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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師弟太難搞

2024-09-13 18:40:49 作者: 四夕若若
  01

  六月,秋高氣爽。

  金陵城內景象儼然繁花似錦,武林盟主歐陽府卻被凝重覆蓋,近日歐陽家二公子歐陽烈被幽冥教暗算身重劇毒,然而連從皇宮請來的御醫也束手無策,歐陽烈剛過門的妻子宮雲兒更是因擔憂而一夜白髮。

  「我現在就帶人滅了幽冥教,無論如何也要把解藥拿回來!」剛才妹妹說如果救不活歐陽烈她也不活了,宮溫婉實在忍無可忍,拔出刀氣勢洶洶往外沖,卻被武林盟主歐陽冠清攔住。

  「幽冥教易守難攻,烈已如此,要是溫婉你也……叫老夫如何對得起你姐妹兩已逝的雙親!」

  「可是、伯父,我……」

  兩人爭執不下,門外忽然傳來聲咳嗽,只見一名仙風道骨的白衣老人,手持拂塵,面容帶著慈祥的笑。來人是白鶴道長,逍遙派掌門,三年前任命宮溫婉為代理掌門後便行蹤不定。

  「師傅!」

  宮溫婉直奔過去,「師傅,您一定要救救歐陽烈,不然雲兒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人截斷,「他中毒太深,我無能為力。」見兩人面如死灰,老人仍保持微笑:「我是救不了,但有人救得了。」

  「誰?!」

  「師傅,你快說啊!」

  老人不急不慢吐出的名字讓歐陽盟主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念叨:「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找他!」

  宮溫婉聽到這個名字卻是滿臉的尷尬。

  沈然,當年是她同門二師弟;如今是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怪醫。他救人有三不原則——沒錢不醫,2.不喜歡的人不醫,3.心情不好醫。他居住的萬花谷養了許多毒物花草,格局布置更是按五行八卦弄得機關重重。反而言之如果他不願讓你進去,踏入谷內的你即便能保住性命也將百死一生。

  「師傅,這次、怕是得麻煩您出馬了。」宮溫婉不敢去找沈然,怕以他們間的惡交,反倒害了歐陽烈。

  當年,沈然和她是冰火不相容。

  成為代理掌門後,沈然是處處與她作對,甚至要她收留一個花樓女子,她不答應,他竟當著逍遙派眾弟子面讓她下不了台。死愛面子的她怎麼忍得了這口怨氣,便誣陷沈然偷了掌門心法秘籍將他逐出師門。

  「為師來之前,已見過沈然。」

  道長手撫白須搖頭,目光特意看了眼盟主又挪回大徒弟身上「他說,除非你親自去,否則誰來也不救。」

  「溫婉,伯父求你……」歐陽冠清欲給她跪下,宮溫婉身體一怔,連忙上前阻止。

  追根究底,這事情都就錯在她當年自尊心作祟,如今沈然趁機要對她進行報復,倒也是情有可原。

  雲兒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歐陽烈死,雲兒也會跟著去,不!她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宮溫婉握緊拳頭,她已經做好接受他報復的準備:「伯父,馬上吩咐讓人備馬車,我要帶著歐陽烈去找沈然。」

  一旁,白鶴老人依舊面帶微笑,只是目光中多了絲狡黠。

  02

  谷內,金燦燦的陽光。

  百花的香味夾雜著青草的味道,蝴蝶在花叢間歡樂嬉戲穿梭,溪水透明見底。馬車在萬花谷石碑處看到有一名青衣小童,宮溫婉跳下來馬車想上前交談,那童子神情冷淡手指馬車。

  「師尊有令,馬車不得入內。」

  「這位小兄弟,車裡的人病情嚴重,麻煩通融下。」

  人在屋檐下哪還能端架子,向來脾氣火爆的宮溫婉也難得的耐著性子解釋,可童子卻不買帳,執意不棄馬車絕不放行。正當兩人爭執時,從谷內傳來的那讓她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是越發冷清了。

  「宮掌門,谷有谷規,您若不願遵守,大可自由離去。」


  小童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冷淡地看著她。要以前,她早就傲氣十足的甩頭走人,哪受得了沈然這冷嘲熱諷的對待,可如今……她轉身回車旁跟雲兒交代幾句,三人來得匆忙沒帶僕人,妹妹又從小養在歐陽家過的是千金小姐,繡繡花和琴棋書畫的日子,目前只能她親自上陣抗著歐陽烈進去谷了。

  接著谷內又傳來聲音:「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歐陽夫人自己動手較好。」言下之意,想要進來求醫,宮溫婉絕對不能援手。

  「沈然,你欺人太甚!」宮溫婉怒嚷著,想衝進去和他大打一架。

  宮雲兒攔住她,「谷主說得是,烈是我丈夫,當然由我來。」看著柔弱的妹妹地背著昏迷的歐陽烈,一路上跌倒爬起,跌倒爬起,撞倒四肢擦傷,臉頰被地面石子劃傷,也拼命護著歐陽烈,不讓他受半點傷。

  宮溫婉束手無策,只能拳頭拽得死緊。

  在童兒的帶領下給人穿過複雜林間,百毒花圃,蜿蜒走廊再跨過前門門檻。宅內清香撲鼻,全竹木建築而成的房屋,構造精美,四張方桌對立擺放,早已沏好的碧螺春茶透著溫熱煙氣。

  「裝神弄鬼。」她瞪著目前帶著詭異青竹面具的沈然。

  原本來之前她已再三警告自己,無論沈然怎麼對她,都要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可經過剛才一折騰,口氣實在好不起來:「你說讓我來才肯醫治歐陽烈,如今我人已到,你趕緊治病救人!」

  「當年,你將我逐出師門,也是這蠻橫的口氣。」沈然端起茶杯,稍稍掀開面具,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

  宮溫婉驀然僵住,面具下唯一能看清的那雙眼睛,冷得像冬天。

  妹妹擔憂眸子讓她更是覺得虧欠,如果當初沒有她那番不能容人的舉措,也不會害妹妹受此折磨。宮溫婉雙膝跪地,嘴裡卻不發一言,宮雲兒也跟著跪下。沈然可以看到,那倔強的眼眶裡隱忍著淚光。

  他挑起一側眉,視線沒有挪開。

  這女人跟以前一樣。

  從他們在逍遙派相遇開始,見的最多的就是她囂張跋扈沖人嚷嚷;拉不下臉求人,把面子看得無比重要。

  如果當年他沒為花影冒犯她,或者也不會逼她設計將他逐出師門。


  已跪了半個時辰,見她一動不動杵在那,絲毫不肯放棄,他又喝了口茶:「宮掌門可知我三不醫的原則?」

  跪麻的雙腿,在瞬間找回了一絲知覺。

  唇角上翹,面具下的嘴角露笑意,他伸出手指比劃數字:「第一條沒錢不醫,歐陽盟主倒是有錢。第二條不喜歡的人不醫,宮掌門覺得我喜歡你嗎?第三,心情不好不醫,看到逐我出師門的人,宮掌門您覺得我心情會好嗎?」

  「沈然!」

  被耍了。

  她憤然起身,咬牙切齒怒視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要不救,我今天拼了這條命也要拆了你這個老巢!」

  忐忑不安的宮雲兒起身,望著正座上的男子,最後一搏。「谷主若打定主意不醫,便不會讓白鶴老人前來轉告,更不會讓我們進入谷中。」

  「分析不錯。」他一手撐著桌面,眼角帶笑欣賞地看著:「歐陽夫人不止溫婉貌美,還有臨危不亂。不如這樣,我這谷里缺少名女主人,要是雲兒願意留下,我便答應醫治歐陽公子。」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

  宮溫婉氣得拔出刀,雲兒卻不顧危險撲過來按住她,「姐姐,不要!」

  「我答應,只要谷主能醫好我丈夫。」雲兒的話剛落,宮溫婉氣到雙眼通紅的怒嚷「沈然,你敢!」。

  沈然卻呵的笑出聲,「我為什麼不敢?」醇厚的嗓音似乎蘊盪一絲不正經,身如鬼魅移到她身後,速度極快的封住她周身穴道,掐住她臉頰使得嘴張開,瞬間反手餵入一顆棕色藥丸。

  宮溫婉大失驚色看向他,「你給我吃了什麼?!」然而扣喉嚨,藥丸卻已入腹融化。

  03

  夜色之中,百草百花卻綻放得越發妖嬈美麗。


  事情弄成這樣,她是悔不當初,有手足無措。妹妹看似柔弱性子卻是極強。到時沈然醫好歐陽烈,妹妹為了對沈然的承諾,又為了保全歐陽家媳婦的名節,只怕會一死來顧全大局。

  提出這樣條件的沈然,簡直該死!

  心裡咒罵個不停,抬頭已走到沈然房門前,憤慨之餘踹門入,卻發現無人,再轉身卻撞上一堵肉牆。

  「宮掌門請自重。」沈然語音淡漠:「半夜闖入男子房中,只怕傳出去有損宮掌門名節,沈然可擔待不起。」

  閒話。

  比起她妹妹的生命,孰輕孰重!

  「以前都是我的錯。」她明白今夜不是來找麻煩,而是為說服他,「只要你願意,我立刻將自己逐出逍遙派,並求師傅將掌門之位傳給你。」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嗯。」她難得乖巧的點頭,擔憂的瞅著他。

  他半眯眼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有水波流動,摸樣看起來還真的很誠懇呢。其實是氣到跳腳卻因藥丸而武功被封不能動手,神情淡漠的回答,「宮掌門要說完了,請回。」

  「沈然,你到底還想讓我要怎麼樣!」她挺直腰干想要罵人,只是話到嘴邊,又被腦海里妹妹擔憂的摸樣給堵了回去,心裡咒罵了沈然,祈禱哪天千萬不要栽到她手上,否則定要嘗嘗今天的羞怒。

  「我說了,谷內缺少名夫人。」

  「沈然,不然這樣,只要不是雲兒,你要誰我都幫你弄到手。」

  「若是王侯將相之女?或者是以許婚配之人?」他向前邁一步,氣場瞬間壓倒她,抬手將她推入房內,氣定神閒對視:「宮掌門,為了你妹妹,你就不顧其他女子的意願而將人弄來代替?」

  「是。」她迎著頭皮答應。院子裡的銀月照耀在花圃里,像灑上了一層瑩白絲綢,四周驀然寂靜下來。


  已有多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她,明明有著姣好的身材卻藏匿在男裝下,粉嫩唇瓣閃速誘人光澤,小巧的耳墜像極了晶瑩剔透的白玉墜,眼角有些微紅,或許他再逼迫一下,睫毛會低落顆顆珍珠。

  她袖子挽起在手肘處,白皙的皮膚上有幾條刀疤,那是和人比武留下來的,記得以前她身上也不少地方掛彩沒護理好而留疤。沈然身心一冷,收回目光,告訴自己現在不能還不能心軟。

  只是,她從未展露的無助摸樣讓他心神蕩漾。

  要懲罰她,辦法其實可以有很多。

  「如果你願意留在谷內,一輩子當我的藥人,歐陽夫人大可離開。」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朵里。

  「好,我答應你。」

  她心裡算計先應付過去,等烈和雲兒走了,她自會想辦法將沈然的萬花谷鬧個底朝天來!

  「現在跟我走。」

  沈然伸出的手被她躲開,他立在原地,看她的目光中溢滿不悅,「不准躲。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和這萬花谷里的一切一樣,屬於我。」

  她咬唇,心裡百八十萬個不情願。可更明白現在不能表現出來,默默地任由他牽著走出房間。

  ……

  「進去。」

  「哈?!」

  嘴角抽搐的宮溫婉緊抱柱子,死活不願跳入那浴桶里。

  剛才親眼看他丟了許多怪異東西進去,好端端的一桶清水染成了污水,不時傳來一陣陣惡臭。


  沈然格外堅持。

  「進去。」

  她心裡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能翻臉,大不了變臭人,反正死不了。捏著鼻子,鞋也不脫要跨入。

  「身上衣物全部脫掉。」

  「沈然!」

  縱使她穿男裝,性格像男人,但好歹也是個女人。看著他眼底溢出的笑意,她氣到滿臉通紅。眼見他轉身走到門前要推門離開,情急之下,她只好喊住他:「我脫,我脫!你別走!」

  她快速將自己剝精光跳入烏黑水中,忽然腳底打滑水淹過頭,被那些惡臭味嗆得快要暈死過去。

  一雙強壯手臂將她撈起來。

  她嗆咳到淚水傾眶而出,驚恐不安的抱緊沈然的脖子,整個人貼掛在他胸膛上,生怕再落入那團污水,卻不知道兩人此刻的動作有多曖昧。

  「乖,沒事了,沒事了。」

  是她被淹糊塗了嗎?

  一直以來,沈然只會處處跟她作對,見不得她好,不是嘲諷,就是冷漠,而眼前的沈然竟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以前最討厭的人,如今卻給了她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

  沉默,安撫,空氣中的濕氣似乎催化了某種氣氛。

  「原來,大師姐膽子挺小。」

  ——大師姐。


  沈然很久沒有這麼叫過她了。

  她怒視。

  要不是你的錯,我會差點被污水淹死!

  憤慨的瞪視卻不與他面具後那眼神相撞,她用最快的速度挪開視線,可是心臟還是條亂了節奏。

  而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下一秒,全身止不住的發冷,特別是以前受過傷的疤痕處,仿佛被一個無形的網籠罩,冷得她直哆嗦。

  「看來,藥效開始發揮。」

  他的話讓她頓時醒悟,剛才一切的溫情只是眼花的假象,她只是他的藥人,他的白老鼠!

  不就是要看她痛苦嗎?

  好,她今天就成全他!

  推開他身體,宮溫婉重新跳入水桶,轉過頭看著牆面。大概小半柱香時間,臉上黑色水珠在滾落,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污水。沈然一直盯著,還未出嫁的女子經歷這種屈辱,都是種無法磨滅的傷。

  終於,她在刺骨的嚴寒席捲中暈過去。醒來時已換上乾淨衣服,帶著青竹面具的沈然站在床邊。

  「這樣你滿意了吧?」

  躺在床上的她氣虛游離地望著他笑,沈然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卻沒出聲。

  04


  夜很快過去,轉眼旭日東升。

  這幾天一直當沈然的白老鼠,污水都泡麻木了,甚至當著他面前脫衣服也不怕了。而且她開始懷疑沈然是不是柳下惠,雖然她沒有雲兒漂亮,柔弱,可好歹也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

  他竟然視她如無物!

  跨出房門那刻,宮溫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逍遙派山下鬧瘟疫死了很多人,也是同年才七歲的沈然在那時被白鶴道長帶回山上。

  也難怪他那麼恨自己。

  小時候霸道慣了,師兄弟們要不聽她的話就會被揍一頓,當時更不知曉,沈然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一味以為他是師傅私底下傳授過精湛武藝的小師弟,所以見面就找藉口跟他打架。

  她還記得自己趾高氣昂的指著沈然鼻子罵:「小破孩,虧師傅讓你當二弟子,半點武功都不會!」

  那時候,沈然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不甘。

  或許就是這種不甘吧,之後不管沈然練武還是學五行八卦,比任何人都發奮,眾人都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在大廳看到白鶴道長的到來。宮溫婉心底一喜,有師傅在,這下他可不好再明目張胆的欺負她了。

  這些天受的折磨,以及沈然對雲兒的調戲,還有……

  宮溫婉眸子微微眯起,破天荒的裝出可憐兮兮的摸樣,拉住白鶴道長哭訴:「師傅,沈然他欺負我!」

  白鶴道長一愣,真沒見宮溫婉這般,咳了兩聲,轉向被控訴的沈然,「怎麼回事?」帶著青竹面具的沈然聲調淡漠,卻語不驚人死不休,「看光了她身子。」這時,已痊癒的歐陽烈和宮雲兒走進來。

  悔到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她憋死也不告狀啊!

  「二徒弟,你打算怎麼辦?」白鶴看似嚴肅,實際卻打著小九九。「這事傳出去,哪還有男子願娶你師姐?」


  這兩人從小到大的相處,他這個師傅可是看在眼底,沈然一直是個聰明孩子,雖然在感情上也彆扭了許久,不過在他老人家的開導下,終於弄明白了對大師姐心意。從一開始的想要打敗她到欣賞,從每天會偷偷地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到最後漸漸地發現自己竟然是喜歡上了她。

  在他老人家交給溫婉代理掌門之位後,更是盡心盡力的幫溫婉打理逍遙派,偏偏沈然天性淡漠說話直白。遇上這宮溫婉的榆木疙瘩腦袋,狀況完全四個字——忠言逆耳。不開竅啊,簡直要急死師傅!

  「我娶。」

  「我反正也沒想過要嫁人!」

  「不行。他既然玷污了姐姐清白,就必須為此負責!」

  宮溫婉大驚,生怕成定局,急忙解釋:「不不不,我不要嫁給他,我心裡早就有了心上人!」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幾雙眼睛全部盯著她。

  「已有心上人。」

  沈然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眸子中似乎迸發出一絲火光,那種嚇人的目光仿佛能將她燒成灰燼。一步步走進將她逼到無路可退,只能對視,他居高臨下越發貼近,擒住她手腕將摟入懷中。

  「我說過你只能屬於我。」

  她用力推開他胸膛,一驚,他竟當著眾人含住她耳墜,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歐陽烈的毒只是被我暫時壓住。」

  「你!」

  卑鄙小人!

  眾人見她臉頰泛紅,揣測是害羞卻不知那是怒氣。誰知,沈然趁機拉著她的手在白鶴老人面前跪下。

  「師傅,請為我們主婚。」


  05

  等等!

  都決定成親了,他還帶著面具?難不成真如她所猜他毀容了見不得人?從重遇開始就一直被他吃得死,有機會嘲諷下他怎麼也不能放過!在花圃找到人的她霸道宣布。「把這張鬼面具給我拆下來!」

  「好。」依然是淡漠的聲音,「不過,條件是告訴我,你心裡藏著的那男人是誰?」

  見她欲言又止的摸樣,沈然的眼神越發冰涼,算計著等她吐出那人名字,怎樣以最快的速度滅了那男人。

  誰知,她惱怒的拋下句:「沒有心上人,我騙你的。」

  他信她。

  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她那句話真那句話假,他本能輕易辨認,然而之前在大廳卻還是因她那句話失掉了冷靜。

  果然像師傅所言:世界萬物,一物降一物。

  煩躁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他邁步走到她跟前停下,她以警惕的目光後退著,「你想幹嘛?」

  「讓你,拿掉面具。」

  她還以為要拿掉他面具有多難,這個結果還真是大跌眼鏡。不過她還是伸出手,拿掉了詭異的青竹面具。

  然而,面具掉到地面土裡。

  宮溫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胸口處仿佛壓著快大石頭,一口氣憋在那不上不下。

  一聲尖叫在從花圃傳到整個谷內,久久不散。


  「——啊!」

  無法用言語形容那張臉,她曾經見過的江湖排名第一大美人的唐可可,甚至連沈然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無論面前這個人有多美,他根本就不是當年她所認識的沈然!

  「你到底是誰?」

  「沈然。」

  「不可能,沈然根本不是長成這樣!」她指著他的臉字字控訴,「這張臉,沒有一個地方相似!」

  「下山後,自不量力去火場救人,全身大部分皮膚被燒毀。」他輕描淡寫的自嘲口吻,仿佛不痛不癢的說著別人的事,「呵,湊巧被前任萬花穀穀主救了,他給我換了張皮。你要是覺得不習慣,我還帶面具。」

  看著他撿起面具欲帶上,宮溫婉抓住他那隻手。

  原以為,會聽到她譏諷他,笑他沒用。

  誰知她的白皙的手指卻親昵的撫觸著他的面容,淚花一朵朵從她眼角滑落,「對、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她的小心眼,沈然根本不用受此劫難。兩人間的孽緣算來算去,終是她虧欠他太多。

  「我願意、嫁給你。」第一次主動張開懷抱抱緊他。

  宮溫婉將頭緊緊地貼在他胸口,感覺這個男人在經歷了那麼多因為她而造成的痛苦後還真實的活著。

  或許,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好好對對方。

  ……

  雖然早已想過自己的婚禮,肯定沒有雲兒嫁入歐陽家壯觀,可她也到會是在如此詭異的情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喜宴上的有那天在山谷外接她們的小童,幾名燒飯洗衣熬藥的大叔大嬸,她妹妹雲兒依在歐陽烈懷裡,從早上就笑不攏嘴師傅坐高堂位置,她和沈然就是兩紅包。禮成後,帶著紅蓋頭的她被大嬸牽入洞房而沈然在大廳陪眾人。

  門被推開。

  沈然看向坐在床邊的宮溫婉,淡漠的語氣了多了一絲暖氣。「還以為,你會自己掀開蓋頭。」邁步到喜床邊看一眼四周鮮艷喜慶的紅色,揭開紅蓋頭下是一張哭花了的臉龐,「沈然你這個大混蛋!」

  「我以為你會罵卑鄙小人。」他無所謂丟棄手中的紅蓋頭,轉身走去端起酒杯倒滿兩杯酒。遞到宮溫婉面前,她別過頭不理,沈然一口飲下一杯又將另一杯倒入口中,強勢掐她下巴嘴對嘴迫使她喝下。

  兩人坐在床邊沉默許久,她訕訕的開口:「那污水能消除傷疤?」

  「嗯。」

  「師傅說,你很久以前就喜歡我。」

  「嗯。」

  「你是、真心想娶我?」

  「嗯。」

  宮溫婉覺得自己在做夢,她一度認為本該最恨她的人竟然喜歡她?老天爺到底給她開了個多大的玩笑?

  正當她腦袋被炸成漿糊時,沈然湊過來抱住她,緊接著是炙熱火苗化為的吻落在嘴唇,額頭,鼻尖,眼睛……「等等,別、沈然住手、住、住手。」明明嘴裡喊著不要,可是全身卻不聽使喚的怦然發燙。


  「我說過你是我的。」他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翻身壓住她,堵住那粉嫩紅唇。

  ……

  第二天清早。

  渾身酸痛的宮溫婉將沈然踹下床,怒視他:「好樣的,沈然,你竟然……竟然……」憋了半天她才冒出兩個聲音媲美蚊子叫的「春藥。」

  「師傅說,以防萬一。」無視她怒火肆意的殺人目光,他有條不紊的走去衣櫃前,換上新衣裳,右腳邁出房間又退回來:「還有,其實歐陽烈的毒早解了。」砸過去枕頭被他接個正著,

  他離開,帶著好心情。

  躺在床上的她先是煩悶,隨後回想起一些在逍遙派和沈然鬥嘴的場景,基本每次都是她鬧他兜著竟感到一絲甜蜜,恍惚間昏昏沉沉的又睡了,直到太陽快下山才醒來。走出房間,忽然眼尖的看到個粉紅背影。

  整個萬花谷除了幾個大嬸和她妹妹外,沒有別的女人。

  她會是誰?

  「站住!」抓住女子手腕用力往回扯,誰知女子竟拼命尖叫掙扎,性子急的宮溫婉抬手打暈了她。

  然而當她看清那張臉,猛然一驚,花影!當年,據說是從妓院逃出來的花影暈倒在山下被沈然救回逍遙派。向來對人處事淡漠的沈然,破天話的為了只見過一面的女人對她吼叫,要求她收留花影在逍遙派住下。

  其實收留一個人頂多多雙筷子,對逍遙派無礙,然而她就是看不慣沈然對花影的處處體貼。她私下逼花影離開被沈然知道,他竟當著逍遙派眾弟子面戳穿此事,還說她心如毒蠍想逼花影從回妓院。

  天知道,她是想說通花影后給她筆銀子,讓她下山好好生活。

  ——原來如此。

  她將花影放到一旁的涼亭里,一步步後退,苦澀的笑。這些年花影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卻說谷里缺少女主人。


  騙子。

  騙子。

  騙子!

  果然他只是為了報復她。等她真心愛上他的那天,大搖大擺的摟著花影出現,嘲笑她輸到一敗塗地。

  這次,她真的輸了,連身心一起。

  06

  白鶴道人,歐陽烈,宮雲兒同時傻眼,沈然從昏迷的花影身上拿起的那張白紙,死死拽在手心,上面赫赫寫著兩個碩大的字。

  ——休書。

  直到沈然看完後憤然棄信離去。眾人才得以窺見如下內容:祝你和花影白頭偕老,不用你休,我自己休了自己。

  歐陽烈抱緊雲兒,「娘子,你可千萬別學你姐。」雲兒笑:「你對我好,我當然不會,否則、你懂的。」

  道長捏著休書,撫白鬚鬍子,老謀深算的望著沈然離去的方向:「你姐,逃不掉。」

  「那是當然。」

  ……

  宮溫婉越想越氣出了谷也不看路,手下鞭子猛揮,馬兒發了瘋般狂奔,等她回神連人帶馬要墜下山崖。

  偏偏這一幕正巧讓趕來的沈然看到,震得心神劇顫。他棄馬跟著跳下去。這廂,宮溫婉真算得上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抓住了樹藤,偏偏從天又掉了個人下來,樹藤一斷兩人同時往下掉。

  空中久久迴蕩她哀怨聲:「——我不想死啊!」

  幸好這懸崖下是一處水潭,沈然抱著嗆水猛咳嗽的宮溫婉上岸,後者有氣無力的捶打他胸膛。「你這個殺千刀的大混蛋!誰讓你跳下來的?!你……」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唇堵住了嘴。

  「你是我妻子,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生死相隨。

  她被他的認真震住,兩人對視。半會後她才回過神來推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走開,去找你的花影!」

  接下來,沈然有生以來第一次,對無可奈何這四個字的有深層體會。娘子完全不聽他解釋的開始找出路,他只好估摸著先帶娘子走出崖底,之後再慢慢解釋清楚——他和花影可無法成親生子。

  初見花影時,她身上有枚蝴蝶玉佩,可能是他四歲時走丟的親妹妹。

  當年在逍遙派的時只是懷疑,後來萬花穀穀主在救火災中,發現失血過多的他和花影的血能融合。

  總之,他明白自己要的人,從來只有宮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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