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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

2024-09-13 20:31:40 作者: 李建華
  蓮湖公園被拆遷後,田繼承一時無去處消磨時間,後來不經意間又找到了一處好去處,那就是教場的油橄欖基地。

  說是基地,其實,這裡只是兩條同方向斜行的道路在此交匯後,形成的一個類似於梯形的小廣場。因為這裡立有一個由前中央政治局常委宋平書寫的「隴南油橄欖基地」的鋼筋混凝土巨碑,這才有了現在的地名:油橄欖基地。

  這幾年,各級黨委政府著力打造的隴南特色產業工程,取得了顯著的成效。如:百萬畝花椒基地、百萬畝核桃基地、百萬畝油橄欖基地、百萬畝蔬菜基地、百萬畝蘋果基地等,雖然規模不小產量不低,但因缺乏深加工,其附加值很小,本身自己應賺的錢,大多都叫外地人賺去了。好在這幾年,隴南的電商服務搞得有聲有色,網上年銷售量也越來越大,故情況有所好轉。

  在油橄欖基地廣場靠西邊的圍牆邊,栽了兩排油橄欖樹,現在已是中秋了,滿樹掛滿了或綠或黑或暗紅猶如珍珠般的橄欖果,有些已成熟但未及時摘擷的橄欖果掉在了地上,被行人踩破後,露出了汪汪油泡,有閒人索性用餐巾紙蘸著這些橄欖油擦皮鞋,倒也廢物利用得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兩排油橄欖樹下,被看橄欖基地的一對老夫妻,放了二十來張小圓桌,並放了近百十來只小凳子,做起了棋牌娛樂生意。於是這裡便成了人們休閒娛樂的好去處。

  對於來這裡或打麻將或打勾九或挖坑打拐三的人,老夫妻倆每桌只收二十元錢。一天兩場,下午一場、晚上一場,一年下來收入還是很可觀的。當然了,老夫妻收入可觀,管他的那些人收入也可觀,不然,這對老夫妻保不准就會捲鋪蓋走人的,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田繼承每天中午飯後稍午睡片刻,便來這裡看別人打牌娛樂。只要不坐這裡的凳子,場主是不會收錢的,因此,這裡玩的人多,圍在桌邊看熱鬧的人也多,倒也挺能打發時間的。

  來這裡娛樂的人,看似雜亂無章,其實,若仔細地觀察,還是有一定規律性的。

  湊在一桌打勾九牌的人,必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他們下的彩頭都不大,大多都是宣一把一角錢的,底子也是一次一角錢。玩半天,輸贏最多也只是十多元錢。主要是為了打發時間。

  還有湊成一桌挖坑打拐三的,他們大多是中年男人或年齡稍大的婦女。中年男人們下的彩頭稍大點,約二、三、五元。而年齡稍大的婦女們下的彩頭就小了,約一、二、三元,當然了還有下彩頭更小的,那就是五角、一元、一元五的。

  還有,就是湊成一桌桌打川麻將的人。這些人下的彩頭也有大有小,年齡稍大的,下的彩頭是三元、五元、十元的。年齡稍輕的,下的彩頭是五元、十元、二十元的。當然了,也有三人一桌打的,他們打的是夾二條,贏得快也輸得快。

  田繼承有時也上場子打幾把,不過那是遇到了關係好的熟人,彼此湊湊手而已。對於不熟悉的生人,他從不上場,因為若遇到素質低的牌風不好的人,輸了錢並脹一肚子氣,划不來。

  在這娛樂場上,一天不知上演多少場因發生矛盾而互相爭吵的事,激烈時,還會發生肢體衝突,當然了,這只是個別人。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大多介於粗俗和高雅之間。不過,再高雅的人,一天也要吃飯喝水拉屎撒尿,可見,所謂的粗俗和高雅都是外部因素強加的,也可能是自我感覺的,粗俗者可能含有部分高雅,而高雅者有時含有部分粗俗,兩者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這天,有兩男兩女在一起打川麻將,他們打的是「血戰」,下的彩頭並不大,是五元、十元、二十元的。

  一男的身邊靠著他的老婆,顯然是觀牌的。

  開始玩時,該男的手氣並不好,不一會。就輸了一百多元。

  雖手背輸了錢,但該男的素質真不錯,輸多少掏多少且仍然笑談風生,顯得很有教養。就是坐在他旁邊的老婆,也沒有說啥,仍在靜靜地觀牌。

  可能是手氣轉了,這時該男的自扣了一把家家二十元的。其他兩家因該男的一直在輸,便馬上過了帳,而另一個女的卻說自己先吊(欠下的意思)下。

  緊接著再下一把,該男的又自扣了一把家家二十元的,就在其他人準備過帳時,先前說吊下的那個女人,牌一推,說,不打了,便起身欲離去。

  此時,欲準備掏錢過帳的人也不掏了。他們不掏也能講得過去,因為按麻將的遊戲規則,最後一把,可以輸贏不過帳。

  該男的笑了笑,沒說啥,但坐在他旁邊的老婆不幹了,便開口罵那個女的要不要臉,贏了就往自家包里裝,輸了不掏錢,就一抬屁股走人。若輸不起,就不要上場子嘛!

  被罵者可能是要錢不要臉的主,急忙提上挎包,頭也不回地急急走了。

  任由罵人者唾沫橫飛地在那罵,而鄰桌其他玩牌的人仍在饒有興致地在玩,似乎司空見慣了這種爭爭吵吵的場面,見怪不驚了。

  田繼承萬萬沒想到,被罵者在場外繞了一圈後,趁人不注意,又悄悄地溜回來換了一處地方打了起來。

  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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