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愛，能覆水重收嗎

  王菲的歌這樣唱：因為愛情，怎麼會有悲傷，所以我們都是年輕的摸樣，可是那些青春歲月錯過的愛情真回得去嗎？

  ——摘自宋薇薇日記

  1

  時間飛快的過去，這天薇薇因為針沒打好，針尖刺透了血管壁手腫了，被病人家屬好一陣刁難責罵。

  干護士這行病人就是上帝。哪怕是病人自身原因，天氣太冷，又沒飲食，血管收縮隱藏。她還是得一個勁的彎腰道歉，直到下班才發現日子在不沒發覺中已過了兩個多月。

  一眨眼，秋季就跑沒了。

  幾名護士在更衣室換衣服，月餅拎著包過來問薇薇，「薇薇，這段日子郁醫生對你噓寒問暖，鞍前馬後的，你到底什麼時候答應人家？」

  「那只是因為他在國外待過，紳士風度而已。」再說她不是馬，郁司鳴也不是鞍。

  月餅故意誇張的用手比劃，「有沒有搞錯？難道你神經有這麼粗？剛才，要不是郁醫生使用美男計，只怕你這會還在被那紅毛女罵吧？」

  「對，我神經就有這麼粗。」

  病房家屬的女兒染著一頭紅髮，在病房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著薇薇，潑婦罵街，口沫橫飛，一見郁司鳴卻立馬溫順得像只貓咪，或許這就是優質男性荷爾蒙的威力。

  月餅側首盯著她奸笑：「切，難不成你已心有所屬？所以，才對郁醫生不來電？」

  薇薇半天沒做聲，月餅發現剛才還跟聊著的薇薇陷入了沉默，神情恍惚。

  月餅推了她一下，「在想心有所屬的男人？」

  「呃，沒，沒有。」薇薇回神，「我才沒有想他！

  「他？！還真有這個人？」月餅儼然發現新大陸，八股之魂熊熊燃燒，「告訴我，他是誰，誰啊？」

  「你聽錯了，剛才一切都是幻覺。我還有事，先走了。」尷尬的薇薇順手關衣櫃迅速拽包，拔腿逃出更衣室。

  明天一定會被月餅逼供。行走在熱鬧的街上，薇薇的心情卻異常糟糕。街道兩旁小販買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沿著路走下去，透明玻璃窗里成列漂亮昂貴的衣服，首飾。買了杯咖啡，走走停停的晃悠。

  被月餅質問時下意識想起嵩磊，好像藏在心裡最深處的秘密被人窺探，那種心慌讓她心亂了。

  直到看到那棟宏偉白色建築物，薇薇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嵩磊家樓下，從醫院到這裡，走了最少兩個多小時。

  小區前幾盞歐式風格的燈，兩邊停車輛……寶馬，奔馳，蘭博基尼，以及她根本不認識的牌子。各種貴死，把她賣了也買不起。

  如今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只怕要比學校那會更遠了，她是拿月薪工資很低的小護士，而他估計是拿年薪的那種。

  「你現在，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嵩磊低沉到有些顫意的聲音再次迴蕩在她耳旁，薇薇神經質朝四周張望，還好，他不在。

  想回到他身邊，甚至曾經無數次的幻想，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個轉角處重逢，然後很幸福的在一起。在她扭曲著恨他和愛著他的這麼多年裡，這些幻想總是一次次的閃現。可是再見了，當嵩磊願意為兩人再努力一次的時候，她卻退縮了。

  時間回不去，記憶也抹不去。

  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太深，太重。害怕再次失去，會陷入無法承受的境地。

  薇薇靜靜地透過夜色凝視著那棟公寓，他住的房子裡沒有燈光。忽然被冷風吹的縮著脖子，呼出一口轉身離開。

  「你怎麼在這裡。」驚詫的聲音從嵩磊的嘴裡發出，晚歸的他不敢置信，竟能在自家樓下碰到宋薇薇。

  2

  「別告訴我，你上次是敲錯門，這次是散步走錯地。」

  嵩磊一針見血的話，讓薇薇咬著下唇，老半天垂頭盯著腳尖，找不出說話的勇氣。

  咕嚕。

  從肚子裡發出來的聲音讓薇薇的頭垂得更低，丟臉，太丟臉了，下班不記得吃飯，還稀里糊塗的走到了他家樓下。

  「走。」

  「啊？」薇薇傻看著他遞給自己的白色購物袋，嵩磊沒好氣的說，「這是鑰匙，車子裡還有幾個大物件。」

  「哈？」

  「我也沒吃，買了材料，你先上樓開門。」

  去他家？他親自下廚？薇薇思考這個問題的發現性，覺得還是……「我有事，還是先回家了。」鑰匙還沒還到他手上，就被一道銳利的目光凍住。

  「宋薇薇，你趕逃試試。」

  從大門口，電梯，家門，一直被雙手領著大包小包購物袋的嵩磊以虎視眈眈的眼神盯著。

  薇薇緊張得幾次拿鑰匙去開門卻……要不是對不著鑰匙孔，要不是掉到了地上。

  「六年不見，你不止學會了口是心非，而且，還眼神不好，真不知道就你這眼神怎麼給那些病人打針。」

  「你你你。」打針又不是射飛鏢，用得著眼神那麼好嗎？！

  放下手中拎著的東西，嵩磊從她手裡奪過鑰匙，插入，旋轉，門開，薇薇被他很順手的推入，關門。

  「你手好了？」後知後覺的薇薇，傻乎乎的盯著他的右手。

  她嘴角的笑讓心情不佳的嵩磊稍稍改善，卻仍忍不住言辭冷冽：「都三個月，再不好，就殘廢了。」

  他是在怪她，自從拒絕之後，打了無數通電話都不接。

  「怎麼會殘廢，你身體強壯得比一頭牛還壯。」尷尬不已的薇薇似想證明什麼，抬手拍了下他右手。

  「嘶。」

  忽然嵩磊痛呼一聲，表情痛苦的抱著手臂蹲在地上。

  薇薇嚇一跳，蹲在他身邊，伸手，想碰又怕弄疼他似的只能幹著急，「我弄疼你了？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回事？我，我，我……打電話給110，哦！是120，你等著我，我馬上打電話。」

  才站起身的薇薇就被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拽入了個久違的懷裡。

  「你明明還在乎我，為什麼卻要推開。」

  「你的手……」薇薇詫目，「你這個騙子。」拼命掙扎卻被他更用力的攬在懷裡，心被身體傳來的溫度，髮絲糾纏，肌膚碰觸的刺激讓薇薇的心臟速度越跳越快。

  「放開我，說什麼在乎不在在乎，真好笑。」

  「你才是騙子。如果真一點都不在乎，我會怎麼樣，你用得著在意嗎？剛才至於那種表情嗎？就算我真的很痛苦，你也該沒任何感覺吧。」

  她，真的不該來。

  一不小心就將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從和嵩磊分手到現在，她一直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更別讓人擁抱。如今被嵩磊抱在懷裡的心悸感，似乎帶她回到了當年在學校里暗戀他，跟蹤他的那種心情。

  原本平靜得像一灘死水的心竟被攪得一塌糊塗，泛起無數波瀾。

  「我，我現在忽然不餓了，所以，我還是先回去好了。」言下之意，你趕緊放手。

  「沒關係，我餓，等下你陪我吃。」

  嵩磊似乎鐵了心就是不讓她逃，不止緊緊抱著不鬆手，還故意在薇薇的脖子磨蹭，弄得薇薇汗都快掉下來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門鈴響了。

  3

  門鈴在不停的叫囂。

  「先開門，先開門。」薇薇尷尬推著他。

  「行。」嵩磊看了她一眼，反正，今天你逃不了了。

  門才開，拎著大包小包食材和零食的海倫就將手裡的零食一丟，雙手挽住嵩磊的脖子，熱情的法式舌吻。舌吻完畢，笑容燦爛的她朝嵩磊撒嬌：「親愛的，幫我把東西拿進來，我給你買了些日用品。為了慶祝你明天正式回航空公司，特意帶了瓶73的紅酒，最近我還新學了法國鵝肝和……

  在看到薇薇的那一刻，海倫笑容僵硬了，「你怎麼在這？」她目光在薇薇和嵩磊身上來回徘徊。

  薇薇恨不得自己憑空消失，「我，我……先走了。」忘了拿手提包，沖向門。

  「別走。」嵩磊拉住她，祈求的望著。

  海倫走來冷冷地瞪了宋薇薇一眼，深情又似心痛的凝視嵩磊，「vicen，你難道忘了，在你受傷的這段時間裡是誰天天照顧你，陪著你？我為了請假照顧手受傷你，三番兩次的頂撞上司，甚至差點丟了空姐的工作。」

  海倫指著薇薇，「而她，又為你做了什麼？」頓了頓，她繼續說：「這些天，她甚至連你的電話都不接。」

  場面，三人僵持不下。

  為他頂撞上司，日夜顛倒的照顧。薇薇不想承認也不行，如今的她真沒有這種勇氣，也沒能力為嵩磊做到像海倫這樣。

  「放手。」

  「不，薇薇，給我點時間，我……」嵩磊還想說什麼，薇薇卻伸出另一隻手打掉了他緊握的手。

  海倫趁機抱住嵩磊，被各種負面情緒席捲薇薇不顧身後嵩磊的叫喊，奔出門跳入電梯，飛快的按下關門。

  簡直是媲美一場兵荒馬亂的逃亡。

  孤零零的走在熱鬧的街上的薇薇自嘲的笑笑，早餓得乾癟的肚子又叫起來，想要去買東西吃卻發現……手提包不見了。

  應該是忘在嵩磊家裡了，現在回去拿肯定不現實。自我安慰，算了，手提袋裡好像……除了錢包和一張公交卡也沒別的。

  不過，現在身無分文，想坐車回家也不行，真是人倒霉的時候能被一毛錢給逼死。

  一輛耀眼的紅色跑車停下擋在她面前，繞過去，車子卻再擋住了去路，車門打開：「快上來，這裡可不許停車，要開罰單的。」

  「郁醫生？」

  哎，誰說人倒霉到一定份上不會反彈？

  薇薇坐在副駕上，詫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碰巧餓了，出來尋夜宵，正巧看到你。」

  「這樣啊，還真巧。」

  這時，薇薇的餓扁了的肚子再次咕嚕咕嚕直響起來。

  「嗯，的確很巧。」

  郁司鳴嘴角上翹，顯然心情很好，薇薇卻尷尬到想找個地洞鑽。

  他說：「我對這城市哪有地道的好吃的可不知道，所以，麻煩你當一回嚮導吧。代價是我請你夜宵，怎麼樣？」

  再次很體貼的給她搭好梯子，下台。

  「ok。」

  兩人一拍即合，不再去想那些煩惱事情的薇薇，所有的注意力，成功的被郁司鳴導入了食物上。

  4

  從兩個多月前遇見郁司鳴，他警告她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到這會兩人個一起坐在路邊攤，大口大口的吃烤魷魚，煎餅，生蚝，韭菜……等等。

  薇薇開始覺得，他這個人也挺不錯。（你才發現？醫院不知多少小護士暗戀他，就你太后知後覺了！）

  「你吃得習慣嗎？」薇薇擦了下嘴邊的油脂，賊笑：「我還以為你在國外待得，只吃得習慣那些洋麵包洋牛奶。」

  郁司鳴咬了一口魷魚，反駁，「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不是嗎？電視裡就這麼演的，早上牛奶，麵包，然後咖啡什麼的。」

  「咖啡幾乎離不了每天要喝，畢竟醫生這個行業，不保持清醒的頭腦，一個手術下來，我估計早就被病人家屬打到頭腦不清醒吧。」

  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病房裡的事情，薇薇真心對他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郁司鳴裝傻，頓了頓，「是謝我今天在病房犧牲色相幫你解圍？還是謝我現在請你吃夜宵？」

  「嘖嘖嘖，這樣算起來你真是欠我不少，畢竟我可是第一次為女人犧牲色相，你要報恩的話，可以考慮下以身相許喲！」

  說是犧牲色相，不過就是騷包的拋來幾個媚眼，用優質的男人的身高，好聽的聲音，吸引了拿紅毛女。

  薇薇惱羞成怒的用東西塞住他的嘴：「吃你的雞腿吧，話這麼多。」

  「好，好，好，我不說，吃東西。」郁司鳴乖乖地放棄咬了一半的魷魚，改咬雞腿。「不過，大半夜，你怎麼跑這來了？」

  郁司鳴其實是明知故問。

  這段時間，他將宋薇薇和嵩磊之間的那些事情查了個仔細。

  再加上這些日子暗中跟著宋薇薇，有幾次在醫院外發現嵩磊偷偷地注視她。今天，他一直就跟在她身後來到小區這塊，看著嵩磊將她逮上樓……

  之後事情不知道，不過蹲點後看到海倫上樓，之後沒多久薇薇一臉慌忙跑下來，至於發生了什麼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我，我散步，呵呵，對，散步。」薇薇尷尬的用筷子戳盤子裡的烤魚。

  「你嘴邊有東西。」

  郁司鳴偏著頭，伸出手去在她嘴角旁划過，薇薇一驚。

  「是魷魚上的芝麻。」仿佛大男孩般亮閃閃的笑容，刺閃了薇薇的眼睛。

  忽然的想起當嵩磊女朋友的第一天，陪他吃飯，真是很不稱職。因為內心惶恐不安到不敢看他一眼，埋頭捧飯碗猛扒飯。

  事後，她聽到那天在食堂的女生們議論：真不知道，是嵩磊瞎了眼，還是宋薇薇走狗屎運。跟個活像幾輩子沒吃過飯的女生約會，虧嵩磊能忍得下去。

  其實那天的狀況也和現在的差不多，猛扒飯的她忽然聽到嵩磊叫喚她，一抬頭，嘴角旁還有一顆米粒。

  「過來。」

  那時候陽光折射在他頭頂，薇薇看恍了眼，仿佛看到了天使。

  嵩磊側著身，慢慢的上半身都蹭了過來。

  她連呼吸都不敢了，臉蛋瞬間通紅……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可以聞到從他身上散發著肥皂清香迎面而來。

  「恩，拿掉了，一顆米。」

  嵩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又繼續吃飯，她卻早已經成了顆蘋果。

  煩躁地扒了扒頭髮，最近不該想的事情都記起來了。

  「不舒服？」

  「沒，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開心的？」郁司鳴看著她面部表情的多變，不難猜到是，很可能陷入了了關於嵩磊的回憶。

  「說不上。」薇薇整理了下心情，故作輕鬆的笑著說，「以前的一些事情，都過去了。」

  「We』d better struggle for the future rather than regret for the past.」

  薇薇半眯眼裝作不悅：「郁先生，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英語很爛，同時也很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說我聽不懂的鳥語？」

  郁司鳴雙手胸前比劃，表示歉意，「對不起，這句話的意思是後悔過去，不如奮鬥將來。」

  「我剛表情看起來很……後悔嗎？」

  「反正不像開心。」

  「唉。」薇薇嘆氣，一個陌生人都看出她的失意，這到底有多失敗。

  「要不要借個肩膀給你靠下？」郁司鳴真將肩膀送了過來，薇薇伸手，一副嫌棄狀的推開。

  隨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吃完東西，郁司鳴主動提要開車送薇薇回家，身為分文的人為了避免再走兩個多小時回家，於是同意。

  5

  有時候被人暗戀著也很不自在。

  「不請我上去坐坐？」車停在樓下，郁司鳴望著她，眼神里亮閃閃的東西，讓薇薇好一陣沉默。

  「開玩笑的，時間很晚了，的確不適合。」

  「我們是合租的，所以，晚上，不太適合帶男人。」薇薇的臉黑了一半，「那個，下次我再請你吃飯好了。」

  「我可沒讓女人請客的習慣。」郁司鳴體貼的幫她開門，轉移話題，很正經的說：「不過，我倒很樂意在你不開心的適合把肩膀借給你靠。」

  「希望沒那天，我還希望自己每天都開開心心。」薇薇說完向他揮手，走向公寓。

  郁司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眼前竟再次閃爍她大口大口吃東西的和皺眉的摸樣，心裡忽然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叫住她，或許……

  「宋薇薇。」

  「啊？」在轉彎處的薇薇停下，轉過身，「你叫我？有事？」

  「有兩句話想跟你說。」他笑容燦爛，手指比1「第一句，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現在自己還是單身。」頓了頓，他手指比2：「第二句，宋薇薇你單身是無罪的，可是讓別人為了你一直單身就是有罪了。」

  郁司鳴凝視著欲言又止的她，「你現在什麼都不用說，我懂。」

  他懂什麼？她不懂。

  郁司鳴朝他揮手再見，快速鑽入車裡，發動，驅車離開。

  站在原地，看著周圍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大樹幹，水泥地，不太算老舊的房子，薇薇老半天沒有晃過神來。直到一陣寒風吹來，她冷得直哆嗦，這才意識到郁司鳴剛才向她表白了，而且是一番莫名其妙的告白。

  「啊！」薇薇站在門前，表情異常凝重，掏遍了全身竟沒找到鑰匙，手機……應該早上放在客廳書柜上沒拿。

  而且，今早夏雨跟她交代說晚上有事不會回家。

  有個成語叫「一波三折」，誰給解釋下這是怎麼長的？

  人品爆發到這份上連罵人的力氣都了，沒手機，沒錢的薇薇認命安慰自己，好在家裡離醫院只有幾站路，走回醫院去護士休息室睡一晚好了，等明早再想辦法聯繫夏雨。剛走下樓卻發現……郁司鳴的車竟然停在樓下。

  薇薇疑惑的走到車窗前，「你怎麼又回來了？」

  「捨不得你，所以想回來看看。」郁司鳴態度半真半假，見薇薇不好意思便換話題，「你怎麼下來了？」

  「人品爆發，沒錢，沒鑰匙，打算回醫院住。」她故作輕鬆的說。

  總不能跟他說事實是，東西丟在嵩磊家，人家正牌女友在，她這個連小三都算不上的人根本不好意思去。

  「嗯，上車。」

  接近11點多的街道只有一些打扮潮流的年輕人和車輛，快立冬了，一些喜歡夜生活和日夜顛倒的人出來晃悠。

  車開了一會，薇薇疑惑的說：「這好像不是去醫院的路吧？」

  郁司鳴揭開答案，「去我家。」

  「什麼？！」薇薇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腦門裝上車子天花板，「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是要去醫院的護士休息室，不是你家！」

  郁司鳴盯著她笑，「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要下車。」

  見薇薇疼得咧嘴，不悅，郁司鳴趕緊解釋：「我知道你不想被人誤會我們兩的關係，可你怎麼不想想看，我半夜開車送你去醫院也很可能會被人看見。幫你在外開房，要是不巧被人撞見就更加說不清了。明天我晚班，正好白天送你去找合租的女生，所以，我家應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我可以自己的生命發誓，晚上絕對不會動你一根頭髮。」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他都拿生命起誓了，她再防賊一樣防著好像也不對。

  「真的，就請相信我一次，我真不是那種人。」

  考慮了半天，薇薇這才彆扭的鬆口：「……好吧。」

  6

  「你睡吧，晚安。」

  「晚安。」

  薇薇關上門，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這才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三室兩廳的新房子就郁司鳴一人住，他平時都有叫鐘點工打掃，兩間客房沒人住過，一切用具都嶄新的，正巧方便朋友居住。

  「今天到底算倒霉，還是走運？」

  強迫自己睡覺，可腦海卻每每閃爍在嵩磊家的一幕幕，他抱住她的感覺。

  還有那些話。

  「你明明還在乎我，為什麼卻要推開。」

  「你才是騙子。如果真一點都不在乎，我會怎麼樣，你用得著在意嗎？剛才至於那種表情嗎？就算我真的很痛苦，你也該沒任何感覺吧。」

  ……

  然後，海倫在門口挽住嵩磊的脖子，熱情的法式舌吻，笑容燦爛的朝嵩磊撒嬌。

  還是那些言辭犀利的話語。

  「vicen，你難道忘了，在你受傷的這段時間裡是誰天天照顧你，陪著你？我為了請假照顧手受傷你，三番兩次的頂撞上司，甚至差點丟了空姐的工作。」

  海倫指著她，「她，又為你做了什麼？」頓了頓，她繼續說：「這些天，她甚至連你的電話都不接。」

  雖然嵩磊說，給他點時間，可實際並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

  他們之間橫據著的不只是一個6年，還有海倫對嵩磊的愛，薇薇能看出來，海倫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他。

  但是。

  薇薇很清楚的看到自己，在沉淪，很想再和嵩磊在一起。

  「你還好吧？」月餅在她不小心打碎第三隻注射液的時候冒出這句話。

  薇薇故作鎮靜收拾，「我可能沒睡好。」

  「我看你是一晚上都沒睡。」肯定和昨天她說的那男人在一起。一晚上沒睡？「你昨晚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你想太多。」薇薇鄙視想入非非的月餅。

  月餅奪過她手裡的注射液，拿出注射器抽好，按照計量打入鹽水瓶里，笑得奸詐：「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看看？」

  薇薇皺眉：「你怕是寵物，怎麼不說牽出來溜溜。」她認床加想太多才沒睡好。

  這時，護士長在配藥室外叫嚷：「你們都速度給我快點，這都八點半了，該給病人打針了。」

  「來了來了。」

  兩人配好藥將裝滿了點滴瓶的車子推出去，幾個護士推著不同的車子，對著車子上的牌子開始逐一對照打針。從三查八對開始。三查：操作前查、操作中查、操作後查。八對：對姓名、對床號、對藥名、對劑量、對用法、對濃度、對時間、對效期。

  「還好，你今天一陣見血。」月餅推車回護理室，「經過25床的時候，我還真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再讓紅毛女表揚潑婦罵街？她可招架不住。

  「醫生，22床喘不過氣來。」走廊上大聲的叫喊，讓所有人的心一慌。

  月餅和薇薇面面相窺，郁司鳴率先衝過去，緊跟的是護士長和另外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快速趕過去。

  兩名新進實習小護士是嚇得腿腳哆嗦，因為還在她們在病房裡看注射單子，誰知忽然病人掐著自己喉嚨喘不過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像要掉出來，又見郁司鳴衝進來，打開個手術包，拿出一把刀就將病人的喉嚨割開了。

  血噴出來……

  進過半個小時的搶救，好在病人終於被搶救過來。

  這時，25床病人的家屬，紅毛女卻在暗地裡冷訕訕的向薇薇放暗箭：「哎呀，弄不好就是剛才那叫宋薇薇的護士心不在焉，把藥物注射錯了。她之前給我爸爸打針，沒打好，還弄他手腫了。」

  流言的威力有一千分貝，才幾個小時候，整層都的病人都開始對這事議論紛紛。

  7

  郁司鳴急忙問人：「護士長叫薇薇進辦公室了？」

  月餅剛點完頭就看他人如風一樣沖入護士長辦公室，都這樣了？還什麼關係都沒有？那怎樣才叫做有關係？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看來，薇薇和郁醫生他們兩這一對，護士長算是沒看走眼。

  「護士長，我知道錯了……」

  「什麼叫你知道錯了，根本就不是你的錯！」郁司鳴擋在薇薇的跟前，「護士長，這事根本就不能怪薇薇，我已經仔細查過和注射藥物一點關係也沒有，病人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是因為飲食不當，咳嗽後嗆入了呼吸管道。」

  靜悄悄。幾名醫生和護士長互望了一眼……這兩人關係不簡單。護士長咳了兩聲：「這事原委我們都知道。」

  「知道？」郁司鳴不解：「那你們還開會批評薇薇？」

  薇薇，看著叫的。眾人眼紅。

  「我們哪有批評薇薇？你哪知耳朵聽見了？」護士長調侃，笑容意味深長，話卻繞著彎：「倒是你，門都不敲就闖進來，你也太心急了吧。

  失策。心急。

  郁司鳴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擔心會錯怪好人。」

  「是太過關心則亂吧。」外科陶主任笑得像只狐狸。

  「護士長，這事真不能怪薇薇，這……」郁司鳴還想說什麼，護士長卻打斷，「薇薇，先帶他出去。」

  薇薇拽著郁司鳴出去後趕緊解釋，護士長並非責怪她。

  當了這麼多年的護士，病人的惡意中傷，流言，護士長也心裡有數。她是當著幾位幾聲的面前安慰了薇薇，說不要有心裡壓力，畢竟選擇了護士這門行業，微笑至上，對待是上帝的病人總是要受一點氣的。

  「原來是這樣。」郁司鳴聳聳肩，「原來護士長早知道了原委，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不對啊，她既然知道不是你的錯，你幹嗎還要道歉？」

  「我其實也有錯，如果當時我注射技術再好一點，沒讓25床病人心裡不愉快，她也不至於造謠中傷我。」

  薇薇感受到他的好意，又想起昨晚他的好心收留，一下子對他僅剩的防備更少了，儼然將他當成了朋友。嘖嘖說著：「想不到你這人還挺仗義。」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你夠義氣的份上，晚上請你吃飯。」

  郁司鳴眨了眨眼，發現對付薇薇或許可以先從友情方向下手。

  8

  「歡飲歸隊。」

  「嗯。」

  「阿磊。」

  嵩磊的目光從大屏幕上轉過來，航空公司高層領導程昱站在身後，「怎麼？」

  「你心不在焉。」開會時，就發現了。「休息太久？今天飛巴黎，ok？」

  嵩磊帶上機長帽，筆挺英俊，「可能，是迫不及待想呼吸巴黎的浪漫空氣了吧。漫步香榭大道，坐在咖啡店，看看尼克養的那幾盆雛菊。」

  「聽來是不錯。」程昱笑，「記得老婆跟我說過，雛菊代表初戀。聽聞，你最近遇上了初戀女友？」

  「李特說的？」嵩磊挑眉，「你想八卦什麼？」

  程昱擺手：「我可不敢八卦你嵩機長的複雜愛情史，不過，如果你想結束單身，記得通知我們這幫兄弟為你慶祝。」

  這時，李特大嗓門在門外吆喝：「阿磊，到時間上飛機了，今天我當你助手。」

  當年嵩磊一志願是當位救死扶傷的醫生，可到了填報學校那天他卻做出個讓眾人跌破眼鏡的事，棄醫從飛，從此和志向做飛行員的李特一起就讀航空學院。李特的原初衷是為了把妹，以前聽聞當機長就能全世界到處飛，更能把到全世界各種漂亮妹。至於程昱是航空公司小開，子成父業。

  那時的嵩磊變成對感情不認真的花花公子和到處留情的程昱有一拼，為了一個妞大打出手，算不打不相識。

  後來程昱為美嬌娘從良，剩下嵩磊和李特繼續在愛情遊戲裡漂浮。

  走向登機道。

  「阿磊，你今天怎麼異常沉默。看看，那邊的漂亮MM給我們拋媚眼呢。」李特湊過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幾名打扮精緻的空姐正頻頻朝這邊望來，其中站著推著行李箱的海倫。

  嵩磊別開海倫大膽熱情的目光，轉問李特。「海倫今天飛哪？」

  「和我們一起啊。」李特已經開始期待這兩人在巴黎會發生什麼，畢竟第一次見海倫這麼積極的爭取換班。

  「阿磊。海倫算堅持得最久吧。」李特感興趣的問，「這麼些年來，你不會真不懂海倫對你的用心吧？」

  他知道。嵩磊扭過頭邁步登機，海倫的真心他不是看不懂，這些年雖然和很多女人玩玩就散，卻始終沒有斷了和海倫的關係。可是……他始終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李特試探的問：「難道，你還是忘不了宋薇薇？」

  「是。」

  如果能忘掉，或許就不會麻痹了自己六年。

  明明將自己改變得如此徹底，卻依舊忘不掉她，在愛恨之中沉淪，無法自拔。

  「什麼？！」這答案……李特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在階梯上差點一腳踩空跌下去。要是讓那些女人知道她們心目中的花花公子，一直愛了一個女人六年多……這究竟有多諷刺。

  還有一段時間飛機才起飛。

  站在入口處的嵩磊忽然停下掏出手裡，幾步越過李特，跳下階梯，「等下，我發條信息就過來。」

  除了猜到他想法的李特，其他人都差點趴下了。看著嵩磊精壯迷人的身形穿過限制通話區域，拿著手機在發信息。他盯著屏幕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甚至……浮現了笑意。眾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到底是哪位MM，讓嵩磊機長如此不淡定？！

  等到嵩磊回來，李特八卦的問：「給宋薇薇發的什麼？」

  嵩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你猜。」

  有驚無險的一天，好在病人沒事，那些流言和誤會也被護士長几句話搞定。薇薇本答應請郁司鳴吃飯，臨行之前他卻接到個神神秘秘的電話，有事先走了。回到家打算下麵條吃的薇薇聽到手機響。

  打開一開，信息是嵩磊發的。

  「等我從巴黎飛回來。初戀，我一定會再次讓你愛上我。」

  這時，門鈴響了。

  ……

  9

  宋媽媽審視繞房子一圈，「女兒，你一個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你那點工資要租房，吃飯，真剩不下多下，還是跟媽回V市吧。在家裡找個醫院當護士也成，何必要跑這麼遠呢？」

  薇薇咬著麵條傻愣愣的聽著太后碎碎念，想著重點一定在後面，不然太后大人也不會邊緣千里迢迢拋來跟她說教。而且按照以往的經驗，順著她說就好。

  「女兒，你表姨夫單位有個小伙子挺不錯，公務員，雖然身高是矮了那麼一點點，年紀大了一點點，不過好歹人家拿的是國家的鐵飯碗，每個月坐辦公室也大幾千的收入，你跟著他至少不用擔心以後沒飯吃。」

  年紀大了一點點？身高矮了一點點？這種相親對象，薇薇決定先探聽軍情。

  「多大？多矮？」

  宋媽媽用手指比，先伸出三跟手指，再加個三。見到薇薇瞪大眼睛，又趕緊說：「別看人家年紀是大了那麼一點點，可身高還是比你高！真的，媽保證。」

  壓抑內心的跌宕起伏，薇薇問：「到底多高？」

  宋媽媽輕描淡寫的笑：「170。」

  坑爹啊，我165，穿雙高跟鞋站在他面前比他還高啊！這句話她還是咽回去了。對恨不得馬上把她嫁出去的宋媽媽來說，或許真的是個男人就行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但她現在上哪個去找個優質男人來？賺錢不能比公務員差，還能說會道能搞定她老娘？嵩磊是機長，完全可以借來一用，而且還是門板跟她媽媽匯報過，牽線搭橋的，可是……他現在不在國內啊！！！

  她猛然吃驚，這時候竟不由自主的想到嵩磊。

  「女兒，今天去辭職吧。你爸還等我和你回去吃飯呢！」宋媽媽笑得像只黃鼠狼，恨不得立刻將薇薇打包帶走。

  薇薇差點噴麵條，這個速度。

  其實宋媽媽也是關心則亂，畢竟這麼大的姑娘了，長得不差，身材不錯，怎麼就是沒有人追呢？再蹉跎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到時候真沒人要怎麼辦？這會好不容易碰上個公務員，至少吃皇糧，人家對姑娘的照片很滿意，還是趕緊下手為強。

  薇薇先愣住一會，才反應過來，「媽，記得不，上次我高中同學門板，給我介紹個青年才俊，不比公務員差，我挺喜歡的。」

  「記得，是有這回事，你們好上了？！」宋媽媽一聽，立馬將公務員丟一邊，各種盤問，工資多少，什麼職業，年齡多大，什麼學歷，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有沒有弟弟妹妹，曾經交過多少個女朋友……

  薇薇完全被這架勢嚇住，宋媽媽掏出手機：「算了，我還是直接問門板好了，你這丫頭面子薄，我怕你害羞不好意思問。」

  「啊！」薇薇忽然叫起來，宋媽媽拿著電話看著她，「怎麼了？」

  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是被老媽逼問出嵩磊的一切，那麼多女朋友……還是各種花邊新聞，她還要不要活？

  忽然，門鈴再次響起來，好聽的男低聲從門外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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