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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個世界沒有童話

2024-09-13 18:36:00 作者: 四夕若若
  以前童話故事告訴我們,歷盡磨難的灰姑娘會等到王子帶著水晶鞋來娶她。可現實告訴我,王子去找門當戶對的公主了,灰姑娘只能另闢出路。

  ——摘自宋薇薇日記

  1

  酒吧里艷光四射燈光,眼前走過的各色美女。

  本該心情舒暢的李特,在第十次掐掉夏雨打來的奪命連環扣,哀嚎一聲趴在酒吧檯上,腦海里頻頻閃過一些有的沒的。調酒師water打趣的調侃他:「嘖嘖,見你印堂發黑,不妙不妙,難不成是被艷鬼纏身?」

  艷鬼?夏雨頂多只能算只暴力河東獅吼吧。

  一想起嵩磊之形容從宋薇薇聽來關於夏雨,怎麼怎麼對待前幾任男友的暴力事件,他就不寒而慄。

  這不,一直躲著以為風平浪靜了,可這兩天夏雨頻繁打電話過來,那來勢洶洶,嚇得他接都不敢接。

  「走開,走開,沒見我正煩著呢。」李特煩躁,像趕蚊子揮手趕他。

  Water朝酒吧左邊一桌的幾個打扮open的女人惡俗的吹了兩聲口哨,又轉過來神秘兮兮的靠近李特,「兄弟,對了!忘了跟你說,前兩天我值班時候有一個長得不錯,長頭髮,v形臉,怒氣沖沖的女人來找你。」

  李特一聽寒毛都豎起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第一時間就想起夏雨。「那個,她有沒說自己叫什麼?」

  Water意味深長的盯了李特,哈哈笑了兩聲,手裡不停玩著花樣上下左右拋著兩個銀色調酒器,最後將調好酒汁導入玻璃酒杯內,一杯好看帶著醇香的雞尾酒放到李特面前:「兄弟,有必要嚇成這樣嗎?不就是一個妞嘛。」

  「笑笑笑,笑死你!」李特朝天翻白眼,憤憤地端起桌上酒杯一口牛飲掉。

  叮咚。

  李特手機跳出一條信息。

  內容如下:「李特,老娘懷孕了,你的種。明天下午三點之前你不打電話過來,老娘就自己去醫院做了它。」

  「——阿噗。」李特含在嘴裡還沒吞下的酒在萬分驚嚇中全部噴出,目瞪口呆盯著手機屏幕足足三分鐘,才傻愣愣將魂游天外的魂魄收回來,看看這信息,她在這種情況下,還操著一口老娘老娘霸氣外露的王八之氣。

  「討厭啦!」

  Water很女氣很受很嫌棄的拖著長音的大步向後跳開,李特歉意的看了他一眼,「sorry,sorry!」抽出幾張紙捂著嘴快速直衝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想著夏雨簡訊里的內容,李特心情一陣忐忑不安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想想該如何是好,越過走廊再走了幾步避開酒吧超早歡鬧的dj舞曲,後面向左是樓梯間,二樓梯間傳來幾聲男女爭鬧聲,兩個影子來回拉扯的影像使得銀色光亮在牆壁上來回閃動。

  「你放手。」女人很不耐煩。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竟然要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男人怒聲控訴,又透著心痛。

  李特正巧聽到孩子這個敏感字眼,不由得邁步跨上幾個階梯,當看清楚正拉扯的人是海倫,以及之前一直苦追海倫N久的某餐飲業富家二少豐易。接二連三受刺激,他跳出去指著兩人:「你們在幹什麼!」

  海倫震驚的看著忽然出現的李特,連忙甩開豐易的拉扯,慌亂抓住李特的手,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我們們、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不用對我說什麼。」仿佛碰到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李特甩開她的手,嗤之以鼻的冷笑,「你的解釋,你的虛偽,你的做作全部留給嵩磊吧。」

  「李特,我求你。」海倫再次抓住他的手,內心陷入無比慌張中:「不能,不能讓嵩磊知道這件事。」

  「不能?哼,難不成,我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幫別人養孩子?」李特再次不留情面的甩開她,憤慨中沒控制好力度。被他這麼一推的海倫沒能站穩,身子搖擺一晃差點撞上了牆壁,好在豐易反應快連忙將她身子穩住,見她臉色慘白一片,他怒氣勃勃衝去地抓起李特的衣領吼:「你別太欺負人。」

  李特抬手揮開他,眸子流轉盯著豐易冷笑,「為了這種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可悲?」

  「豐易,你先走。」李特一字一句重若千斤敲打在她心頭。不能被嵩磊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海倫。」豐易還想說什麼卻被海倫厲聲打斷:「我說了,你先走。」

  豐易欲言又止的她一眼,向前一步想靠近她卻被她躲開,最後在她注視下不得不妥協,憤憤地越過李特身邊,推開二樓的門揚長而去。


  「李特,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好嗎?」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李特,你別這樣好嗎?」海倫擋在他面前。

  因為是晚上,幽閉的樓梯間很少有人走動,兩人站立在二樓樓梯轉交處,二樓距離一樓少說有十幾米高。

  現在她該怎麼辦?讓他告訴嵩磊?

  不!

  眼看著就要到手的幸福,絕對不能讓李特毀了。

  見他堅定神情,海倫狠意湧上心頭,手暗暗握成拳,「李特,你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告訴嵩磊?」

  他定定的開口:「對。」

  海倫臉色刷白,嘴角浮現憎恨的弧度,好好好,李特,這都是你逼我的!

  「好吧,不用你去告訴嵩磊,我自己會跟他說。」海倫氣息不穩,身子隨著抽泣上下起伏一步步朝樓梯走去。

  「小心!」

  眼見她腳下踩空,李特快步衝過去將她拽回來安全地方,卻不料她剛站穩身形,伸出手狠狠朝他後背用力一推。

  海倫閉上眼睛,耳畔迴蕩李特滾下樓梯時發出的一聲慘叫。

  睜開眼,李特躺在樓下,一動不動。


  「海倫,你都做了什麼?!」

  驀然響起男性聲音讓海倫渾身一震,她錯愕地轉身望去,去而復返的豐易正站在二樓推拉門處。

  他……是不是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2

  海倫惶恐地朝後退步,痴呆地看著自己雙手,慌張抓住豐易雙肩,仿佛溺水之人攀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我、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你幫幫我,幫幫我。」

  這樣的海倫是他從未見過的,她的慌亂,她的無助深深刺痛他的心。

  「海倫,我現在只想問你,」他溫聲安撫她冷靜下來,深邃的視線盯著她,「你真的那麼愛嵩磊嗎?

  她愛嵩磊嗎?海倫愣住,怎麼可能不愛?

  如果是不是因為愛得那麼深,她怎麼會不惜卑微到放下自尊,放掉驕傲,而放下一切卻只因為放不下他。

  如果是兩年前的她一定會很灑脫的放手,因為向來只有男人寵著她的分。如果在遇見嵩磊之前先遇見豐易……不,也許人就是這樣,對你越好的人,你就越不稀罕,偏偏稀罕追逐著那些你得不到的。如今她的心已經淪陷入沼澤,嵩磊就是她的氧氣,沒有嵩磊的她只有死路一條。

  海倫抽泣,「對不起。」

  豐易聽到胸膛里有個東西碎裂的聲音,在這場愛情的追逐戰里他得到的永遠只是失望和絕望。

  許久之後,豐易才勉強穩定情緒,「你走吧。」

  讓她走?海倫愣住。

  「我、不會讓任何人和事威脅你的幸福。」豐易靜靜地凝視她,仿佛是最後一次看她,想將這個身影深深地刻印在心骨上。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海倫望著他忽然萌生一種錯覺,如果自己愛上的不是嵩磊,而是他……

  海倫看著豐易走下樓梯將暈厥的李特扛上肩。

  「你,要帶他去哪裡?」

  「你什麼都不用管,我會安排妥當。」豐易停駐卻沒有回頭,熟悉聲音在冷冷夜風中穿梭消失,大步走出了她的視線。

  醫院裡。

  薇薇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郁思鳴,他閉著眼,渾身插滿了各種白色管子。

  護士長說,右腿被壓斷,右邊鎖骨骨折,肋骨插入肺部,顱內血腫,幸好送來及時,不然光說肋骨插入肺部這一項就很可能致命。科室主任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可顱腦內的血腫要等病情穩定些才能取出來,至於人什麼時候醒,可能是今天,明天,後天,也可能……

  生命監護儀上的數字一直不怎麼樂觀。

  薇薇懊悔又自責,如果當時她沒鬧情緒,而是按約定跟他一起去,或許他現在就不會弄成這樣躺在醫院吧?

  郁思鳴,對不起。原諒我的無心之過,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弄成這樣。

  她握緊拳頭的雙肩抵壓在玻璃上,眼睛的視線分分秒秒都不離開床上躺著的他,只希望他能早日睜開眼睛。

  夏雨不放心過來瞅瞅,就看到宋薇薇傻愣愣站那活脫脫一顆望夫石。

  「光成了熊貓還不滿意是吧?您這是打算他還沒醒來就自個先倒下是吧?」不客氣的哼,看那黑眼圈,那氣色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還糟糕。手裡的保溫桶遞過去,瞪她:「給,趕緊給我吃了。」

  「我吃不下。」薇薇放下保溫桶,又望著病房裡的郁思鳴嘆息。

  「吃不下也得吃,老娘親手做的,不行你也給我塞下去!不知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裡慌這句老話嗎?!」夏雨瞬間炸毛。麻麻地,這些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折磨人,想起不接她電話的李特就無名火直冒。


  被夏雨今天的反常語調弄糊塗,薇薇反問:「你……還好吧?」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夏雨咬牙切齒,恨不得在心裡把李特給大卸八塊,「我懷孕,一個多月。」

  要不是看夏雨一臉抓狂到撓牆的摸樣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薇薇咽下口水,「誰的?我認識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你問那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夏雨一頭瀑布汗,外加臉黑到不行。「我不打算要她,明天去拿掉。」

  薇薇打了她一下,「你有毛病吧,她是一條生命,而且還是你的孩子!」

  「他爹根本就不打算承認他的存在,我能怎麼樣?難不成我還得學某些言情小說的女豬腳,不哭不鬧一個人累死累活的把他養大?」夏雨嗤之以鼻,發出嘖嘖的嘲諷:「拜託,我可沒有那麼偉大!」

  雖然嘴裡是這樣說著,可薇薇能從夏雨眼底看出掩藏起來的無奈。

  到底是誰,關於孩子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

  「還有你,別一根死腦筋。郁思鳴醒不醒得來還不一定,你難道真打算拖兒帶女,而且是跟你有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打算累死自己嗎?」

  「夏雨!」

  「好,我不說你。」夏雨按了下頭痛不已的太陽穴,手在空中比劃著名,「小姐,這個社會很現實很殘酷,容不得我們活在童話里。有時候人是必須自私一點,不然到頭來,有的是你苦頭吃。」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海倫那女人捷足先得,用孩子綁住嵩磊!」

  「夏雨。」

  「我真快被你氣死了,你怎麼那麼死腦筋!」

  「夏雨,我現在不能離開。」薇薇手指划過玻璃窗,「哪怕真要離開,我也要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等他完全好起來。


  3

  昏黃微弱的燈光下,籠罩在夜色里的醫院寂靜得可怕,被夏雨拖回家洗完澡還是不放心郁思鳴的薇薇又折回到醫院。

  途中碰到醫院另一科室的女同事,兩人問候完隨意聊聊幾句,前者忽然一拍手,「天吶,剛才一下子來了幾個病人忙瘋了,儲物室鑰匙放在口袋忘拿出來了。可我男朋友在等我,這……」

  薇薇提議:「我幫你送去,反正重症監護室離你們科室也挺近的。」

  「好啊,你真是太好了!」女同事抓住薇薇的手搖晃了一下,將鑰匙遞給她,「下次請你吃飯!」

  「好好約會。」薇薇朝一路歡樂奔跑的她揮手告別。

  外2科的狀況的確像女同事所說很忙很忙,住院病人多到連走廊上都架了一些床位,以前是實習生的時候,薇薇就全院每個科室都輪流待過,平時不觸犯底線,薇薇還是挺溫和的,所以和不少科室里的醫生護士關係都挺不錯。

  「薇薇啊,你很久沒有看我們,今天那陣風把你吹來了?」護士小紅不停翻病例,剛和薇薇打個招呼,護士站的電話忽然響起37床呼叫,她連忙放下手中正在寫著的血壓表,接了電話說了些話,然後歉意的對薇薇說了聲,「先做一下,我給病人換瓶水就回。」風風火火的跑了。

  「薇薇,你來了啊。幫把手,幫把手,送他來的男人不知道這會跑哪去了。」另外一個護士推一輛剛才從手術室下來的推車,薇薇走過去幫她推車,卻驀震驚的發現躺在車上的人竟然是李特。

  「怎麼是他?」

  「薇薇,你認識這個人?」小護士打趣,「他長得很帥呢,不過運氣不怎麼好,從樓梯上摔下去摔成了腦震盪。」

  「哈?」薇薇瞬間石化,李特這運氣確實有點坑爹。「我和他……只是認識,不過,不是很熟。」

  「這樣啊。」小護士腹黑的笑了笑。

  幫護士把李特推回病房,薇薇想起送鑰匙這回事,「對了,小青讓我送來的。」

  「我說怎麼就找不到鑰匙,原來被她拿走了,謝謝你哦。」小護士接過鑰匙,「真不好意思,讓你跑來送鑰匙。」


  「沒事。不過,我還要去重症監護。就先走了,你和琪琪說下,我下次再帶好吃的過來看你們。」

  「重症監護?誰?出什麼事了?」小護士關懷的說。

  「我未婚夫,車禍。」想起郁思鳴的情況,薇薇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

  小護士握住她的手安慰,「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不過前提是你要堅強點,別把自己累垮了,知道嗎?」

  「嗯。」薇薇點點頭。

  兩人告別後薇薇趕去重症監護,在出外科科室大門時,正巧與神色匆忙從外趕回的豐易擦身而過。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得知郁思鳴的情況好轉,傷口,心跳,呼吸頻率也有相當好的變化,她緊繃的情緒也稍微放鬆。

  「郁思鳴,你一起要趕快好起來,加油加油!」她透過巨大玻璃窗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希望他能感受到她正在為他加油打氣。

  手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看是顯示是夏雨,不想打擾到醫院的病人休息,她趕緊走到走廊角落去接。

  「明天陪我去墮胎吧。」夏雨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心情剛好一點,這下又烏雲蓋頂了,遲疑了好半會的薇薇終於吐出一句完整的話:「孩子,是誰的?」

  電話那頭的夏雨沉默。

  「到底……」

  「好了好了別問了,我什麼都告訴你,我肚子的孩子是李特的。不過就是你情我願的一夜情,誰知道偏偏運氣不好中獎了。」

  真是死鴨子嘴硬,薇薇握著手機無力嘆氣。如果夏雨是和以往分手時一樣,大吵大鬧或者甩男人幾個耳光,她反倒一點都不擔心,可是她現在這樣打算一個人承擔,只怕……是真的喜歡上了李特。

  夏雨在那邊憤憤的念叨:「你以為我不想聯繫他?要死要活不過一句話,可我這都打了不下幾十通電話了,他不接電話我能怎麼辦?!」


  啊!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薇薇腦海靈光一閃,剛才在外科見過剛動完手術,還處於昏迷中的李特,終於理清頭緒:「夏雨,你冷靜點。」

  「冷靜?我很冷靜,不就是拿個孩子,你要是不陪我自己去就是。好了,我要去睡了。」夏雨作勢要掛電話,薇薇急得連忙喊:「別掛!李特不是不接你電話他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成了腦震盪這會在醫院!」生怕她掛了電話,卻壓根沒想電話可以重播這茬,薇薇死憋一口氣說完握著電話猛喘氣。

  電話那頭的夏雨沒了聲音。「夏雨?」她試探的喊。難道已經掛了?

  那邊石化的人終於清醒,瞬間腦袋從一片迷茫轉化成炸毛狀態,一連串尖叫穿過話筒差點震聾薇薇耳膜:「啥米!你說他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摔成腦震盪?!不是吧?醫院?!他在哪家醫院?!」

  4

  病房裡夏雨趴在李特床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薇薇內心吐槽,這是剛才那說一點都不在乎的人——果然是死鴨子嘴硬。病房外,薇薇挺尷尬對豐易解釋:「你好,我是宋薇薇,裡面那位……應該算是李特的女朋友。」

  「算是?」豐易遲疑。

  面前這女人看似無害,但他不能讓海倫冒一點點險,他得想辦法悄悄把李特轉移。畢竟,李特要是醒了,保不準會說出些什麼不利於海倫的話來。

  「關係是有點複雜,不過,他們之間的親密程度不是我們能比的。」薇薇說完,曖昧得把自己繞囧了。

  「對了,還沒請問你的名字?」

  「蔣少晨。」用假名可以避免很多麻煩,豐易看了下手錶,已經十一點了,「你帶她先回去吧,今天我守著,明天白天再過來。」

  薇薇想孕婦得注意休息,大半夜在醫院熬夜照顧病人的確不好。「嗯,好,那麻煩你了。」又和他隨意的聊了兩句,薇薇返回病房,解釋再三,好不容易才將想賴在病房裡的夏雨拽回家。

  這晚上看來她只能陪著夏雨,不然真怕她一個人在家裡想些有的沒的。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來到醫院卻被告知李特連夜轉院,之後各種聯繫不上,關於昨晚那名叫蔣少晨的朋友更是忘記留號碼,無奈之中夏雨只好求薇薇去找嵩磊,以他們的關係肯定知道李特的下落。


  原本以為從那晚之後,她和他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卻因為李特……

  「喂,嵩磊,我是薇薇。」她尷尬的舉著手機欲言又止,當聽那句熟悉的聲音的瞬間,心一顫。

  「薇薇。」

  嵩磊完全沒料到薇薇會主動聯繫他,那夜兩人的對話深深刻在他心扉,明白了,她的選擇是彼此只能是形同陌路人。

  夏雨合十雙手拜託,薇薇勉強的笑了笑,繼續問:「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想問下,你知道李特在哪嗎?」

  「李特?」

  「嗯,蔣少晨你認識嗎?是他送李特來醫院的。」

  嵩磊皺眉,完全聽不懂薇薇在說什麼,「蔣少晨是誰?李特進了醫院?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不是吧?!」薇薇納悶,「蔣少晨啊,他說是你和李特的好朋友。昨天是他送李特來醫院的,你都不知道嗎?」

  夏雨忍不住搶電話,「嵩磊,你真的認識昨晚那男的?那李特會不會有危險?他昨天從樓梯上滾下摔成了腦震盪,一直沒有醒過來,現在又被人綁架,會不會……那,我們要不要先報警?」

  眼見夏雨急得要哭,薇薇也跟著不好受。

  「哦,我想起來蔣少晨是誰。你別急,我等下就給他們打電話。」嵩磊安撫夏雨,「現在,你先把電話給薇薇。」

  「差點被你們家嵩磊嚇死,這什麼記性,連自己兄弟都不記得。」夏雨將電話還給了薇薇,嘴裡卻依舊還在那喋喋不休的指責。

  還好是虛驚一場,拿回電話的薇薇嘆口氣:「嵩磊,你幹嗎嚇人啊!」

  「薇薇,你現在鎮靜點。」電話彼端的溫柔的男音透著深沉,「蔣少晨這個人我真不認識,李特現在的情況誰也說不準。」


  「什麼?」

  薇薇大叫,夏雨轉過來疑惑的看她。

  「鎮定點,別讓夏雨發覺,你說我找你有點事談,讓她先回家。」嵩磊又忍不住交代:「你在醫院大門等我,乖乖地,別亂跑。」

  「嗯嗯。」薇薇按照嵩磊的指示,掛了電話,隨之哄夏雨先回家休息,然後在醫院等嵩磊的到來。

  宋雷剛掛電話,就撥通了李特手機,一直都沒人接聽。打電話去他家,也沒人接,再打去公司也說幾天不見他蹤影。猜測這下可能真出事了,剛要出門就被海倫攔住,「維森,拜託,不要去醫院找宋薇薇。」

  「海倫,我不是特意要去見薇薇,是李特出事了,我必須去醫院詢問下具體情況。看看要不要報警。」

  「報警?李特?!他有沒有說什麼?」海倫一聽李特瞬間臉色慘白,垂著頭,慌了手腳,生怕事跡敗露。

  嵩磊並沒有察覺到她話裡頭的古怪,一心想著李特到底出什麼事了,一邊穿鞋一邊說:「李特摔成了腦震盪,處於昏迷。薇薇昨天晚上見他被一個叫做蔣少晨的人送去醫院,今早她和夏雨一起去醫院探視,卻被告知李特連夜被蔣少晨接走了。」

  李特摔成腦震盪,還處於昏迷,還好還好,海倫終於穩定住情緒。她猜測蔣少晨很可能就是豐易,便不再阻攔嵩磊。

  「那你早去早回,路上開車小心點。」

  「恩,你在家也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她親了親嵩磊的臉頰,等嵩磊剛踏出家門,立刻關上門快步走入房內,拿起電話急忙撥通豐易手機。

  「豐易,李特在你那,對吧?」

  5


  薇薇站在醫院大門處,遠遠地看見嵩磊的車駛來,忽然想起兩人闊別六年後在醫院重逢,那夜哭笑不得的荒唐畫面至今恍若昨日。

  她是夜班護士,他是在病房和海倫亂搞的病人。

  因為他非凡魅力,吸引一群國際女腦殘粉把她們科室折騰到雞飛狗跳。

  在學校他就很受女生歡迎。

  蕭公主的暗戀,高年級學長的挑釁,嵩磊對任何人和事一副漠不關心的冰山態度……沒想到當年他在樹下拒絕蕭公主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

  可終究逃不過當初的遺憾,延續成如今的無奈。

  如果……

  她沒有稀里糊塗的和郁思鳴一起到拉斯維加斯。

  胸口泛濫開一圈圈的苦澀,眼睛酸酸地。

  車子已在她面前停下,嵩磊坐在車裡隔著玻璃窗,看見她眼神呆呆的望著前方,他搖下車窗喚了好幾聲她才回神。

  這個小迷糊。

  愛發呆的毛病還沒改掉。

  以前在學校打電話說給他帶來便當,他去了卻看到她站在天台邊緣發呆,差點嚇到他心跳停止。

  可憐他嚇到一張臉慘白,她倒是沒意識到半點危險。

  「嵩磊……」薇薇面對他沉默的注視感覺很尷尬,開始找話題,「李特的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嘆氣。

  走過去牽她的手,動作卻停在半空,隨之撤回。「走吧。」

  「去哪裡?我們不該先去警察局報案嗎?」

  先去案發地點找線索。

  明文規定人口消失時間沒過24小時,公安機構是不予立案。

  明明很簡單的邏輯,為什麼她這個小腦袋就轉不過彎?嵩磊一本正經的說:「薇薇,有時我真想撬開你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哈?」他什麼時候有這暴力傾向。

  「你真的讓我很困擾。」捨不得放手,擔心你的迷糊,嫉妒擁有你的人,我到底該拿你如何是好。

  薇薇心裡有些難受,想參與調查卻被他嫌棄,立刻鄭重表態,「我保證乖乖地跟著你,不多話,不插嘴……」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嵩磊挫敗的捂著頭瞪著她,「小模糊,你能不能不那麼迷糊,這樣我會很擔心的。」

  啊?他在說是什麼?

  「你不分時間地方發呆的特質,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他音調不自覺的提高,到最後已成了沖她吼。

  「如果在馬路上發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他激動的表情,嚴肅到過分的眼神,明明是那麼沉穩冷漠的人,竟在瞬間變臉成炸毛,不淡定。

  額,現在她好像懂了……

  原來誤會了。他不是嫌棄她礙手礙腳,也不是怕她幫倒忙,而是在關心她。


  臉頰莫名其妙的發燙,她手足無措低下頭,「我、我知道了。」

  不敢與他目光對視的她乾脆一鼓作氣率先朝外科走去,突然撞上一睹人牆,抬頭看,是迎面走來的肥頭大耳男。

  「對不起!」薇薇捂著裝疼的額頭道歉,胖男人剛要借題調戲一番,嵩磊鋒銳目光一撇,他只得趕緊夾著尾巴逃走。

  「額,我,那個……」越緊張,舌頭越糾結在一起,「……還不去調查李特的事!」

  最後已是惱羞成怒,看她丟臉,他還笑,還笑!

  「方向錯了,走這邊。」嵩磊忍俊不禁。

  「額,我知道,只是、只是……」硬著頭皮也說不下去了。

  瞅了一眼尷尬到滿臉頰緋紅的薇薇,嵩磊注意到她還以前一樣,一緊張就偷偷地在背後不停的扣手指。

  忽然覺得,欺負人也挺有趣。

  6

  「是他,是他,就是他!」

  昨天外2科晚上大廳內外監控視頻被調了出來,嵩磊很肯定,不認識著視頻里的男人。不過,看薇薇憤慨指著電腦顯示屏里的男人,那很不得衝進去把他拽出來暴打的摸樣,還真讓他好笑兼嘆息。

  起身從放映機拿出錄像,跟一旁醫院領導說了幾句話,他回頭對薇薇說:「走吧。」

  「哈?」挫敗,他這又要帶她去哪?

  實在受不了她烏龜慢吞吞,嵩磊走過去牽起她的手直接拖出放映室。薇薇覺得心酸,自己總是猜不到嵩磊在想些什麼……


  「嵩磊,你很討厭人問東問西?」也討厭我問東問西。

  「嗯。」沒人會喜歡有一隻蚊子在耳邊『聞聞聞』個不停吧。可看到薇薇忽然沉默不語的垂頭喪氣往前走,他又捨不得……想去安慰她。扭過頭不去看她,冷不丁丟出一句話: 「你除外。」

  「……嵩磊。」

  薇薇停下腳步看著快步走在前面的嵩磊,心頭一暖,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盡。他,他說她不同耶!

  「過來。」嵩磊轉過身來瞪她,這個小迷糊,又在原地發呆。

  「啊?我們到底是要去哪裡啊?」

  手臂伸出去,手指尖泛著透明色的光,等著她走過來。

  「過來,我告訴你。」

  嚴肅面孔瞬間消失展現傾城微笑,恍若一朵朵綻放在雨後彩虹下的百合花,閃亮亮的花瓣上滴著水珠。

  像這了魔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他走去。

  兩人距離慢慢地越來越近,風中能聞到的彼此呼吸,他半眯的眼角線往上翹,上身曖昧的前傾,溫柔眼神瞬間轉化兇狠沖她耳畔吼:「宋薇薇,你把我話當耳旁風是吧!說了不准在馬路上發呆還發呆!」

  薇薇內心無比委屈的對手指……想要開口反駁——這裡是醫院走廊不是馬路!

  可在他尖銳眼神的瞪視下,硬生生的又將到嘴邊的話給強咽下去。

  「還不走!」

  ……去哪裡啊?她不敢開口問了,怕火上澆油,只能用眼神無聲詢問。


  她還好意思覺得委屈?

  說了多少次都不改這個壞毛病,要哪天真在大馬路上發愣出了事怎麼辦!

  嵩磊真被打敗了,拉過她。

  「警察局。」

  「不是說沒到24小時不能立案調查嗎?」還去幹嘛呢?

  手抬起,拿手上錄像帶在她那顆榆木疙瘩腦袋敲了下,看到她委屈的抱頭,嵩磊好笑地伸出手去摸摸腦袋弄亂她頭髮:「現在我們手上有證據,所以能報案。這個解釋你總懂了吧?小白痴。」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在被他罵啊,心裡卻沒有不愉快。反而心跳越來越快,雀躍的某種情緒在蠢蠢欲動。

  喜歡……因為喜歡……是喜歡啊……

  可想到以後他不屬於自己,想到以後他只會另外一個女人好,想到以後再也不能靠近他,想到以後……

  一種從未有過的酸澀在心頭泛濫,心臟上仿佛壓著一塊石頭,好重好重。

  「嵩磊,我……」不想和你分開。

  「怎麼了?」

  不,她不能說什麼。

  他身邊已經有了海倫,以及他們的孩子。

  在嵩磊深邃注視的目光下薇薇心慌了,這時手機忽然在手袋裡叫囂,低頭拉開手袋鏈子,掏出手機。


  「什麼?他醒來了?真的?!謝謝,謝謝,好好好,我馬上過來!」

  是和誰在聊?

  這般歡喜的表情,這是她在自己面前從未有過的。

  嵩磊面容越發凝重,等到她掛電話,想追問她剛才沒說完的話,薇薇卻快一步:「我不陪你去警察局了,我要先去見郁思鳴。」說完,她神情激動得轉身就要走。

  「薇薇。」嵩磊拉住她。

  「現在,在你心裡,他是最重要的,是嗎?」無法無視她眼底對郁思鳴的重視,好刺眼。讓他忍不住出口傷人:「之前一直徘徊在我和他之間,讓你很難選擇吧。現在我主動放手,對你來說,可真是給你順水推舟和郁思鳴在一起的最好契機呢。呵,我現在真懷疑,你真心喜歡過我嗎?還是說水性楊花,是你們女人的天性?」

  他的話如同一柄鋒利的刀,狠狠刺穿她的心,血肉模糊。

  「隨便你怎麼想。」再痛,再無助,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出來啊。

  因為,她已經沒有資格了。

  甚至發現,悲到深處竟想發笑,昂起頭顱望著他,「呵呵,對,你說得不錯。我本性就是水性楊花,見一個喜歡一個。在我眼底,郁思鳴比你更適合我,最重要的是他比你學歷高,有房,有車,有錢。即便那時你不說分手,我也會分手。而且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郁思鳴的妻子,在你滿世界找我的那會,我和他正在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了。」

  既然要傷,要斷,就痛苦,就徹底吧。

  嵩磊,討厭我把!

  只有讓你以為,我是這種不要臉的壞女人。

  只有這樣,你不用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你也不會再痛苦你不得已的選擇。從此忘了我,好好的和海倫在一起。

  「好好好,宋薇薇,你好樣的!」鋪天蓋地的憤怒席捲了他所有的鬧細胞,再也無法正常思考,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陌生。「我他媽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人!」一拳頭狠狠地砸在牆壁上。

  那晚江南說,她是為了不讓兩個孩子成為孤兒,不得己嫁給了郁思鳴。

  心裡對她的愧疚,不安,心痛,日日夜夜折磨他身心俱疲。原來自己只是一個被人玩弄的跳樑小丑。

  嵩磊的聲音恍若從地獄之地傳來的冰涼決裂:「我從來沒有這麼噁心一個人,恭喜,你做到了。」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沒有看到從她眼角滑落下的淚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晶瑩剔透的水花。

  嵩磊,對不起。

  當你真正的放下我和這段感情,才能和海倫幸福快樂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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