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再急都不要吼父母

  除了形式上的陪伴和物質上的給予之外，真正曖心的還是永遠的溫柔與耐性，那需要發自內心的愛意。

  對自己的父母都如此，何況將來對岳父母

  阿音談了一個男朋友，相處了一段時間感覺還不錯，到談婚論嫁的時候，男朋友帶她回老家見了一趟父母。

  見完回來，阿音就與他分手了。

  阿音說她受不了他對他父母的態度，我們意外不已。因為阿音的男朋友看上去斯文俊秀，待人處事也謙和有禮，對父母又怎會差。

  「一開始我也這麼想，但是親眼見證，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據阿音所述，男朋友是典型的「巨嬰」式男人，近三十歲，他父母都是六十歲的人了，他回到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務事從不搭手不說，還經常對他們不耐煩。

  「吃完飯，茶水遞到手裡，桔子剝好皮、蘋果切成塊送到手裡，還動不動皺眉嫌煩，他母親讓他早點休息多說了兩句，他就不耐煩地凶她打斷她……」

  而他的父母對他簡直是溺愛了，不論他是怎樣的回應，他們都是寬厚的不反駁計較。

  他的媽媽同阿音說，自小將他捧在掌心裡，讀書時變著花樣給他做早餐，他高考前他做作業到幾點，她就會陪到幾點；早些年代的父母吃穿都困難，哪有他們這種心思，如果將來他對自己不好，心裡過不得……

  「對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如此，何況將來對我爸媽。」阿音憤然說著。

  阿音是獨生子女，爸媽都已經退休，有次看到她更新朋友圈，說她爸媽現在非常注重飲食的清淡與合理搭配，每天還跑步鍛鍊。後來她爸同她說，我們就你一個孩子，將來你可能也會找個同樣是獨生子女家庭的老公，到時兩家的重擔都落在你們身上。我們現在多注意下，我們的身體好些，你將來的負擔就會輕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阿音的爸媽給自己買了商業保險，將阿音給他們的錢都存了起來，在她買房的時候交給她，並另外拿出大頭給她交了尾款與裝修。

  我們能理解阿音的選擇，她對父母有著深切的反哺之情，她的男朋友可能並不是不孝順父母，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面沒注意那麼多。

  可在阿音看來，除了形式上的陪伴和物質上的給予之外，真正曖心的還是永遠的溫柔與耐性，那需要發自內心的愛意。

  經常看到一些人對自己的父母大吼大叫，尤其是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阿音說，她很小時候看到這種情形時，就對自己說，絕不能找一個對吼父母的老公。

  我們常常習慣了在外面偽裝得盡善盡美，而把最糟糕的情緒，留給身邊最親近的人，尤其是自己的父母，因為清楚他們怎麼樣都不會離開我們，卻很少去想，他們在承受這些時，會怎樣的難過。

  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

  小洛的父母，則與阿音的爸媽完全相反。

  他們平常最愛拿小洛與別人家的孩子作比較，誰誰誰家的兒子做官了，誰誰誰家的女兒嫁了個有錢人家，對小洛除了指責就是抱怨。

  以前上學，小洛的成績很好，但她初中畢業，父母就想讓她輟學。父親說家裡條件不好，還有弟弟要負擔，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小洛不肯，堅持完成學業。爸爸很生氣，經常打電話來冷言冷語，說來說去就一句話結束「讀書有什麼用，現在還不都是打工」，試圖中斷她的求學之路。高三時，別人家的父母都是三天兩頭來學校給孩子送雞蛋牛奶、噓寒問曖；而小洛每次接完爸爸的電話都悄悄地哭。

  為了讀書的事，爸爸還與小洛簽訂了借款協議，主要內容是小洛必須在畢業償還她讀書花掉的所有費用。

  東挪西借，小洛好不容易捱到了大學畢業，一工作，父母便經常問她要錢。一直到結婚前，小洛把工作以來所有的收入都交給了他們。

  朋友每次看到小洛難過就憤憤不平，特別看不慣小洛對父母的惟命是從，說她爸媽太不為她著想，不應該將錢給他們。

  小洛說，難過歸難過，但我不怪他們。我知道他們也是沒辦法，窮怕了。哪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呢，只是我的父母能力有限，所處的環境與慣有的思維，讓他們受制於自己的局限性，只能那麼想那麼做。

  現在看到小洛回家，常常大包小包提回家，對父母溫和恭順。

  還會有叔叔伯伯提起她上學時的艱難，說，也是小洛不記仇，當年她讀個書，她爹還要同她簽訂協議。

  小洛無奈地笑笑，從不辯駁。

  不論我們走得多遠，父母都是心頭軟刺

  每當在街上聽到年輕的媽媽與自己的孩子講話時，那種刻意與孩子保持一致、奶聲奶氣的腔調，我的心中就特別柔軟，聯想起童年裡為數不多與母親在一起的畫面。

  成年後，求學、工作、嫁人，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每次回去返城前，媽媽都要往我們的行李袋裡塞許多東西，雞蛋、土菜之類的自不用說，過節時家裡批量採購的飲料、水果、瓜子，不論你喜不喜歡，都要往包里塞，怎麼說都制止不了。不善言辭的她，只能如此表達她的感情。

  有一次，我將媽媽放包里的幾瓶加多寶拿出來，上車後發現包包又脹得鼓鼓的，原來幾瓶加多寶又被她硬塞進來了。我哭笑不得，平時不喝飲料的，何況這些東西又重，於是說什麼都不要，說放不下背著不方便要趕車，媽媽說，放了就放了，你坐車又不要你總是背著有什麼關係……又是一翻辯論無果，最後急了，大聲說，「說了不要就不要嘛，媽媽真是的……」

  後來還是爸爸打了圓場，將它們拿了出來了，車子開動時，我看到媽媽背過身去的眼晴發紅，頓時心裡難受不已，自己真不該。

  看過一些哺乳動物的眼晴，就像爸媽年邁時的眼神。

  不論我們怎樣自詡獨立和有個性，生活過得多麼豐富多彩，離開父母走得多遠，他們都是我們心頭的軟刺，每次思及，心下既溫曖又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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