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 家國情懷

  回到家，潘麗文幫兒子取下雙背書包後，問兒子：「你認為爸爸和媽媽的離婚，是誰的錯？」

  斌仔不假思索地說：「是爸爸的錯。」

  「為什麼呢？」

  「因為爸爸背叛了你，給你的心靈造成巨大的創傷。」

  潘麗文知道，兒子說這句話，不是因為他和媽媽的關係好而說的，它是兒子通過觀察和思索，對這件事情的判斷，她感到欣慰，但作為母親，還要通過歐家傑這件事去啟迪兒子。

  她引導著兒子：「你爸爸為什麼會背叛媽媽呢？」

  斌仔信口就說：「因為他被『白骨精』迷住了。」

  潘麗文像「打爛沙盤問到篤」似的問：「為什麼你爸爸會被『白骨精』迷住了呢？」

  「是……」斌仔欲說又停了，思索了一下後，說：「是因為『白骨精』長得漂亮。」

  他說完感到不一定對，因為媽媽同樣是長得漂亮，而且比『白骨精』長得更漂亮。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斌仔一時難以回答。

  潘麗文是知道兒子難以回答這個問題的，沒有繼續再問了，一針見血地指出：「是因為你老竇胸無大志，只顧著追求他自己的所謂享受，忘記了我們中華民族的民族復興大業。」

  以往，她都是諄諄善誘地教導兒子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從小培養誠信的良好品德，繼承中華民族世代相傳的美德，長大後腳踏實地做人和創業。如今，兒子已漸漸長大，很快就會成長為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這幾年，是他形成人生觀的重要階段，必須幫助他確立正確的人生觀，有了遠大的抱負，今後在燈紅酒綠的社會中才不會迷失方向，把握自我，鍥而不捨地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標。

  聽媽媽這麼一說，斌仔明白了他這段時間開始思考的問題，在他的心目中，爸爸原來不僅是個好爸爸，而且是個西關人公認的事業有成的好青年，只要爸爸帶他出街，就會不時有人和爸爸親切地打招呼：「傑哥，你好。」「歐老細，早晨。」有的還會和爸爸聊一陣子，逗斌仔玩，他常常為有這樣的爸爸感到自豪。他不明白爸爸後來為什麼要和媽媽離婚，變成一個經常去賭博和媾女的壞男人，被西關人詬病，心裡十分難受。現在聽媽媽說後，感到有道理，爸爸是因為沒有遠大的志向，導致人生迷失方向而變壞的。

  他長大後絕不會做沉迷於賭博和媾女的壞男人，他要做一個有抱負有作為的男子漢，不由地問著媽媽：「媽，一個人怎樣才能做到胸懷大志？」

  潘麗文正是要引導兒子認識這個問題，中國人民當今最大的志向是民族復興大業，她要教育兒子熱愛祖國，放眼世界，視民族復興大業為己任，便和兒子探討著：「我認為在我們國家今後一段時間來說，我們中國人，包括我和你，最大的志向是實現我們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因此，我們每一個中國人，包括我和你，都要胸懷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鬥這個大志。」

  這是每一個中國人的神聖職責，但縱觀中國現實社會，並非每一個中國人都是「民族復興匹夫有責」的，除了「羊頭」這類毫無國家觀念，毫無集體意識，只顧自己發財的財奴外，人們經常議論的「啃老一族」和「享老一族」也是這樣的人，他們小時候被父母、以及父母的父母千寵萬愛，百般遷就，寵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以我為中心，一切都得順我意的「小皇帝」，他們長大成人後，很多人依然以我為中心，只考慮自己，不關心他人，不關心集體，不關心國家，好吃懶做，追求享樂，成為中華民族的寄生蟲，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所作為的，歐家傑就是「享老一族」中的典型。

  潘麗文決不能讓兒子重蹈覆轍。

  西關人常說，三歲孩兒定終身，中國人也應從「小皇帝」中吸取教訓。

  她說完後，想起了歐伯經常提起的一件事情，為了加深兒子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問兒子：「你還記不記得爺爺在廣州淪陷時被日本鬼子踢的事情？」

  「記得。」斌仔記憶猶新地說。

  他第一次聽爺爺說後，就忿忿不平地說：「爺爺，你為什麼不踢回他一腳！」，爺爺搖頭說：「不行呀，日本鬼子手裡有槍，我踢回他一腳，他是會開槍打死我的。」斌仔不解地問：「國民黨的軍隊也有槍和炮，他們為什麼不趕走日本鬼子？」爺爺解釋說：「那時國民黨的軍隊也曾抗擊過日本鬼子，但他們被日本鬼子打敗，我們的國家被日本鬼子占領了。」

  斌仔問媽媽：「為什麼國民黨的軍隊被日本鬼子打敗了？」

  「是因為當時的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國家懦弱，經濟落後，軍隊戰鬥力不強，所以被日本鬼子打敗，我們的國家被日本鬼子占領，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潘麗文向兒子解釋後，順著話題說：「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事業就是要讓中華民族重新富強起來，我們的國家富強，才不會不被侵略，中國人民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斌仔點點頭說：「媽，我明白了，國家強大，別的國家才不敢侵略我們，人民才能安居樂業，老師經常對我們說，民族復興，匹夫有責，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事業是我們每個中國人的責任。」

  他回房間把書包放在書桌上，跟著打開衣櫃的抽屜，取出內衣褲，到沐浴間洗澡去。

  洗完澡，他習慣地洗乾淨內衣褲。

  家裡雖然有洗衣機，但潘麗文還是要求兒子每次洗完澡後自己動手洗乾淨自己的內衣褲，培養兒子熱愛勞動和注重個人衛生的習慣，以後讀中學需要寄宿的話，他就可以自己洗衣服，避免髒衣服放好幾天發臭了才拿回家才洗。此外，因平時不可避免地要上廁所，去醫院看病以及到其它的公共場所，身上的外衣不可避免地染上傳染病菌，內衣褲與它們一起放在洗衣機洗，很容易就會染上傳染病菌，增加生病的風險。

  斌仔來到古箏前，輕輕地掀起蓋在古箏上的紅色燈芯絨蓋布。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是斌仔練古箏的時間。他在爺爺家已做了大部分的作業，未完成的作業可以在明天做。

  潘麗文回房間坐在梳妝檯前，脫下珍珠耳釘，跟著來到衛生間，拿起放在洗手盆旁的洗臉奶，將洗臉奶塗在兩隻手的手指上，然後對著鏡子輕輕地揉著臉頰。

  她是個愛美之人，每天下班回家，都用洗臉奶清洗臉，及時清洗白天工作時留下的灰塵和汗漬，再擦上護膚品滋潤，防止臉上的皮膚提早老化產生皺紋，甚至出現黑斑。

  她揉著揉著，心裡又牽掛起兒子來了，她與歐家傑離婚時就擔心，父母的離異，家庭的破碎，必然會對兒子產生負面影響，影響他的成長，現在看來，通過對兒子無微不至，及時引導，還有爺爺奶奶關懷備至和歐家傑的父愛，斌仔已走出了家庭破碎這個陰影，健康成長。現在她更關心的是斌仔的人生觀，這是決定他今後走什麼路，這輩子能否有作為的關鍵事情，剛才跟他談及這個問題，看來他已經在思考了。

  潘麗文心裡感到欣慰，尤其是聽到兒子說「民族復興，匹夫有責」這句話，感到兒子已開始涌動起青春時期的熱血，國家這個概念已印進他的腦海里。

  房間裡傳來了幾聲撥動古箏琴弦的聲音，她知道兒子在調試琴弦，準備彈古箏。

  斌仔5、6歲時，潘麗文就教他彈古箏，受母親的薰陶，斌仔經過幾年的練習，彈得一手好古箏。

  她知道現在只是晚上八點左右，還未到睡覺的時候，琴聲不會影響左鄰右舍休息的。因為再優美的樂曲，影響別人休息時只會成為噪音。

  一曲柔美感人、感情細膩的《茉莉花》像一陣陣瀰漫著茉莉花香的晚風徐徐地穿過廳堂，沁入潘麗文的心扉。

  她停下揉著臉頰的手靜靜地凝聽著，她感到兒子不僅僅是練琴，而是通過嫻熟的指法把他的內心世界傳遞到琴弦，向母親傾訴著他對人生的思考和探索，那如歌的旋律，委婉中帶著剛勁，秀麗中洋溢著激情，歡樂中蘊含著堅定，抒情中寄託著嚮往，優美動聽，展現著他對美好生活的熱愛，對人生的美好追求。

  她情不自禁地輕聲唱了起來。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

  202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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