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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黔軍夜襲桂水城 知縣出賣眾財主

2024-09-13 20:00:44 作者: 羅鼎羅童
  子夜,桂水城外,川軍營地槍聲大作,至天亮,才漸漸停歇。

  清晨,桂水知縣衙門,黃師爺慌慌張張地跑到知事張道言的住處報告:「老爺,不好了,昨晚後半夜一場混戰,川軍被攆走,城外軍營掛起了黔軍的旗子。」

  張:「啊?媽的,現在軍閥們沒了王法,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四處掠奪,苦了士兵,苦了老百姓,也苦了你我喲。」

  黃:「是啊,黔軍前年才被川軍攆出去,現在這些傢伙又殺回來了。老百姓又要遭掃蕩一回。你呀,等著吧,今天上班有你好看的。」

  張搖了搖頭說:「哼,習以為常啦。」

  桂水城外軍營,營長趙魁正調兵遣將:「瞿連長,帶上你的連隊到離城二十里布防,嚴防陰平、東川方向的川軍進犯;魏連長,你派兩個排往臨竹方向警戒;高連長打掃戰場,稍後隨我進城。」

  「是!」三人領命而去。

  東川,塗遠龍團部,軍官們進進出出,電話鈴聲不斷,亂得像一鍋粥。

  塗遠龍在兩個警衛的陪伴下走進團部。參謀長匯報說:「桂水營地昨晚遇襲,部隊已從桂水退至陰平。」

  「誰幹的?」塗遠龍鼓著眼睛問。

  參:「還有誰?黔軍的朱麻子。」

  塗:「他媽的攪屎棒!這次他來了多少人?」參:「桂水那邊反饋,至少一個營。」

  塗:「總部啷個說?」

  參:「要我們相機而動。」

  塗:「把他攆出去!」說完,「啪!」馬鞭重重地鏟在案桌上。

  參:「我們的部隊分散在四處的營地里,完成集結也得三天。」

  塗:「三天就三天,邊集結,邊推進。」

  桂水知縣衙門,一群荷槍實彈的兵丁前來,把執勤的團練攆開,分列衙門左右。高連長威風八面,高聲介紹:「諸位,這是我們趙營長。」趙魁在幾個衛兵的簇擁下,踏進衙門大堂。

  張道言、稅務科長、財政科長、黃師爺戰戰兢兢地恭候在大堂邊。

  黃上前招呼:「趙營長,早上好,裡面請。」

  趙魁點點頭,大踏步跨進大堂,不待主人招呼,大大咧咧落座。

  張道言和縣裡財政、稅務一班人起身致意,張問候:

  「趙營長,辛苦了!看茶。」門房端上幾杯清茶後,退回廂房恭候。

  「知縣大人,別來無恙啊?兄弟我奉黔軍司令部之命,將桂水收歸我部駐防,自古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為了我部順利接管、布防,請知縣大人安排我部給養。」趙魁抱拳說道。

  「趙營長,貴部接管桂水,可否有川軍行營的文書啊?」張道言明知故問。

  「黔軍、川軍的協調文書隨後就到。」

  「那……?」

  高連長眼睛一瞪:「支支吾吾做啥子?桂水原本就是我們朱團長的轄區,川軍兩年前搶去了,現在物歸原主,你們還要啥行營文書,亂扯蛋!」

  趙魁:「哦,忘了介紹,這位是我部高連長。」

  「長官,請坐。」黃師爺招呼。

  高:「老子不坐,今天你們不把糧草備齊,老子們把你知縣大堂燒球了。」說罷,揚長走出大堂。


  秀才遇到兵,張道言臉掛不住,又不敢發火,臉一陣紅,一陣白,尷尬不已。黃師爺在旁,出面給知縣老爺下台階,接過話問:「趙營長,你們對給養有啥具體要求嗎?」

  趙:「大洋二十萬元,穀物兩千石,生豬五百頭。」

  聽到當兵的獅子大開口,知縣等人臉上的神經抽搐了幾下。

  黃師爺臉色也變得有些扭曲:「趙營長,桂水是個窮縣,全縣財政三年不吃不喝,也湊不足這個數啊。」

  「少他媽哭窮,你們一個個腦滿腸肥的,喊拿點錢,臉色比死了老娘還難看。」旁邊一個小排長罵罵咧咧,把槍栓拉得「咵咵」響。

  張知縣:「兩位科長,快想想辦法,擠出些銀兩,買糧、買肉先到城外犒勞軍隊。」

  財政、稅務科長:「遵命。」接受吩咐,趁機躲出門去了。

  張道言扭頭對趙魁說:「趙營長,我們縣一年的財政收入不過幾萬大洋,勉強支撐政府的運轉,實在無法兌現貴軍的要求,如果貴軍常駐,和我們一起共同打拼,我們肯定會保障貴軍的基本給養。」

  趙魁沒有生氣,笑著說:「為難張大人了,其實我們要以開拓的精神來面對。貴縣財政不好,兄弟曉得,其他縣也困難,但現在藏富於民囉,動動腦筋嘛。」

  張:「趙營長,民間有幾個大戶,但我們政府只能按國家立法進行稅收嘛,為得我們去搶啊。」

  趙:「戰時,公民有支援的責任和義務!」

  張畫外音:「真他媽強盜邏輯!老百姓有責任支持你亂搞的義務?」

  趙:「張大人,自古道:『養兵如養虎』,軍人吃不飽,啥事都幹得出來,要不是我們彈壓,你們縣城還有寧日?」

  張道言面對赤裸裸的威脅,嘟囔著嘴,氣得說不出話來。

  趙接著說:「我建議,以知縣名義,召集大戶們開會,叫他們認捐嘛,根據自己的能力自願支持軍方,多好?」


  「動手吧?!」排長的槍口頂住張道言。

  黃師爺說:「要得要得。」邊說邊到案桌里拿出公文紙草擬通知,張道言遲疑了一會,慢慢起身,搖著頭在公文上蓋印。

  陳家壪,陳雲虎正和覃先生盤算行動方案,柱子一頭闖了進來:

  「柱子哥,覃先生:我今天去了趟太安,到處議論紛紛,說黔軍打進了桂水城。」

  陳雲虎大驚:「啊?糟了!東川駐軍肯定出動打擊黔軍,我們的行動時間極可能受到影響!」

  「那?啷個辦?」覃正品睜著大眼,望著陳雲虎。

  陳雲虎想了想說:「先生,你看,現在離『立秋』很近了,要是塗遠龍受這事牽扯,脫不了身,『立秋』之日,就可能回不了塗將庵,我們的計劃就會泡湯。還有,黔軍的到來,塗遠龍部可能出兵,他的練兵場極可能增兵,這樣的話,會增大我們的行動難度!」陳雲虎起身,急得搖頭、搓手。

  覃:「嗯,我沒想到這一層,那我們啷個應對?去東川找雲秋?」

  陳雲虎:「軍事行動期間,道路基本被封鎖,現在去東川不恰當。」

  覃:「那?」

  陳雲虎:「等,密切關注事態發展。要是拖得時間長,只有想法聯繫雲秋了。柱子老弟,你到桂水去,打探點準確消息,密切關注事態發展,迅速匯報。」

  柱子:「嗯,要得,我馬上出發。」

  覃:「嗯。雲柱,等等,你去桂水,到雲秋信上說的那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邱三的遺體,有的話,對他重新進行一下安葬。還有,前次邱三的家屬來,哭哭啼啼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給了點錢,如果有準確結果,給他家再捎些撫恤金去。」

  柱子說:「嗯,好的。」

  東川軍營,塗遠龍把王元慶叫到身邊,悄悄說:「這幾天我可能忙,不會到章玉秋那裡去。你去,負責給我保護好,這檔事搞定之後,我要到她老家去。記到,出了事我崩了你!」


  「是!團長,保證完成任務!」王元慶敬禮之後走出團部,罵道:「老色鬼,自作多情,玉秋已經心儀於我了。」

  財主們接到知縣大老爺的通知,喜上眉梢,去縣裡開會,有面子,一個個穿戴整齊,進城參會。

  財主李:「老張,你穿一身新,像過年一樣。」

  財主張:「老李,看你喜上眉梢,娶兒媳婦了呀?」

  李:「娶啥兒媳婦哦,知府召見嘛,把你我打上價錢,我們還是去應個卯嘛。」

  張:「那是,走。」

  歡天喜地地來到縣衙,看到到處是當兵的。

  張:「也,今天啥會喲,警衛如此森嚴。」

  李:「嗯,與平時是不一樣。」一行人走進知縣大堂,正襟危坐。

  台上,知縣耷拉著臉,一言不發。趙營長看人到得差不多了,便叫高連長出場。

  高連長清了清嗓子說:「各位財東,我部奉黔軍司令部命令,進駐桂水縣。國家規定,戰爭時期,每一個公民都應無條件支援戰事。現在軍費緊張,縣裡財政又特別困難,特邀大家現場認捐。」幾句話,趾高氣揚的紳士們才明白,自己遭知縣老爺給賣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啪!」高連長一聲槍響,把在場的財主們鎮住,他大聲吼道:「嘰嘰喳喳幹啥子?來,一個個來,認捐後回家。」

  他手指前排座位的人:「來,你開個場。」

  前排的人起身,扣扣索索地摸出十個大洋,放在捐款箱裡。

  「啪!」高連長甩過一個耳光!


  「你把老子們當成叫花子啊?十個大洋!你們的家底我們都清楚,這是你們的田畝帳,每人五百起底,然後每畝加五元,明天交齊,不交的,每天加收百分之三的滯納金!」高連長邊說邊搖晃著手裡的資料。

  台下又是一陣喧譁。

  「來人!」「到!」一隊士兵應聲而至。

  「把這些財主們帶到城外軍營,交完軍費後回家!」財主們一個個義憤填膺,膽子大的朝主席台吼道:「張道言,你他媽啥父母官,連自己手下的百姓你都保護不了!」張知縣臉一陣紅,一陣白……

  陳家壪,章信東帶著五個十六七歲不等的姑娘,來到覃先生面前:「覃先生,這幾個都是親戚們推薦的,願意來這裡陪伴雲秋小姐。山里姑娘,生活環境都不好,不嬌氣,雖不識字,但勤快、能幹。」

  覃:「好。來,姑娘們,坐。」

  幾個姑娘排成一排,彎腰敬禮後問候:「覃先生好!」

  「好,好!來,坐下。」

  年長的姑娘說:「覃先生,我們不忙坐,我看院子很亂,大哥們的髒衣服到處都是,我們幾個先整理一下再說。」

  說完,她扭頭吩咐:「妹妹們,我們干吧?」

  「好。」

  姑娘們分散開去,清洗男人們的髒衣服、用過的床單、被褥等,廚房裡黃萬祿也被請了出來。

  覃先生依在門框邊說:「好多天,陳家壪沒了女人,沒了笑聲,她們的到來,給孤獨、破敗的村落帶來了生氣。」

  章:「這幾個,較大的姑娘叫黃濛蓮,這邊那叫方華。」

  覃:「哦,我太愛這些孩子們了。」


  他把幾個姑娘叫攏說:「忙了一陣子了,歇歇。都過來,我說兩句。」

  待姑娘們坐下,覃說:「你們個個都能幹,我很滿意,你們幾姐妹中黃濛蓮、方華年齡稍大,我指定為正、副組長,以後你倆就帶領這幾個妹妹做事。雲秋小姐年齡跟你們差不多,現在還沒回來,她可是有些學問的人,你們要管好她的起居,管好她的安全。把事忙完了,我教你們讀書識字,還要參與槍械、騎馬訓練,可能比大哥哥們還辛苦些,怕嗎?」

  幾個姑娘聽說能讀書,高興得跳起來:「不怕,謝謝先生。」

  覃正品把準備好的課本、筆墨紙張發給大家:「從今天晚上起,開始上課。」

  姐妹們接過學習用具,點頭給先生敬了禮,喜滋滋地離去。

  東川,王元慶隻身來到江邊,給章玉秋說:「黔軍打進桂水,團長在組織反擊,這幾天可能不過來。」

  章有些不理解,說:「都是國家的軍人,你打我我打你,為了啥?」

  王元慶笑了笑說:「都是軍人,老闆不同啊。打,為了爭地盤唄。」

  章:「拿那麼多地盤幹啥?」

  王:「幹啥?傻丫頭,地盤多,人多稅收多,軍費、兵員才充足,現在亂世之秋,土匪、地頭蛇都在斂財,有了錢,可以買槍買炮,可以擴充實力。」

  章:「哼,省界邊的小城都猶如邊關,你爭我奪,坑了老百姓啊!現在這世道,真像戰國時代!這事好久搞得定?」

  王:「說不準,得看雙方的實力。」

  「那?……」陳雲秋尋思:「我和二哥約定立秋之日在塗將庵抓捕姓塗的,現在突發這事,會不會影響……」

  王:「玉秋,啷個辦?現在是個機會,我們收拾收拾跑路吧?」

  章:「等等,立秋那天是我的生日,生日之後才有分曉。」


  王:「你答應團長到你家去提親了?」王元慶一臉疑惑。

  章:「那是你們團長的一廂情願,我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要你堅守我們的情分,我就是你的人。」

  王:「我們為啥不藉此機會?這幾天機會最好。」

  章:「原因嘛,到時候你自然明白。」章玉秋雖一臉憂傷,但充滿自信。

  王:「等他緩過神,我們跑不了,豈不空歡喜一場?」

  章:「放心,師傅,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桂水縣城外軍營,士兵:「報告趙營長,東川兵馬已過陰平,先頭部隊距瞿連長陣地不到二十里。」

  「報告,廣安的川軍已過華鎣,朝西面壓來。」

  「重慶方向的川軍已經調動,有抄我們後路的跡象。」

  「媽的,才三天,他們反應還挺快呢。胡副營長,你看,咋辦?」

  胡:「我估計川軍不會善罷甘休,不如按第二套方案,向團部靠攏。」

  趙:「嗯,他媽這些土財主咋辦?沒交款的還那麼多?」

  胡:「沒交的還有四十七個,不交錢的隨軍押走,我們也來個綁肥押票,回去也好交差啊。」

  趙:「好!行,你帶這撥人先出發。」

  枳城大道,騎兵連張連長:「團長命我部繞道仙塔山,截斷黔軍退路,現在,這戰術目標已經達成。」


  方連副:「是啊,我們冒雨跑了一天一夜,到了這仙塔山,我估計,黔軍還蒙在鼓裡。」

  張:「原地休息休息。把偵察兵派出去。」

  方:「是!」

  雨後,泥濘小道上,四十幾個哭哭啼啼的小財主,被繩子拴成一串,走在泥濘路上。「啪!」鞭子抽在殿後的財主身上。

  「哎喲!老總,別打,我實在走不動了。」

  「走不動?走不動老子就在這兒把你突突算了。」當兵的邊說邊拉開槍栓。

  「哎,我走,我走。」說完又勉強向前挪著腳步。

  「快點!像這樣,一天才走二十幾里!你們這些蠢豬,家裡人沒把你們打上價錢,不如死球算了。」

  「老總啊,螻蟻尚且惜性命囉。」小財主哭出聲來。

  胡營副:「給了你們機會的,走時通知了你們的家人,幾個補交的都回家了,留下你們在這裡,螻蟻都不如,隨時都面臨被宰殺!」

  財主:「老總們啦,行行好吧,少要點嘛,我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吶。」

  「走,少他媽囉嗦!捨不得錢,只有當閨兒!」隊伍又緩緩地前行。

  知縣大堂,張道言耷拉著腦袋,坐在辦公桌前。

  黃師爺急急地進來報告:「老爺,好消息,好消息。」

  張道言問:「啥好消息?」


  「黔軍撤了。」

  「哦?撤了?」

  黃:「聽說川軍幾路壓過來,那些傢伙明知不是對手,夾著尾巴跑了。」

  張:「那些財主呢?」

  黃:「交錢的回了家,沒交錢的被綁走了,聽說有幾個病了,遭打一頓丟在營房裡,奄奄一息的。」

  張:「閨兒子,跟土匪沒啥區別。你說好消息,這是啥好消息?馬上又得籌款勞軍,丘八,贏了要錢,輸了搶錢,一挑沙罐檑(滾)下崖——沒得個好的。」

  黃:「是啊,現在這世道,有槍就是草頭王,有槍的說話腰杆才硬。」

  張:「嗯,你這句話提醒了我,老黃,我們能不能在稅收上下點功夫?要是我們手上有了錢,也可以擴充我們的保安團啦,要是我們的裝備好,人多,有底氣,還受他媽哪門子氣哦。」

  黃:「我們這縣是山區,窮,收不到幾個錢囉。」

  張:「山區,地廣人稀,要是發動鄉民種煙土,種藥材,稅收還是可以改善哦。」

  黃:「張大人,你這思路不錯。但煙土,清朝時就禁菸了,現在去鼓勵、發展,會不會引來麻煩?」

  張:「麻煩?現在國家沒有立法禁止,我們就可以干,你看,社會對煙土的需求有增無減,有的地方到了鴉片立政、鴉片建軍的地步,我們如果錯失良機,豈不可惜。」

  黃:「嗯,這回來的黔軍,有的屁股後頭就有杆煙槍。」

  張:「雙槍兵,有的就是為了這口兒去當的兵。」

  黃:「嗯,從需求看,煙土不愁賣,我們可以發動鄉民擴大種植面積,明年按田畝收購。但山區鄉民,野慣了,不來點政策跟進,恐怕效果不好。」


  張狡黠地愣了一眼:「不種的,收懶捐!」

  山林草地,向福賢、耿東帶著張信東等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演練拳腳。耿東來回巡視,偶爾入列糾正隊員動作。

  柱子回到陳家壪,給陳雲虎、覃先生匯報:「黔軍在城裡待了四天,周邊川軍撲過來,黔軍曉得干不過,趕緊撤了,走的時候還綁了些財主。」

  覃:「真是一幫土匪!」

  柱子:「我找到了邱三的遺體,可憐啊,聽周邊的老農說,人臭了,他們才發現死了人,好歹用幾鏟土遮蓋了一下。我買了棺木,委託當地人重新進行了安葬,連同撫恤金,花去了七十個大洋。」

  覃:「嗯,好。」

  覃對陳雲虎說:「黔軍撤了,對我們的事有沒有影響啊?」

  陳:「我拿不準,我想和柱子去趟陰平雙河鎮,實地看看塗將庵的情況,看增兵沒有。」覃:「嗯,要得,早去早回。」

  偵察兵報告:「報告張連長,黔軍挾持了一些財主,慢騰騰的,離我們還有十里。」張:「有多少兵啊?」

  兵:「一個加強排。」

  張:「塗團長神算。我們休息一下,等他們走近點。」

  荒野小路,胡營副押著財主緩緩地行進,走過一個山坡,來到一處開闊地。「啪!」槍響之處,馬蹄聲起。

  「沖啊!」「殺啊!別放走一個。」

  胡營副趕緊吩咐勤務兵:「你馬上回頭給營長報信,叫他們迅速增援。」

  「是!」勤務兵回頭跑走。


  三路騎兵在喊殺聲中從樹林、草壩包抄而來,明晃晃的戰刀閃著寒光。

  胡營副命令:「散開!」丘八們「嘩啦」散開,有的蹲著,有的臥倒,端槍瞄準,準備就地抵抗。

  財主們看這陣勢,生怕遭誤傷,呼啦啦,有的趴在地上,有的三五成群蹲在一起,瑟瑟發抖。

  張連長的騎兵衝到近前,在胡營副前面弧形排開。

  張:「狗日的,欺負川軍無人吶?敢動老子們的軍營!侵占老子們的地盤!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

  胡營副朝身後看了看,吼道:「魚死網破,上膛!」

  張連長:「哼!老子招待你吃油炸花生米!」手舉在空中招了幾下。

  正面的騎兵呼啦啦讓出一條過道,五騎從後閃出,五挺機關槍,直指黔軍士兵!

  黑洞洞的槍口,隨時都會噴出火舌!

  黔軍士兵,腿都軟了。

  張吼道:「識相的舉手投降,不識相的就做刀下鬼!」

  蹲在財主身邊的排長抓過幾個小財主,威脅道:「住手,往後退,不然老子殺了他們!」

  張連長「哈哈哈!」大笑,罵道:「你弱智啊,你殺他幾個,你把這些全殺了,老子都不心疼,拿那些人威脅老子!有用嗎?最新消息,你們的營長沿著另一條路跑了!別指望他來救你們。放下槍!」

  「放下!放下!」周圍的士兵一起吆喝,排山倒海!

  黔兵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蔫唧唧地丟下了槍。


  胡營副哀嚎:「趙魁,你金蟬脫殼,丟下老子們不管了?老子也不幹了。」說完,扔下自己的配槍。

  財主們看見黔軍士兵丟下槍,相互攙扶著站起來,磕頭作揖地對張連長等說:「謝謝,川軍兄弟。」「謝謝!」

  一個老財主轉過身,哭著對黔軍士兵罵道:「你這些狗娘養的,和土匪有啥兩樣!」說著,一個腳踢出,人沒踢到,沾滿稀泥的鞋滑出,打中第二排的士兵的腮幫上,惹得川軍士兵大笑起來。

  老者喘著氣說:「老子實在沒力氣了。」

  財主們抓起地上稀泥,一窩蜂地撲向黔軍,呼喊、咒罵、哭泣混雜一片。

  「這一路,遭你個舅子些坑苦了!」

  「打呀,這些傢伙不是人!」

  張連長拔槍在手,「啪!」的一聲,眾人驚魂之下,停下了手。張命令:「好了,莫發泄了,來呀,押上俘虜,去桂水。」

  陰平縣城郊外,塗遠龍騎在馬上,士兵們急匆匆跑步行進。

  一騎快馬跑到塗遠龍跟前,立正、敬禮。

  「報告團長:前方傳來消息,黔軍撤了。」

  塗:「跑了?媽的,區區幾個黔軍,時不時跑到老子的地盤搞事,不曉得馬王爺有幾隻眼!跑?哼!跑得了嗎?」

  「報告,黔軍撤離時綁肥索票,押走了幾十個土財主。」

  塗:「真他媽土匪!命令先頭部隊,繼續向前推進,把黔軍趕過枳城!其餘部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

  「是!」


  陰平縣城,塗遠龍的臨時指揮部,董參謀報告:「報告,桂水新消息,我部騎兵連包抄接敵,俘虜黔軍副營長以下一個加強排,解救小財主四十一人,敵營長趙魁帶領餘部沿魔盤嶺方向逃走了。」

  塗:「總有些傢伙跑不脫!」

  董參謀:「團長神機妙算,決勝千里。」

  塗:「命令,黎營長派一個連,前出馬房部署,嚴防黔軍流竄反撲。那些土財主嘛,我們救了他,還是要那些傢伙出點血,資助過黔軍的照收!」

  董:「是!」

  塗:「董參謀,現在沒啥大事了,讓黎營長他們去干,我們班師回朝吧。」塗遠龍掛念著心儀的美女。

  「是!」董延桂立正回答。

  王元慶從外面回來,帶回一袋水果,招呼陳雲秋:「來,吃李子。」

  章:「師傅,你吃吧,我沒胃口。」

  王:「吃兩個,這味還不錯。你呀,還是跳不出悲傷,老人去了,我們的日子還長呢,不能傷及身體。我們有個好體魄,對老人來說,才是最大的安慰。」

  張:「師傅,你難以理解我的痛。」

  王:「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不能過度傷害自己。」邊說邊遞了個李子。

  章玉秋接過李子,望了一眼王元慶:「謝謝。」

  王:「我倆還用謝?」

  章:「師傅,在我最憂傷的日子,是你陪伴我,安慰我,我很感激。這輩子,遇上你,是我的幸運,也是我們的緣分。」

  王:「玉秋,遇上你,是我的幸福,我愛你。」說著,動情地拉過章玉秋的手,用力握著。

  「估計團長馬上要回來了。」

  「?」章玉秋抬頭,望著王元慶。

  王:「今早傳回消息,黔軍被趕跑了,團長安排好後,很快就會回到東川。」

  章:「沒啥,我和他演戲,你要沉住氣。」

  王:「嗯,我有耐心,玉秋,團長對我們都不錯,為啥你態度突然大變了呢?」章:「感激歸感激,愛情是愛情。感激不能代替愛情。」

  王:「莫讓團長太傷心,我們即使離開他,也要做知恩圖報之人。」

  章:「班長師傅,對恩怨情仇,我會拿捏好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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