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抗倭寇川軍出川 尋星火雷霆入桂
2024-09-13 20:01:59
作者: 羅鼎羅童
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人大舉進攻華北,全國的學生、商人、市民義憤填膺,紛紛走上街頭,遊行、示威、罷課、罷市,轟轟烈烈地聲討日軍的暴行,保衛華北、保衛平津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覃先生把學生、老師組織起來,手持橫幅、標語、國旗,從新街到大橋,走一路,呼口號,貼標語,忙活了一個上午。當他回到祥雲齋,看見剛到的報紙,很是生氣,面對全國民眾的抗日聲浪,國府門前,依然息聲靜氣,少有的沉默!他把報紙往桌上一拍,說:「這日本人,看我中華羸弱,他們的胃口不僅僅停留在吞併我東北三省,看,現在又是華北,繼而可能是上海、南京、東南沿海!胃口大啊,委員長還在做春秋大夢,指望歐美列強調停。過些天,也許要重新找窩囉。混蛋!」
陳雲秋說:「人家的心思根本沒在這點,西安事變,他受形勢逼迫,不得不答應聯共抗日,但他骨子裡想的仍是如何滅掉共黨,想的是安內,治他的心臟病。」
「哼!為君之道,還是要有氣節,面對外辱,哪有如此的坦然?兄弟鬩於牆,更要共御外辱,面對全國的抗戰聲浪,不順勢而上,還穩坐釣魚台,哪有這種事?一國之君,自己答應的事,不信守承諾,啷個取信於民?」覃先生越說越激動。
陳雲秋說:「人家蔣委員長也許正為這些在飽受煎熬呢。」
覃先生搖搖頭:「我們有的政治家連平民都不如,跳不出私慾關,患得患失,整天考慮的總是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寶座。總想把自己的江山、權力傳承萬年,但誰也沒有辦到。」
雲秋接過話說:「是啊,我們這個民族崇尚為官,忽視了科技進步。現在,愚昧、落後、貧窮,面對工業國家的進攻,束手無策!民族之悲啊!」
……
過了十天,蔣委員長終於發話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聽起來沒多少底氣。既不像宣戰,又不像言和。不管怎樣,最高領導發話,要軍人、老百姓抗擊日本人了,算自衛吧。
八月十三,日本人撕下偽裝,大舉進攻上海,重兵偷襲杭州灣,登陸後,呈南北對進之勢,幾天之內,重創中國守軍。北線日軍的機械化師團橫掃平津,進占山西,大有吞併華北、中原之勢!無獨有偶,錢塘江大橋的建設者,為了不讓此橋成為日軍攻占杭州的通道,忍痛炸斷橋樑,最終還是印證了五行之說,毀於戰火。
北京、天津丟了。華北的大城市相繼淪陷。
報上各種消息鋪天蓋地,撕裂人心!
抗戰全面爆發!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川軍,絡繹不絕地水陸並進,開赴前線。沿途市民,學生、商人積極犒勞軍隊,一碗飯、一碗麵、一杯水,他們要讓川籍子弟吃飽,到前線多斬倭寇,早日還鄉!適齡青年們一腔熱血,慷慨激昂,有的在路邊,接過一件軍衣,扛上一桿槍或是一把大刀,留下口信,來不及和家人告別,義無反顧,入列即走。
國窮、民窮、兵也窮,出徵士兵大多身著單衣,腳穿草鞋,看著就讓人揪心、落淚。重慶的報業積極跟進,題:「西風緊,戰袍單,征人身上寒」,為出征將士募集冬衣。老百姓沒有轟轟烈烈的壯舉,看見身著單衣的稚嫩士兵,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秋衣、棉衣,披上去。遇上腳穿破舊草鞋的士兵,毫不猶豫,脫下自己的鞋襪,幫他穿戴整齊。「古來征戰幾人回?」家鄉父老,樸素而悲壯,不管是相識的還是陌生的,叮囑保重,抱拳相別。也許,這是最後的一別!多少男兒、鄉親,扭頭之際,都已熱淚千行!
陳雲秋和覃先生、柱子都親歷了一幕幕感人的場面,他們商量,拿出一些錢,購置棉布、棉花,動員家屬和街坊的女人們,加班加點製作棉衣鞋襪,送給開往前線的官兵。
長江,中國的黃金水道,不知從哪天起,繁忙了起來。南京、武漢的工廠、學校內遷,綿延不絕的船隊以牛車的速度在逆水爬行,岸邊的縴夫,拖著沉重的縴繩,一步一叩首,艱難地朝上游挪著腳步。
國家在進行戰略退卻!
平型關大捷!八路軍,一夜之間在老百姓心中樹起豐碑!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在此被打破!全國民眾歡欣鼓舞,奔走相告,學生們滿懷激情,上街遊行,以示慶祝!
鼓舞人心的消息太少了,沒多久,上海、太原丟了。
台兒莊大捷,又一個讓國人揚眉吐氣的消息!
好的消息太少了。
報上說,某某地方固若金湯,可沒過幾天,就聽說淪入了日本人之手,想必金湯似的城池也經受不住太陽旗的爆烤!台兒莊大捷之後,中國軍隊步步後撤,聽說川軍在前線整師整師地被日軍吃掉。
又一驚天消息!花園口黃河大堤被日軍飛機炸斷,水順流直下,奪淮入海,蘇、豫、皖數省幾成澤國,百姓流離失所,百萬生靈葬身魚腹!
小日本可恨至極!
消息傳來,軍民人等同仇敵愾,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掀起又一波支援前線、支援災區的抗戰熱潮。
紙,包不住火!沒多久,傷兵回川,傳出炸花園口乃民國政府、國軍所為,是為了阻滯日軍機械化師團的快速進攻而採取的軍事行動。這些政客呀,拿老百姓的生命開玩笑,做了惡事,還極盡悲情,厚顏無恥地加以包裝,無情地掏卷著老百姓的錢包!
老百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被愚弄!
蒼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十年後,國共大戰於淮海,國軍數十萬美械師,陷在他自己製造的黃泛區,進退維谷,成了解放軍的囊中之物,加速了自己王朝的覆滅,不能說不是一種報應。
不久,南京丟了。國人的心在滴血!
弱國沒有尊嚴,弱國國民的生命更沒有尊嚴!在南京,死於日寇屠刀之下的人達三十萬之眾!人們在問,偌大的中國啷個啦?啷個敗落於一個小日本?敗得這樣慘,敗得無還手之力?亡國的隱憂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報上沒有好消息,陳雲秋坐臥不寧,有時心情無端地煩躁,她乾脆不看報,把剛到的報紙揉作一團,丟在牆角,懶得理它。周邊的人隔三岔五收到親人的陣亡通知,她怕,她怕有一天她也收到噩耗!她曉得,現代戰爭,猶如絞肉場。從小熟背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來征戰幾人回」的千古絕句,成了她心驚肉跳的源頭。
重慶,成了戰時的首都。
中條山,幾十萬國軍敗下陣來……
緊隨而來的難民,成群結隊,絡繹不絕。從口音上,東北的、華北的、中原的,他們中有知識精英,有市井百姓,背包掛傘,長途跋涉,看上去都疲憊不堪,面黃肌瘦,目光遲滯而茫然。沿途城市、鄉村消化一批,沒找到依靠的繼續往前走,想遠離戰火硝煙,想在戰時的首都——重慶找到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據說,重慶市區人口從四十七萬猛增至三百萬!
不知是啥時候,難民群里夾雜著傷兵。傷兵在前方流過血,到了後方,哼哼吭吭地,不管打沒打倒過日本人,他們都以功臣自居,動輒就說「老子在前方賣命……」之類的話,秩序自然就沒有先前「純難民」那樣良好。能動的,從老百姓那裡抓只雞、鴨,甩到店裡找廚師加工,改善改善自己的伙食,不能動的,只有撐起頸子等戰友施捨。老百姓曉得傷兵惹不起,算了。吃一塹,長一智,把東西藏高點。後來的傷兵們搞不到東西,只好拿隨身偷藏的軍品兌換,子彈、匕首,甚至槍枝,都可以廉價出售。傷兵不管這些,閻王爺那點滾過了一回,啥都不怕,只要能填飽肚子。實話說,這些傷兵也可憐,回到後方,政府的收容所,軍隊的留守處,生活特別差,飯菜沒丁點油腥。有頭腦的老百姓從偏遠之處廉價買來家禽,和傷兵交易,得到的軍品再倒騰一番,發點國難財。
傷兵們帶回了前方的戰況,他們痛在身上,氣在心頭:「我們的軍隊,大小軍閥喝兵血,吃空餉,要上前線,臨時拉兵湊人數。有的新兵槍都端不穩,就被趕上了戰場。平日裡,訓練軍費被層層軍官裝進腰包,就連老兵也沒參加過多少實彈射擊訓練!更莫說啥子戰爭的先進理念,科學的戰術養成。加之裝備差,後勤保障差,戰場上一比,那差距就出來了,日本人炮彈像雨點一樣砸過來,接著,步兵在狂風暴雨般的機槍掩護下衝鋒,我們的人,就嫌爹媽生得腿短,兵敗如山倒哇,多少好兄弟,沒回過神,就成了冤鬼!戰前要和小日本拼個你死我活的一批批熱血憤青,還沒見到日本人,有的就倒在了陣地前沿!」
這仗沒法打。中日兩國的軍隊差幾個檔次!
傷兵們的激憤,渲染得那分悲壯,讓老百姓籠罩在恐懼之中!中國,還有希望嗎?
沒多久,國民黨的高官汪精衛公開投敵,進行所謂「曲線救國」,老百姓痛恨不已,縣上召開聲討大會,憤怒聲討漢奸賣國行為!大會完畢,進行聲勢浩大的遊行,學生們用枯草紮成草人,穿上衣服,寫上汪精衛、陳璧君的名字示眾,會後一把火燒掉,以泄心頭之恨!汪、陳叛國,給國人滴血的心又插上一把尖刀。
日本的飛機天天從頭上飛過,日本鬼子就不讓人活了。
大轟炸,朝天門成了一片火海,死傷數以萬計,繁華的商圈到處是燒焦的屍體,街道兩旁的樹幾乎沒有了綠葉,樹幹、樹枝掛著破衣爛衫,偶有受害人的殘肢懸雜其間,有燒焦的,有血紅的,慘不忍睹!周圍的縣城也未能倖免,梁山有個簡易機場,自然是日本人的轟炸目標,周圍的民房和機場一道被夷為平地,很多老百姓流離失所!老百姓畢竟是老百姓,指著嗡嗡飛過的敵機,仰天長嘆,恨恨地罵著,我們的飛機在哪裡?
戰爭來到了身邊。
覃先生對耿東說:「現在重慶頻繁遭受轟炸,進貨地點可改在東川,或就近的臨江,錢少賺點都沒關係,安全為主。」陳雲秋和柱子、王啟元都贊同,除部分特有貨物外,他們就在近處採購了。重慶要的農產品,由重慶人自己調船接貨。
覃先生又給柱子、王啟元說:「戰爭來到了身邊,這段時間我們這裡比較亂,雲秋心情也不好,我們幾家人是不是出去散散心?」幾個人都覺得可以,兩天後,幾家人邀約上甑子寨小住。鄉村小道,林寨風光,沒有傷兵,沒有喧鬧,夕陽,楓葉,層林盡染,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恬靜。
夜幕降臨,柱子、王啟元提著手電,進入林中,不大功夫,他們提回來幾隻野雞!柱子說:「這雞呀,叫雞暮眼,黃昏時就看不見東西了,每到下午很早就回到雞窩裡。我倆白天把雞窩看準了,晚上去,電筒一照,嚇得縮成一團,不費力,就逮回來了。」雲秋也來了興致:「柱子哥,我們相處恁個多年,都不曉得你有這一手呢。」
廚師把雞殺了,在院壩支起干樹疙頭,把廚房的佐料拿出來,邊烤邊上佐料,禹棠和幾家的孩子新奇得不得了,從沒這樣吃過,一人拿一根穿著雞肉的枝條,在火里烤,不一會,雞油蘸在火里,噼啪作響,香味撲鼻。
一頓豐盛的野味大餐!
第二天,覃先生、柱子兩口子、王啟元、雲秋幾個人和隨從們又騎馬狩獵。山大,野物多,他們打了兩隻黃羊,兩隻倪豬,還有一些山雞,滿載而歸。馬上大半天,還是有些累,人累了些,但樂在其中,少了些煩惱,陳雲秋飯量也增加了些,臉上也多了些笑容。
他們在山上一待就是六七天。
章信東傳來紙條:「夏永發處傳來消息,有要人求見。」
仁桂客棧的客廳里,陳雲秋一身男裝,早早地等候著夏永發引薦的人。
來人叫雷正陽,湖北利川人,原名雷霆,三十來歲,一米七六的個子,平頭,方臉,看起來機警幹練。早年考入同濟大學,後投身革命,中央特科的重要成員,顧順章叛變後,他們緊急撤離,大部撤往中央蘇區,他被派回老家,化名雷正陽,在桂城中學任教,以教師身份作掩護,繼續從事黨的秘密工作。
夏永發把雷正陽帶進客廳,作了簡單的介紹後,知趣地退了出去。
聽完介紹,陳雲秋有些不高興,內心說:「啥要人!原來是桂城中學的教書先生!」但她禮貌地請雷先生入座,看這教書先生有啥她感興趣的東西。雷正陽看了看陳雲秋,看了看她身邊的人,先開了口:「陳司令,女中豪傑,今天這身打扮,更顯得英姿颯爽,讓人肅然起敬啊。」陳雲秋想,今天這男裝不該穿,夏永發肯定要給他說的。
陳雲秋說:「雷先生,夏永發還給你說了些啥?你今天找我,不是專程來恭維我的吧?」雷正陽說:「陳司令別誤會,夏永發對我啥也沒說,你的身份我了解,請先看看這個就知道了。」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封沒封口的信,遞了過去。
陳雲秋接過信,非常熟悉的字跡,二哥寫的信!他手裡有二哥的信!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紙,有一年多沒接到二哥的信了。信很短,聊聊幾行:
雲秋妹妹:
我現在在山西,一切都好,勿念。
來人是至好朋友,值得信賴,如有難解之事,可問計於他。
代問覃爹和各位兄弟好。
二哥
雲虎草於三八年九月
陳雲秋反覆看了兩三遍,她又把信紙翻過來,多想在背面看到更多的內容,可啥都沒有了,哥哥就這麼吝嗇!
她把信輕輕地放在茶几上,屏退左右,問雷先生:「先生從山西回來?」雷正陽搖搖頭。「那我哥的信啷個在你手裡?」雷正陽說:「陳司令,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的公開身份是桂城中學的教書先生,實際是地下黨川東特委委員兼桂城縣委書記。前不久,我黨中央召開了一次長征總結會,會上,毛澤東主席說:『長征是宣言書,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延安社會部的同志從這些話語裡得到了些靈感,在軍中調查、了解長征途中我黨我軍播下的革命火種,並委託當地地下黨與之聯絡,哪怕是星星火種,我們也不放過。根據陳雲虎同志回憶,他在陰平、桂城交界的尚榆一帶建立了一支民兵武裝。延安社會部的同志委託我們查訪,我一路走來,很順暢,見到了夏永發同志。沒想到,當時的一二十人,現在壯大了,成了一支很不錯的革命力量,這是陳雲虎同志對革命的又一貢獻。為了我們能儘快相互了解、信任,他特地寫了這封簡訊。」
「同志?同志是啥?」陳雲秋若有所悟。
雷正陽笑了笑繼續說:「同志,就是志同道合的意思,我們黨內相互都稱『同志』,我聽夏永發同志介紹,他們的發展,你陳司令傾注了心血,你們從人員培訓到裝備、經費保障都給予了無私的幫助,我代表黨,向你、向你們群體的所有成員表示感謝!」
陳雲秋說:「雷先生,你話里的意思,你要把他們拉走,還是和我們分開?」
雷正陽說:「陳司令,別誤會,我既不拉走,也不把你們分開。你是陳雲虎同志的妹妹,又是這支部隊的司令,我們自然把你當成我們陣營的重要成員。夏永發同志也說,他們和你們有著深厚的革命情誼。我來,一是了解這支隊伍的現狀,二是想方設法保障這支隊伍的生存、發展,關鍵時刻為黨所用。」
陳雲秋說:「這支隊伍是我哥一手組建起來的,從一開始我就想,等哥回來了,我就把這些人、槍交給他。我一介女流,當哪門子司令,現在你們來了,也當我哥回來了,把隊伍交給你們,我也輕鬆輕鬆。我有些累,為我哥活得累。」
雷正陽說:「陳司令,你是這支部隊的靈魂,你哥出去這些年,你把部隊帶得有聲有色,懲惡揚善,營救同志,幹得很漂亮,你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我們還指望你帶著這支部隊立新功呢。」
「雷先生,我可能讓你失望,我是憑著一點正氣在做人,憑著感覺在做事,在帶兵上沒得啥經驗。」陳雲秋說。
「已經相當不錯了,我們的同志追求的就是一身正氣。我也聽說司令膽識過人,智慧超群。你的約法三章,足見你治兵有方。這個司令,你當之無愧!我們的隊伍里,很多同志和你一樣,沒讀過啥軍校,從戰爭中學習戰爭。我聽說,迄今為止,你們百戰百勝呢。」雷正陽不無欣賞地說。
陳雲秋笑了笑,轉過話題,問起了她哥的近況。
雷正陽說:「和你們分手後,雲虎同志帶著部隊拼殺了八個多月,到達延安。緊接著,他們改編為八路軍,現正在山西前線對日軍作戰。」
「這麼久了,又沒得他的音訊,我們聽說川軍整師整師地被日軍吃掉,我為他擔心啊,天天摳起腳板心過日子。」陳雲秋掩飾不住一臉的憂慮。
「陳司令,你對雲虎同志大可放心,他是我軍不可多得的戰將,有勇有謀,幾年內戰的磨礪,他們的戰鬥力豈是川軍能比?」雷正陽說。
「不管怎樣,戰爭畢竟是戰爭,我無法趕走心頭的憂慮?」陳雲秋非常驚訝。
雷正陽說:「放心吧,他們深入敵後,從日本人手裡奪回大片國土!創立了多片抗日根據地,不僅立了足,還得到了大發展!」陳雲秋瞪著大眼睛,靜靜地聽著。
雷先生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今後有了我們這條線,和你哥的聯繫就方便多了。我今天把我的身份亮給了你,我的姓名、職業、政治信仰,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丈夫。現在雖然是國共合作時期,但在國統區,我黨依然處於地下,蔣介石一刻也沒有停止對我黨人士的搜捕和屠殺,只是從公開變成了秘密。現在重慶成了戰時首都,軍、警、憲、特的中樞雲集重慶,我們更要加倍小心,時刻都要提防敵人的破壞和搗亂!」雷正陽非常嚴肅。
陳雲秋感覺,長期的地下鬥爭,鑄就了雷先生的小心和機警。她點了點頭說:「雷先生,我和我哥手足情深,既然他是你們陣營之人,我為我哥,為我哥的事業,豈能袖手旁觀?有啥事,吩咐一聲就行。」
「現在沒啥緊急任務,大家在國統區,安全第一,生存第一。隔幾天,我派個人來,給你們講些反偵察,反跟蹤、反滲透的一些基本做法,請你召集你的主要同志參加。」雷正陽說。
陳雲秋點頭應了下來。
和雷正陽一番談話,陳雲秋曉得了二哥的近況,如釋重負。在她心裡,二哥的安危比她自己還重要,二哥的分量比她任何一位親人都重。自然而然,二哥的朋友也有親近感,難以割捨。當年二哥有言在先,遇上他們陣營的人,儘可能提供幫助,雖然當年營救過一個叫韓宇的人,但多年都沒有消息。現在雷正陽不是來求得幫助,而是來幫助她!來幫她消除「安全隱患」,啥子反偵察、反跟蹤、反滲透,她想都沒有想過。
雷正陽謝絕了陳雲秋的挽留,急匆匆趕回桂城。此行很順,他激動不已,雲虎同志創建的民兵隊,在夏永發和陳雲秋手裡,發展得那麼好,且有了合法的外衣。七十幾個人,要是加上陳雲秋身邊的私人武裝,一百多人,有訓練營地,有完整的建制體系,幾個職業軍人參與其中,讓這支隊伍更具有專業化的色彩,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想當年,白色恐怖下,自己的同志被押往刑場,有時身邊的戰友倒在血泊之中,無力救援,他憤懣、心痛,就是沒有槍桿子!自己在桂城嘔心瀝血七八年,拉起的武裝也弱不禁風。他給同志們說,雲虎同志播下的火種已相當壯觀!一定要制定措施,認真呵護,精心培育,讓她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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