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你比我更急

  天斷山脈，西北，外圍。

  「大哥，你真的要走嗎？」

  「是啊！老大，你留在我們古獸部落，我們一定會找到恢復你修為的辦法。」

  「大兄，我們知道勸不住你，但如今你修為全無，又打算前往何處？」

  「老大，要不然你還是留下吧！」

  大黑，二金，老鐵，木芊芊紛紛出言挽留，每個人都是露出了深深的不舍，但又很清楚勸不住雲無塵，他是一個何等驕傲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生死關頭，絕對不會聯繫他們的。

  「芊芊，二金，大黑，老鐵，自我拜入聖地三百年，幾乎都是在為聖地而活，從未有過一刻鬆懈。」

  「如今我與聖地再無關係，我也想到處走走，到處去看看。」

  「你們可要努力修行，也許下一次再見，我不僅恢復修為了，甚至更上一層樓。」

  「好了，不要送了，我去了。」

  言罷，雲無塵輕輕揮手，大步流星的朝著西北方向而去，背影給人一種無比灑脫的氣息，古獸部落雖然好，但自己一個人類終究不妥。

  遙想自己自十三拜入聖地，整整三百年的歲月，不是在為青雲峰上下，就是為聖地奔波，尤其是柳如煙與五個白眼狼。

  小至吃穿用度，大到功法，丹藥，器具，資源，從未讓她們有過半點操心，甚至不惜請來四大公會的前輩坐鎮。

  然而，數百年的情義，不如徐楓一面之詞……

  一片真心餵了狗，柳如煙，漓泱，雲溪，林清諾，夏七七，小喵，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也千萬不要早死了，我可還等著你們的下場。

  三日之後，雲無塵已經出了天斷山脈，進入了位於東域西北的風靈洲的地界，入目所見大地呈暗紅色，到處都是裂縫，根本看不見一株草木，顯得是荒涼到了極點。

  而風靈洲的中心，便是讓時間修行者談之色變的萬魔關，其關已經矗立於風靈洲百萬歲月，關內外不知道埋葬著多少修行者與魔道強者的屍骨。

  哪怕是初入風靈洲的地界，也能窺視那高聳雲霄之巔的暗紅色巨牆，綿延不知道多少萬里，幾乎覆蓋了方圓一百七十萬里的風靈洲。

  如今，凡人之軀的雲無塵，早已經不是當初銀髮銀眸，而是已經變成了黑髮黑眸，整個人也是平平無奇的行走於荒地。

  一個月之後，雲無塵已經是橫跨了千里，最終在一片古城遺址上駐足，看著眼前這片滿目蒼涼，殘破無比的廢墟。

  「終於到了！」

  「老魔頭，當初的賭約。」

  「最終還是我輸了。」

  雲無塵暗自低語，繼而不在猶豫，緩緩的朝著遺址中央走去，小半個時辰之後，已經踏足了遺址中央。

  眼前，一道直徑約莫九丈的圓形圖案出現，內置有七芒星，四周還刻畫許多已經模糊不清的符號，充滿了陰森，邪惡，黑暗，以及大恐怖的氣息。

  沒有猶豫，沒有停留，雲無塵掌心出現了一枚漆黑的三角青銅古令，朝著七芒星中央一處凹槽內印入，頃刻整個地面發出劇烈的顫動，七芒星圖案也是散發出了沖天的暗紅色光芒，直接就在天穹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七芒星印。

  古老！

  邪惡！

  黑暗！

  死寂！

  瀰漫著大恐怖的氣息激盪而出，整個地面也是層層塌陷，似有來自莽荒盡頭的未名存在復甦，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顫慄。

  「兩百年了，整整兩百年了！」

  「小子，你終於來了。」

  「嘖嘖嘖！本座早就說過，你早晚是吾輩中人。」

  「如何？應驗了吧！」

  古老，死寂，黑暗，充滿邪惡氣息的聲音激盪虛空，可見雲無塵的身影被捲入了一片灰濛濛的空間，似天地未開之前一般。

  「老魔頭，你贏了！」

  「我來應約了。」

  雲無塵雙手負於身後，神情沒有半點的驚慌，沉穩的如同是老狗一般。

  兩百年前，萬魔關告急，柳如煙閉關未出，身為青雲峰大師兄的他，為了青雲峰的五個師妹，一人將五個師妹的任務全部承擔。

  在雲無塵鎮守的區域，百年時間未曾讓魔道跨入一步，但在一次擊殺了魔道強者手中，奪下了這枚星令，也就在那個時候與星令背後的老魔頭搭上了關係。

  老魔頭無數次的蠱惑，利誘，威逼，都未曾讓雲無塵有半點動容，最終雲無塵實在受不了老魔頭的侵擾，便是與之立下了賭約。

  老魔頭曾言，雲無塵未來必會身敗名裂，至親反目，而雲無塵最初自是不信，便與之一賭，以三百年為限。

  輸掉的一方，無條件為對方做三件事。

  如今正是雲無塵赴約而來，而雲無塵也很清楚星令背後的老魔頭，就是超出自己認知的存在，此番前來赴約，既是災禍，亦是機緣。

  「桀桀桀！」

  「小子，你知道本座最欣賞你什麼嗎？」

  「便是你這臨危不亂的心性，以及言出必行的態度。」

  「本座沒有看錯人，可惜你小子混的未免也太慘了些，弄的如今修為全廢，當真是狼狽至極啊！」

  此時，灰濛濛的空間深處，陡然是出現了無數大小不一的古老星辰，而這些古老星辰也演化成了一張無法形容之大的骷髏頭，讓人是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恐懼。

  「確實很狼狽！」

  「不過彼此彼此，看你這樣子也不比我強到哪裡去。」

  「雖然你是超越我認知的存在，但你當初蠱惑我數十年，不惜與我立下賭約。」

  「老魔頭，我說的對嗎？」

  雲無塵顯得很是淡定，反正如今已是這般模樣了，在慘又能慘到哪裡去，而且跟老魔頭鬥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子，你還有臉嘲諷本座。」

  「就你千瘡百孔的軀體，以及幾乎燃燒殆盡的靈魂，別說是恢復修為了，撐死能活三年不錯了是。」

  「若無本座相助，死亡是你唯一的宿命，是身死道消，灰飛煙滅的那種。」

  「快叫本座三聲爺爺，本座不僅能修復你的殘體，還能讓你修為盡數恢復，甚至更進一步。」

  巨大的星辰骷髏臉充滿了得意，對於雲無塵這個混小子，早就是看他不爽了，如今有機會討得便宜，自是不能放過。

  「老魔頭，想讓我求你，趕緊洗洗睡吧！」

  「按照賭約內容，我要為你做三件事情。」

  「如今我就是個廢人，想要我幫你做事情，你就必須恢復我的修為。」

  「因為你比我更急。」

  雲無塵索性索性盤腿坐下，從空間袋中摸出一壇酒，當著星辰骷髏的臉猛灌起來，深知自己是賭對了，老魔頭就是自己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