心愛的兩隻寵物狗，公的叫維維，母的叫瓷瓷。她準備將瓷瓷送給藍庭。

  晚上十點，丁染染終於接到小豬的電話，她跑到陽台上接。

  「怎麼樣，進展？」她興奮無比地問。

  那邊沉默半晌，半天后傳來異常悽慘的哀嚎：「我可憐的瓷瓷掉湖裡了！」

  「啊？」

  「我準備將瓷瓷抱給藍庭時，一時激動，在他沒接穩時就放手了然後瓷瓷摔落了……」

  「哈哈哈……」丁染染對著電話狂笑。

  聞聲，沐青昭打開門探出一個腦袋，然後面無表情大搖大擺到客廳打杯水進房。

  「丁染染你這沒良心的還笑，我和藍庭剛從寵物醫院回來，累死了，我洗洗睡了。」

  「好，晚安。」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掛電話的前刻她趕緊說：「等等，下周五是我的大壽啦，記得給姐姐準備份大禮哈……」

  「……」小豬那邊無語地掛了電話。

  第二日，小豬牽著瓷瓷與維維，仍然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丁染染面前，而關於前一個晚上的表白結果，卻隻字不提。

  「小樣，還跟姐玩起了深沉。」丁染染捏著她的臉，以示教訓。

  她笑著躲，看她的眼裡卻不再如以往清澈似水。

  不過，自此，小豬又開始追逐新的帥哥，似乎對藍庭失去了興趣。

  這也許就是少女的狀態吧，在這個年紀，以一時的花痴比喜歡更能定義她們對異性的追逐。丁染染想也許小豬並不是那麼的喜歡藍庭。

  （28）姐也當回平模

  藝大的公告欄前今天異常火爆，丁染染站在人群里最前排。

  雖然平時在學生們的「紅白喜事」以及來自校外的各種魚龍混雜的廣告宣傳單的吸引力也比較大，卻從沒有如現過今天的盛況。

  公告欄前里三層外三層全被人圍滿了，只因錦州最大的一家文化公司汀藍國際，要在各大高校招聘兼職平面模特。

  要知道汀藍國際是全國知名的企業，作為藝校的在校學生，如果有幸被它簽於旗下，便等於半隻腳踏進了星途。

  「不愧是汀藍啊，薪酬高得嚇人。」很多學生在一旁小聲議論。

  丁染染對於薪水那欄的數字興趣倒不是很大，她的生活里似乎里還沒為米米發過愁，但她對平面模特這四個字充滿了無限嚮往。

  平面模特？那肯定會有很多養眼的美少年吧，而且風格各異，要什麼款就有什麼款。

  帥哥我來！

  丁染染一邊ＹＹ開來，一邊撕下一個郵箱地址，回到家裡，趕緊發簡歷照片，報名。

  「您好，請問是丁染染小姐嗎？」

  一個星期後，正在上課的丁染染突然接到了一個客氣異常的陌生來電。

  「你好。我是丁染染，請問哪位？」她看看抬上的授課老師，把教科書立在桌子上，將頭藏在立起的書背後，小聲地接電話。

  「丁小姐您好，這是汀藍文化。您發來的簡歷我們看過來，請問您什麼時候方便有空來公司面試嗎？」

  這位行政姐姐的聲音嬌媚酥軟，丁染染禁不住一陣雞皮疙瘩。

  汀藍文化？她想了再想，終於記起，上個月自己投過的簡歷。於是趕緊回應，同她約好面試的時間。

  姐也過過平模的癮！在小豬疑惑的眼神里，她掛了電話立即興奮地同她傳起了紙條。

  「丫頭，我要去汀藍面試兼職平面模特啦。」

  「汀藍文化？」小豬看到這四個字後一怔。

  「怎麼，你對他們很熟？」丁染染問。

  「沒……」小豬的表情好像有所心事。但丁染染被興奮沖昏了頭腦，顧不得了。下午一下課，立即拉著小豬前去繁華的商業街挑選最新的衣服。她知道，對於模特面試，穿著打扮的品味直接關係到面試的成敗。

  在專櫃試選了無數件衣服，她終於選了一件黑白豎條紋裸肩的中袖，配黑色超短裙，既性感嫵媚又不失俏皮可愛。

  栗色長捲髮披肩，膚若凝脂，明眸顧盼生輝。當丁染染打扮一新站在鏡子前的時候，她身後的小豬驚嘆了，最後幽幽地說：「敗在你手裡，我也沒啥好說的……」

  「什麼，你也應聘了汀藍的兼職模特？」丁染染在鏡子前照側照，自信心爆棚。

  「哪有！你明知道我一身的肉！」小豬沒好氣地沖她叫。

  「你怎麼了，最近怪怪的？」丁染染停止了照鏡子，正經地望著小豬。

  小豬卻拉著她去付款，「陪美女逛街是最累人的，我等得沒脾氣吶。」

  （29）看到他兇巴巴的，丁染染果然識時務地閉嘴了

  周下午，丁染染穿上她早早準備的服裝，化個精緻的淡妝，再從柜子里打一個同色系的桶包，滿心期待的準備出門。

  剛走到門邊，就聽到手機在包里震天響。時間趕不及了，於是她一手去拿包里的手機，一手去打開門。

  「餵？程遠你這臭小子你又有什麼壞主意——是啦，姐忙得很吶！」

  突然發現有人在門外扯，她往裡拉，對方再往外扯。再扯，再拉。

  猛地，門開了，砰！啪！丁染染看看面前手裡端著一小半披薩的沐青昭，再看看自己左胸前的大塊油印，悽慘的尖叫立刻響徹整個小區！

  「沐！青！昭！」

  「我怎麼知道你正在這個時候也出來，並且跟我往相反的方向拉扯門。」沐青昭看看大半掉到地上的披薩，再看著丁染染胸前的大印，想笑而不敢笑。

  「啊，我的面試，我的汀藍啊！全完了！沐青昭我跟你沒完！」丁染染哭喪著臉回過身換衣服。

  沐青昭訕訕地進門。在他拿著掃把在清理門口的披薩時，看到丁染染套了一件雪紡衫就出門了。

  他愣了愣，打掃乾淨，也跟著她下樓。

  臭鄉霸！臭沐青昭！總是壞我的好事，難道這輩子我跟他八字不合？丁染染坐在計程車裡一邊看表，一邊畫圈圈詛咒著沐青朝。

  不巧這時，這條錦州城裡最繁華的朝陽路上正堵車。她坐在車裡看到時針在一點點的轉動，心急如焚卻看著前面壯觀的蝸速行駛的車束手無策。

  正當她快要絕望，準備放棄這場面試時，突然感到車窗猛烈的震動。媽呀，難道堵車還會出現意外，２０１２要來了嗎？

  她驚恐地側臉看向穿外，卻看到沐青昭正在敲打著她的車窗，目光流露出急切。

  「你又要幹嘛？！」丁染染沒好氣斜視他。

  「下來！」他說。

  「幹嘛？」丁染染坐在車裡一動不動。你要我下來就下來，把我當什麼啦。

  沐青昭暴躁地左右看看，一把扯開車門，再將車裡的她一手拉下來。不管她的掙扎，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就往路邊走。

  「你要做什麼？沐青昭你瘋了？」丁染染在他身後一邊掙扎，一邊咆哮。

  「你不是要去汀藍面試嗎？不想遲到的話就給我閉嘴！」

  看到他兇巴巴的，丁染染果然識時務地閉嘴了，任由他牽著，繞過無數靜止的汽車，穿過長街。

  來到一輛摩托車前。

  「上來。」他坐上前面，將頭盔遞給她，利落地說。

  丁染染撅著嘴，但還是坐了上去。

  他將車子掉轉方向，往側面一條小路開得飛快，很快丁染染就遠遠地看到了汀藍國際所在的大廈。

  她心裡一暖，貼進的感覺地舒適，她問：「嘿，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汀藍面試呢？」

  「你開始不是在叫嗎？整個大學城都傳瘋了，尤其你們這打著藝術名號為滿足虛榮的藝校生，哪能錯過？」

  果然鄉霸嘴裡吐不出象牙。丁染染翻翻白眼，看在他幫了她的份上，不打算跟他計較，轉多話題問道：「那你怎麼會這麼熟啊，還知道小路真了不起……」

  「以為都像你頭腦簡單嗎？我好歹也經常騎自行車出來轉轉。你最好也跟我轉轉，不然下次又遇到了什麼麻煩又只能像個傻子一樣。」

  懶得跟他溝通，丁染染徹底的閉嘴了。

  來到摩天大樓下，距兩點半的面試時間還早，丁染染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才發現沐青昭又走到了她的身邊，並不動聲色又一把抓過她的手。

  「哎，你牽我的手牽上癮了是不！」丁染染吃了一驚，瞪眼望他。

  「不是被逼的誰願意拉你啊。」沐青昭回看她，鄙視的眼神從頭掃到腳，「看看你這身裝扮，又土又雷。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是連拉帶扯地將她拉到摩天大夏旁的一家裝潢典雅大氣的精品服裝店，指著擺在櫥窗里的一件水紅色連身裙指揮服務生取下來，拋給她

  「套上它，汀藍的首席攝影師Asa好媚的。你還得再多修煉幾年。」

  丁染染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注視到他倨傲自負的眼神。

  好吧，死馬當作活馬醫，姑且相信他吧。

  等丁染染穿上新裙從試衣間出來時，不得不開始信服他。果然是店子裡的招牌服飾，真絲的面料下垂感極好，只在腰間做微褶的設計沒有多餘的修飾，卻完全集高貴優雅與嫵媚於一體。

  丁染染驚喜地看著鏡子裡全新的自己，自我陶醉，果然是底子好的美女，穿什麼就是什麼。

  她回頭來看沐青昭，企圖從他眼裡看到絲波動，可迎接他的仍然是面無表情的臉，且根本不曾直視她，好似她就是一個木偶人。

  她悲憤了！不過好在他還算男人地去櫃檯付了價格不菲的帳款。

  「你該上樓了。衣服當下午賠弄髒的那件，拜拜。」

  不等她想到以什麼表情回她，他就推開玻璃門，騎車遠去。

  隔著服裝店裡的玻璃牆，丁染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心裡暖暖的。

  （30）她為自己這一發現感到歡欣鼓舞

  「你好，是丁染染小姐吧？」

  丁染染兀自在會客廳發著呆，玻璃門被推開，會客廳進來了兩個人。她趕忙站起來致意：「你好，我是的。」

  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梳著漂亮幹練的ＯＬ髮髻，應該就是給自己打電話的行政胡小姐，另一個是大鬍子，有型的中年男子，即是汀藍的首席攝影師。

  面試進行得很順利。

  看得出來，那個面試她的大鬍子Asa還比較中意她。一直同她閒聊，生活興趣啥的七里八里，直聊了兩個小時。

  丁染染忍著頭疲倦，在聽他滔滔大論的時候，悄悄查看周遭的環境。

  這是汀藍國際的辦公大廈十二層。她從所在的會客室里的玻璃牆看出去，可以看見外大廳寬敞亮堂的辦公室里，大理石地板反射出亮眼的光澤，隔間也是鋥亮的透明玻璃隔開，幾步之遠便有觀賞盆景點綴，來回穿梭著西裝革履的白領們。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Asa介紹完了汀藍的上下五千年，他終於帶她去試鏡。在鏡頭面前，他讓她擺著幾個POSE。

  她想了想，半彎著腰，分別做了錘子剪刀布等手式。Asa連同幾個攝影師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糟糕，丁染染感覺到自己壞事了。

  所幸，離開的時候，Asa跟她說，「丁小姐你應該有潛質的，只要經過好好的培訓。以後周末你就多來公司吧，先在旁邊看看。」

  還是要我了？

  她興奮地差點跳將起來。一出公司大夏就同沐青昭打電話（自從經歷了第一天搬家時自己就流露街頭的苦痛，後來她死活要了沐的電話。）

  「哎，沐青昭你挑的衣服還有點效果呃，他們錄用我了！」丁染染在電話里高興得直叫，「還真看不出你悶騷到一定水平了。」

  「小姐，注意你的措詞，這跟悶騷扯不上一點關係。是智商的問題。」他冷冷地強調。

  「可是我研究過，你的頭顱形狀完全屬於智商不到一百的那種。」

  「……」

  一回一合，丁染染漸漸摸索到了與沐青昭的相處之道，他就是那種特賤的人，越給他戴高帽子他越得瑟，所以只有跟他唱反調他才樂意。

  她為自己的這一發現感到歡欣豉舞。

  接著再打電話給程遠、小豬、夏顏，跟他們分享這一成功的喜悅，這可是活了這二十年，第一次出門打工作，雖然是兼職，表現也不咋滴。

  「丁染染，不就一兼職嘛，你就那麼點出息？改天哥給你介紹幾個貴公子，讓你天天坐在家裡當少奶奶。」程遠不屑地說。

  「婦人之見！」丁染染噴他，他立即被堵得啞口無顏。

  「不錯不錯，趁年輕多見識下各種男生，行樂須及時。不過多注意身體啊。」夏顏不愧為少婦，說出來的話尺度越來越大，丁染染差點當場吐血身亡。

  相比較程遠和夏顏的激情噴發，小豬則顯得平靜許多，「汀藍肯定會有桃花朵朵在等著你去後招展的……親愛的你就勇敢地往前沖吧。」

  這一群都不是省油的燈，掛了電話，丁染染搖頭苦笑，回頭望望摩天大樓，深吸一口氣，生活，太美妙了！

  （31）他是為什麼而來？

  應徵上汀藍的平面模特後，丁染染此後的生活變得簡單得多。上課，公司培訓。極少再去酒吧與程遠那群小子瞎混。

  隨著練習，丁染染的眼神與肢體語言漸漸到位，終於有一天ＡＳＡ　同她說道：「下個星期你就可以正式的工作了。我們這次為LISA拍情景插圖，會有人跟你搭檔。」

  有搭檔？平面男模，哦呵呵》ｖ《，丁染染竊笑，志在必得。

  等到正式拍照的那天，丁染染來到攝影棚，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穿著白色西服在不停閃爍的鎂光燈下氣定神閒，那氣勢和高貴的氣質仿佛天生就是一巨星。

  丁染染在一旁呆呆地看著，心裡尖叫，藍庭也在！他也是汀藍的模特？與搭檔的不會就是他吧？ＯＨ，ＭＹ　ＧＯＤ！

  其實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礙於曾經小豬對他的花痴，所以以她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型男的美少年殺手的原則才將他當作了漏網之魚。

  「嗨，發什麼呆？我就是你這次的合作搭檔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間隙，儒雅的藍庭笑吟吟地步行到她身邊，有如清風朗月的氣質使他給人的感覺異常的舒服。

  「怎麼不願意跟我合作嗎？」他問，眼裡仍然笑著。

  「沒有啦！怎麼會！」丁染染回過神來，沖他燦爛的一笑，「我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在這裡……」

  一旁的ＡＳＡ開始介紹，「噢，這位是我們的……」

  「我也汀藍的兼職模特，這次面試進來的。」藍庭搶過ＡＳＡ的話，說道。

  丁染染想，應徵平面模特的人一般的目的性都很強，有的衝著高昂的薪水，有想出名的，也有像她這樣純粹為了找樂子認識美少年來的。

  而藍庭，她實在想不通他為哪點來做模特。

  他多金，帥氣，也不似愛虛榮很愛玩的那類。

  可是管他了，搭就搭吧，自己又沒少點什麼。在ASA的指導下，兩人站在一起擺出各種的造型，在聚光燈前心思各異。

  他很自然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腰上或者從身後輕環。

  丁染染也不是那麼放不開的人，只不過對方是自己還算熟悉的人，所以這感覺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而藍庭，一直淺笑吟吟，望著她的眼裡水波盈動。一對視，丁染染便立即移開眼神，莫明地，她感覺到他的眼裡除了表面的淡定平和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

  他不是個簡單的人。丁染染想，雖然藍庭與沐青昭是好友，但他明顯地比他要複雜得多。

  沐青昭看起來一副拒人於千里的樣子，其實是純粹的外冷心熱，丁染染覺得親切。而這位藍庭，即使外表再平易近人，卻讓她有一種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感。

  好奇怪的對比。

  拍攝結束，藍庭指著電腦里並肩面向鏡頭微笑的他們，說，「看，你不覺得很般配麼？」

  丁染染一時恍惚，他又無厘頭地說了句：「當心變得堅硬的時候，溫柔很難被再覆上去，所有純粹都將被摧毀。」

  這一刻，他的眼神那麼的柔軟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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