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漫長的西行路

  穆王繼續西行，一個月後，到達了赤烏國，柏夭已經早幾天與赤烏國君取得了聯繫，赤烏國國君名叫人亓，率領國人，帶著美酒千斛、肉馬九百匹、牛羊三千隻，糧食一百車，前來慰問周天子，穆王派祭公謀父接受了禮物。

  赤烏國王說道：「今日能夠見到天子，真是幸會，我赤烏國也是周室的同宗，大王亶父的子孫，與周室有著婚姻關係，因此，奉周室為我們的宗主。」

  穆王：「既是我周室的同宗，我們就應該同心同德，我遠道而來，就是來看望你們的，希望你們遵守禮制，每年朝覲。」

  人亓再拜：「感謝天子的垂顧，我赤烏國定當遵守禮制，每年朝貢。」

  於是穆王賞賜給赤烏國王黑色大車以及黃金珠寶。

  赤烏國王頂禮膜拜，說道：「這裡是天下最美的山谷，出產名貴的寶玉，最好的稻穀，水草豐茂，物產富饒。」

  穆王命人收取良種，以帶回中原種植。為了結好穆王，赤烏國王還獻上兩位美女，穆王非常高興，說道：「這裡真是出產美女和寶玉的地方啊！」

  這兩位美女，有異國之美，婀娜多姿，能歌善舞，深得穆王寵愛。

  在這艱苦的旅途之中，有兩位美女相伴，給穆王的遠征又增添了無限的樂趣。穆王高興之餘，封兩位美女為寵女，並為她們起名，一個叫玉青，一個叫玉英，比喻她們像美玉一樣美麗。

  赤烏國國君人亓告訴穆王，崑崙山的背面有一條大河叫做洋水，那裡是曹奴國。穆王辭別了赤烏國，帶著隊伍渡過洋水，到達了曹奴國。國王名叫人戲，在柏夭的陪同下，帶著肉馬九百匹、牛羊七千隻，糧食一百車前來慰問周天子，穆王派逄固接受了禮物。穆王賞賜給曹奴國國王人戲金質梅花鹿、銀質馬鹿和貝殼、布匹等禮物，人戲膜拜而接受。

  離開曹奴國，穆王繼續北行，到了崑崙山西北的黑水邊上，這裡就是西域人所說的鴻鷺。穆王的隊伍正在行進，突然，山坡兩側落下無數的石頭，煙塵遮天蔽日，走在前頭的隊伍立刻四散開來。

  穆王停下來問道：「前邊怎麼啦？」

  一個軍士跑過來：「告知大王，前邊山坡上落下無數的大石頭，還有無數的人馬。」

  穆王：「我們遇到埋伏了，是什麼人？」

  祭公謀父看了看，遠處的山上人頭攢動，旗幟招展，他對穆王說道：「還是派柏夭前去看看吧。」

  正說著，山坡上一陣吶喊，鼓樂震天，一群人手拿刀槍衝下了山坡，穆王立刻命令展開隊伍，不准放箭。

  柏夭從後邊趕過來，穆王問道：「前邊是什麼人？」

  柏夭看了看說道：「應該是到了長臂族的地界。」

  穆王不解：「長臂族？」

  柏夭：「這裡有一個部族，長著很長的手臂，所以叫做長臂族。」

  穆王：「他們不知道天子的隊伍來到了嗎？」

  柏夭：「我去看看。」

  說著，柏夭騎著馬跑向前方。來到山坡下，只見前邊一支隊伍，人們的手臂很長，有的站在地上，有的手臂掛在樹上，還有的一隻長臂掛在石頭上，哇哇亂叫。當中站著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手中拿著彎刀，不知喊著什麼。

  柏夭走過去，衝著那個首領喊了幾句，那個人喊了幾句，長臂族的人馬安靜下來。不大一會兒，從山背後來了許多人馬，看穿戴是這裡的頭領。柏夭上前與他們搭話，原來是長臂族的酋長來了。

  柏夭帶著酋長拜見了穆王，獻上了禮物。

  穆王把黑水以西的地方封賞給他們。

  渡過黑水河，又走了兩個月，終於來到了群玉之山腳下，這座群玉山就是西凰居住的地方。穆王望著遠處的高山問道：「那裡應該是西凰居住的群玉山了吧？」

  柏夭答道：「大王，我們就要到了。大王，您在這裡休息，我前去看看。」

  柏夭帶著一隊人馬，朝著群玉山走去，快馬加鞭，兩天後，他們來到了群玉山腳下。正行走著，看到山腳處的路邊，有一個石頭屋，一位老者正在院子前整理著花園。

  柏夭上前問道：「老人家，這裡可是群玉山嗎？」

  那位老者停下手裡的活，看了看柏夭：「這裡正是群玉山，你們是哪裡人，到這裡幹什麼？」

  柏夭答道：「我們是遠在東方天邊的周人，穆天子要到崑崙山去拜見西王母，路經此地。」

  那位老者聽了笑了起來：「哈哈哈……穆天子？要見西王母？

  你們的穆天子是在做夢吧？」

  柏夭看著這個老者有些怪異，於是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那位老者說道：「我的遠祖也是從東方天邊過來的，是黃帝西巡天下的時候，留下來守衛群玉山下帝王藏書的軍士，不知道過了幾千年。我們被稱為容成族人，你就叫我容成氏吧。我們祖祖輩輩就在這裡耕种放牧，自種自食，其樂融融，有時還能見到西王母的宮女下山來採集玉石。」

  柏夭一聽有西王母的消息，立刻來了精神，他問道：「你見到過西王母嗎？」

  容成氏：「沒有。西王母是天上的上神，下到崑崙山為天帝看守下都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到的。據傳說，當初西王母剛剛來到崑崙山的時候，她曾經多次下山到民間、到草原看望她的臣民，後來不知道是觸犯了天上的什麼法條，就再也不下山了。就連我們容成族人都見不到西王母，更別說你的什麼穆天子啦。」

  柏夭：「老人家，到群玉山的路好走嗎？」

  容成氏：「這裡平整無險，道路平直，是上古帝王藏書的地方。

  這裡很少樹木，沒有野獸，到處是寶貴的玉石。」

  柏夭：「這裡為什麼這麼多寶石？」

  容成氏：「據說是當年女媧補天煉製五色石的時候，在這裡採集石頭煉製，只有得到日精月華的石頭才能當做補天的五色石，這些都是女媧娘娘廢棄的石頭，就成了遍地都是的寶石，你看，遍地都是，連山頭都是寶石的。」

  柏夭笑了：「你們採集寶石就方便了。」

  容成氏：「我們就生活在寶石里，還採集什麼？這是上天的石頭，在我們這裡，蓋房子，修道路，修溝渠，都用這些石頭。」

  柏夭：「你們守著這麼多寶石，如果拿到東方去就發財了。」

  容成氏：「我們守在西王母腳下，上天賜給我們糧食和牛羊，我們衣食無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性自然，族人親善，無有爭奪，寶石再多與我們有什麼用，錢財再多與我們有什麼用？」

  柏夭：「善哉，你們真是太幸福了，你們是上天的子民。」

  柏夭辭別了容成氏，回到穆王身邊，告知了前邊的情形。

  穆王於是下令，快馬加鞭，第三天趕到了容成族的地界。看著漫山遍野的寶石，到處在閃閃發光，穆王真是大開眼界，他下令在這裡停留四天，隨便採挖玉石。手下人興奮異常，撿到上萬塊寶玉，光玉版就裝滿了三大車。

  容成氏的人們，看著這麼多外地人在瘋狂地撿拾山上的石頭，還那樣得興高采烈，真是不理解。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他們腳下最普通的石頭，甚至他們都很厭惡這些石頭，因為這些石頭擋住了他們種莊稼。於是，人們把這個情況告知了他們的頭人。

  容成氏的頭人聽說是東方的穆天子到了，前來拜見。

  柏夭作為翻譯，把容成氏頭人引薦給穆王。

  容成氏頭人：「東方天邊的頭人穆天子，能來到我們容成氏的國界，我們真是高興。」

  穆王：「感謝你們送來的牛羊和糧食，我路經此地是要到崑崙山去見西王母。」

  頭人：「去見西王母？西王母可是天上的神仙啊！」

  穆王：「我和西王母有一個約定，一定要在崑崙山相見，因此，我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要踐行我們的誓言。」

  頭人聽了立刻跪倒在地：「神仙啊，你和西王母有約定，一定也是上天的神仙。」

  穆王：「寡人雖不是神仙，但西凰和我的約定是一定要實踐的。

  她是神仙，也是我心中的美神，更是我前世的造化，縱有千難萬險，我也要登上崑崙山去見到我日思夜想的西凰。」

  頭人：「穆天子的真誠一定能夠感動天地，但願能如您所願，見到西王母。」

  穆王：「還有多遠就到西王母所居之地了？」

  頭人：「往前過了剞閭氏國和鐵山下的鄄韓氏國，就快要到了，至於西王母的居住地，連我都沒有到過，只聽人們傳說，遠在天邊的那個發光的山頭，就是西王母的居所。」

  穆王隨著容成氏頭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雲霞里有一個發光的山頭，隱約可見。眼看西凰的居所就在眼前，穆王不再停留，率領隊伍繼續前行，他的八駿寶車快如閃電，把護衛的隊伍落下幾十里遠。一個月期間，先後到達剞閭氏國和鐵山下的鄄韓氏國，他們都獻上牛羊馬匹和糧食來慰問穆王，穆王分別賞賜了他們。

  穆王繼續西行，直到玄池湖邊，這裡水草豐茂，綠樹成林，風景優美，穆王在這裡停留了三天，每天在玄池湖邊，聽著宮廷樂隊演奏的《廣樂》，宴請諸侯和跟隨他的將軍和大臣。此後玄池改名為樂池，穆王在玄池水邊種植了竹子，後來這裡綠竹成林，命名為竹林。

  隨後，越過苦山和黃鼠山，終於到達了西凰居住的邊界。

  在這裡，穆王休息沐浴，準備禮品，由君牙選擇吉日良辰，等待著與西凰見面的那一刻。